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早。立春过后气温持续回升,到雨水节,漫山遍野的桃花、李花便开放了。桃花嫣红,李花雪白。冬眠后的土地开始复苏,田野里四处纷扬着艾草的馨香。
雨水节那天,乡政府组织职工到大罗山上义务植树,我们也去了。轻柔的白云泊在浅蓝色的天空,空气纯净,透明度强,站在郁郁葱葱的松林旁,站在凌云欲飞的大青石上,眺望山下广阔的原野,人的心境豁然开朗。
我对戴斌说:“还记得去年我们躺在这块大青石上曾经有过的美好向往吗?如今差不多都实现了啊!不怕向往离我们有多么遥远,怕的是我们没有向着目的地迈进。”
傍晚,去野外机耕道上踏青。道路的两旁是果园和花圃。花圃里的山茶花正在烂漫地开放,粉红的,大红的,紫红的……绚丽缤纷的花朵缀满枝头。
罗培林见了后惊羡不已。他说:“去打听一下,看是哪家的,买几株回去,栽在派出所的花台上。”
我说:“花台都种满了花草,哪里还能再种植茶花?”
他不灰心,坚持要买几株。他说:“那些花草都是你们种的,没有一株姓罗,看着我心里不舒服。”随后,他又补充道,“只要罗围派出所存在一天,我就不打算离开。你们有文凭,是大学生,隔不了多久可能都会回城,或者高升,而我罗培林呢,当兵出身,高中文化,打米儿量家底,只好铁了心,在这儿工作一辈子,我不种几株属于自己的花草,你们走了,就没有陪我的伴了!”
我笑了起来,说:“你想得多天真,干警察的,服从是天职,你想在这儿干一辈子就真能干一辈子吗?调令一来,你还得打起背包走人!”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我的话有理,便说:“即便如此,我还是要种,为今后来这儿工作的同事种,让他们看着花就想起我们。”
拗不过他,我和戴斌带着他去找到了花圃的主人。他买花的同时,我和戴斌也选了几株棕竹、罗汉松、含笑。第二天,我们托到区局开会的所长郭洪平捎了几个大花钵回来,我们一齐动手,将花木种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派出所门前的石阶两旁。然后,我们又除去了花台的杂草,给花草松土、施肥……
没过两天,政委叶和平来派出所看望大家,见了那阵势,开玩笑说:“你们在搞花展呀,春姑娘刚露脸,你们就把她拉进派出所,也不怕把她吓着了躲了回去。”
连续一段时间没有接到群众报警,所长便召集大家说:家里有要紧事的,抓紧时间办理,该补休节假日的轮流补休了,否则,案子一来,又会忙得马不停蹄。
戴斌和罗培林都说家里没有什么要紧事,罗培林甚至还说工作惯了,回家休息、闲着,反倒有些不自在。因此,所长便叫我先补休。我说:好吧,春天来了,正想出门走一走呢。老家好多年没回去了,去给父母扫一下墓、上一下坟,还有母校几个留校的同学也打电话来邀我回去聚一聚,真想和他们见一面!
我把办公室收拾整理了,把该移交的工作移交了,准备轻轻松松、无牵无挂地“休息”几天。然而,派出所的工作就是那么捉摸不定,仿佛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人还未出门,报警电话就来了,一个、两个、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