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绘画内涵与语言的不同侧重探求,使我获得了三种不同类型的视觉图式,这也同时注定了文化体验涵义的相异性。
第一种类型是以传统的文人趣向为主,它的经验基础分别是:在古典文化世界中的涵泳与在岱西小城中度过的那段恬然而悠长的时光,并且自觉地将传统文人生活方式与心态去做尽可能的契合。以诗文书印的全面铺展为构筑条件,并且适当地参加一些现代视知觉理论,继而呈现出一种相对自足的“意化”世界。
在我的《翰墨听香》等四本册页完成不久,一阵阵虚饰的苍茫感渐渐荡起,或许古典世界的完美与高洁离我们现实世界联系得太过曲折了。在这本册页的自叙中我曾记录下如此心态:
“……如此如斯,裁制二百余幅,然近日成画四册页,则油然而生惶恐。窃以为若技穷于现实物理人情大观,则图画惮溺于趣理之间,此与余之初衷颇见乖谬。因之澄心静虑,远绝沉思,做玄想之功:以人体为媒界,布冷峻之肌理,采集自制颜料,融解抽象形式。画像布色,构通达视于当代文化心理孽动。更有待于来自作品成全以证之。”
第二种类型呈现出某种过渡状态,我选择了人体——这一中国传统绘画绝难表现的对象。以墨色的调和达成新的样式,用多层细屑的皴擦组成人体之肌理感觉,用大面积的墨色渗化为背景进行铺设,强化视觉的布置与对应效果。而它的经验基础则是以都市生活与现代文化感受为前提,然而,装饰意味的形式性质,削弱了它本来应该凝聚的神秘感。
将一种文人趣味转入现代文化涵义的“人文性”体验,构成了我的第三种类型作品的主调。如果说在那本册页自叙中还带有强烈的设想色彩,那么,在此则得到了切实的践约。
我试图解体过去,重塑将来:颜料几乎全部是通过艰难的野外跋涉得来。并实验了各种粘合材料与罩染方式,以期强化形式本身的抽象性与物象的多重制作,体现出一种深层意识的介入,从人物的形态到道具的陈设,寓意强烈的象征内涵以及神秘气氛下的心理感应。
对于中国绘画而言,工笔显然缺乏一种生动的材料感,而写意又易陷落在表现的同化之中。而用重彩在生宣上的多重叠合,则可能出现以上几种方法都相去甚远的感受能力。
在已经进行中的第三种探索形式上,我有充足的理由与信心系统与完整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