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一个夏天的中午,太阳炙烤着城市的马路和行人,路边梧桐树宽大的叶子把仅有的一处阴凉慷慨地施舍给那些穿梭在这座城市目前正在等着公共汽车的人们。
乔巴就是在这样一个中午遇到那个像极了九九儿的女孩儿的。
“老板,来一盘土豆丝,一盘回锅肉,一碗米饭。”一个身高约有一米八五的小伙子抱着篮球晃进了某体育院校侧门外小巷的小餐馆。
“乔巴啊,好嘞,坐会儿,马上。”听见声音,正在里屋咚咚咚咚切菜的餐馆老板把头探出来看了一下。
被叫做乔巴的帅小子在一张小桌前坐定,把手里抱着的篮球踩在脚下,眼睛盯着街对面的梧桐。
太热了,他撩起运动背心擦着那张黝黑帅气酷似古天乐的脸。
“同学,请喝水。”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九九儿……”听见这声音,乔巴猛地把头掉转,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俯视着眼前的女孩儿,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大大的眼睛张成了O形。
“同学,您认错人了。”女孩儿莞尔一笑,把装着水的纸杯递到乔巴面前。
“不,你就是九九儿。”皮肤黝黑的帅小子乔巴一双俊气的大眼死死地盯着那被叫做九九儿的女孩儿漂亮的脸,竟忘记了接她递过来的水杯。
尽管四年过去了,眼前的女孩儿个子比过去高多了,身材也比过去丰满了,身上青涩的气质也褪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少女的妩媚与漂亮,可是,乔巴认定,她就是那个无数次闯进自己梦里来的女孩儿——九九儿。
“我真的不是您说的九九儿,同学您认错人了。”被叫做九九儿的女孩儿扑闪着长长的睫毛。
“同学,请喝水啊。”那女孩儿又一笑,再次把水杯递到乔巴面前,露出一排洁白细密的牙齿。
乔巴顿时觉得店外梧桐树叶漏下的所有细碎的阳光都跑到了女孩儿的牙齿上,心里一种久违的异样陡然升起。
“哦,对不起,谢谢!”乔巴把纸杯接过来,一双俊眼还在那女孩儿脸上逡巡。
“太像了,这声音,这脸,还有这睫毛,这笑容……太像了……简直……”乔巴嘴里呢喃着,习惯性地摸着左边脸上那颗偷偷冒出来的青春痘,慢慢地跌坐在凳子上。街对面梧桐树上的蝉扯着个嗓子一声高一声低地叫着。
乔巴的思绪穿过宽阔的马路,穿过如织的人流,穿过城市的上空,回到了库区深处,回到了那汤溪轻绕的东川古镇,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在这夏日的蝉鸣中如薄雾般浮起。
……
“别……别碰我左脸。”
“为什么?”
“有……有青春痘……”
“臭美,嘻嘻……看看!”
“不,哎哟,别碰,好痛……”
“这边没有,来一下。”
“嗯……不……”
“就一下,好么?”
“想想……好吧,闭上眼睛……”
“……好啊,臭丫头,你敢捉弄我!”
“嘻嘻……”
“看我怎么收拾你,臭丫头,别跑……”
头顶是湛蓝的天和淡淡的云。一只白鹤轻盈地从远处飞来,斜着身子画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在了小河中间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汤溪河拐了一个弯儿,以亘古不变的方式向下游流去。
河边青青草地上,奔跑的女孩儿一头柔顺的长发和男孩刚洗过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白衬衫在风里飘。
……
乔巴喜欢九九儿
乔巴喜欢谢若麦
谢若麦我爱你
乔巴是九九儿的那个
……
九九儿,谢若麦……
乔巴想到了和九九儿偷偷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想到了那些涂鸦在小镇肮脏的公共厕所蹲坑旁边的挡板上、小巷斑驳的墙壁上和被小刀刻得凹凸不平的课桌上的那些话。
九九儿是乔巴的青涩初恋,是他在多年以后关于十七岁懵懂初恋的温馨记忆。
那些记忆,就像一幅幅泛黄的老照片,镶嵌在岁月的日记本里,不经意打开,一些幸福而琐碎的东西就像冬日的阳光流淌进冷寂的老屋,让人心里陡生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那些记忆,又像一幅幅少年时随意涂鸦在墙壁上的图画,粗糙而朴拙,率性而纯真,把十七岁那年所有零碎的体验和野草般疯长的青春连缀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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