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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城

  从没有过这样举棋不定的时候,这个假期,是该去丽江还是去湘西?本来,我已决定了去丽江的,不仅是出于好奇,大研古城青石板流水的街道,钩沉思古之幽情的纳西古乐会,都对我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可是,我最终还是动摇了,还是把方位转向了湘西。导致我放弃丽江而选择湘西的真正原因,不是沈从文笔下描绘的湘西风情,而是突然被人们关注的那些无影无形的小虫子和凄美的苗家女子——准确地说,是传说中那些有着神秘、诡异背景的蛊和蛊女;而更吸引我的,是一家媒体报道的:在湘西的某处山林中发现了一座很大的蛊坛,在一座空旷的土城的中心。那里极可能是传说中的蛊王施蛊之处。

  关于“蛊”的种种说法,虽然古已有之,但于我更多的是好奇和神秘。平日里听到“蛊惑人心”这个词语时,心里总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略显驳杂的读书经验中,也不时见到有关“蛊”的记载。西周时期的《周礼·秋宫》载有“庶氏掌除毒蛊,以嘉草攻之”的治蛊方法;《左传·宣公二年》也有“晋里克有蛊疾”的明确记载。西汉时,巫蛊不仅盛行于民间,而且成为宫廷权力斗争的重要工具。汉武帝时期著名的“巫蛊之祸”,就曾导致数以千计的宫廷显贵死亡。自汉唐以降而至宋,巫蛊之说日益兴盛,至明清时代,又传说西南各地亦盛行巫蛊之术。而湘西苗族地区盛行巫蛊之说,则见于一些湘西旧时的地方志,加上各种民间传说,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湘西苗疆“无蛊不成寨”的说法。此外,宋人郑樵的《通志六书》,还详细记载了制蛊的方法。那方法说来也不复杂,大概是将各种有毒的虫子,于密室之间,装入一个密封的器皿之内,使其没有出路,不能逃逸,然后让其互相厮杀,互相残食,最后存活下来的那只毒虫之王,就是“蛊”了(其实这不过是原始的丛林规则,被推至极端,所谓“蛊”,颇有点像我们人类“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那“一将”)。然后,待至端午日,趁其阳气极盛之时,研制成药。又多用蛇、毒鳅、蜈蚣、金蚕之类研制,毒大无比,不畏火枪,一触便可杀生。问题是,那蛊一旦修成正果,就由一只小虫,抽象成一种能于无形间致人于死命的秘密武器,而非原来的虫子或炼制的药可比了。它常常依附于女人的四体之内,甚至藏匿于灵魂之中,伺机而行,一旦放将出去,叫人防不胜防。掌握了这种巫术的女人,称为蛊婆,或曰草鬼婆。蛊从此成为人们的噩梦:“放于外则蛊蛇食五体,放于内则食五脏。被放之人,或痛楚难堪,或形神萧索,或风鸣于皮皋,或气胀于胸膛,皆致人于死也。”(清·《乾州厅志·卷七》)由于蛊的阴毒、可怕,历朝官府,对巫蛊都以严刑峻法予以禁止。

  但是,传说中的湘西,与这蛊的神秘、恐怖形成对比的也还有它的另一面,那便是“落洞女”的美丽和苗女的痴情。

  沈从文先生曾在他的书中对湘西女性的命运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在他看来,湘西女子在三个特定阶段的年龄中,容易产生蛊婆、女巫和落洞女子。年老而穷困者,容易成为蛊婆;三十岁上下而穷困者,容易成为女巫,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外貌美而性情内向,婚姻不顺者,容易成为落洞女。三种女性的奇特命运,在历史上构成了湘西神秘的一部分。这神秘的背后其实是旧时代湘西女性的悲剧命运,这悲剧的背后又隐含着感动人的诗的成分。

  女孩子的所谓“落洞”,是指一个女孩经过某种人生的变故而进入到一种痴迷状态。这种女性年龄一般在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往往性情内向,而又长得很美,或因婚姻不顺,或因情感障碍而突然“落洞”长时间处于一种痴迷状态。处于这种状态的女孩外表显得特别光灿,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声音轻柔悦耳,其身体里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幽香。她整天不停地拭桌椅,打扫厅堂,把自己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按照当地的说法,这个时候,该女孩已经把自己许配给了一位男神,她整天生活在被她的男神选中的幸福幻想里。她的心上的男人是不食人间烟火却无所不能的神,从此她不再对身边的任何凡间男子动心,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位世间的男子用婚姻去打扰这个被神选中的女孩。她只需小心地看护好自己的贞操和美丽,等她心中的男神选好了黄道吉日来迎娶她。这女孩子就一直这样生活在她幻想的幸福中,直到含笑而逝,都为她心中的男神保持着自己美丽的容颜。

  关于苗女的“痴情”和以情杀人的传说,自古民间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外地到苗疆的男人,喜欢上了当地的苗女,如果对苗女用情不专、始乱终弃,最终会被苗女施放的蛊毒死。我曾听到一个在苗疆流传很广的故事。

  那年,阳春来得很早,没等寒意散尽,油菜花就早早就开了,满山满坝,灿若金甲。一位湖南的放蜂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追着花事,来到苗寨,在村头的大树下,撑开了帐篷,放好了蜂箱,准备耐心地度过这一个花季。这个花季也使放蜂人动了春心,他喜欢上了当地的一名苗女。经过一番花言巧语的表白,放蜂人终于赢得了苗女的芳心。在一番绯侧缠绵的肌肤亲近之后,油菜花也谢了;放蜂人要追着时间去赶蜜蜂的槐花季去了。临行前,苗女不舍地问,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放蜂人说,少则三月,多则半载,我一定回来看你。苗女说,那我等你,一定要赶回来啊。三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放蜂人早已忘记了苗女的嘱咐。到了第七个月时,放蜂人突然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病。那病不红不肿,不痛不痒,不发烧不咳嗽,就是心慌意乱,浑身乏力,茶饭不思,噩梦缠身。放蜂人四处求诊问医,就是查不明病因。这天,湖北人忽然想起了与苗女的约定,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的病因,他急忙让人送他返回苗寨。一路上病情愈来愈重,还没等赶到苗女的寨子,放蜂人就病死在了途中。

  这样的美固然是残忍的。但这残忍背后所蕴含的诗意,我想不仅对于我——恐怕对于所有的男人都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吧!我就在这种一半好奇,一半紧张的心情中踏上了去湘西的旅程。

  懵懵懂懂地到了一个城市,火车成了一节被遗弃的玩具,我和同行的驴友各奔东西。高楼,汽车,尾气,还有打扮入时的摩登女郎,都曾给我带来一些失望。在我原先的想象里,神秘的湘西,应当远离现代文明,与古老,神秘,诡异联系在一起。而眼前所见到的,与其他地方的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站在街边挥挥手,招来一辆的士。上车,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说了一句:“去蛊城。”司机看我一眼,似乎心领神会,踩了离合,挂档,绝尘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司机说到了,我便付了费,下了车。阳光很暖,天地间却透着一股阴凉气,景物在眼前次第展开,一切都显出陌生而怪异。这里的山,瘦骨嶙峋,阴霾缠在半腰,雾霭与藤蔓纠缠在一起,远处看去,仿佛有许多大蛇,在半山上爬来爬去。河岸的石头上爬满苔藓,把河里的水映得绿阴阴的。而这里的水,则绿得发黑,鱼儿如一一枚枚卵石,在河底自在地游动。我心想,这就是真正的湘西,真正的巫蛊之乡了,说不定这周围阴森森的山林里,哪一处就设有一位蛊婆的蛊坛哩。

  我就这样走进沈从文的世界了吗?走近了那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的情景?心里猜测着,那山上的幽篁,在月光下怎么会变成一片黑色呢?身边草丛中的虫子,怎么会如落雨呢?家乡好像没有草莺,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听见过落落嘘嘘的声音。更多地联想到凤凰城,芙蓉镇,或者德夯。山是舒缓的,令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山,而是平原,然后,被一双硕大的手轻轻一捏,那上面就出现了一些褶皱,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长或短。石板路,吊脚楼,古塔,廊桥,都不过是一种补缺,让这里的小镇更像一个镇,让这里的神秘更有背景。

  是的,我现在就置身于这样的一个小镇。不知方位,也没有地名,周围被一圈大约一丈多高的土墙围着,分辨不出街道和进出小镇的门道。在土城的中央,有一棵很大的黄桷树,掩蔽着一幢古朴的小楼,墙壁不是用红砖水泥,而是用山上的青石砌的;一些藤蔓植物,从墙脚下长出,沿着青石墙壁,爬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小楼的门口围了一些人。走近了,听见屋里传出怪异的声音,隐隐约约,似歌非歌,似语非语。问门前围着的人,都摇头。欲往里看个究竟,被一阿婆阻挡住,她用当地口音比比划划地告诉我,大意是说,里面是“仙娘”在给一个伢崽治病,千万不能惊扰,否则,飘出去的灵魂就难以召回来了。我知道,这“仙娘”也是蛊族中的一员,她们不必专习,也无需师传,大都是突发一次狂病后,就成了“仙娘”。没想到我来得这么凑巧。征得守门的阿婆同意后,我从门口往里仔细地打量着,只见堂屋中央,放置了一方平斗,斗内装满谷子,谷子上插了一把剪刀。一位衣衫褴褛,形态丑陋的老妇人,端坐平斗前一条木凳上,用青丝绸巾覆盖着脸。她手持一张黄色咒符,半哼半唱,念念有词。一位本份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坐在“仙娘”的旁边。小孩脸色煞白,微闭双眼,看样子病得不轻。我顿时明白,这便是传说中的神坛了。突然,一声凄厉的嚎哭,打破了屋子里几乎凝结的紧张气氛。只见“仙娘”涕泗横溢,厉声喊道:“启娃——快回来啊!”“启娃——快回来啊!”“仙娘”喊一声,中年妇女便答一声:“回来了!”如此反复几次,中年妇女怀里的小孩不知是被吓醒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喊了一声妈妈。这似乎在告诉人们,启娃走失的魂魄真的被召回来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是和大家一样,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土城中还有很多诡异的存在需要我去了解。

  离开“仙娘”召魂的屋子,刚绕过一幢吊脚楼,走上一座石拱桥时,一位年轻女子迎面向我走来——不,准确地说,是她突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向我问路,说她要去参加一个会议。只见她高挑身材,着职业装,鹅蛋型脸,嘴角有一颗鲜明的美人痣,肩上挎一个范思哲坤包,讲的是普通话,却明显地夹杂着湘西口音。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中遇见这样的女人,难免让我怦然心动,但我更多的是迷惑:难道这女子不知道我是外地人?就在我纳闷时,那女子似乎要解出我的疑问,用夹杂着湘西口音的普通话软语说:“哦,是这样的,本地人对这里的道路不怎么明白,外地人也许更清楚些。”她的解释让我陷入了更深的糊涂。见我茫然无措的神情,那女子却异常高兴起来,说:“哦!清楚了,清楚了。谢谢你给我指路!”然后扭着细腰,款款而去。把我独自留在深深的迷惑中。

  这不会是一位落洞女吧?以她那时髦的衣着和楚楚动人的外貌,更不可能是一位阴毒的施蛊者。在桥头的一间茶肆模样的小竹楼前,坐在一位老者,青布缠头,身着一袭黑色长衫,戴一副老花眼镜,正在悠闲地品茶。我便上前去向他求教。老人见我求问,先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取下眼镜,品了一口茶,才说:“客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了他我此行的目的,说想了解与蛊有关的事,还想见识一下蛊女。老人一听,朗声笑了,说:“你听到的都是传说。‘蛊’这个东西,这里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见我再三问,老者这才进屋去拿出一册手抄本的的旧书来,封皮上有毛笔写的《永绥厅志》四个字,老者翻到书的“卷六”说,“你一定想了解,我就告诉你一些书上记载的事吧。”

  传统的蛊之类别,总共有十一种,名曰蛇蛊、金蚕蛊、蔑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神蛊、疳蛊、肿蛊、癫痫蛊、阴蛇蛊、生蛇蛊。每一种蛊,制作方法不同,毒效也相异,其害人特点也不同。比如癫蛊,是把蛇埋土中,取菌以害人;疳蛊,又称为“放疳”、“放蜂”,是在端午日,取蜈蚣、小蛇、蚂蚁、蝉、蚯蚓、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动练成蛊了;泥鳅蛊,则是用竹叶和蛊药放水中浸泡,让水中泥鳅变成毒鳅,人食之五脏俱烂。而最厉害的,则要算近几年来出现的一个新蛊种:灵魂蛊。它是作用于人的灵魂,通过灵魂变异而使人丧失人性,变成非人的一种蛊毒。

  老者非常肯定地告诉我,根据他的考证,灵魂蛊早已存在于传统蛊种中。比如,金蚕蛊的狡,蔑片蛊的虚,石头蛊的顽,泥鳅蛊的滑,中神蛊的愚,癫痫蛊的狂,以及阴蛇蛊的毒,都是灵魂蛊中的一种成分。人们在谈论这些蛊时,往往忽略了这些蛊对灵魂的控制作用,也就忽略了对它的防范,以致危害千年而未能有效根治。它的炮制方法与危害方式,也与众不同。虽然,它处处与利益关系相勾连,制作时,却不是用有形的实物,而是借助精神、主义、观念、思想、规范之类,辅之以利益引诱。在潜移默化中,渗入骨髓,换血唤脑,通过改变人的灵魂而使人变成非人。另外,中蛊的深浅,也与放蛊的手法有关。关于放蛊的手法,清代《乾州厅志》卷七曾有记载:“放蛊时,有能伸一指放者,能戟二指放者,能骈三指、四指放者。一二指尚属易治,三指则难治,四指则不易治矣。”是说,一二指所放的蛊,中蛊人较容易治愈,三指所放就较难治了,倘若是四指所放,几乎属于不治之症,中者必死无疑。但是,这些指法,归根结底,伤害的都是肉体。对精神的毒害才是最大的毒害。比如,一些被普通蛊术害死的人,她们的痛苦主要在肉体,在死之前,中蛊者还有正常的思维和情感,还有正常的爱憎是非,也还能知廉耻。而灵魂蛊就不同了。它的起始,都在五指之上;伤害直指灵魂中枢,肉体则无恙。这样从外表看,中蛊者并未被伤害,实际上早已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只要中了灵魂蛊,中蛊者的灵魂就开始变异,他就会颠倒对事情的看法,把黑看成白,把直看成曲,把是看成非,把对看成错。反正在他们那里,一切都是本末倒置的,结果成了原因,手段成了目的。这时的“人”,即便是肉体完好,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与一头牛,一只狗没多大区别。其实所谓的蛊,不过是由人的黑暗本性滋生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蛊。并不只湘西才有。

  我虽然是第一次到湘西,来之前也看过一些相关的资料,大致了解“蛊”是怎么回事。但是,对这“灵魂蛊”,和与蛊有关的这些见解,我却是闻所未闻。老先生这一番话真让我长了见识。

  老者继续说,至于蛊女,那是过去的老皇历了。过去蛊只传女,如某一位蛊妇有三个女儿,必选其中一个学习蛊术。也有传给同寨子中其他女孩子的,如有邻家的某一位女孩子去蛊婆家中学习女红,被蛊婆看上,蛊婆就会暗中施法,某一天不经意地对那位女孩子说:“你得了!”该女孩回家之后会出现病症,要想治好此病,就得求助那位对她施法的蛊婆,蛊婆便以此为要挟,收为徒弟。现在听说男女都传了。过去的施蛊者只是一些老妇人,俗称“蛊婆”,现在不一样了,年轻人里面也可能有。那些衣冠楚楚,长得油光水滑的青年男女中,说不定哪一位就是你想见识的蛊女。他见我很惶惑的样子,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古书中写有识别‘蛊婆’的方法。”他摸了半天,又从怀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永绥厅志·卷六》,指着一段划了横线的文字,一字一句对我说:从外观看,蛊婆往往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否则就是假的;一般蛊婆家里不会有任何蛛网蚁穴,如果这个妇人是个蛊婆,她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蛊虫吐入盆中食水,如果有这些行为状况就是真的,否则为假;蛊婆的神力使她能在山里作法,她能放竹篙在云为龙舞,能放斗篷在天作鸟飞,有这些神力者才是真的,不能为者则是假的;蛊婆死后如果剖开其腹部,有蛊虫在里面者是为真的,否则为假……还有,听说蛊毒也是可以治疗的。宋朝洪迈的《夷坚志》补卷二十三中有一则解蛊毒的咒语,据说很灵验。咒语全文是:“姑苏啄,靡耶啄,吾知蛊毒生四角,父是穹隆穷,母是舍耶女,眷属百千万,吾今熟知汝。摩诃。”

  我还想向老者请教“蛊城”和“蛊王”的事,老者淡然一笑,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问去哪里?他说你去就知道了。我跟随老者,踩着一条曲折、异形的小路,在土城中不知转了多久,来到一处所在。这地方十分怪异,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幢房屋,也没有一条公路,只在空旷中间用土垒砌起一个高台。高台周围已挤满了人,一个个表情木纳、僵硬。好像是要举行什么集会,因为没有会标,所以无法知道集会的内容。土垒的高台离得太远,挤不过去,我便站在人群的外面。刚刚站稳,场内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人们的眼光一下向左边转了过去,我也条件反射式地跟着转过去,只见远远地卷起一路灰尘,一辆小车像一只爬行的虫子疾驰而至,小车停下,从打开的车门走出一个矮个的胖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高台走去。空旷中堆积的人群,顿时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所牵引,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向土垒的高台。我和老者被众人的热情抛在了场外。一个尖细嗓门的讲话声,人群大众的欢呼声……万众的力量,把空旷中心那个土垒的台子越抬越高,越抬越高,直到使人望酸了脖子……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明白老者带我来这里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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