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县人大代表工作委员会的安排,本月五日又是县人大代表的活动日,活动内容是视察土地管理法规和市制定的乡镇企业管理条例执行情况。徐俊芝接到活动通知,彻夜未眠。第二天,她叫来翁建华,反反复复研究他们调查恰怡乐度假村的材料、证据。这些材料包括恰怡乐度假村没有办理用地手续、村民的承包地和青苗费、拆迁费补偿等,证据有吴桂的证词、荣光祖和何双娃等人在赌场的活动、形形色色的赌博工具,还有停在禹王庙旁的公安用车、公家车等等的照片等。
“如果能弄到邰庚生、荣光祖等贪官投资入伙的资金材料,邰庚生就跑不脱了。”翁建华信心百倍。
“得想法找到那个叫吕洁的姑娘。”
“我了解过。吕洁父亲是邰庚生的同学,经邰庚生介绍,和邰庚生的小舅子何军恋爱。何军跑到深圳后,不知为什么没有带吕洁去。邰庚生又把她安排到恰怡乐度假村上班。人很漂亮。据说那天晚上,有人强行叫吕洁进包房,吕洁不从,被逼得走投无路,才跳了湖。自从那天离开我们公司办公室后,再没有见到她了……”
“我们的证据很充分,很真实了。我想,还是用县人大代表质询的方式,向县政府提出恰怡乐度假村非法开发及设立地下赌场的问题。”徐俊芝想了想说。
“有用吗?”翁建华知道姨妈多次以县人大代表身份反映问题,都无功而返。
“能不能见到效果,我不抱希望。但这样做合法,对你和其他参与调查,提供证据的村民来说,安全。”徐俊芝底气不足。“再说,前几次县里都说我们证据不足,现在我们有赌徒现场活动、何双娃和古建华在赌场的证据,童世元不会熟视无睹了吧?”
“你也得小心。我们那晚的活动,特别是你救了吕洁的事,古建华他们已经知道了。说不定他们正在想法报复你呢。”
“我知道。我趁这次视察,将我们调查的材料交给代表们看看。我相信一定能争取到十个以上代表的支持,联名质询邰庚生。小建,这些证据、材料,你保管好。等县人大决定正式质询邰庚生时,才拿出来。”
苍桑镇县人大代表小组,共有二十三名县人大代表,除本镇党政干部、居民村民中产生的代表外,还有分配到镇的各选区选举出来的县的部门的领导。其中有邰庚生、县建委副主任郭言、县农办主任季风、县监察局副局长祝大祯等。前两次例行活动,县里的头头都说忙,没有参加。这次邰庚生带头说:“我们要改变作风,要和基层的代表打成一片,积极参与执法检查,认真代表选民实施监督。”于是,所有代表都参加了。有县政府及部门领导身份的代表参加活动,镇人大主席团主席熊海山很高兴,活动组织得特别好。但徐俊芝不这样理解。她认为是邰庚生嗅到了什么风声,担心徐俊芝利用视察机会,再次揭发他们在红谷村搞“三乱”和在桃花村搞非法开发桃花岛的行为,自己参加,可以利用自己是代表和县长的合法身份,好控制局面。徐俊芝估计没错。代表们活动了三天,邰庚生坚持一项活动不落,一次会议不少,始终与代表们在一起。徐俊芝都没有机会将她揭露红谷村和恰怡乐度假村问题的材料给代表们看,更没有机会与他们商量。因为那些代表一听到这些事,就像躲避瘟疫一样,不愿意和她接触。只有三个村民身份的代表,看了徐俊芝那些材料,很气愤,支持徐俊芝。其中盘龙村的代表米世权说:“邰庚生官太大,质询他有阻力,不如质询三峡移民局副局长何双娃?或者镇党委书记荣光祖?”徐俊芝认为,何双娃和荣光祖,只是在前台跑龙套,真正的幕后人物,是邰庚生。再说,县人大代表,去质询一个镇的党委书记,是不是符合规矩?三个代表见徐俊芝犹豫不决,便说:“如果你相信我们,我们可以联络其他乡镇的县人大代表。”徐俊芝沉不住气了,马上答应了,并给了他们一份材料。
代表小组活动结束五天后,米世权找到徐俊芝,对她说:“我通过县乡镇企业局了解到,红谷水泥厂修建时,县乡镇企业局为了支持水泥厂的建设,投资了一百五十万,专项用于那段公路建设。那是七年前的事,怎么现在还在说县投资部分没有到位呢?至于镇投资的五十万,虽然没有拿现金,但是,据当年管乡镇企业的副镇长,现已退休的胡运成说,在水泥厂还没有出售给私人经营前,镇里就在水泥厂上缴给镇政府的管理费和利润中扣出了,实际上也是投了资的。这说明,水泥厂已经得到了两百万的公路修建资金,怎么还要收村民的钱呢?至于电网改造,是中央扶持农村经济的好政策,水泥厂是企业,不应当享受。他们用电增容,得自己出钱,怎么能算在农民身上?我已经联络到十一个代表了,他们义无反顾,坚决支持你。”
于是,徐俊芝召集他们到公司开了会,研究了质询案文件,文件起草后,有十五名代表在质询议案上签了名。第二天,徐俊芝专程到县人大,将质询议案呈送上去,要求县长邰庚生就红谷村水泥厂乱集资乱收费和恰怡乐度假村的问题做出正式回答。
邰庚生收到县人大转来的徐俊芝等县人大代表提出的质询议案,不禁恨得咬牙切齿,颤抖的手想将议案撕得粉碎,但他忍住了。
他拨通了荣光祖的电话,一个小时以后,荣光祖和古建华就赶到他的家,邰庚生拍着议案说:“光祖,我早就叫你们把水泥厂的账目搞清楚,多收的电费、公路建勤费等,退给村民,你们就是见钱眼开,不管它碰不碰得,抓到就用!现在让徐俊芝等人抓住了把柄,我看你们怎么逃得脱老百姓的惩罚!”
荣光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原来,原来只想到那烂婆娘只盯着你和菊花搞的桃花岛旅游开发,没……没想到,她当上……当上代表后,竟盯上了水泥厂……”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我和菊花的开发!那是你女儿想发财想疯了,才在桃花岛上搞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说,现在火烧眉毛了,怎么办?”
古建华说:“邰县长,我大妈,哦,徐俊芝偷偷混进度假村,可能掌握了一些内情,我担心她们知道了吕洁逃走的事,那就出大事了……”古建华说到这里,盯着邰庚生,欲说又住了口。
邰庚生更生气了,指着古建华对荣光祖说:“你看,你看你都养了群什么废物!连一个小小的娱乐场所都管不住!还想当什么代表,还想干什么大事!吕洁的事,不准再提一个字!”
古建华说:“邰县长,他们质询你,总得讲证据吧?只要他们手中的证据没有了,我们怕她个屁!”
荣光祖急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呀!”
古建华说:“什么好主意?只要你们同意,老办法:偷不来就抢!我想想办法,不惜一切,把证据弄到手。”
荣光祖说:“手脚干净点。不要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把我们也笼进去了!”说完,又对邰庚生说:“邰县长,这些事捉鬼放鬼都是徐俊芝,我看老县长是不是找她谈谈,凭你和她多年的老交情,她肯定听你的。”
邰庚生狠狠挖了荣光祖一眼:“你是党委书记,是她的太上皇,她都不听,还会听我的。算了,我懒得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
荣光祖建议道:“邰县长,徐俊芝翻红谷村水泥厂的老账,不是目的。她的险恶用心还是在桃花岛的开发建设上。桃花岛的开发建设,关键又在我们用地是否中规中矩。如果我们让荣树林代表村支部和村委会,弄个什么关于租用农民承包地的协议或《纪要》什么的,我们就合法了。”
“荣树林是猪啊!他会让你牵着鼻子走?前次我们开会,不是让他在会议《纪要》上签个字,他都不干么?”
荣光祖阴阴一笑:“这你就不明白了。前次我们没动真格的,让他耍了滑头。荣树林表面上一副正经,实际上身上粘满屎巴巴。在修明月大桥上,他就说不清楚。我们掐着他的要害呢,他敢不办?”
邰庚生问:“什么要害?”
荣光祖说:“古仁祥修大桥时,荣树林不是管材料么?他得了一万块钱的好处,才对建材的质量睁只眼闭只眼呢!”
“光祖!”邰庚生口气十分严厉地唤了一声,“你他妈的真是钻头不顾尾啊!那一万块钱即使能把荣树林拴住,但徐俊芝正盯着那些事,你不是授人以柄?这事就不要提了!”
荣光祖说:“这事我想过了。荣树林不敢说的。”
古建华说:“荣叔,你说的只解决了一半,我大妈捏着证据,始终是祸患呀。”
荣光祖望着邰庚生说:“那就按建华的办法试试?”
“你们怎么了结,是你们的事。”邰庚生显然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他说,“光祖呀,告诉菊花,她的娱乐公司马上停业整顿!”
古建华急了:“邰县长,整顿不得哟!娱乐中心每天收入几万块呢!”
荣光祖斥责道:“你懂什么!整顿好!我赞成。”
邰庚生又说:“光祖呀,红谷村不是还有像余昌良那样的特困户么?你回镇里,动员机关事业单位,还有干部职工,捐物捐款,扶贫济困,马上将钱物送到像余昌良那样的贫困户手中。对了,我个人捐助五千元!”说着,打开大衣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递给荣光祖。
荣光祖不接:“邰县长,哪能要你的钱呢?我看这样,叫菊花先给你垫上吧?”
古建华说:“对,对,在娱乐中心赚的钱中扣除就是了。”
邰庚生冒火了,厉声骂道:“你们就狗改不了吃屎!娱乐中心跟我有什么关系!光祖,这捐款,是不是还要我亲自送到你们镇呀?”
荣光祖只得收下了:“我马上回去办。邰县长,是不是请县电视台报道报道?”
邰庚生说:“那是你们的事。不过呢,慈善事业,不宜过分张扬。”
送走了荣光祖两人,邰庚生仍然放不下心,脑瓜子搅得又晕又胀又痛。他一咬牙,还是给徐俊芝拨了电话,见徐俊芝没有一下挂断,便说:“俊芝呀,我看了镇里送来的你关于重修明月大桥的想法,有很多感慨。我是全力支持你把这件实事办实,好事办好。听说你筹资遇到一些困难,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市里每年都有一笔几千万的乡镇公路建设专项资金,我和市交通局的曾局长很熟,你是不是跟我跑一趟市局啊?如果顺利,得到几十万转移支付资金,更好;最坏的结果,凭我和曾局的交往,借百十万低息或无息贷款,大概是不成问题的。”
徐俊芝接了邰庚生的电话,心里一动。邰庚生的主意太诱人了!这些年在商场上摔打,她多少知道转移支付款项的实质就是政府无偿扶持。目前,她既要发展公司,又要修大桥,资金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能要到这笔钱,真是雪中送炭啊。即使争取不到转移支付,就是高息借款,能贷到解决燃眉之急,也是好事。于是,她同意陪邰庚生到市交通局走一趟。如果她知道这是邰庚生给她设计的一个陷阱的话,她就不会答应了。
邰庚生没有叫办公室派车,而是让徐俊芝驾车来接他。上了车,邰庚生说:“我们又到南山公园的三秋桂子茶楼坐坐?”徐俊芝心里一颤!她想起几年前在三秋桂子茶楼被宰的难堪,再想起邰庚生和她在园林里的相拥相抱,一下明白了邰庚生的意图:他不完全是想帮助自己筹资,而是想借机重温旧情。不,不,不是重温旧情,而是想利用自己还残存着的一点点变味的情感,阻止自己对他的质询!她刹住了车:“我不去!”
“好,好,不去。我们直接到市交通局吧。俊芝呀,何必这么谈情色变呢?难道我是妖魔鬼怪?”
徐俊芝松了刹车:“变色龙吧!我不知道你还能伪装多久!收手吧!会害人害己的。”
邰庚生嘿嘿笑了:“变色龙也好,伪装也罢,现在在官场上混,反正就那么一回事。谁不是一面戴着假面具振振有词地大谈清正廉洁,一面收贿赂搞女人啊,谁不是一会儿在上司面前装孙子,一会儿在老百姓面前当老爷啊?在商场上滚打摸爬,更是这样。你那么恨我,那么狠毒地想整我下台,今天一谈到钱的事,你的积极性不是很高嘛。”
“我要钱是修大桥,是解决村民们出行难,是为了桃花村的发展!是替你们揩P股!”
“没有那么纯真吧?你就没有一点暴发户的野心?就没有一点假善人的虚荣?没有一点需要惹是生非、制造事端来填补你个人生活空虚的欲望?”
徐俊芝再次刹车:“你给我下去!我不需要那笔沾满你周身铜臭味的款子了!”
邰庚生耍起了无赖,就是不下车:“你看你,触到你的痛点了吧?我说呢,人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谁没有一点欲望啊!什么占有欲啊,权力欲啊,情感欲啊,甚至色情欲啊,人皆有之,只不过某些人没有机会发泄罢了。我呢,把握住了一些机会,正常地满足了一些欲望,还原了人的本性。这需得着你大动干戈,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吗?何况,我们还有不了情?”
徐俊芝不想和邰庚生讨论什么人的本性,她也没有这方面本事和邰庚生较真,只得一个劲地催他下车。
两人僵持着。
徐俊芝想哭,但她感到泪水早就流干了;想厉声咒骂,但感到口干舌燥,骂不出口;想扇邰庚生耳光,但她周身无力……
邰庚生抓住徐俊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徐俊芝感觉被烙铁灼烧了一下,忙把那只手推掉!
“还羞羞答答的呢!过去你抓我的手多有力,多温柔!”邰庚生讪笑着。“走吧,我和交通局曾局长约好三点钟见面,还有半小时了。俊芝,市局菩萨的香,不好烧哟。”
徐俊芝想了想,还是驱车往市交通局赶。
邰庚生的县长身份还真管用,曾局长很爽快答应,拨五十万元专项资金,补助明月大桥的建设。“徐代表,你把手续完善了,钱怎么划?”曾局长问。
邰庚生马上说:“直接划到俊芝公司的账上,显然不符合规矩,先划给县交通局,我再督促县交通局专款专用,再转到俊芝公司账上吧。”
不久,县人大代表联络工委主任告诉徐俊芝,县人大已经责成县长邰庚生,在适当时候,接受代表的质询!
得到明确答复的当天晚上,徐俊芝在侄儿翁建华家,再次对那些材料、证据进行了归类整理,为即将开始的质询做好精心准备。
十点钟左右,徐俊芝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中一个沙哑声音告诉她:她的妹妹病倒在回家的途中,正送往镇医院,要她赶到镇医院。她妹妹,翁建华的母亲,长期生活在翁建华哥哥家,翁建华不清楚母亲是否病了。徐俊芝很纳闷:妹妹怎么会突然病了?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走。翁建华知道这事,理所当然也应去看望母亲。于是,两人丢下手中的资料,上了车,匆匆赶往医院。
徐俊芝和翁建华赶到医院,哪有病了的妹妹或母亲?翁建华骂了句:“是什么人恶作剧,开这种缺德的玩笑,把我们从家里叫出来?”徐俊芝愣了一下,翁建华“从家里叫出来”的话提醒了他,她拉着翁建华出了医院:“我们上当了,快上车!回家!”
两人赶回翁建华家,刚停好车,发现住宅底楼客厅灯火通明,窗户洞开。翁建华的住宅,是一楼一底的别墅型小楼房。楼下是车房、厨房、书房和客厅。他们离开时,关了窗户,关了灯,此时怎么会有灯光?两人刚靠近窗户,就从大开的窗口跳出两个人来!翁建华盯准一个人影,向前一跃,却扑了个空!徐俊芝横身阻拦另一个胖子,也被那人狠狠地撞倒在地!等他们再次跃起,两个人影已消失在黑暗中!他们来不及追那两个人影,迅速进屋,推开客厅门,发现半小时前他们整理的资料、照相机,刚刚从相馆洗出来的照片、底片等,都不见了!
“其他东西被偷没有?你妻子和儿子怎么样?”徐俊芝问了句,拉着翁建华迅速跑上楼。翁建华的妻子、儿子熟睡着,安然无恙,家中的财产没有一丝一毫损失。
“这是他们蓄谋已久的盗窃!其目的是要毁灭你质询邰庚生的证据。”
徐俊芝垂头丧气地一P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她心里懊恼极了。从竞选县人大代表开始,自己就成了腐败分子、黑恶势力陷害、打击的活靶子,怎么就不采取防范措施呢?事前,她明明知道恰怡乐度假村的幕后操纵者和那些不法之徒,会采取各种手段阻挠和破坏自己质询邰庚生,明明清楚荣光祖等人心狠手辣,怎么就那样粗心大意,让他们轻而易举得到那些证据呢?
“姨妈,他们这样明目张胆进屋盗窃,报案吧?”
“报案?说我们丢了几页资料,丢了照片?丢了底片?派出所里有些人本来就和荣光祖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不是在禹王庙前看到一些警车吗,我怀疑就是我们镇派出所的人。寻求政治靠山,依托政治保护伞,是这伙黑社会性质组织惯常采用的伎俩,也是度假村赌场的生财之道。我们没有盗窃犯的一点线索,谁会来破你这个被偷几张照片的案子?”
“不管怎么说,报个案,总比我们遭人暗算,吃个哑巴亏强。万一哪天我们找到了盗窃犯,也为以后找派出所,上告他们不作为有个说法。再说,所长仇二宝是你的同学,还比较正直,前次他抓你进去,也没有为难你,这次,他不会不闻不问吧?”
徐俊芝觉得翁建华说得有道理,便马上向镇派出所报了案。“姨妈,你也别灰心失意。没有那些照片,但我们有人证。质询会上,如果邰庚生要证据,我们就叫吴桂出场作证。”
“她一个农村妇女,有胆量上场作证?即使她敢作证,也是孤证,谁会相信?何况她的丈夫胡大运,本身就是一个赌徒。她作了证,她以后怎么在村里生活?我们怎么保护她?”徐俊芝忧心忡忡。很快,派出所所长仇二宝带来了两个警察。
“俊芝,丢了多少票子?多少奇珍异宝啊?”仇二宝抓起茶几上的烟点着。
徐俊芝前次被仇二宝非法拘留了几小时,对仇二宝的为人,十分鄙视。现在看到他一副趾高气扬、幸灾乐祸的样子,真后悔报案。“怎么,你不好说?你不是当官的嘛,当官的家里被盗,不敢报案,怕还没有洗白的钱说不清楚?你的钱来路正,丢了多少就说多少。如果上了十万百万,我二宝把这个案子破了,你不是给我创造了立功受奖的机会?”仇二宝继续调侃徐俊芝。
“仇所长,强盗偷走了我们一些资料、照片和相机……”翁建华说。
“什么资料?你们种几根树,养几枝花,难道还是高精尖的绝密技术资料?照片?是单个女人的,还是表演床上功夫的,见不得人?”
“二宝,你别装聋卖傻啦!告诉你,那些资料、照片,是我们十多个县人大代表质询县领导的证据!这是一起严重的破坏民主政治、保护地下赌场的盗窃案!”徐俊芝气愤极了,什么也不顾,“你好好想想,别做为虎作伥的傻事!你把这个案给我破了,我徐俊芝无偿捐资十万,用来改善你们派出所的条件!”
“俊芝,别生气。我知道你敢为老百姓说话,我也了解你正在和那些贪官污吏斗。但你不该把我拉进来呀。你看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事?一会儿是偷镇的文件,对不起,我说错了,已经纠正了么。一会儿是大棚被人砸了,一会儿是房屋车子被人烧了。好像我们派出所,成了你徐俊芝一家的保安队了。再说,我一个小小的所长,要保一方平安,更要保妻室儿女的饭碗。你说你被盗窃了资料、证据,谁偷的?怎么偷的,我得听听你们介绍失盗的经过,还得慢慢调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