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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醒来时,天已亮透了,淡淡的阳光给潮湿的房间带来了几分暖意。

  韩谨甜甜一笑,便坐起身来,却发现赵蜀风已不在身旁,只有紫嫣坐在桌边等候,门外似乎还站着几人的身影。若不是还能感受到赵蜀风的味道,韩谨真的会以为昨晚只是美梦一场。

  韩谨下了床,伸长脖子往屋外瞧了眼,见玉戈也守在门外,她不由心头一紧,却见紫嫣对她微微一笑,说道:“不必担心,他早已离开!”

  “玉戈怎会来此?”

  紫嫣笑道:“天未亮大王便带了人来过,见你睡得香,就嘱咐玉戈他们守在屋外,等你醒后再送你回月华宫。”

  听闻紫嫣的话,韩谨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此刻玉戈已听见房中动静,他一脸恭敬地迎进屋,道:“贵妃娘娘谋害皇后的案子已水落石出,老奴替大王接娘娘回宫。”

  “玉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如此,韩谨早已心知肚明。但是为了让赵义云对她少些提防,她还是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

  如今很多事玉戈已不必再替赵义云隐瞒,于是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赵义云早就知道韩谨是清白的,而她进冷宫也只是赵义云所设的一个套,只为引真凶上钩。

  可是赵义云怎么会那么轻易地看出她的清白呢?

  “其实荣贵妃在荣国府昏迷时,大王便已怀疑到皇后身上,只是当时未能找到皇后陷害荣贵妃的证据。所以大王只能派人盯着皇后的举动,以防她再次陷害于你。”

  回冷宫的路上,玉戈向韩谨与紫嫣讲着前因后果。突然玉戈提到关于韩谨在荣国府昏迷不醒之事,紫嫣抢在韩谨前头惊道:“玉公公,大王怎知贵妃娘娘在荣国府昏迷一事与皇后有关?”

  “唉呀!”玉戈忙止住脚步,回身解释道,“你忘了在荣国府内你问过我蛊咒之事吗?当年吴妃施蛊咒害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怎会不知?只是你提到此事,我一时被吓到,所以假作不知,但是当日回宫我便禀告了大王。之后大王便暗中收集了宫中所有关于施蛊咒的资料,结果查到吴妃尚在人间。恰好皇后又在那段时间常常派人到冷宫去,所以大王才会怀疑到皇后的。”玉戈说着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双手抱拳向一处膜拜道,“若不是当年太后仁慈,哪还会有吴妃今日再次害人,幸好吴妃已死,否则真不知谁又会遭她的毒手。”

  韩谨听闻玉戈此番话,露出了鄙视的目光。虽然已明白了后宫关于蛊咒的档案为何会失踪,可是想起赵义云母后的所作所为,竟被玉戈称为仁慈,这确实有点可笑。

  “玉公公,我想知道大王是如何找到证据证明我无罪的。”

  玉戈道:“昨晚赵宴在冷宫门外当场逮住了欣儿与冷宫内跟她们勾结的管事,还在欣儿身上搜到了致命散的毒药,大王又派人在诸楚若房中搜到了同样的毒药,所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皇后也就无法脱罪了。”

  没想到事情真如韩谨所测,诸楚若确实想置她于死地。不过到头来诸楚若还是没逃过众人的法眼,而且还被她所爱的男人亲手抓住了罪证,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

  赵义云念诸楚若与自己夫妻一场,只把她打入了冷宫,从此后宫便无人掌管。

  此事对于赵义云来说,是一件极为烦恼的心事。如今韩谨身怀六甲,赵义云有心让她位居东宫,因此便迫不及待地与朝臣商议封后一事。虽然朝中有人对韩谨不满,但她毕竟未曾犯过大过,所以并未有人当着赵义云的面反对。

  一月之后,韩谨顺利当上了赵国的皇后,这也算是有史以来废后封后最快的一次。

  韩谨抓住权力整顿了一番后宫,又借身怀六甲不能好好伺候赵义云的名义,在全国选了多名才貌双全的女子来供赵义云取乐。

  诸楚若位居后宫时,后宫的嫔妃大多长相平庸,甚至连宫中的舞姬歌女都是万里挑一的丑。如今韩谨此举,更让赵义云认为她胸怀宽大。

  韩谨在皇宫里整日无所事事,此时边疆告急,赵燕两国开战已是迫在眉睫,所以最近韩谨每日清早都会领着紫嫣在宫内四处散步,自然也会到赵义云的御书房借机了解国事。

  这几日听说赵义云常不上早朝,韩谨往御书房里跑得也勤了许多。

  如今韩谨仍住在月华宫内,虽不合规矩,可赵义云念在月华宫离他寝宫较近的分上,还是依了她。

  一早,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爬上了褐瓦红墙。

  走出月华宫,韩谨抬头看了眼太阳,皱了皱眉头,便领着紫嫣去散步。每次韩谨散步都走不同的道路,这次走的是一条小路,此路位于皇宫的最南面,一路上会经过伶官榭、礼部等处。

  伶官榭韩谨曾待过,虽然时间并不长,却也有少许的印象。

  “快上马车,趁着还早赶紧出宫,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磨蹭。”

  经过伶官榭门口时,忽听闻伶官榭的院内传出管事的催促声,韩谨不由扭头望了过去,只见几名舞姬模样的女子跟在管事身后陆续出了院门。

  想必这些舞姬是八年一次送出宫的,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韩谨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于是便要离开,目光却忽然扫到一张熟悉的绝美面孔,身边的紫嫣更是满脸惊愕之色,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伶官榭的院门处。

  看到紫嫣这副表情,韩谨心中已然明白。她踏步上前几步,远远地问伶官榭的管事:“她们这是要去哪儿?”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管事上前回道:“回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八年前进宫的舞姬,最近新进了一批年轻貌美的,所以今日奴才准备让她们出宫去。”

  韩谨缓步走到了那名绝美女子面前,问管事道:“她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她叫金秋!她舞技超群,只可惜进宫多年都未曾有一展舞技的机会,如今又得被送出宫,倒是埋没了人才。”管事絮絮叨叨说了几句,韩谨轻声对金芊秋道:“抬起头来!”

  金芊秋缓缓抬起头来,韩谨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确实长得与紫嫣十分相像,若紫嫣脸上没有那块疤,恐怕也会是这般的国色天香、貌美如花。

  韩谨回身望了眼紫嫣,只见她正双眼含泪盯着金芊秋,顺着紫嫣的目光看去,只见金芊秋肩胛骨处的白色薄纱内隐约露出一颗红痣。韩谨明白了,说道:“反正她出了宫也是送去歌伎馆,如今我身边正好缺个贴身侍女,看着她顺眼,就先让她跟着我吧!”

  “是,奴才遵命!”管事恭敬地说着,随即给一脸喜色的金芊秋使了眼色,说道:“还不赶紧谢谢皇后娘娘,这可是你的福分啊!”

  金芊秋道:“芊秋多谢娘娘!”

  金芊秋想到自己在皇宫内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接近赵义云,如今竟是韩谨给了她机会,真不知该喜该悲。但是她也很疑惑,不相信韩谨只是因为看着她顺眼就把她留在身边,韩谨为何选择了她?难道这真的是巧合吗?

  “走吧!”金芊秋还在思索,突然韩谨一声轻唤,伸手过来让她搀扶,于是连忙上前扶了韩谨手臂。

  走了几步,韩谨发现紫嫣没有跟来,转头看时,只见紫嫣正一脸感激地望着她。韩谨便道:“紫嫣,我有些累了,今日就不去大王那儿了,先回宫吧!”

  “是,是。”紫嫣抹了抹眼角的一丝泪痕,随后跟了去。

  回月华宫的路上,紫嫣不时地偷望金芊秋,一时哭,一时笑,倒是让金芊秋觉得十分奇怪。她嘴上不说,眉头早已皱成了一团,心想怎么今日韩谨与她的侍女行径如此怪异?

  回到月华宫,韩谨支开了宫女太监,便带着紫嫣与金芊秋进了书房。韩谨对紫嫣说道:“紫嫣,我现在要去大王那里,今日你就不用陪我了,有什么话你就跟她说吧!”

  从房间出来,韩谨随手带上房门。转身时,却见假山后一个身影快速闪过,仔细一看,竟是阿贵。

  韩谨唤了一声:“阿贵!”

  阿贵慌张地止住了脚步,稍作镇定地回身应道:“奴才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去备轿吧,送我去大王的御书房!”韩谨观察着阿贵的表情,吩咐道。

  “奴才遵命!”阿贵一副心虚的模样,应声离开了。

  看着阿贵离开的背影,韩谨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异样的笑意。

  阿贵办事很有效率,很快便备好了轿子。

  坐上大轿,不多时便到了御书房外。韩谨下轿向正殿方向望去,却见玉戈捧着高高的一堆折子,匆匆往这边来,看样子赵义云似乎又未上朝。

  “皇后娘娘,来得正好!”远远的玉戈便向韩谨打招呼,因手里捧的折子太多,所以他只是微微地弯了弯身。

  一旁跟来的阿贵见状,忙上前接过玉戈手里的折子。

  “怎么,大王又未上朝,他现在人在哪里?”韩谨似有不悦地问了句。只见玉戈胆怯地低了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皇后,昨晚大王又在锦绣园里喝醉了,所以……也就……”见玉戈说着停了话,韩谨眉头一紧,说道:“怎么又喝醉了,那我去看看他。”

  韩谨说着便要往一旁的大轿里钻。见此情景,玉戈一急,忙上前阻拦道:“皇后请留步,大王说了……”

  玉戈神神秘秘地停了话,用目光示意她进御书房。韩谨扶着轿沿故作不悦地横了他一眼,却见玉戈嬉皮笑脸地朝她笑了笑,展开手臂做了请的姿势。

  进了御书房,韩谨与前几日一样去了休息室。

  刚在软榻上坐下,玉戈便已把一堆奏折放到了榻边的桌案上,说道:“大王说,这些是关于南赵的一些奏折,皇后毕竟曾经掌管过南赵的朝政,所以大王希望皇后往后能帮他一起分担国事,避免对南赵的事务处理不当。”

  韩谨显得有几分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何大王要我做这些,难道他不知后宫不得参政?”

  “皇后千万不要多想。前两日皇后为大王解决了几本奏折上的难题,大王觉得,皇后若不参与朝政实在浪费才情。只要不对外公开,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皇后就放心吧!再说这也是大王对皇后信任,皇后可不能辜负大王的一番信任啊!”玉戈满脸焦急地又劝了一通。

  虽说玉戈也明白让韩谨批阅奏折是后宫禁忌,但最近赵义云整日沉迷于与后宫佳人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常常不上早朝。既然劝不动赵义云理政,那玉戈也只能想办法一点一点地让韩谨参与朝政,至少奏折得批,国事得有人代为打理。

  见韩谨低头不语,玉戈倒也聪明,他知道韩谨不会不管南赵百姓,便从奏折堆里挑了一本递到韩谨面前,道:“皇后你看看这本折子,是南赵大臣递上的关于苛捐杂税的奏折。还有一些是关于南阳水灾的奏折,此次台风,南阳损失惨重,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正如玉戈所料,韩谨一听关于南赵之事,忙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奏折,认真地阅览了起来。

  谁知,看完南赵的奏折,玉戈又送来了兵部的奏折、边防的奏折,以及所有朝中大小事务的奏折,就这样韩谨没完没了地批了一上午的奏折。

  等她回宫时,已是正午时分。

  七八月是最热的两个月,抬头看看,那太阳仿佛一轮火球顶在头顶,蒸得抬轿子的太监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韩谨坐在轿子里也是热得直吐气,她拿着帕子不时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可嘴角边却始终带着一丝笑意。

  终于熬到了月华宫门口,轿子刚停稳,紫嫣扶着轿帘出现在面前,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让韩谨有些吃惊。

  进了宫院,韩谨不禁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你姐姐?”

  紫嫣停了脚步,摇了摇头,有些伤感地说道:“她说我认错了人,她说她只是一名在燕国红楼院内长大的舞姬,不管我如何说,她都不肯承认她是我姐姐。”

  “你没让她看你的真面目吗?”

  “看了!”

  “那你能确定她是你姐姐吗?”

  紫嫣有些激动地说道:“能,我能确定。我们是孪生姊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舞,一起识字,不管经过多少年,她肩膀上的那颗红痣是不可能变的。”

  韩谨不禁脸色微变。

  关于紫嫣的身世她问过多次,每次紫嫣都说自己只是楚国的平民百姓,又称自己失散的姐姐被赵军抓走。可如今她的姐姐为何会成为舞姬,又为何出现在赵国皇宫?又为何不肯与紫嫣相认?难道是有难言之隐,或者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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