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妻子生我的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妻子在银行工作,正值微机升级,又是柜员制,一个人负责一个柜台,那几天格外忙。加上我的父母死得早,哥哥姐姐在乡下,而妻子的父母姐妹又在梁平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妻子忙,孩子上学需要人接送,我呆在罗围,妻子脱不了身,就只好托邻居帮忙看管一下。
救火那天上午,妻子打我的手机,没有打通,就打到派出所,联防队员说我去救火了,妻子就没有再打电话来。她打电话找我,是想叫我给城里关口派出所所长说一声,打个招呼,因为她给一个储户办理存款手续时,误将1000元存款输成了3000元。储户拿着存单也不声张,马上跑到关口的一个储蓄所将三千元钱全部取走了。中午查账,妻子发现了错误,核查储户是关口的人,又是在关口取走的钱。她没有出过差错,碍于面子,便想通过我,再通过关口派出所去把钱追回来就算了。没有和我联系上,时间又不能等,就只好给银行领导讲了。银行领导立即给关口派出所报了案,要求派出所协助追回储户的不当得利。我妻子一块儿去派出所。民警经过多方努力,将钱追回来了,我妻子说是不是请几个民警吃顿饭,所长洪勇和几个民警都不同意,他们委婉地推辞。银行领导见请不动,就把我抬了出来,说:“小周(我妻子姓周)的爱人也是你们公安局的呢。”洪所长问是哪一位,我妻子说叫但远军。洪所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说:“但远军家属的饭我们更不能吃,他是我们局里的笔杆子、作家,我们哪好意思让他的家属破费。这样好吗?叫他来写一写我们民警的事迹就是了,他还没有写过我们呢!”
其实,洪所长是一句玩笑话,关口派出所是市公安局评选的优秀派出所,他们的先进事迹大报小报披露的多的是,难道还缺人去写他们吗?我的确没有写过他们,因为我主要写文学作品,而不是写新闻报道。可是这句戏言妻子却听到心里去了,她认为我不会处事,那样好的派出所,那样好的民警,我居然没有去写过,是不是彼此间有什么不愉快或有分歧和矛盾?难怪请不动人家吃饭,难怪人家所长说但远军家属的饭我们更不能吃。其实公安机关个别民警喜欢有人请他吃饭是事实,但更多的民警,特别是像关口派出所这样的市公安局优秀派出所的民警,办了事、帮了忙,不喜欢吃请也是事实,妻子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外,银行的一些同事也笑话妻子,自己老公在公安局,出了差错还通过组织“公了”,混得孬!因为“公了”,妻子要被单位扣奖金。
女人往往有时候心胸很宽阔,很能善解人意,有时候却又思想狭隘,爱使小心眼小性子,我妻子也毫不例外。
彼此把话说开了,我和妻子没有再闹下去。我劝妻子少去听人家说什么,吃自己的饭,干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人家说我混得好也罢混得孬也罢,都不重要,只要自己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赖以养家糊口的“饭碗”就行。妻子也劝我,不要只顾工作,要注意休息。她建议我向单位请公休假,出去旅游旅游,散散心。我说可能不行,所里只有3个民警,我去休假,一休就是10多天,所长和戴斌遇上大一点的案子,能转得过来吗?再说,所长和戴斌也有公休假,他们不照样也没有休息吗?
不过,我还是给所长提出了休假的要求,我感觉到从局机关下到基层派出所,自己心理上、生活习惯上都没有能够及时适应。突然改变的环境,加重了身心的负担,我真的有些承受不了。我迫切需要静下心来调适一下心态。不一定非得去旅游不可,在家里养养花,陪孩子聊聊天,摆弄一下二胡、电子琴,或者读一点有益的书籍也行。
所长说:“严打没有结束,区公安局规定了,民警一律不准休假。你确实累的话,在家里休息两天吧,反正你节假日加了那么多班,也没有补休过,就算是补修。过一段时间,区公安局放话了,我保证,罗围派出所今年第一个休公休假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