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联合银行蒙特卡罗分行位于蒙特卡罗市中心玛莎大街尽头的拐角处。分行的平玻璃门规模不大,与设在苏黎世的银行总部大楼简直无法比拟,但这栋古老的建筑高耸苍劲,所处位置依山傍海,街景开阔,显得格外古朴挺拔,气势不凡。沿街另一侧的砖墙呈暗红色,上面爬满枝繁叶茂的爬山虎,几乎覆盖了整个墙面,使得过路的行人骤然感到一股苍然的古气。由于街道不宽,银行正门有些窄,与蒙特卡罗其他商家店铺的风格非常相似。临街的一面是两扇自动开合的大门,玻璃门随着客人的脚步而启动。但是只要步入门厅,你就能感受到银行厚重的传统和宽敞舒适的环境。
陆一洲和丁圆圆刚刚进入银行大厅,一位穿着高雅的职员微笑着迎上来。
“女士,先生,下午好。”
陆一洲点头微笑。
职员殷勤地问:“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吗?”
“当然,我们是来取物品的。”
陆一洲从口袋里掏出保险柜钥匙和红丝线拴着的蓝宝石,递给银行职员,职员半鞠躬接过钥匙,热情地说:“请两位稍候,我立刻为你们核对。”
十分钟后,职员返回大厅:“让二位久等,实在不好意思,请二位随我来。”
职员在前,陆一洲和丁圆圆紧随其后穿过银行大厅,他们经过柜台,没有停留,直接走到后部的电梯口。电梯迅速滑动,直到地下第六层,门才自动打开。陆一洲和圆圆没想到地下的走廊非常宽敞明亮,与地面不同的是走路时能够听到脚步的回声。
在一扇铁门前,职员停下来,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门便自动打开,里面是一间巨大的金属房间。进入房间后他们才发现,这个房间实际上被许多安装在墙上的保险柜所包裹,保险柜的金属门,构成了金属的墙面,使人误解为这是一个金属墙壁的大厅。
职员打开大厅一侧的密封门,里面是一小间带有桌椅的房间,职员依然笑容满面,一边把钥匙和蓝宝石还给他们一边说:“二位的保险柜就在大厅里面,取出物品后,你们可以把保险柜里面的铁箱直接搬到这个房间里打开。等你们办妥事情,只要按一下桌上的按钮,我就会到来。”
“谢谢你。”陆一洲回答,看着职员转身离开了大厅。
联合银行保险柜是全金属结构,柜门十分沉重。虽然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地下楼层内,依然柜门紧锁,严丝合缝,没有钥匙和密码,谁也无法撼动这些铁门。
陆一洲把丁团长留下的钥匙插入锁孔,旋转了几下,就听到喀哒一声,柜门依然封闭,看到柜门上液晶显示器的提要,陆一洲说:“现在需要用密码来开门了。”
丁圆圆从皮包里掏出字条,用纤细的手指向保险柜的字盘上按着纸片上的数字,到了中间漏掉的地方,她停住了:“一洲,我到现在还是猜不出爸爸在这里设定的数字。”
“先把后面的数字输进去,然后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所有数字输入进保险柜电脑,柜门依旧纹丝不动。
“圆圆,咱们无法打开这个保险柜。”陆一洲打算把钥匙取出来,丁圆圆坚决地挡住他的手。
“让我试一下。”圆圆说着,手指按下了“确认”键。屏幕显示器上像流水一样淌出一行法文:“密码错误,你还有两次机会。”
陆一洲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阻止丁圆圆的鲁莽。
“我们必须想办法查出密码,光这样尝试下去,银行会彻底封闭我们的保险柜的。”
“这是爸爸的保险柜,咱们可以跟银行交涉。”丁圆圆有些咬牙切齿,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你还不了解瑞士的银行体系,他们只认证据不认人的。”陆一洲耐心地向圆圆解释,“咱们并不知道丁叔叔当时是怎样办理这个保险柜的,甚至这个保险柜是不是丁叔叔本人申请的,咱们也一无所知。不用说别的,就是银行让咱们出示保险柜申领人的护照复印件,还有你与申领人的亲属关系,我们一时之间也无法办到。”
丁圆圆泄气地愣在那里。
两个人垂头丧气地离开银行,神色怏怏地走在蒙特卡罗的大街上。
天色已变得昏暗,陆一洲说:“咱们去找一家小旅馆先住下吧。”
丁圆圆点头,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们找到一家路边的小旅馆,旅馆房门陈旧,但格外干净。推门进屋,服务台后站起一位身穿西装的老人。
“二位好。”老人招呼他们。
“您好,”陆一洲说,“请问,还有空余房间吗?”
“单人房还是双人间?这里都有。”老人笑眯眯地回答。
“请问双人间是什么价格?”
“二位住几天?”
“现在还不好说,先办一天的吧。”
“如果是一天,180欧元。”
连满怀心事的丁圆圆都吓了一跳。
“这么贵?”她用中文对陆一洲说。
老人看穿了他们的心事:“二位是远道而来的吧?这个价格,是蒙特卡罗的标准价,我并没有增加费用。”
陆一洲问:“您这里能够上网吗?”
“巧了,我们刚刚增加了上网服务,而且使用本店的电脑上网免费。”
“一洲,不错,就这里吧。”
办好入住手续,他们把简单的行李搬进狭窄的电梯,电梯升到五楼,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他们的房间狭小陈旧,木质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在窗户面朝大海,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放下行李,两个人走出旅店,在旁边的一家热狗店买了两个热狗,就着可乐三口两口就把晚饭解决了。他们无心观赏月光下的海水,回到旅店的房间,继续琢磨纸条上的密码。
丁团长留下的密码非常简单,仅仅是一长串数字的排列。但是,所有的数字毫无规则,随意改变,陆一洲尝试了用各种数字排列的方式,却找不到任何规律性的安排。
“难道这串密码是银行随机排列的数字?”陆一洲自言自语地说。
丁圆圆摇头:“一洲,我觉得这组数字有些眼熟,但就是找不到原因。这种数字游戏,是我和爸爸都特别喜欢的。有的时候,看上去很复杂的数字排列,一旦解开,却非常的简单。这就是爸爸数字游戏的规则,爸爸经常拿这种游戏考我。”
他们继续猜了一个钟头,依然茫无头绪。陆一洲把笔记本电脑导线连接在旅店墙上的网络插口上,接通电源,立刻发现“密友”正在网上。
“你现在到达欧洲了吗?”
“到了,我希望见到你。”
“看来,你决心实现父亲的愿望,希望得到这些资料了?”
“我下了最大的决心,所以,希望立刻见到你。”
“那件东西拿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
“等你拿到了,就通知我。”
“为什么不能先见面?我这次在欧洲不能久留。”
“不能,讲妥的条件,无法改变。”
“请你明天等我的消息。”
“好吧,明天你拿到了东西,我立刻通知你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我会通知你的。”
“好,明天,明天下午同一时间。”
讲完这句话,“密友”连声再见也没说,就立刻从网上消失了。
陆一洲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人怎么如此诡秘?他为什么不简单地安排见面,而要像做游戏似的东躲西闪?他要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搞什么名堂,我一定要见到他,因为,他也许就是解开爸爸被害之谜的关键。”
“好像,他还没有注意到咱们现在是两个人,只要咱们在一起,就不惧怕他。”陆一洲说。
丁圆圆手中依然捏着写着密码的纸条,似乎没有留意陆一洲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