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才知道,女人看似柔弱如水,其实,她们生命力比我们男人要顽强得多!”……那辆坦克被大“道奇”撞得飞离地面几米高,打了几个滚后坠下了悬崖,“轰”的一声触地爆炸起火……萧玉的声音随风而去,无论高军武怎样喊叫,怎样摇晃萧玉的身子,再也没有回音……这样一次小规模的会师,已经使他们成为了书写中华历史的人物……
攻克密支那后,史迪威将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前移到密城,大批美国和中国的工兵把众多机械和车辆开进城里,立即着手清理战场,抢修电厂水厂。甚至连作战部队也都被组织起来掩埋尸体,清扫满地的残砖碎瓦,砍伐树木与竹子为大批回归的难民搭建简易住房。
单是埋葬敌我双方战死者的尸体,就是一项浩大艰巨的工程。为此,美军工兵出动了上百台推土机。处理日军官兵尸体的原则是就地掩埋。
被中国士兵清理出来的日军尸体有4000余具,先用推土机在地上推出一个篮球场一样大小的坑,附近的日本士兵尸体被一车车拉来,胡乱地倒进坑里,然后推土机轰响着来回几遍,就碾成了一块平地,士兵们在平地上搭帐篷架活动棚屋,在鬼子兵的尸体堆上安营扎寨,吃喝拉撒。而清理出来的近8000具中国官兵的遗体,则全部被集中到城郊的一座大山下集体安葬。
中国官兵们对待自己牺牲的战友自然要小心仔细得多,在坑里一层竹席一层遗体地堆码,每一具遗体均用胶皮雨衣包裹,码得整整齐齐,最后再由战士们用铁锹铲土掩埋,垒成大坟,并勤碑以纪。
郑洞国军长下令为战死的中国官兵修建了一座烈士公墓和一尊纪念碑。并与史迪威、韦瑟尔斯、孙立人、廖耀湘等将领亲临烈士公墓,为战死的中国官兵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
为避免瘟疫流行,除了在尸体集中的地方遍洒生石灰外,美军还调来几辆洒水车,在全城喷洒了大量的消毒药水。虽然如此,密支那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依然弥漫着一股大家都已经非常熟悉的浓烈臭味。
就在这充满胜利喜庆的多雨季节里,史迪威征得蒋介石同意,对中国驻印军进行了补充扩编。将原有的新1军扩编成两个军。郑洞国被免去新1军军长之职,担任中国驻印军副总指挥,孙立人任新1军军长,下辖新38师,原114团团长李鸿升任师长;新30师由原新38师副师长唐守治升任师长;廖耀湘任新6军军长,下辖李涛新22师,潘裕昆第50师,龙天武第14师。
中国驻印军在密支那休整训练,史迪威将军手中的指挥棒移过作战沙盘,又指向了下一阶段的攻击目标,八莫与南坎。部队厉兵秣马,又处在了战前的紧张准备之中。
随着对密支那的占领,密支那以北区域已再无日军力量存在,盟军的运输线也无被袭之虞,高军武的特务大队与赵狄的113团前出到密支那与八莫之间的庙堤一带展开警戒,程嘉陵的独立团则被调到密支那至庙堤的公路上,负责后勤补给线的安全,并负责管理设在密支那南郊公路边上的一个规模不大的战俘营。程嘉陵把团部也设在了这里。
在这片战争废墟上,帐篷与简易棚屋铺天盖地,整座城市,到处都晃动着中国军人的身影。
“飞鹰”剧团在密支那度过了一段和平美好而又激动人心的时光,苏桂贞组织创作排演出一批短小精悍的节目,这批节目的素材大都来自中国驻印军的战斗与生活,巡回到各支部队里演出。麻哥与骑兵连全体殉国,高军武率领特务大队长途穿插成功救出盟军战俘与侨民,徐小曼、白益两名中国记者与义士李英士在弄滚寨演绎出的传奇故事,全都被改搬成话剧、金钱板和配乐诗朗诵搬上了舞台。剧中的徐小曼,由对徐小曼知根知底亲如姐妹的萧玉出演。
这样的节目内容在各支部队的驻地无不引起巨大的轰动,往往是台上一片哭声,台下哭声、口号声一片。
在台下默默看着萧玉表演的程嘉陵不禁对迪克·杨感叹道:“现在我才知道,女人看似柔弱如水,其实,她们生命力比我们男人要顽强得多!”
8月7日上午,一辆步伦履带式机枪车轻快地奔驰在莫马克至密支那的公路上。后面,跟随着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坐满全副武装的独立团士兵的“吉姆西”。
近百天的密支那血战刚刚结束,在孟拱经过休整的新38师各团,正按照史迪威制订的下一轮作战计划,通过密支那向八莫方向挺进。密—八公路上不时奔驰着中美两军运兵和运输辎重的车队。
确保运输线的安全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日军挑选出会说中国话的官兵组成小股部队,驾驶着经过伪装的各种战车,经常插入中国军队后方大肆袭扰—据俘虏供认,这批官兵均来自满蒙开拓团,他们已经在中国的东北生活了许多年,有不少士兵甚至是开拓民的第二代,自小在满洲生活,一口东北话说得比日本母语还顺溜。
三天前,一支运送粮食的美军车队在独立团负责安全的路段上遭到了厄运,14辆大“道奇”和车上的粮袋全部被烧毁,二十几名美军黑人士兵无一生还。
闻讯后的孙立人极为震怒,一个电话打到独立团,把程嘉陵骂了个狗血淋头。
程嘉陵急火攻心,自从接受护路任务以来,他不单把全团官兵和车辆分派到沿途重要地点安营扎寨,日夜巡逻,连他和迪克·杨两位主官,每天都要率领步伦机枪车和满载士兵的车辆沿着公路在密支那与莫马克之间督察一个来回。日军袭扰队屡屡得手,不是独立团官兵不卖力,而是敌人太狡猾!
今日出巡,程嘉陵和迪克·杨原本坐在装有电台的指挥吉普车上,但跑在前面的履带式轻型步伦式机枪车让他俩心痒难耐,禁不住诱惑,他们把车上的两名乘员换到了吉普车上,迪克·杨成了驾驶员,程嘉陵成了机枪手。程嘉陵对这种由美国阿雷斯公司生产的机关枪喜爱至极,此枪工作原理由枪管后坐式改为导气式,采用弹链供弹配置,最高射速每分钟高达1000发,被称为世界上射速最快的机枪。
不时有一辆辆糊满泥巴的大“道奇”隆隆驶过缓缓前行的巡逻车队身旁,碾起的烟尘蹿向空中,遮天蔽日。
中国官兵们一见便知这是美军运输队的车辆,美国人的种族歧视相当严重,黑人与白人在部队中彼此单列建制,绝对不会混合编在一起。眼前超车而行的,正是中国官兵十分熟悉的一支美军黑人运输团的车辆。车厢里码放着装罐头的箱子。驾驶员亲热地向中国官兵招手致意,感谢他们的辛苦保护。
缅甸毒烈的夏季让人苦不堪言,太阳像个火球似的高悬在头顶,风撞到脸上如火苗般燎人。呆在蒸笼般的机舱里迪克·杨大汗淋漓,热得实在无法忍受,只得把驾驶座升了起来,脑袋露在外面,一边开车,一边和程嘉陵说话。
车队下了一道长长的陡坡,穿过一片树林,公路右边出现了一块宽宽的坝子。一片片的香蕉林点缀其间,克钦人的高脚竹楼隐隐约约,槟榔树亭亭玉立。右边,则是陡峭的悬崖,崖底,就是汹涌奔腾的伊诺瓦底江。程嘉陵站在机枪后面,四周绿波荡漾,空中湛蓝如洗,空气清新像被过滤了一样,杂花斑斓的田埂蜿蜒在绿波之中,景色美不胜收。
他想,如果没有战争,这该是多美的一幅图画呀!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忽地响起“咚”的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汽车爆胎了么?”迪克·杨警惕地大喊道。
话音刚落,枪炮声已经像热锅爆豆子似的响了起来。
前面的视线被一片浓密的香蕉林挡住了,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程嘉陵从声音判断出事了,大叫道:“他妈的,鬼子正在伏击美军车队,快,冲上去!”
巡逻车队刚一冲进香蕉林,子弹已经迎面向他们扫来。
子弹击在汽车上,“叮当”脆响,四处乱飞。有的战士中弹了,呻吟着倒了下去。而更多的战士则立即掏枪向埋伏在路边香蕉林里的日本人开枪还击。
程嘉陵转动枪口,向着香蕉林里“哗啦啦”扫出一梭子弹,扭头对后面吉普车上的警卫员叫道:“快呼叫所有的巡逻队,让他们火速赶来增援!”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巡逻队来不及了,军部特务大队驻地离这里最近,直接呼叫高大队,请求他立即增援!”
战士们纷纷跳下车厢,或趴在公路上,或躲在树身后,向着伏击者开火。
程嘉陵大声喝道:“全部上车,冲过去保护美军运输队!”
战士们愣了愣,又返身往车厢上爬。
此时迪克·杨胸部已经中弹,听到命令,忍住疼痛,加大油门,机枪车像一头发狂的公牛迅猛地向前冲去。
车队刚一冲出香蕉林,程嘉陵看到一辆涂上了青天白日徽章的日本95式轻型坦克正在攻击刚刚过去的那支美军运输车队。只见它左冲右突,追逐着满载罐头的大“道奇”和弃车逃跑的美军黑人士兵。好几辆大“道奇”已经被它打得起了火,还有一群身穿美军军装,头戴美军钢盔的日本人跟随在坦克后面,向着往香蕉林子里狂奔的黑人士兵开火。
程嘉陵怒火中烧,大声咒骂着,手中的机枪随即开始喷吐火舌,内行人一听枪声就知道是个地道的老兵在射击,打的是点射,少则两三发一个点,多则四五发一个点,力求准确,枪声响起必定有敌人倒下,而且是在战车快速奔驰中射击,显然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日军士兵的子弹纷纷向程嘉陵飞来,他的衣袖不断被穿出窟窿,冒出一缕缕青烟。士兵们看见自己的长官如此勇猛,一个个血涌脑门,忘记了生死,迎着敌人的子弹冲了上去。中国人的增援鼓舞起黑人士兵的斗志,一些黑人驾驶员停止了逃跑,返身用冲锋枪和手枪还击。
看到日本人不断地倒在自己的枪口下,程嘉陵的情绪愈发亢奋。可是,子弹打到坦克上除了发出“当、当”的声响,碰出一连串火花外,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战车突然停下了。
“迪克·杨,怎么停下了?快往前冲啊!”
没有回应,他低头一看,心中猛一揪扯。这时他才看到迪克·杨的头垂了下去,战车的舱盖上,流淌开一大滩刺目的鲜血。
程嘉陵恨不得马上下车去把这辆犹如闯入羊群的老虎似的坦克干掉,可他心里清楚,步伦式机枪车根本不是坦克的对手。他看到坦克上粗短的炮筒已经对准了自己的战车,刚想跳下车去,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一声巨响,他被震得腾空飞起,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长官!长官!”几名士兵冲上来,围住他惶惶大叫。
还有人带着哭腔大喊:“团长阵亡呐!弟兄们为团长报仇啊!”
“嚷什么嚷?我还没死哩!”程嘉陵睁开眼睛,恼怒地喝道。
是的,程嘉陵还活着,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脑袋里云蒸雾罩,可还能说话。他清楚自己已经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右边袖子没有了,手臂黑得像镀了一层漆黑的釉,头盔也被震飞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块弹片钻进了肉里,身上头上好几个地方都在淌血,连眼睛也被黏稠的鲜血糊住了,刚才还蓝湛湛的天空此刻看上去成了红潮潮的一片。
奇怪,整个儿变成了一个血人,却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程嘉陵猛一用力,站了起来,大喊道:“你们围着我干啥,快去救联络官,他负伤了。”
警卫员哭丧着脸说:“长官,联络官……已经被鬼子的坦克炸成碎块了。”
程嘉陵身子一震,目光掠过原野,死死地盯住了那辆仍然在不停地向大“道奇”喷吐着炮弹的坦克。十几名战士拿着手雷勾着腰往坦克冲去,可人还离得老远,不是被坦克上的机枪打倒,就是被坦克后面的日军士兵击中。
“团长,高大队带着特务大队的弟兄们赶来呐!”
突然,程嘉陵想到了卡车,大“道奇”自身有3吨,加上载重7吨,共有10吨重量。而日军95式轻型坦克只有7.5吨的战斗全重,装甲也不厚,仅6至12毫米,如果大“道奇”开足马力向坦克冲过去,完全可能把坦克撞下悬崖。
这样的主意让他激动不已,程嘉陵拔腿向蹿进香蕉林的一辆大“道奇”奔去,这时,他才发现左腿也负伤了,跑起来一瘸一拐。
等他跑拢一看,大“道奇”的挡风玻璃被击碎了,一名黑人士兵浑身是血地倒在驾驶室里。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拉开车门,将驾驶员拉到地上,自己钻进去握住了方向盘。
程嘉陵沉着地开动大“道奇”,对准坦克的方向,在香蕉林里横冲直撞,一株株香蕉卷动着巨大的叶片“哗啦啦”尖叫着倒了下去。等他冲出香蕉林,看见日本坦克还在公路上耀武扬威地转来转去。他把大“道奇”的油门加到最大。卡车飞快地向坦克接近,只听耳边风呼呼作响。顷刻间,“砰”的一声巨响,那辆坦克被大“道奇”撞得飞离地面几米高,打了几个滚后坠下了悬崖,“轰”的一声触地爆炸起火。程嘉陵把车开得太快,惯性太大,也连人带车紧随着坦克一头冲下了悬崖,庞大的车身触地后,满车的罐头箱子被震破了,罐头滚得满河滩都是。
特务大队的增援车队赶到了,战士们争先恐后地跳下大卡车,向着日军袭击队员冲去。田坝上,香蕉林里,到处响起了枪声和喊杀声。
高军武和徐小冬冲到悬崖边上,望着被摔得七零八碎的大“道奇”,心中猛然一沉。
独立团的战士们也赶到了,一边失声痛呼着他们的团长,一边像群没头苍蝇似的滑下悬崖,大声呼喊着团长向程嘉陵拥去。他们以为团长已经死去了,于是纷纷痛哭着扑了上去,这才发现团长并没有死,他的眼睛紧闭着,但憔悴而灰黄的面孔还在微微抽搐。
等高军武和徐小冬下到崖底,程嘉陵已经被战士们从驾驶室里抬了出来。
“嘉陵,嘉陵,你一定要挺住!”高军武和徐小冬大声叫道。
程嘉陵的眼睛睁开了,他认出了面前的高军武和徐小冬,因为他的眸子里泛起了温柔而微弱的涟漪。
眼泪从程嘉陵的眼眶中滚滚而下,他哀切地说道:“军武,小冬,我……我不会……死吧?”
“你怎么会死呢?嘉陵,你一定会活着回到中国,回到重庆去的!”
高军武大声鼓励他,可是,当他看到程嘉陵肚子上的伤口,脑子里轰地一炸,这个破损的伤洞里,正源源不断地涌流出大量的鲜血和许多污秽难闻的稀稠物。
“你的伤不重。”他强忍住哭泣喊道,“你不会死,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程嘉陵泪流满面地呢喃道:“我们有幸……经历了这样一场战争,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恐怕永远也不能理解……我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的声音悠远而缥缈,“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无比壮丽的时刻,我为我的祖国贡献了一切,我们……很快就会胜利了,我知道……我亲爱的祖国……一个新的时期……很快就要开始了……”
高军武和徐小冬紧闭上眼睑,脸颊上的肌肉战栗不止,泪水拼命涌出眼眶,像冰冷的蚯蚓向下爬动,而心,在悲伤地哭泣……
程嘉陵已经气若游丝,他向高军武、徐小冬点点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伸向了上衣口袋,却无力解开纽扣。
高军武帮他解开了纽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的,是一朵绿莹莹的翡翠胸花。
程嘉陵盯着高军武和徐小冬:“好兄弟……我不能参加你和萧玉的婚礼了。这,这就算是我和丹妮提前送你们的结婚礼物吧……请……请……一定……收下。拜托啦……”
高军武把胸花接在手里,心中百感交织,眼中泪水长淌,却不知该怎样安慰程嘉陵。
程嘉陵的脸色苍白了,明亮的眼睛也逐渐变得灰暗。他嗫嚅着,艰难地吐出一串继续的声音:“星星在闪烁……我去了……啊,我也曾幻想过……时来运转的时候……上帝,我爱你……啊,我是多么的感谢你啊!丹妮,我来了,我看见你了……我陪你来了,永远永远……”
噩耗传到“飞鹰”剧团是在两三个小时以后。
一辆车顶上架着绿色伪装网的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冲进了“飞鹰”剧团的驻地。车上,“咚、咚”跳下来高军武、徐小冬。后面,还跟着4辆坐着邹喜子等警卫的带斗摩托。
苏桂贞本想和他们开个玩笑,可一看二人神情严峻,玩笑话到了嘴边也咽了回去,叫上萧玉迎了上去,对高军武、徐小冬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全都黑着脸,出什么大事了?”
从高军武口中说出来的消息对苏桂贞来说是致命的。
“苏团长,抱歉,我今天给你带来的是最不幸的消息。两个小时以前,迪克·杨和程嘉陵在保护美军运输队的战斗中,双双战死了……”
苏桂贞神情一震,仿佛脑门正中挨了一枪,骤发一声尖叫后,两眼发直,面如白纸,软软地瘫倒在地。
萧玉一听程嘉陵也遭遇不幸,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可她还得强忍住悲痛,赶紧将苏桂贞扶起,大声喊道:“苏团长,你快醒醒,快醒醒!”
剧团的男兵女兵也都目睹此情此景,也都争相跑了上来,大声呼喊他们的苏团长。“天呐!”苏桂贞终于醒过来了,她悲怆地发出一声呼喊,随后,便如同一个痛失亲夫的普通女人般号啕起来。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国军军官,是个领导着八十多名文艺兵的剧团团长,而把自己当做了一个纯粹的女人,双腿拼命蹬地,双拳捶打地面,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死去活来!
萧玉也哭了,既为迪克·杨,更为程嘉陵。
剧团的男兵女兵们,也全都大放悲声。
高军武和徐小冬没有哭出声,可牙齿咬得“嗒嗒”响,眼中溢满了泪水。
等到苏桂贞缓过劲来,高军武说道:“桂贞,节哀顺变吧,部队马上就要打八莫了,我和徐小冬知道怎样为迪克·杨,为程嘉陵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