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巴的老妈在这边扯着个嗓子好一阵指桑骂槐,骂得是越来越难听。
那边毛木匠的老女人听见了要来回骂,被她大款儿子挡回去了。
在重庆一带,乔巴老娘的这种骂法叫做骂“花鸡公”。就是在离对手不远处借骂自己的人落在别人身上。
对方如果听不下去了回骂,就叫“认红”,然后两人开始明火执仗地对骂。
骂着骂着双方就开始指指点点,然后就开始扭作一团,你扯我的头发,我抓你的脸,旁边围很多人看,看了一会儿就来拉劝。
这时候,一般是你脸上几道血痕,她头上掉了几绺头发。
衣服呢,大都掉了几颗扣子,露出白白的胸脯,可两人谁都不会认输,都认为自己是赢家。
然后两人就开始记气,见了对方就相互吐口水,跺脚。
这样过了一年半载,气渐渐消了,就又开始说话,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两家有事照样通往来。
这就是重庆山里女人的性格,明火执仗,不像有些城里人,当面喊哥哥,背地使阴招。
三个月后,毛木匠的老婆中风死了,还是乔巴的老妈帮忙穿的寿衣。
当时乔巴的老妈还没有与他老爸离婚,还在这小镇上。
这就是重庆人的性格,耿直,拐不来弯儿,耍不来花花肠子。
小镇上大学生倒是出了几个,可按镇上人的说法,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歪歪儿大学。
那些歪歪儿大学生在花了娘老子十万八万,绕了一个大圈圈儿之后,和那些没有上过大学的娃儿一样,跑到深圳打工去了,工资还没那些没有上过大学的高。
这些歪歪儿大学出来的娃儿在大学里玩油了,重活儿不干,轻活又找不着,成了“狗屎做的鞭子,闻(文)也闻不得,舞(武)也舞不得”。
据说就在这件事后,孙八字算八字的资费从三块三毛三涨到了三十三块三毛三,是毛木匠开的先例。
为此乔巴他老妈经常咒骂乔巴是个败家子,一钻出来就破财。
乔巴老妈说乔巴早不钻出来晚不钻出来,偏偏在孙八字涨价后钻出来。
因为就在毛木匠的儿子考上重庆大学后,在孙八字屋外的地坝里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乔巴出生了。
乔巴的爷爷当时看着带把儿的孙子出生后,屁颠颠地拿着三块三毛三跑到孙八字家请他为刚出生的孙子取个名儿。
孙八字在掐了一通手指说了一通子丑寅卯后,独眼放光,说:“天意啊,天意。”
乔巴爷爷很是有些不解什么是天意,孙八字就进一步解释。
孙八字说:“这边厢毛木匠的儿子考上了重大,那边厢你孙子就呱呱坠地,这是占文曲星,此子将来必定是个上大学的料,就叫乔大学。”
乔巴他爷爷心花怒放地掏出那皱巴巴的三块三毛三准备递过去。
就在这时,毛木匠用力地咳了一声,掏出了三十三块三毛三递到孙八字手里。
毛木匠说:“全凭你孙神仙儿一张金口,小儿毛富贵才金榜题名,这是点酒钱,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乔巴爷爷当时就僵在了那里,脸上像喝了烧酒一般发烧。折身回来在铺下的稻草里摸出了一把零票儿,凑齐了那个数目,送到了孙八字手里。
就这样,乔巴被他爷爷花高价在人间注册了“乔大学”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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