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
“传略”杜佑(735~812),字君卿,京兆万年人(今陕西西安人)。是唐代著名宰相和杰出的史学家。传见《旧唐书》卷一四七,《新唐书》卷一六六。
杜佑出生于世代显宦之家,18岁以父荫入仕。杜佑历任玄、肃、代、德、顺、宪六朝,是个踏实能干、官运亨通的行政高手。他曾经为杨炎引荐,推行两税法。后来王叔文的改革又是在他担任首相时进行的。不难看出杜佑在政治上的抱负和主张都具有进步性。杜佑虽位及国相,但终生勤学不倦。他精深的史学功底加上50余年的行政经验,使他编修出了中国历史学巨著《通典》。
“影响”《通典》是第一部专门论述历代典章制度的史著,在史学思想上,它体现了“通古今之变”的“经世致用”的新观念。这种新观念拓宽了史学研究的视野,开辟了史学发展的新途径。自此以后,典制体史书相继出现,自成完整系列,蔚为大观。
杜佑生活于唐朝经“安史之乱”而由盛转衰的时代。昔日的统一局面被打破,藩镇割据势力日益强大;唐初推行的均田制、租庸调法均被破坏,租佃制、两税法兴起;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地主土地私有制迅速发展;府兵制也被募兵制所取代……这是一个大动荡大变革的时代,封建社会正经历着从前期到后期的转变。在这种情况下,统治者迫切需要适应时代变化的新的施政策略,而“以富国安人之术为己任”的杜佑自然会以向历史的寻求来得出解决现实问题的答案。中唐时代,随着社会环境的剧变,人们关心的问题已不再是人物的臧否褒贬,而是社会制度的变革。议论哪种政策、措施更有利于治国安民,已成了中唐史学家的重要课题,更是杜佑出于执政需要而亟待研究的问题。这时,以人物传记为中心的纪传体史书已无法满足时代需要,杜佑批评当时的史学界“多率记言罕存法制”,“略观历代众贤高论,多陈紊失之弊,或阙匡拯之方”。因此,他开始了对历史上具体行政制度、国章法典的研究,以期寻找到“可以行于今”的济世良策。可见,《通典》是适应当时政治需要的产物。所以,它一经问世,立刻受到全社会的重视,以至成了一部行政参考书。其所发挥的社会功能诚如李翰所说,终可以行于今,端如贯珠,举而行之,审如中“始可以度其古,问而辨之,鹄”,未从政而达人情。这“若使学者得而观之,不出户而知天下,罕更事而知时变”“经世致用”的史学思想成为中国传统史学发展的主流,经明末清初的思想大家王夫之等人的提倡而大放异彩。
《通典》全书分为九大类:“食货为之首,选举次之,职官又次之,礼又次之,乐又次之,刑又次之,州郡又次之,边防末之。”这是一套充分体现了儒家社会政治思想的社会结构理论,而这一理论是中国封建社会小农经济构成及立基其上的“大一统”法制政治的反映。所谓“衣食”,就是耕和织的自然经济形态,是封建社会的经济基础。所谓“食货”,按《汉书・食货志》说:“食谓农殖嘉谷,可食之物。”“货,谓布帛可衣及金刀龟贝。”“食货”是封建社会的财富之源泉,是统治者课赋之所取,历史文献上称之为“租调”。因而,管子说:“仓廪实,衣食足,知礼节;知荣辱。”孔子则曰:“既富而教,斯之谓矣。”衣食是教化之本,而“行教化在乎设职官”。“大一统”专制政治体制除了树立绝对君权外,还要建构一个士大夫官僚的文官政教体系,作为皇权的行政支柱。这一整套的政治教育体制是自汉代就建立起来,并由董仲舒将之理论化、法典化的。它以“学而优则仕”即以选举为通道把封建社会的阶级构成:民、士、君按确定的统治规范紧密结合起来。一个士,一个农,一个学,一个耕,一个食货,一个职官,这是从董仲舒到曾国藩都刻意讲求的儒家“齐家治国”之大方略,故“职官兴然后兴礼乐焉”。从全书的内容比重来看,洋洋200卷,食货、选举、职官、礼、乐等五类就有174卷,其中礼100卷,占全书之半,充分体现了儒家重礼乐教化、轻刑兵政本的政治思想。儒家讲求“德治”,不是靠刑法、武力等外在强制手段,而是靠“礼”来教化人们,使人们从思想上信仰、依附这个金字塔形的权力结构,把人与人关系的现状看成是天经地义的,从而自甘其位,一盘散沙似的小生产者也就套合成了社会。
“余论”杜佑经历了一个剧变的历史时代,对于历史的挑战,他做出了积极而明智的反应,他试图理性地认识并主宰时代的变革。他的伟大,不但在于那部保存了丰富珍贵的社会史料的《通典》,也在于蕴含其中而为后代鲜有的对待变革的精神。
(江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