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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总统大选：世纪之初的角逐
普京在任总理之前几乎名不见经传，尽管俄罗斯政坛不乏政治神话，但对于俄罗斯这样一个大国的总理职位来说，普京也太过于默默无闻了。在普京被提名为代总理之后，俄罗斯《独立报》的记者在大街上随机采访了一些行人。几乎没有人知道普京是何许人也。一个名叫尼娜，阿尼先科的被调查者说，普京这个人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甚至有人干脆地说，不管普京是谁，反正两个月后就会被撤职。
普京能否如愿以偿赢得预计2000年6月举行的总统大选，精明的政治观察家谁也不能确定。的确，普京赢得当选总统的选举之路不说是荆棘丛生，至少不会一帆风顺，因为存在不少变数。第一个考验就是1999年12月举行的议会大选。
一、国家杜马大选——总统选举的前哨战
（一）至关重要的选举
尽管俄罗斯的政治架构是强总统弱议会，但国家杜马毕竟握有立法权和监督权。如果反对派在杜马中占据多数席位，执行权力机关就会常常受牵制。根据俄罗斯杜马选举法，国家杜马由450名议员组成，其中225名根据多数原则产生，全国225个大选区每区产生1名；另外225名按比例制产生，也就是由政党竞选产生，各参选政党按照得票多少分配席位，得票率在5%以下的政党将没有资格获得杜马席位。
这次世纪之交的议会大选，对普京的政治前途至关重要。
第一，叶利钦时代的国家杜马中，以俄罗斯共产党为首的左派占优势，杜马和总统叶利钦经常处于对立状态，让叶利钦痛苦不堪，也使国家政局动荡不安。因此，作为叶利钦接班人的普京想要在俄罗斯政治舞台上大展身手，为避免重蹈覆辙，需要一个多数议员支持自己的国家杜马。
第二，叶利钦时代行将终结，举行的国家杜马选举的结果势必对在2000年举行的总统选举产生重大影响，民众在投党派的票时，实际上也是对重量级政治人物进行筛选。所以，不论是叶利钦还是普京，对1999年12月的国家杜马选举都非常重视，不敢掉以轻心。然而，对选举前的形势，普京和克里姆林宫骓以乐观，俄罗斯各派政治力量都把赢得杜马选举作为重大战略任务，厉兵秣马，使出浑身解数，力争在国家杜马选举中获得好成绩。
第三，如果这次选举让一个不受克里姆林宫控制的新议会横空出世，普京的地位将岌岌可危，因为按照俄罗斯宪法，在总统选举前半年，不能以任何理由解散议会。新选出的议员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意志。如果反对派占据议会的多数，对政府提出不信任案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克里姆林宫却奈何不得，那样叶利钦处心积虑的接班人计划安排就可能付之东流。
（二）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让克里姆林宫感到惴惴不安的是俄罗斯政治舞台上的生力军——祖国—全俄罗斯联盟。这是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领导的“祖国运动”联合鞑靼共和国总统沙伊米耶夫、圣彼得堡市市长弗，雅科夫列夫领导的“全俄罗斯运动”在1999年8月组建的竞选联盟。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主张建立社会民主国家，强烈反对极端自由化的改革，抨击私有化错误和政府反腐败不力，主张在市场经济中加强国家调控和社会保障。卢日科夫提出的“以资本主义方式进行生产，以社会主义方式进行分配”的口号深得人心，赢得社会各界广泛认可。祖国—全俄罗斯联盟有近30万成员，得到20多个地区领导人的支持，他们有能力影响37%的选民，而且财力雄厚，具有多家媒体支持的宣传优势，所以在选举前颇为人们看好，甚至媒体纷纷预测祖国—全俄罗斯将成为新国家杜马的第一大党。而更让祖国—全俄罗斯声威大振的是吸收了当时政治声望如日中天的普里马科夫加盟挂帅。
普里马科夫曾在俄罗斯遭受金融危机、社会危机时临危受命，担任俄罗斯政府总理。在短短的八个月时间内，普里马科夫化解了迫在眉睫的政治危机，实现了政治和社会的稳定，止住了经济下滑的趋势，个人声望迅速上升，远远超过叶利钦总统。全俄舆论研究中心调查显示，1998年4月，对总理工作感到满意的占被调查者的64%，而只有7%的被调查者对总统叶利钦的工作感到满意。普里马科夫还多次在俄罗斯100位最有影响的政治家排行榜上荣登榜首。所谓功高盖主，叶利钦感到了现实的威胁，且普里马科夫表露出问鼎总统宝座之意，但他对叶利钦的忠诚度和与叶利钦的政见分歧显然与叶利钦选择接班人的标准相距甚远。叶利钦需要的是靠得住，能继承改革事业的接班人，而不是自行其事、另搞一套的继任者。于是，1999年5月12日，叶利钦突然宣布解除普里马科夫的总理职务。声望正隆的普里马科夫横遭免职，更获得民众同情，政治威望更是如日中天，一度几乎成了俄罗斯稳定的象征，复兴的希望。
普里马科夫下野后究竟何去何从，是从此退出政坛重操旧业埋头做学问，还是继续积聚力量参加总统角逐，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普里马科夫的支持和加盟也成了众多党派竞相争取的政治资源。
如果说，在就任政府总理之前，普里马科夫只想把自己的政治生涯终结在外交部长的位子上，当上总理之初也还没有觊觎总统宝座之心的话，那么，随着民意支持率的不断攀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想法开始滋生，而出其不意地横遭免职的屈辱使普里马科夫即使想平静下来抽身退出也欲罢不能了。在保持了两个多月的沉默后，1999年7月24日，普里马科夫表示有意参加国家杜马的角逐。然而，当时的普里马科夫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政党或组织。尽管他被称为重量级的政治家，但是仅凭个人威望单枪匹马要赢得议会和总统竞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普里马科夫要想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凭一己之力组建一个新政党进入国家杜马更是天方夜谭，普里马科夫重返政治舞台的最佳选择只能是利用现有的政治组织。8月17日，普里马科夫宣布与雄心勃勃的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联合，毅然选择了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作为东山再起的依托。普里马科夫的加盟挂帅，使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如虎添翼，声威大振，在全国的支持率不断提高。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的组合希图在议会选举中初试牛刀，刀锋所向是第三届总统大选。当时，曾有政治家乐观地预测：从俄罗斯出现裂痕的政坛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梦幻组合——一个由具有超凡能力、思想和组织影响力的领导人组成的选举联盟，他们联合起来共建国家，并把它带入下一个世纪。
在杜马选举中，俄罗斯共产党的力量也不容小视。俄共是上届国家杜马中的第一大党，是叶利钦政权的反对派，约有55万党员，在各联邦主体中有2万多个基层组织。领导人久加诺夫，曾在1996年的总统大选中成为叶利钦最有力的竞争者，与叶利钦杀得难解难分，只是在最后一轮投票中才败北。俄罗斯共产党的主要支持者是农民和领养老金者。俄罗斯共产党主张社会主义，高举爱国主义旗帜，主张调整经济改革方向，反对社会两极分化和社会不公，主张建立广泛的社会保障网络，强化国家职能。为赢得议会大选胜利，俄共曾力图建立左翼爱国联盟，但未能如愿。
在这次选举中右翼力量联盟也跃跃欲试。这是支持叶利钦的一些青年改革家组成的选举联盟，由“新兴力量运动”、俄罗斯民主选择党、青年俄罗斯运动和俄罗斯之声等右翼政党组成，1999年8月29日宣布成立。领导人是基里延科、涅姆佐夫、盖达尔等，俄罗斯私有化的推行者、前副总理丘拜斯担任竞选总部主席。由于组成右翼力量联盟的政治组织的领导人都曾担任过俄罗斯联邦政府的总理或副总理，因而被人们戏称为“俄罗斯下野总理联盟”。右翼力量联盟的领导人又因推行激进的改革，与叶利钦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威信扫地，声名不佳。因此，右翼力量联盟成立之初人们并不看好，社会支持率极低。但其捍卫自由民主、捍卫私有财产的主张颇得新俄罗斯人的欣赏，得到了总统班子的支持，在俄罗斯政坛的影响力也让人不能小觑。
摩拳擦掌一试身手的还有亚博卢集团。亚博卢集团是俄罗斯政坛的右翼传统组织，起源于1990年成立的亚夫林斯基政治中心。亚博卢集团批评激进的经济改革，主张反腐败，保护中产阶级的利益，有较稳定的社会基础，上几次国家议会选举中都成功杀进国家杜马，占有一席之地。其选民大部分在40岁以下，文化程度较高，适应能力较强，生活在大城市。亚博卢集团是俄罗斯政坛的老牌劲旅，亚夫林斯基是颇具影响力的政治精英，在这次杜马大选中又争取到下台总理斯捷帕申加盟，实力大增。
另外不甘寂寞的还有日里诺夫斯基联盟。日里诺夫斯基领导的自由民主党由于在1995年的杜马选举中高扬民族主义大旗、采取标新立异的竞选行动而成绩不斐，名噪一时。但在这次选举中，自由民主党因为其推出的候选人隐瞒实际收入和个人财产，违反新的选举法而被拒绝登记，日里诺夫斯基只好以自己的名字作招牌，在1999年11月火速组建以自由民主党为基础，由精神复兴党和自由青年党联合组成的日里诺夫斯基联盟。尽管极端民族主义势力的影响在俄罗斯风光不再，但日里诺夫斯基花样翻新的竞选活动还是能吸引选民的注意。
（三）培植政权党
面对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和俄罗斯共产党在选举前的巨大优势，俄罗斯政府需要培植一个政权党来与之抗衡。尽管叶利钦标榜超党派，在选举中扶植支持自己的政权党却是他一贯的做法。1993年议会大选，叶利钦支持的是以盖达尔为首的俄罗斯的选择联盟。1995年大选，切尔诺梅尔金为首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联盟成为政权党。然而，这次大选直到1999年9月中旬，离正式选举只有100天左右，俄罗斯政权党还不知在何处。这可急坏了总统叶利钦。
本来，1999年夏天，叶利钦授命当时的总理斯捷帕申筹划组建竞选联盟，希望将其作为新政权党取代一蹶不振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联盟。然而，由于叶利钦的亲信们互不服气，矛盾重重，斯捷帕申未能完成组建新政权党的任务。普京取代斯捷帕申担任政府总理，也接过了组建政权党的艰巨任务。普京不辱使命，在10月2日，新的政权党——团结联盟宣告成立，其领导人是谢尔盖，绍伊古、亚历山大，卡列林和亚历山大·古罗夫。俄罗斯政府紧急情况部部长谢尔盖，绍伊古虽然在俄罗斯政坛上算不上著名的政治家，但政治形象清新，因为俄罗斯那几年经常出现地震、水灾、海陆空各种灾难和各种恐怖活动，作为紧急情况部部长的绍伊古也频频在电视上露脸而获得较高知名度，并且直接参与指挥打击车臣恐怖势力而颇受民众青睐；亚历山大·卡列林是位传奇式的摔跤运动员，曾获得奥运会冠军；亚历山大，古罗夫是警察部队的将军，早在20世纪80年代，他第一个在俄罗斯提出有组织犯罪的观点，指出俄罗斯正在受黑手党侵袭。叶利钦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三人组合：英勇的绍伊古是一位救难者，一位真正的浪漫主义人物，他身上体现新一代全部的理想主义，一定把年轻人和妇女吸引过来；卡列林能赢得所有男性公民的支持；古罗夫所说的话则让上了年纪的人和中年人感到亲近易懂。
团结联盟公开表示支持普京政府，主张中派主义，提出拯救捍卫祖国的口号，号召人民支持普京工作，特别是支持普京彻底消灭车臣分裂势力武装的强硬立场。尽管团结联盟起步较晚，没有完整的思想体系和明确的组织结构，推出的候选人威望远远没有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高，但是它拥有33名能够影响13%的选民的地方行政长官，拥有其他政党无法比拟的财政保障和媒体支持。更为重要的是，团结联盟有普京的支持，普京亲自参加团结联盟的大会，在接受电视采访中明确表示将投团结联盟一票。
（四）杜马选举出黑马
1999年12月的国家杜马选举是按当年6月24日通过的新《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选举法》进行的。叶利钦原来的设想是要取消国家杜马50%席位按党派比例产生的规定，全部改由各选区产生，以便削弱左翼力量在选举中的优势。叶利钦曾经按这种构想向国家杜马提出过《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选举法》修正案，但遭到强烈反对，未获通过。但公布的新选举法也增添了新的规定，主要意图是减少参选党派的数量。1995年国家杜马大选参选党派一共43个，其中39个未获得法定的选票数而无缘进入国家杜马，却共同夺走了49%的选票。也就是说，进入国家杜马的四个政党只代表51%的选民。为了避免类似尴尬再次出现，新选举法赋予了中央选举委员会控制参选党派数量的很大权力。比如，中央选举委员会对每个党派征集签名的20%进行检查，如果发现其中的无效签名高于20%，就取消该党参选资格，等等。执行这些规定的直接结果，是参加1999年国家杜马选举的政党共26个，比上一次减少了17个。
由于国家杜马的结果将会对俄罗斯来年的总统选举和政局发展产生重大影响，各党派都全力以赴展开竞选活动，争夺和较量异常激烈。权威人士和分析评论家纷纷发表预测，社会民意调查频频出现，推波助澜。竞选以政权党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角逐最引人注目。由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异军突起，实力雄厚，影响广泛，又有政治声望如日中天的普里马科夫挂帅，他们严厉批判叶利钦的自由主义经济改革，主张打击政府的腐败行为，也戳到了叶利钦的痛处，因而被克里姆林宫看做是1993年10月以来最危险、最强大的政治对手，双方为夺取选举优势展开了激烈的争斗。从10月中旬起，政府掌握的媒体，特别是最大的两个电视台——俄罗斯电视台和俄罗斯公共电视台对普里马科夫、卢日科夫等祖国-全俄罗斯联盟领导人开始猛烈抨击，称卢日科夫是残酷的独裁者，渎职、腐败、搞裙带关系等；宣传普里马科夫身体状况不佳；指责他破坏俄罗斯国防工业，没能阻止北约轰炸南联盟；甚至不惜往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头上大泼脏水，散布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准备与俄罗斯共产党联手罢免普京等消息。印古什总统和卡巴达尔—巴尔卡尔共和国总统因为是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支持者，也被俄罗斯公共电视台死死揪住不放，指责他们的支持者窝藏恐怖分子。面对执政集团的宣传攻势，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也不甘示弱，利用自己掌握的媒体进行反击，加大对当局的批评力度，重点揭露团结联盟与叶利钦、与臭名昭著的金融寡头别列佐夫斯基的密切关系，揭露叶利钦“家族”的腐败丑闻，指责别列佐夫斯基的不法行为。
经过激烈的较量，1999年12月19日，俄罗斯第三届国家杜马选举如期举行。12月29日，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公布了选举结果：共有六个政党得票超过5%，进入国家杜马；政权党——团结联盟获得了23.3%的选票，只比居第一位的俄罗斯共产党的24.29%少不到1个百分点；选举前被人普遍看好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只得到了第三名，获得13.33%的选票，竟比团结联盟少了近10个百分点；其余进入第三届国家杜马的政党是：右翼力量联盟（得票8.52%）、日里诺夫斯基联盟（得票5.98%）、亚博卢集团（得票5.93%）。加上各自在单席位选区选举获得席位，在新一届国家杜马中，俄罗斯共产党占有110席，团结联盟74席，祖国—全俄罗斯联盟66席，右翼联盟29席，亚博卢集团21席，日里诺夫斯基联盟17席。团结联盟出人意料地成为国家杜马第二大政党。
（五）预料之外的惊喜
这样的选举结果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
首先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政权党——团结联盟取得的骄人成绩。团结联盟起步较晚，仓促上阵，没有明确的组织结构和极具号召力的重量级领袖人物，没有成体系的竞选纲领和思想体系，只有一本12页纸的阐述观点的小册子。在10月公布的民意调查中，团结联盟能否突破5%得票率大关尚难预料。最终结果却让所有的观察家大跌眼镜，团结联盟所获得的选票直逼位居第一的俄罗斯共产党，成为国家杜马第二大政党。这种意想不到的结果产生的原因，是普京总理利用日益飙升的民望给予团结联盟坚定和公开的支持。在离正式选举不到一个月时，一贯远离政治的普京一反常态，公开宣布作为一个公民他将投团结联盟的票。按照法律规定，不允许政府利用权力支持哪一派政治力量，普京也承认，作为总理的他不应该表明自己对竞选联盟的政治倾向。普京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是以公民的身份回应团结联盟领导人支持现政府的承诺的。普京以他维护国家统一和社会稳定，对车臣分裂势力的强硬立场和在车臣军事行动进展顺利的王牌，获得了俄罗斯民众的认同。他所看好、所支持的政党获得认同他的民众的支持是顺理成章之事，以普京为后盾，团结联盟的支持率快速攀升。
团结联盟取得杜马大选骄人成绩的原因之二是车臣战争因素。车臣战争因素是影响第三届国家杜马选举最重要的因素，是否支持普京政府出兵车臣左右着选票的去向。麦德维杰夫认为，1999年秋季的车臣战争吸引了俄罗斯社会的广泛关注，所有其他问题都退到第二位。对于俄罗斯选民来说，各个党派和竞选候选人对车臣战争的态度要比其他许诺和纲领重要得多，这种情形既使各个政治家，也使各党派的支持率和获得的机遇都发生了变化。凡是无条件支持普京政府出兵车臣强硬立场的政党和候选人，都得到选民的支持。成立仅两个多月的团结联盟所得的选票大大超过人们看好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除得到普京的坚定支持外，重要原因就是团结联盟支持普京政府的车臣政策。
团结联盟在国家杜马选举中取得骄人成绩的原因之三是官方的支持和媒体对其主要对手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攻击导致的社会舆论转向。官方为团结联盟的竞选活动提供了雄厚的资金和有计划的连续不断的宣传，为团结联盟过关斩将开辟了道路。而当局控制的媒体对竞争对手连篇累牍的攻击，左右社会舆论，也让团结联盟获得此消彼长的优势。
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事实上的落败是1999年12月俄罗斯议会大选最大的冷门。一两个月前，祖国—全俄罗斯联盟还被认为最有希望赢得这次大选，将在议会中雄居第一，最后居然只落了个第三，而且得票数只有13.33%，比后来居上的团结联盟少了近10个百分点，比选举前最后一次民意调查的预计数几乎少了50%。除了在莫斯科该联盟候选人以压倒多数稳操胜券外，甚至在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领导人雅科夫列夫担任市长的圣彼得堡市，该联盟都没有竞争过团结联盟，不得不屈居第二。
让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大幅度丢分的原因：(1)开弓势头太劲，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政治竞争对手都把矛头对准它，不仅克里姆林宫将其视为最具威胁的主要对手而竭力打压，就是俄罗斯共产党也把它看做最大的威胁，想方设法拆台。(2)祖国-全作罗斯联盟的领袖们在关键的车臣问题上引起选民的失望。尽管他们也极力谴责车臣恐怖势力的暴行，但对普京政府出兵车臣的强硬政策态度瞹昧，担心付出的代价太大，担心受到西方制裁，不断呼吁在车臣行动要小心谨慎。这种态度显然与多数民众希望铁腕恢复秩序的心态难以合拍，选举中失分是理所当然了。(3)在选举前的宣传大战中处于劣势。由于竞争对手借助占优势的报刊电视对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领袖们大肆批评甚至大泼脏水，在众多媒体铺天盖地的负面宣传中，普里马科夫的形象不但是年老多病，身体虚弱，而且是北约的走狗、共产党的密友、车臣叛乱分子的同情者；而卢日科夫则是残酷的独裁者，渎职、腐败、搞裙带关系。这样的社会舆论不能不影响选民的倾向。
（六）总统大选胜券在握
第三届国家杜马的选举结果让克里姆林宫非常满意。杜马选举结果充分展示了普京的政治魅力，为普京赢得总统大选铺平了道路。
这次国家杜马选举的主要竞争者不仅看重在杜马中的席位，更瞄准半年后的总统选举。大选中，团结联盟和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激烈竞争实际上是普京和普里马科夫两个关键人物真刀实枪的大演练。国家杜马选举前两天，普里马科夫宣布要参加2000年的总统大选，此举除了为其所领导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造势之外，也有投石问路之意，说明普里马科夫已经把参加国家杜马选举视为竞选总统的演练场。
在1999年的俄罗斯政坛，普里马科夫一度成为俄罗斯稳定的象征，大受欢迎。他在任总理期间，使俄罗斯摆脱了最严重的政治和社会动荡，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稳定和希望，普里马科夫因此获得了民众的高支持率，同时也招来免职横祸，招来被叶利钦赶走的厄运。这反而使普里马科夫形象更加高大，数度在俄政治家排行榜上名列榜首。人们希望他恢复国家权威，克服社会的内部分裂，清算私有化错误，打击营私舞弊。他的一句名言“我们将腾出监狱和集中营关押经济罪犯”不胫而走。普里马科夫在议会大选前选择实力雄厚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作为东山再起的依托，与卢日科夫联手组成问鼎总统宝座的最佳搭档。
与普里马科夫这位重量级的老牌政治家比较，普京的政治资本非常可怜。然而，车臣战争成就了俄罗斯神话，造就了普京初期的辉煌，使普京以自己的强硬和坚决赢得了俄罗斯民众和军队的信任和支持，短短三四个月，普京的声望直线上升。
除了拥有车臣战争的王牌外，普京还拥有年轻。47岁和71岁年龄差距的鸿沟是普里马科夫无法逾越的。叶利钦总统的疾病缠身已经使俄罗斯政坛和民众身受其累，而普里马科夫比叶利钦还大一岁；与其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普京年轻，充满活力，拥有柔道运动员强健的体魄。
实际上，人们在议会大选中把票投给了普京支持的团结联盟，就是在普京和普里马科夫之间选择了普京。人们选择普京，就是选择了坚决果断，选择了年轻活力，选择了精明务实。杜马选举的结果为普京铺平了赢得总统竞选的道路，说明在危难中拯救国家的救世主的角色已经历史地落在了更为年轻的普京身上。这对老骥伏枥、雄心勃勃的普里马科夫及其搭档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说让其一蹶不振，至少是元气大伤。
杜马选举结果使国家杜马政治格局出现重大变化，形成多极制衡的局面，改善了普京执政的环境。
首先，左派丧失了在国家杜马中的优势地位。这一届国家杜马俄罗斯共产党尽管获得110个席位，但其传统盟友纷纷落马，即使俄罗斯共产党能与其他一些中左力量联手，也很难达到能对杜马表决起决定影响的过半票数。
其次，支持政府的力量增强。在这一届国家杜马中，支持政府的团结联盟和右翼力量联盟获得103个席位，再加上一些倾向于政府的独立议员，支持政府的力量明显大于上届国家杜马。
第三，各主要政党的政治主张都向中间路线靠拢。尽管在国家杜马中俄罗斯共产党是反对派集团的力量中心，团结联盟成为亲政府派集团的中心，二者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团，但两党的政策主张大量重合，有可能形成既斗争又合作的关系；而团结联盟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在竞选中是对手，在国家杜马中却都是带中派色彩的政党，很多政策主张大同小异，因而也可能互相借重，走向联合。
政府的反对派和支持派力量此消彼长，各主要政党认可中派主张，这些有利于普京这种中派掌权的执行机关与立法机关两大权力机关关系的改善，杜马对政府决策牵制的减少，有助于俄罗斯政局走向稳定。
普京在记者招待会上回答提问
二、普京时代的正式启动
在国家杜马选举刚刚尘埃落定，善于控制局势、制造轰动政治事件的叶利钦又做出让俄罗斯国内外观察家目瞪口呆的惊人之举。1999年12月31日，叶利钦在任期还有半年的情况下，突然宣布辞去总统职务，任命普京为代总统。此举为普京赢得总统大选，顺利接班进一步铺平道路。
（一）让人耳目一新的活力形象
当然，尽管普京有着种种优势，但是也不能说他就稳操胜券。普京要赢得总统选举，也充满变数，面临着不少不确定因素：(1)出兵车臣，打击恐怖活动是普京威望上升的主要因素，但是，如果车臣战争久拖不决，或是出现重大挫折，势必影响普京的竞选前景；(2)经济虽出现好转迹象，但总体上仍很严峻，如果经济出现意外变化，也将影响普京当选；(3)政治上存在强劲的竞争对手，俄罗斯共产党领导人久加诺夫自然不甘寂寞，祖国—俄罗斯联盟的领导人更是总统宝座强有力的竞争者；(4)随着普京威望上升和成为代总统，他也成为反对派的众矢之的。因此，从叶利钦手中接过总统权力到2000年3月举行总统选举的三个月对普京来说很关键。
新年伊始，短短几天，普京就以精力充沛的形象闪亮登场，让俄罗斯民众感受前所未有的新鲜气息。新年之夜，普京偕夫人飞往车臣前线慰问参战将士，神采奕奕的普京向士兵们赠送猎刀；在柔道比赛中，身手矫健的普京将对手摔倒在地。普京的精力充沛与叶利钦的步履蹒跚形成鲜明的对照，让俄罗斯民众感到普京时代的全新气象。
普京及其团队清醒地看到，闪亮登场只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更重要的是普京必须在总统大选前的短短三个月展现出作为俄罗斯这艘航船总舵手的全局驾驭能力，特别是解决关系国家命运的经济问题的能力。普京确实也不负众望，他以务实干练的工作表明他不只是一个解决危机的政治人物和军事首脑，而且是有能力驾驭全局的大国领袖。
普京发表了纲领性文件《千年之交的俄罗斯》，还签署了新的《国家安全构想》。这些重要文件总结了历史经验，指明俄罗斯面临的严峻的国内外形势，提出了推动国家发展的经济、政治和文化的行动方针，普京全面振兴俄罗斯、强国富民的战略初见端倪。引起人们特别关注的是，普京强调在不改变市场经济和民主的目标的同时加强国家的作用，即需要国家调控的地方就要有国家调控，需要有自由的地方就要有自由。而新的安全构想则强调经济是国家安全的关键。
政治上，普京仍把车臣问题放在压倒一切的首位。因为一旦车臣战争发生重大挫折或车臣局势发生逆转，不仅会使普京的努力前功尽弃，还将彻底葬送其政治前途。所以，普京刚一担任代总统就偕夫人赶往车臣前线慰问参战将士，并与将士们共迎新年。在普京的直接领导下，俄罗斯联邦军队在2000年2月攻下了车臣首府格罗兹尼，车臣战争取得全面胜利，转入恢复重建和山区剿匪的阶段。尽管车臣分裂势力武装的残余还在负隅顽抗，并可能继续制造残忍的暴行，彻底消灭他们尚需时日，但普京和俄罗斯联邦军队毕竟以铁腕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普京极力显示独立体制的特色，采取措施剪断与叶利钦家族之间的纽带，以消除反对派攻击他的口实。普京解除了叶利钦的亲信博罗金的职务，调任远离权力中心的俄白联盟秘书。博罗金是普京从圣彼得堡来到莫斯科工作时的上司，曾任总统事务局局长，主管总统府财政大权，被牵涉进瑞士马贝泰克斯建筑公司受贿丑闻。如果说解除博罗金职务说明普京希望与叶氏家族的腐败划清界限的话，那么，解除叶利钦女儿塔吉扬娜的职务则意味着普京力图与叶利钦家族保持一定的距离。塔吉扬娜名义职务是总统形象顾问，但在叶利钦政权班子中的实际作用远远超过她的职务，人们甚至认为塔吉扬娜是叶利钦时代克里姆林宫事实上的总管，是幕后操纵政局的关键人物，几乎左右了叶利钦所有重大方针的决策，甚至还有人认为塔吉扬娜是叶利钦家族与金融寡头联系的纽带。普京解除了塔吉扬娜的职务，表明普京力图摆脱对叶利钦家族的依附，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二）政治、经济：两手硬
普京政治上引人关注的做法是重视与国家杜马沟通，努力争取与俄罗斯共产党的合作。俄罗斯共产党一直是克里姆林宫的反对派，在新一届国家杜马中拥有110个席位。人们原来估计俄罗斯共产党作为议会第一大党，很有可能联合第三大党，即普里马科夫、卢日科夫领导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如果这种联合出现，对于普京执政特别是顺利正式当选总统将极为不利。事实很快证明，人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国家杜马出现的是普京支持的团结联盟与俄罗斯共产党和日里诺夫斯基联盟的建设性合作，这个大的联盟拥有国家杜马中远远超过半数的议员席位，能够保证普京的预算和其他法案顺利通过。大联盟的直接结果是俄罗斯共产党和团结联盟瓜分了国家杜马28个委员会90%的领导职位，使俄罗斯共产党的谢列兹尼奥夫蝉联国家杜马主席职务，让重量级政治家普里马科夫在遭受杜马大选失败后竞选议长再次劳而无功，收获苦涩。
普里马科夫在国家杜马大选后的民意支持率大大降低，问鼎总统宝座的雄心大减，经过深思熟虑后准备退而求其次，竞选国家杜马主席。然而，2000年1月18日选举那天，俄罗斯共产党和团结联盟建设性合作的局面，让普里马科夫的政治意愿再次成为泡影。无奈之下，支持普里马科夫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国家杜马议员，以及右翼力量联盟、亚博卢集团的议员都拂袖而去，拒绝参加国家杜马主席的投票，以抗议某些党团串通一气。事后，俄罗斯《今日报》以“大阴谋”的醒目大标题，煞有介事地披露克里姆林宫与俄罗斯共产党就杜马主席职位达成妥协的详细过程。《今日报》把团结联盟与俄罗斯共产党和日里诺夫斯基的大联盟指说为大阴谋是其持的反普京的立场所致，但人们还是可以从团结联盟与俄罗斯共产党的合作中看到普京政权处心积虑的策略安排。
在经济方面，普京任命与国际金融组织谈判的高手卡西亚诺夫为政府唯一的第一副总理，同时兼任财政部长。这一任命表明普京把稳定和发展经济视为克里姆林宫的首要任务，立即得到经济和工商界人士的欢迎。普京还亲自到新一届国家杜马发表讲话，敦促国家杜马批准久拖不决的土地私有化法案。普京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提高联邦预算水平，推动投资增长，促进产业部门发展，以维护经济在稳定的基础上微弱增长的势头。
外交方面，普京执政之初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俄罗斯外交的重点——发展与独联体国家的关系上。普京签署了一系列与独联体国家关系的文件，会晤了一些独联体国家的元首，在莫斯科举行的独联体国家元首理事会上，普京被推选为理事会主席。
尽管普京担任代总统后所推出经济政治外交措施在有限的两三个月内还显不出比较耀眼的成就，却以务实果断干练的作风，充分展示了普京作为大国领袖驾驭全局的素质和能力，让俄罗斯民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普京时代到来的新鲜气息，在困境中看到国家复兴的希望。
三、世纪大选，波澜不惊
（一）争取支持率
叶利钦在20世纪的最后一天宣布辞职，把总统权力棒交到了普京手上，用恢弘的一笔，给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也为普京正式问鼎总统宝座进一步打开了通道。
2000年1月13日，普京在圣彼得堡的母校讲演时正式宣布参加总统竞选。实际上此时的普京已经具备明显的政治优势和得天独厚的竞选条件，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从政治上看，普京在党派支持方面已经占有相当优势。在刚刚尘埃落定的杜马选举中，靠着普京的支持，出人意料地成为杜马第二大党的团结联盟绝对支持普京；而右翼力量联盟的竞选口号就是“普京当总统，基里延科进杜马”，他们能杀进国家杜马也得益于普京明确表态支持他们，所以他们支持普京自在情理之中；切尔诺梅尔金领导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和全俄罗斯运动也公开宣布支持普京。
在俄罗斯，获得20%民意支持率的政治家就可能前途光明，而普京成为代总统后民意支持率已经上升至60%～75%，成就着俄罗斯政坛的神话。普京集代总统、总理为一身，用不着刻意地为竞选总统作宣传，他每时每刻的行动自然有电视和报刊趋之若鹜地跟踪报道。车臣战争的胜利进展，特别是联邦军队攻占车臣首府格罗兹尼，更使普京的声望如日中天。
面对这种形势，普里马科夫等主要竞争对手宣布退出总统竞选，为普京增加了获胜的砝码。本来，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领导人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特别是普里马科夫，是能够与普京一决高下的政治对手。普里马科夫的民意支持率1999年连续几个月高居俄罗斯政治家排行榜榜首，一度声望如日中天的普里马科夫甚至被视作俄罗斯摆脱危机实现社会稳定的救世主，最有希望成为叶利钦的继任者入主克里姆林宫；普里马科夫本人也雄心勃勃，老当益壮，在国家杜马选举前公开表态要竞选总统。然而，普里马科夫挂帅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在国家杜马选举中出人意料地惨败给普京支持的团结联盟，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成了国家杜马选举中最大的输家。原指望通过六个月时间，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可是，叶利钦12月31日的辞职，普京成为代总统，集中总统和总理的权力、资源和影响力，声望更隆。同时，总统选举提前到2000年3月26日进行，面对普京的优势，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要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大幅度提高自己的支持率，胜算不大。权衡再三，普里马科夫曾想退而求其次，竞选国家杜马主席，但希望再次落空。2000年2月4日，普里马科夫通过电视台转发声明，正式宣布退出总统竞选。2月12日，普里马科夫对外表示，如果普京的竞选纲领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立场接近，该党将在总统选举中支持普京。也就在这一天，卢日科夫也宣布退出总统角逐，安心地当他的莫斯科市市长。主要竞争对手的退出，普京几乎稳操胜券。
但是，针对社会的担心、反对派的批评，普京在代总统的位置上仍不能不努力行动，他采取措施，保证在打击恐怖势力和车臣战争中至少不出现重大挫折。针对反对派对普京缺乏经济政策的批评，普京发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阐明自己的政治经济主张，提出要全面振兴俄罗斯，使处在困顿年代倍感失落的俄罗斯民众为之振奋。紧接着，普京又对俄罗斯经济面临的紧迫问题——能源和债务问题提出改革性措施，并对政府领导班子进行调整，以表明他建立新体制振兴俄罗斯经济的决心。普京在经济方面主要是延续前两届政府较为成功的社会经济政策，推动俄罗斯经济增长。经过努力，普京把养老金提高了20%，基本解决了20世纪90年代工资退休金拖欠问题，以进一步争取民心。
（二）大选无惊无险
在紧锣密鼓声中，2000年俄罗斯总统大选终于开场，共有12人参加角逐。12人中，大部分人几乎没有问鼎总统宝座的可能，甚至对选举的结果也不可能发挥多少决定性影响。他们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他们的目的不在于胜出，而在于参与。参与总统选举本身就是绝好的政治资本，有利于向更高的政治权力和社会地位攀登，何况参加总统大选通过提供给候选人的各种宣传便利，还可以大大提高知名度。当然，参加者中也有想法另类者，如著名电影导演戈沃鲁欣就公然宣称，他参加竞选只为了让选举不因枯燥而令人生厌。12人中真正能对竞选结果产生某种决定性影响的，除普京外主要有：
根纳季·久加诺夫：俄罗斯共产党领袖。久加诺夫生于1944年，俄罗斯奥廖尔州人，哲学副博士学位。在苏联解体前，任苏共中央意识形态部副部长。1993年2月，当选为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久加诺夫一直是叶利钦政权的反对派，自称是人民疾苦的代言人。在1996年6月的总统大选中，久加诺夫挑战叶利钦，对叶利钦构成极大的威胁，直到第二轮投票才落败，但也获得40.31%选票。然而，时过境迁，四年后久加诺夫再次竞选总统，审时度势，主要不是；中着总统的职位，而是保住自己左派的位置。
格里高里·亚夫林斯基：亚博卢集团领导人，生于1952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国民经济学院，经济学家。在戈尔巴乔夫执政期间，与沙塔林一起制定向市场经济过渡的“500天计划”。1993年，与博尔德列夫和卢金一起创建亚博卢集团，担任主席。亚夫林斯基一贯坚持自由主义民主派立场，在知识分子中有一定影响力。他曾参加1996年6月总统角逐，得到7.34%的选票。亚夫林斯基决定参加这次总统竞选，并不是因为有胜出的希望，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在俄罗斯政坛的作用和影响力。
尽管普京在总统竞选中优势明显，但为了确保胜利，普京也认真地进行了竞选工作。他组建了竞选班子，制定了竞选策略，颁布竞选纲领，尽力地争取选民。
普京的竞选策略和方针是以不进行专门的竞选宣传活动来争取选民，实际上是以退为进，向选民表明他普京不是用竞选技术来赢得成功的政治家。从这种策略出发，普京不发表选举承诺，更不参加为竞选造势的摇滚音乐会。
普京的竞选纲领是2000年2月25日写的一封致俄罗斯公民的公开信，严格地说，这算不上竞选纲领。在公开信中，普京用简要的文字诚实地指出俄罗斯面临的主要问题：需要整顿法律秩序，消除腐败、贫穷，重振大国雄风。但没有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法，只是表示让人们过上好日子是国家政权应尽的责任。普京的公开信篇幅不大，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与众不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尽管普京竞选不刻意组织为竞选造势的宣传活动，但也充分利用代总统的身份，让国家掌控的媒体宣传其活动，自然而然地拉票：1999年12月31日中午起，普京成为代总统，同时也成为俄罗斯军队最高统帅，他以最高统帅身份签署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奖励参加车臣反恐军事行动的将士；普京偕夫人在新年飞赴车臣前线，在古杰尔梅斯与军队将士共度新年之夜；在临近大选前的2000年3月20日，普京代总统作为副驾驶员驾驶苏-27战斗机飞抵车臣首府格罗兹尼，参加为在车臣战争中表现突出的空降团所举行的凯旋仪式。除此之外，普京访遍了全国，与普通人一同进餐，接见纺织女工。普京所有的行动，国家控制的媒体都进行全程、细致的报道，年富力强的普京精力充沛、态度谦和的形象频频在电视屏幕上出现，使俄罗斯民众看到国家的希望。
普京的竞选策略很成功，到2000年3月13日，普京的民意支持率就已经达到58%，2000年3月26日的最后投票实际上成了没有悬念的选举。结果，第一轮投票普京就得到52.94%的选票，超过法定的50%，当选为俄罗斯联邦总统。
（三）记住2000年俄罗斯总统大选
2000年俄罗斯总统大选毫无悬念地结束了，它带给俄罗斯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1．标志叶利钦时代改革派和反对派对抗的结束
苏联解体后，在俄罗斯，关于国家经济和政治体系的争论一直不断，俄罗斯政治被改革派和反对派的斗争两极化，导致了社会分化对立，动荡不安，政局很不稳定。普京这种中派政治家受到大多数选民拥护，意味着俄罗斯民众盼望终结动荡，表明人们已经厌倦了在改革派和反对派之间进行非此即彼的选择。这次选举，在支持普京的选民中，既有改革派的支持者，也有反对派的支持者。从中可以看出，俄罗斯社会的两极化不说已经消失，至少已经淡化。
2．普京已经成了社会力量的凝聚中心，积聚了雄厚的群众基础
这一次普京第一轮就以过半的高票当选总统，支持普京的社会阶层非常广泛，大部分政治精英、军人（包括将军和士兵），大量的知识分子、青年学生、公司职员、企业家，甚至包括大部分寡头都投了普京的票。广泛的群众支持不仅使普京获得了在俄罗斯执政的牢固基础，而且意味着他有权选择同盟者和合作伙伴，可以进行重大的政治经济改革。
3．大多数俄罗斯人选择普京就意味着选择秩序，选择未来的希望叶利钦时代的持续混乱造成了要求整顿秩序的社会期待。人们期待能够保证正常秩序的强力人物。普京担任总理后，以对待车臣恐怖势力的强硬立场，推动了车臣军事行动顺利发展；普京当上代总统所表现出的敢于负责任的实干家风范，这些正好迎合了人们对能够保障正常秩序的强力领袖的社会要求，人们选择普京就是相信他能够保护民众。
四年前，人们选择叶利钦，是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领袖，基于两害相权取其轻和不愿走回头路的心理作出的无可奈何的选择，人们对未来没有多少向往；而四年后，俄罗斯民众选择普京，是从普京担任总理以后的所作所为中看到了复兴俄罗斯的希望，再加上普京精力充沛、年富力强与疾病缠身、老态毕现的叶利钦形成的鲜明对照，更燃起人们对未来的憧憬。人们把战胜贫穷、惩治腐败、提高国际地位等希望寄托在了普京身上。
2000年5月7日，在克里姆林宫安德烈耶夫大厅举行了普京总统的就职典礼。普京从叶利钦手中接过总统标志，宣读了宪法规定的总统誓词，然后发表了简短的就职演说。在就职演说中普京满怀信心地表示：“我们的共同目标是让我们的俄罗斯成为自由的、繁荣的、富裕的、强大的文明国家，成为公民为其自豪和受世界尊敬的国家。”
严格意义上的普京时代正式开始了。
四、普京年轻而有活力的团队
（一）新政府组阁
俄罗斯在叶利钦时代政坛风云变幻无常，政治明星不断升起又转瞬即逝，政府总理也走马灯似地你上我下，很多人来不及昙花一现就得给别人让道，以至在社会上流行过这样的政治笑话：
1999年8月，普京走到叶利钦跟前问：“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我斗胆向您提个问题：在任命我之前，有多少人当过您的总理？”
叶利钦没吭声……
两小时后，普京又走到叶利钦面前：“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我刚才提的问题惹您生气了吧？”
“没有，我还在数呢……”
这则笑话充满了夸张，也饱含了苦涩。因此，普京正式当选为总统后，执政班子的安排格外引人注目。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主政都要用自己信赖的部下，普京也不例外。鉴于人们对叶利钦时代频繁的政治洗牌心有余悸，普京执政之初强调内外政策的延续性，这不仅仅指方针政策原则的继承性，也指人事安排和班底建设的继承性。
正式就任总统的当天，普京提名米哈伊尔·卡西亚诺夫为政府总理。米哈伊尔，卡西亚诺夫，1957年出生，毕业于莫斯科汽车公路学院，苏联时期在国家计委工作，苏联解体后，长期在俄罗斯联邦财政部工作，成为财政部部长。卡西亚诺夫与克格勃和圣彼得堡都没有关系，但他被认为是一位财经问题的专家，干实事的人，是改革家，受到西方的尊敬，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2000年1月，卡西亚诺夫被普京任命为第一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普京提名卡西亚诺夫担任总理在国家杜马高票通过后，新一届俄罗斯联邦政府组成。尽管也有新的任免和职务的调整，但叶利钦时代的内阁成员大都得以保留。这是为了保持政府的延续性，并不意味着普京在班子建设上毫无作为。在当选总统后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普京提出了对政府组阁的原则要求：放弃政治野心，遵守政府工作准则，业务能力强。
普京在第一个总统任期内采取低调、平稳、渐进的方式，用信任的人才逐步取代“叶利钦帮”，进行政府班底换血，逐渐形成自己的核心团队。到2003年10月，叶利钦家族的干将、总统办公厅主任沃罗申辞职，标志普京的班底交替彻底完成。
（二）普京团队的特点
一是班子重要成员来自圣彼得堡的较多。普京本人是圣彼得堡人，也是在圣彼得堡走上政坛的，他的班子成员中大多与圣彼得堡有这样或那样的联系，被人称为“圣彼得堡帮”，甚至有人指责普京到处安插“彼得堡人”。来自圣彼得堡的人有：国防部长谢尔盖，伊万诺夫、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部长格尔曼·格列夫、内政部部长鲍里斯·格雷兹洛夫、联邦委员会主席谢尔盖·米罗诺夫、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德米特里·科扎克、总统事务管理局局长弗拉基米尔·科申、副总理兼财政部部长阿列克塞·库德林、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后来担任天然气工业公司观察员委员会主席的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通讯电讯信息部部长列昂尼德，雷曼、卫生部部长尤里，舍甫琴科、总统事务管理局副局长伊戈尔，谢钦、联邦保卫局局长叶夫根尼，穆罗夫，等等。
二是重用克格勃等强力部门的人才。普京本人曾是克格勃的特工，也以这段经历为荣。入主克里姆林宫后，普京喜欢到熟悉的克格勃系统网罗人才并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他的班子核心成员来自克格勃的人有：国防部长谢尔盖，伊万诺夫、总统干部局局长维克多，伊万诺夫、联邦安全局局长尼古拉，帕特鲁舍夫、联邦安全局副局长尤里，扎奥斯特罗夫斯基、对外侦察局局长谢尔盖，列别杰夫、中央联邦区总统代表格奥尔吉，波尔塔夫琴科、西北联邦区总统代表维克多·切尔克索夫，还有内务部副部长尼古拉，鲍尔布罗夫斯基等。有社会学家统计，普京第一任期结束时，在政权上层中戴肩章的人所占的比例高达50%。
三是年轻化。普京核心班底的成员都很年轻，是普京的同龄人。如特别受到普京信任的围防部长谢尔羔，佰万诺牛于1952年3月。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部长格尔曼·格列夫是律师，是普京智囊团的头，普京第一份全面施政纲领就是他帮助起草的。他于1964年出生在哈萨克斯坦农村。在军队服过役，鄂木斯克大学（西伯利亚）法律系毕业，列宁格勒大学的研究生，在圣彼得堡担任过很多职务，其中包括在普京刚开始从政时在普京手下工作。1998年，他从圣彼得堡来到莫斯科，成为战略研究中心的主任。这些年轻、能干、充满活力的成员团结在普京周围，人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在普京总统的领导下，必将把俄罗斯带上发展的快车道。
§§第二章 铁腕治乱世：开创政治新时代
普京能否如愿以偿赢得预计2000年6月举行的总统大选，精明的政治观察家谁也不能确定。的确，普京赢得当选总统的选举之路不说是荆棘丛生，至少不会一帆风顺，因为存在不少变数。第一个考验就是1999年12月举行的议会大选。
一、国家杜马大选——总统选举的前哨战
（一）至关重要的选举
尽管俄罗斯的政治架构是强总统弱议会，但国家杜马毕竟握有立法权和监督权。如果反对派在杜马中占据多数席位，执行权力机关就会常常受牵制。根据俄罗斯杜马选举法，国家杜马由450名议员组成，其中225名根据多数原则产生，全国225个大选区每区产生1名；另外225名按比例制产生，也就是由政党竞选产生，各参选政党按照得票多少分配席位，得票率在5%以下的政党将没有资格获得杜马席位。
这次世纪之交的议会大选，对普京的政治前途至关重要。
第一，叶利钦时代的国家杜马中，以俄罗斯共产党为首的左派占优势，杜马和总统叶利钦经常处于对立状态，让叶利钦痛苦不堪，也使国家政局动荡不安。因此，作为叶利钦接班人的普京想要在俄罗斯政治舞台上大展身手，为避免重蹈覆辙，需要一个多数议员支持自己的国家杜马。
第二，叶利钦时代行将终结，举行的国家杜马选举的结果势必对在2000年举行的总统选举产生重大影响，民众在投党派的票时，实际上也是对重量级政治人物进行筛选。所以，不论是叶利钦还是普京，对1999年12月的国家杜马选举都非常重视，不敢掉以轻心。然而，对选举前的形势，普京和克里姆林宫骓以乐观，俄罗斯各派政治力量都把赢得杜马选举作为重大战略任务，厉兵秣马，使出浑身解数，力争在国家杜马选举中获得好成绩。
第三，如果这次选举让一个不受克里姆林宫控制的新议会横空出世，普京的地位将岌岌可危，因为按照俄罗斯宪法，在总统选举前半年，不能以任何理由解散议会。新选出的议员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意志。如果反对派占据议会的多数，对政府提出不信任案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克里姆林宫却奈何不得，那样叶利钦处心积虑的接班人计划安排就可能付之东流。
（二）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让克里姆林宫感到惴惴不安的是俄罗斯政治舞台上的生力军——祖国—全俄罗斯联盟。这是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领导的“祖国运动”联合鞑靼共和国总统沙伊米耶夫、圣彼得堡市市长弗，雅科夫列夫领导的“全俄罗斯运动”在1999年8月组建的竞选联盟。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主张建立社会民主国家，强烈反对极端自由化的改革，抨击私有化错误和政府反腐败不力，主张在市场经济中加强国家调控和社会保障。卢日科夫提出的“以资本主义方式进行生产，以社会主义方式进行分配”的口号深得人心，赢得社会各界广泛认可。祖国—全俄罗斯联盟有近30万成员，得到20多个地区领导人的支持，他们有能力影响37%的选民，而且财力雄厚，具有多家媒体支持的宣传优势，所以在选举前颇为人们看好，甚至媒体纷纷预测祖国—全俄罗斯将成为新国家杜马的第一大党。而更让祖国—全俄罗斯声威大振的是吸收了当时政治声望如日中天的普里马科夫加盟挂帅。
普里马科夫曾在俄罗斯遭受金融危机、社会危机时临危受命，担任俄罗斯政府总理。在短短的八个月时间内，普里马科夫化解了迫在眉睫的政治危机，实现了政治和社会的稳定，止住了经济下滑的趋势，个人声望迅速上升，远远超过叶利钦总统。全俄舆论研究中心调查显示，1998年4月，对总理工作感到满意的占被调查者的64%，而只有7%的被调查者对总统叶利钦的工作感到满意。普里马科夫还多次在俄罗斯100位最有影响的政治家排行榜上荣登榜首。所谓功高盖主，叶利钦感到了现实的威胁，且普里马科夫表露出问鼎总统宝座之意，但他对叶利钦的忠诚度和与叶利钦的政见分歧显然与叶利钦选择接班人的标准相距甚远。叶利钦需要的是靠得住，能继承改革事业的接班人，而不是自行其事、另搞一套的继任者。于是，1999年5月12日，叶利钦突然宣布解除普里马科夫的总理职务。声望正隆的普里马科夫横遭免职，更获得民众同情，政治威望更是如日中天，一度几乎成了俄罗斯稳定的象征，复兴的希望。
普里马科夫下野后究竟何去何从，是从此退出政坛重操旧业埋头做学问，还是继续积聚力量参加总统角逐，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普里马科夫的支持和加盟也成了众多党派竞相争取的政治资源。
如果说，在就任政府总理之前，普里马科夫只想把自己的政治生涯终结在外交部长的位子上，当上总理之初也还没有觊觎总统宝座之心的话，那么，随着民意支持率的不断攀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想法开始滋生，而出其不意地横遭免职的屈辱使普里马科夫即使想平静下来抽身退出也欲罢不能了。在保持了两个多月的沉默后，1999年7月24日，普里马科夫表示有意参加国家杜马的角逐。然而，当时的普里马科夫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政党或组织。尽管他被称为重量级的政治家，但是仅凭个人威望单枪匹马要赢得议会和总统竞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普里马科夫要想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凭一己之力组建一个新政党进入国家杜马更是天方夜谭，普里马科夫重返政治舞台的最佳选择只能是利用现有的政治组织。8月17日，普里马科夫宣布与雄心勃勃的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联合，毅然选择了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作为东山再起的依托。普里马科夫的加盟挂帅，使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如虎添翼，声威大振，在全国的支持率不断提高。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的组合希图在议会选举中初试牛刀，刀锋所向是第三届总统大选。当时，曾有政治家乐观地预测：从俄罗斯出现裂痕的政坛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梦幻组合——一个由具有超凡能力、思想和组织影响力的领导人组成的选举联盟，他们联合起来共建国家，并把它带入下一个世纪。
在杜马选举中，俄罗斯共产党的力量也不容小视。俄共是上届国家杜马中的第一大党，是叶利钦政权的反对派，约有55万党员，在各联邦主体中有2万多个基层组织。领导人久加诺夫，曾在1996年的总统大选中成为叶利钦最有力的竞争者，与叶利钦杀得难解难分，只是在最后一轮投票中才败北。俄罗斯共产党的主要支持者是农民和领养老金者。俄罗斯共产党主张社会主义，高举爱国主义旗帜，主张调整经济改革方向，反对社会两极分化和社会不公，主张建立广泛的社会保障网络，强化国家职能。为赢得议会大选胜利，俄共曾力图建立左翼爱国联盟，但未能如愿。
在这次选举中右翼力量联盟也跃跃欲试。这是支持叶利钦的一些青年改革家组成的选举联盟，由“新兴力量运动”、俄罗斯民主选择党、青年俄罗斯运动和俄罗斯之声等右翼政党组成，1999年8月29日宣布成立。领导人是基里延科、涅姆佐夫、盖达尔等，俄罗斯私有化的推行者、前副总理丘拜斯担任竞选总部主席。由于组成右翼力量联盟的政治组织的领导人都曾担任过俄罗斯联邦政府的总理或副总理，因而被人们戏称为“俄罗斯下野总理联盟”。右翼力量联盟的领导人又因推行激进的改革，与叶利钦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威信扫地，声名不佳。因此，右翼力量联盟成立之初人们并不看好，社会支持率极低。但其捍卫自由民主、捍卫私有财产的主张颇得新俄罗斯人的欣赏，得到了总统班子的支持，在俄罗斯政坛的影响力也让人不能小觑。
摩拳擦掌一试身手的还有亚博卢集团。亚博卢集团是俄罗斯政坛的右翼传统组织，起源于1990年成立的亚夫林斯基政治中心。亚博卢集团批评激进的经济改革，主张反腐败，保护中产阶级的利益，有较稳定的社会基础，上几次国家议会选举中都成功杀进国家杜马，占有一席之地。其选民大部分在40岁以下，文化程度较高，适应能力较强，生活在大城市。亚博卢集团是俄罗斯政坛的老牌劲旅，亚夫林斯基是颇具影响力的政治精英，在这次杜马大选中又争取到下台总理斯捷帕申加盟，实力大增。
另外不甘寂寞的还有日里诺夫斯基联盟。日里诺夫斯基领导的自由民主党由于在1995年的杜马选举中高扬民族主义大旗、采取标新立异的竞选行动而成绩不斐，名噪一时。但在这次选举中，自由民主党因为其推出的候选人隐瞒实际收入和个人财产，违反新的选举法而被拒绝登记，日里诺夫斯基只好以自己的名字作招牌，在1999年11月火速组建以自由民主党为基础，由精神复兴党和自由青年党联合组成的日里诺夫斯基联盟。尽管极端民族主义势力的影响在俄罗斯风光不再，但日里诺夫斯基花样翻新的竞选活动还是能吸引选民的注意。
（三）培植政权党
面对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和俄罗斯共产党在选举前的巨大优势，俄罗斯政府需要培植一个政权党来与之抗衡。尽管叶利钦标榜超党派，在选举中扶植支持自己的政权党却是他一贯的做法。1993年议会大选，叶利钦支持的是以盖达尔为首的俄罗斯的选择联盟。1995年大选，切尔诺梅尔金为首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联盟成为政权党。然而，这次大选直到1999年9月中旬，离正式选举只有100天左右，俄罗斯政权党还不知在何处。这可急坏了总统叶利钦。
本来，1999年夏天，叶利钦授命当时的总理斯捷帕申筹划组建竞选联盟，希望将其作为新政权党取代一蹶不振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联盟。然而，由于叶利钦的亲信们互不服气，矛盾重重，斯捷帕申未能完成组建新政权党的任务。普京取代斯捷帕申担任政府总理，也接过了组建政权党的艰巨任务。普京不辱使命，在10月2日，新的政权党——团结联盟宣告成立，其领导人是谢尔盖，绍伊古、亚历山大，卡列林和亚历山大·古罗夫。俄罗斯政府紧急情况部部长谢尔盖，绍伊古虽然在俄罗斯政坛上算不上著名的政治家，但政治形象清新，因为俄罗斯那几年经常出现地震、水灾、海陆空各种灾难和各种恐怖活动，作为紧急情况部部长的绍伊古也频频在电视上露脸而获得较高知名度，并且直接参与指挥打击车臣恐怖势力而颇受民众青睐；亚历山大·卡列林是位传奇式的摔跤运动员，曾获得奥运会冠军；亚历山大，古罗夫是警察部队的将军，早在20世纪80年代，他第一个在俄罗斯提出有组织犯罪的观点，指出俄罗斯正在受黑手党侵袭。叶利钦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三人组合：英勇的绍伊古是一位救难者，一位真正的浪漫主义人物，他身上体现新一代全部的理想主义，一定把年轻人和妇女吸引过来；卡列林能赢得所有男性公民的支持；古罗夫所说的话则让上了年纪的人和中年人感到亲近易懂。
团结联盟公开表示支持普京政府，主张中派主义，提出拯救捍卫祖国的口号，号召人民支持普京工作，特别是支持普京彻底消灭车臣分裂势力武装的强硬立场。尽管团结联盟起步较晚，没有完整的思想体系和明确的组织结构，推出的候选人威望远远没有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高，但是它拥有33名能够影响13%的选民的地方行政长官，拥有其他政党无法比拟的财政保障和媒体支持。更为重要的是，团结联盟有普京的支持，普京亲自参加团结联盟的大会，在接受电视采访中明确表示将投团结联盟一票。
（四）杜马选举出黑马
1999年12月的国家杜马选举是按当年6月24日通过的新《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选举法》进行的。叶利钦原来的设想是要取消国家杜马50%席位按党派比例产生的规定，全部改由各选区产生，以便削弱左翼力量在选举中的优势。叶利钦曾经按这种构想向国家杜马提出过《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选举法》修正案，但遭到强烈反对，未获通过。但公布的新选举法也增添了新的规定，主要意图是减少参选党派的数量。1995年国家杜马大选参选党派一共43个，其中39个未获得法定的选票数而无缘进入国家杜马，却共同夺走了49%的选票。也就是说，进入国家杜马的四个政党只代表51%的选民。为了避免类似尴尬再次出现，新选举法赋予了中央选举委员会控制参选党派数量的很大权力。比如，中央选举委员会对每个党派征集签名的20%进行检查，如果发现其中的无效签名高于20%，就取消该党参选资格，等等。执行这些规定的直接结果，是参加1999年国家杜马选举的政党共26个，比上一次减少了17个。
由于国家杜马的结果将会对俄罗斯来年的总统选举和政局发展产生重大影响，各党派都全力以赴展开竞选活动，争夺和较量异常激烈。权威人士和分析评论家纷纷发表预测，社会民意调查频频出现，推波助澜。竞选以政权党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角逐最引人注目。由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异军突起，实力雄厚，影响广泛，又有政治声望如日中天的普里马科夫挂帅，他们严厉批判叶利钦的自由主义经济改革，主张打击政府的腐败行为，也戳到了叶利钦的痛处，因而被克里姆林宫看做是1993年10月以来最危险、最强大的政治对手，双方为夺取选举优势展开了激烈的争斗。从10月中旬起，政府掌握的媒体，特别是最大的两个电视台——俄罗斯电视台和俄罗斯公共电视台对普里马科夫、卢日科夫等祖国-全俄罗斯联盟领导人开始猛烈抨击，称卢日科夫是残酷的独裁者，渎职、腐败、搞裙带关系等；宣传普里马科夫身体状况不佳；指责他破坏俄罗斯国防工业，没能阻止北约轰炸南联盟；甚至不惜往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头上大泼脏水，散布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准备与俄罗斯共产党联手罢免普京等消息。印古什总统和卡巴达尔—巴尔卡尔共和国总统因为是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支持者，也被俄罗斯公共电视台死死揪住不放，指责他们的支持者窝藏恐怖分子。面对执政集团的宣传攻势，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也不甘示弱，利用自己掌握的媒体进行反击，加大对当局的批评力度，重点揭露团结联盟与叶利钦、与臭名昭著的金融寡头别列佐夫斯基的密切关系，揭露叶利钦“家族”的腐败丑闻，指责别列佐夫斯基的不法行为。
经过激烈的较量，1999年12月19日，俄罗斯第三届国家杜马选举如期举行。12月29日，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公布了选举结果：共有六个政党得票超过5%，进入国家杜马；政权党——团结联盟获得了23.3%的选票，只比居第一位的俄罗斯共产党的24.29%少不到1个百分点；选举前被人普遍看好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只得到了第三名，获得13.33%的选票，竟比团结联盟少了近10个百分点；其余进入第三届国家杜马的政党是：右翼力量联盟（得票8.52%）、日里诺夫斯基联盟（得票5.98%）、亚博卢集团（得票5.93%）。加上各自在单席位选区选举获得席位，在新一届国家杜马中，俄罗斯共产党占有110席，团结联盟74席，祖国—全俄罗斯联盟66席，右翼联盟29席，亚博卢集团21席，日里诺夫斯基联盟17席。团结联盟出人意料地成为国家杜马第二大政党。
（五）预料之外的惊喜
这样的选举结果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
首先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政权党——团结联盟取得的骄人成绩。团结联盟起步较晚，仓促上阵，没有明确的组织结构和极具号召力的重量级领袖人物，没有成体系的竞选纲领和思想体系，只有一本12页纸的阐述观点的小册子。在10月公布的民意调查中，团结联盟能否突破5%得票率大关尚难预料。最终结果却让所有的观察家大跌眼镜，团结联盟所获得的选票直逼位居第一的俄罗斯共产党，成为国家杜马第二大政党。这种意想不到的结果产生的原因，是普京总理利用日益飙升的民望给予团结联盟坚定和公开的支持。在离正式选举不到一个月时，一贯远离政治的普京一反常态，公开宣布作为一个公民他将投团结联盟的票。按照法律规定，不允许政府利用权力支持哪一派政治力量，普京也承认，作为总理的他不应该表明自己对竞选联盟的政治倾向。普京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是以公民的身份回应团结联盟领导人支持现政府的承诺的。普京以他维护国家统一和社会稳定，对车臣分裂势力的强硬立场和在车臣军事行动进展顺利的王牌，获得了俄罗斯民众的认同。他所看好、所支持的政党获得认同他的民众的支持是顺理成章之事，以普京为后盾，团结联盟的支持率快速攀升。
团结联盟取得杜马大选骄人成绩的原因之二是车臣战争因素。车臣战争因素是影响第三届国家杜马选举最重要的因素，是否支持普京政府出兵车臣左右着选票的去向。麦德维杰夫认为，1999年秋季的车臣战争吸引了俄罗斯社会的广泛关注，所有其他问题都退到第二位。对于俄罗斯选民来说，各个党派和竞选候选人对车臣战争的态度要比其他许诺和纲领重要得多，这种情形既使各个政治家，也使各党派的支持率和获得的机遇都发生了变化。凡是无条件支持普京政府出兵车臣强硬立场的政党和候选人，都得到选民的支持。成立仅两个多月的团结联盟所得的选票大大超过人们看好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除得到普京的坚定支持外，重要原因就是团结联盟支持普京政府的车臣政策。
团结联盟在国家杜马选举中取得骄人成绩的原因之三是官方的支持和媒体对其主要对手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攻击导致的社会舆论转向。官方为团结联盟的竞选活动提供了雄厚的资金和有计划的连续不断的宣传，为团结联盟过关斩将开辟了道路。而当局控制的媒体对竞争对手连篇累牍的攻击，左右社会舆论，也让团结联盟获得此消彼长的优势。
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事实上的落败是1999年12月俄罗斯议会大选最大的冷门。一两个月前，祖国—全俄罗斯联盟还被认为最有希望赢得这次大选，将在议会中雄居第一，最后居然只落了个第三，而且得票数只有13.33%，比后来居上的团结联盟少了近10个百分点，比选举前最后一次民意调查的预计数几乎少了50%。除了在莫斯科该联盟候选人以压倒多数稳操胜券外，甚至在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领导人雅科夫列夫担任市长的圣彼得堡市，该联盟都没有竞争过团结联盟，不得不屈居第二。
让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大幅度丢分的原因：(1)开弓势头太劲，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政治竞争对手都把矛头对准它，不仅克里姆林宫将其视为最具威胁的主要对手而竭力打压，就是俄罗斯共产党也把它看做最大的威胁，想方设法拆台。(2)祖国-全作罗斯联盟的领袖们在关键的车臣问题上引起选民的失望。尽管他们也极力谴责车臣恐怖势力的暴行，但对普京政府出兵车臣的强硬政策态度瞹昧，担心付出的代价太大，担心受到西方制裁，不断呼吁在车臣行动要小心谨慎。这种态度显然与多数民众希望铁腕恢复秩序的心态难以合拍，选举中失分是理所当然了。(3)在选举前的宣传大战中处于劣势。由于竞争对手借助占优势的报刊电视对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领袖们大肆批评甚至大泼脏水，在众多媒体铺天盖地的负面宣传中，普里马科夫的形象不但是年老多病，身体虚弱，而且是北约的走狗、共产党的密友、车臣叛乱分子的同情者；而卢日科夫则是残酷的独裁者，渎职、腐败、搞裙带关系。这样的社会舆论不能不影响选民的倾向。
（六）总统大选胜券在握
第三届国家杜马的选举结果让克里姆林宫非常满意。杜马选举结果充分展示了普京的政治魅力，为普京赢得总统大选铺平了道路。
这次国家杜马选举的主要竞争者不仅看重在杜马中的席位，更瞄准半年后的总统选举。大选中，团结联盟和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激烈竞争实际上是普京和普里马科夫两个关键人物真刀实枪的大演练。国家杜马选举前两天，普里马科夫宣布要参加2000年的总统大选，此举除了为其所领导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造势之外，也有投石问路之意，说明普里马科夫已经把参加国家杜马选举视为竞选总统的演练场。
在1999年的俄罗斯政坛，普里马科夫一度成为俄罗斯稳定的象征，大受欢迎。他在任总理期间，使俄罗斯摆脱了最严重的政治和社会动荡，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稳定和希望，普里马科夫因此获得了民众的高支持率，同时也招来免职横祸，招来被叶利钦赶走的厄运。这反而使普里马科夫形象更加高大，数度在俄政治家排行榜上名列榜首。人们希望他恢复国家权威，克服社会的内部分裂，清算私有化错误，打击营私舞弊。他的一句名言“我们将腾出监狱和集中营关押经济罪犯”不胫而走。普里马科夫在议会大选前选择实力雄厚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作为东山再起的依托，与卢日科夫联手组成问鼎总统宝座的最佳搭档。
与普里马科夫这位重量级的老牌政治家比较，普京的政治资本非常可怜。然而，车臣战争成就了俄罗斯神话，造就了普京初期的辉煌，使普京以自己的强硬和坚决赢得了俄罗斯民众和军队的信任和支持，短短三四个月，普京的声望直线上升。
除了拥有车臣战争的王牌外，普京还拥有年轻。47岁和71岁年龄差距的鸿沟是普里马科夫无法逾越的。叶利钦总统的疾病缠身已经使俄罗斯政坛和民众身受其累，而普里马科夫比叶利钦还大一岁；与其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普京年轻，充满活力，拥有柔道运动员强健的体魄。
实际上，人们在议会大选中把票投给了普京支持的团结联盟，就是在普京和普里马科夫之间选择了普京。人们选择普京，就是选择了坚决果断，选择了年轻活力，选择了精明务实。杜马选举的结果为普京铺平了赢得总统竞选的道路，说明在危难中拯救国家的救世主的角色已经历史地落在了更为年轻的普京身上。这对老骥伏枥、雄心勃勃的普里马科夫及其搭档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说让其一蹶不振，至少是元气大伤。
杜马选举结果使国家杜马政治格局出现重大变化，形成多极制衡的局面，改善了普京执政的环境。
首先，左派丧失了在国家杜马中的优势地位。这一届国家杜马俄罗斯共产党尽管获得110个席位，但其传统盟友纷纷落马，即使俄罗斯共产党能与其他一些中左力量联手，也很难达到能对杜马表决起决定影响的过半票数。
其次，支持政府的力量增强。在这一届国家杜马中，支持政府的团结联盟和右翼力量联盟获得103个席位，再加上一些倾向于政府的独立议员，支持政府的力量明显大于上届国家杜马。
第三，各主要政党的政治主张都向中间路线靠拢。尽管在国家杜马中俄罗斯共产党是反对派集团的力量中心，团结联盟成为亲政府派集团的中心，二者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团，但两党的政策主张大量重合，有可能形成既斗争又合作的关系；而团结联盟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在竞选中是对手，在国家杜马中却都是带中派色彩的政党，很多政策主张大同小异，因而也可能互相借重，走向联合。
政府的反对派和支持派力量此消彼长，各主要政党认可中派主张，这些有利于普京这种中派掌权的执行机关与立法机关两大权力机关关系的改善，杜马对政府决策牵制的减少，有助于俄罗斯政局走向稳定。
普京在记者招待会上回答提问
二、普京时代的正式启动
在国家杜马选举刚刚尘埃落定，善于控制局势、制造轰动政治事件的叶利钦又做出让俄罗斯国内外观察家目瞪口呆的惊人之举。1999年12月31日，叶利钦在任期还有半年的情况下，突然宣布辞去总统职务，任命普京为代总统。此举为普京赢得总统大选，顺利接班进一步铺平道路。
（一）让人耳目一新的活力形象
当然，尽管普京有着种种优势，但是也不能说他就稳操胜券。普京要赢得总统选举，也充满变数，面临着不少不确定因素：(1)出兵车臣，打击恐怖活动是普京威望上升的主要因素，但是，如果车臣战争久拖不决，或是出现重大挫折，势必影响普京的竞选前景；(2)经济虽出现好转迹象，但总体上仍很严峻，如果经济出现意外变化，也将影响普京当选；(3)政治上存在强劲的竞争对手，俄罗斯共产党领导人久加诺夫自然不甘寂寞，祖国—俄罗斯联盟的领导人更是总统宝座强有力的竞争者；(4)随着普京威望上升和成为代总统，他也成为反对派的众矢之的。因此，从叶利钦手中接过总统权力到2000年3月举行总统选举的三个月对普京来说很关键。
新年伊始，短短几天，普京就以精力充沛的形象闪亮登场，让俄罗斯民众感受前所未有的新鲜气息。新年之夜，普京偕夫人飞往车臣前线慰问参战将士，神采奕奕的普京向士兵们赠送猎刀；在柔道比赛中，身手矫健的普京将对手摔倒在地。普京的精力充沛与叶利钦的步履蹒跚形成鲜明的对照，让俄罗斯民众感到普京时代的全新气象。
普京及其团队清醒地看到，闪亮登场只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更重要的是普京必须在总统大选前的短短三个月展现出作为俄罗斯这艘航船总舵手的全局驾驭能力，特别是解决关系国家命运的经济问题的能力。普京确实也不负众望，他以务实干练的工作表明他不只是一个解决危机的政治人物和军事首脑，而且是有能力驾驭全局的大国领袖。
普京发表了纲领性文件《千年之交的俄罗斯》，还签署了新的《国家安全构想》。这些重要文件总结了历史经验，指明俄罗斯面临的严峻的国内外形势，提出了推动国家发展的经济、政治和文化的行动方针，普京全面振兴俄罗斯、强国富民的战略初见端倪。引起人们特别关注的是，普京强调在不改变市场经济和民主的目标的同时加强国家的作用，即需要国家调控的地方就要有国家调控，需要有自由的地方就要有自由。而新的安全构想则强调经济是国家安全的关键。
政治上，普京仍把车臣问题放在压倒一切的首位。因为一旦车臣战争发生重大挫折或车臣局势发生逆转，不仅会使普京的努力前功尽弃，还将彻底葬送其政治前途。所以，普京刚一担任代总统就偕夫人赶往车臣前线慰问参战将士，并与将士们共迎新年。在普京的直接领导下，俄罗斯联邦军队在2000年2月攻下了车臣首府格罗兹尼，车臣战争取得全面胜利，转入恢复重建和山区剿匪的阶段。尽管车臣分裂势力武装的残余还在负隅顽抗，并可能继续制造残忍的暴行，彻底消灭他们尚需时日，但普京和俄罗斯联邦军队毕竟以铁腕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普京极力显示独立体制的特色，采取措施剪断与叶利钦家族之间的纽带，以消除反对派攻击他的口实。普京解除了叶利钦的亲信博罗金的职务，调任远离权力中心的俄白联盟秘书。博罗金是普京从圣彼得堡来到莫斯科工作时的上司，曾任总统事务局局长，主管总统府财政大权，被牵涉进瑞士马贝泰克斯建筑公司受贿丑闻。如果说解除博罗金职务说明普京希望与叶氏家族的腐败划清界限的话，那么，解除叶利钦女儿塔吉扬娜的职务则意味着普京力图与叶利钦家族保持一定的距离。塔吉扬娜名义职务是总统形象顾问，但在叶利钦政权班子中的实际作用远远超过她的职务，人们甚至认为塔吉扬娜是叶利钦时代克里姆林宫事实上的总管，是幕后操纵政局的关键人物，几乎左右了叶利钦所有重大方针的决策，甚至还有人认为塔吉扬娜是叶利钦家族与金融寡头联系的纽带。普京解除了塔吉扬娜的职务，表明普京力图摆脱对叶利钦家族的依附，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二）政治、经济：两手硬
普京政治上引人关注的做法是重视与国家杜马沟通，努力争取与俄罗斯共产党的合作。俄罗斯共产党一直是克里姆林宫的反对派，在新一届国家杜马中拥有110个席位。人们原来估计俄罗斯共产党作为议会第一大党，很有可能联合第三大党，即普里马科夫、卢日科夫领导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如果这种联合出现，对于普京执政特别是顺利正式当选总统将极为不利。事实很快证明，人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国家杜马出现的是普京支持的团结联盟与俄罗斯共产党和日里诺夫斯基联盟的建设性合作，这个大的联盟拥有国家杜马中远远超过半数的议员席位，能够保证普京的预算和其他法案顺利通过。大联盟的直接结果是俄罗斯共产党和团结联盟瓜分了国家杜马28个委员会90%的领导职位，使俄罗斯共产党的谢列兹尼奥夫蝉联国家杜马主席职务，让重量级政治家普里马科夫在遭受杜马大选失败后竞选议长再次劳而无功，收获苦涩。
普里马科夫在国家杜马大选后的民意支持率大大降低，问鼎总统宝座的雄心大减，经过深思熟虑后准备退而求其次，竞选国家杜马主席。然而，2000年1月18日选举那天，俄罗斯共产党和团结联盟建设性合作的局面，让普里马科夫的政治意愿再次成为泡影。无奈之下，支持普里马科夫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国家杜马议员，以及右翼力量联盟、亚博卢集团的议员都拂袖而去，拒绝参加国家杜马主席的投票，以抗议某些党团串通一气。事后，俄罗斯《今日报》以“大阴谋”的醒目大标题，煞有介事地披露克里姆林宫与俄罗斯共产党就杜马主席职位达成妥协的详细过程。《今日报》把团结联盟与俄罗斯共产党和日里诺夫斯基的大联盟指说为大阴谋是其持的反普京的立场所致，但人们还是可以从团结联盟与俄罗斯共产党的合作中看到普京政权处心积虑的策略安排。
在经济方面，普京任命与国际金融组织谈判的高手卡西亚诺夫为政府唯一的第一副总理，同时兼任财政部长。这一任命表明普京把稳定和发展经济视为克里姆林宫的首要任务，立即得到经济和工商界人士的欢迎。普京还亲自到新一届国家杜马发表讲话，敦促国家杜马批准久拖不决的土地私有化法案。普京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提高联邦预算水平，推动投资增长，促进产业部门发展，以维护经济在稳定的基础上微弱增长的势头。
外交方面，普京执政之初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俄罗斯外交的重点——发展与独联体国家的关系上。普京签署了一系列与独联体国家关系的文件，会晤了一些独联体国家的元首，在莫斯科举行的独联体国家元首理事会上，普京被推选为理事会主席。
尽管普京担任代总统后所推出经济政治外交措施在有限的两三个月内还显不出比较耀眼的成就，却以务实果断干练的作风，充分展示了普京作为大国领袖驾驭全局的素质和能力，让俄罗斯民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普京时代到来的新鲜气息，在困境中看到国家复兴的希望。
三、世纪大选，波澜不惊
（一）争取支持率
叶利钦在20世纪的最后一天宣布辞职，把总统权力棒交到了普京手上，用恢弘的一笔，给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也为普京正式问鼎总统宝座进一步打开了通道。
2000年1月13日，普京在圣彼得堡的母校讲演时正式宣布参加总统竞选。实际上此时的普京已经具备明显的政治优势和得天独厚的竞选条件，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从政治上看，普京在党派支持方面已经占有相当优势。在刚刚尘埃落定的杜马选举中，靠着普京的支持，出人意料地成为杜马第二大党的团结联盟绝对支持普京；而右翼力量联盟的竞选口号就是“普京当总统，基里延科进杜马”，他们能杀进国家杜马也得益于普京明确表态支持他们，所以他们支持普京自在情理之中；切尔诺梅尔金领导的我们的家园—俄罗斯和全俄罗斯运动也公开宣布支持普京。
在俄罗斯，获得20%民意支持率的政治家就可能前途光明，而普京成为代总统后民意支持率已经上升至60%～75%，成就着俄罗斯政坛的神话。普京集代总统、总理为一身，用不着刻意地为竞选总统作宣传，他每时每刻的行动自然有电视和报刊趋之若鹜地跟踪报道。车臣战争的胜利进展，特别是联邦军队攻占车臣首府格罗兹尼，更使普京的声望如日中天。
面对这种形势，普里马科夫等主要竞争对手宣布退出总统竞选，为普京增加了获胜的砝码。本来，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领导人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特别是普里马科夫，是能够与普京一决高下的政治对手。普里马科夫的民意支持率1999年连续几个月高居俄罗斯政治家排行榜榜首，一度声望如日中天的普里马科夫甚至被视作俄罗斯摆脱危机实现社会稳定的救世主，最有希望成为叶利钦的继任者入主克里姆林宫；普里马科夫本人也雄心勃勃，老当益壮，在国家杜马选举前公开表态要竞选总统。然而，普里马科夫挂帅的祖国—全俄罗斯联盟在国家杜马选举中出人意料地惨败给普京支持的团结联盟，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成了国家杜马选举中最大的输家。原指望通过六个月时间，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可是，叶利钦12月31日的辞职，普京成为代总统，集中总统和总理的权力、资源和影响力，声望更隆。同时，总统选举提前到2000年3月26日进行，面对普京的优势，普里马科夫和卢日科夫要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大幅度提高自己的支持率，胜算不大。权衡再三，普里马科夫曾想退而求其次，竞选国家杜马主席，但希望再次落空。2000年2月4日，普里马科夫通过电视台转发声明，正式宣布退出总统竞选。2月12日，普里马科夫对外表示，如果普京的竞选纲领与祖国-全俄罗斯联盟的立场接近，该党将在总统选举中支持普京。也就在这一天，卢日科夫也宣布退出总统角逐，安心地当他的莫斯科市市长。主要竞争对手的退出，普京几乎稳操胜券。
但是，针对社会的担心、反对派的批评，普京在代总统的位置上仍不能不努力行动，他采取措施，保证在打击恐怖势力和车臣战争中至少不出现重大挫折。针对反对派对普京缺乏经济政策的批评，普京发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阐明自己的政治经济主张，提出要全面振兴俄罗斯，使处在困顿年代倍感失落的俄罗斯民众为之振奋。紧接着，普京又对俄罗斯经济面临的紧迫问题——能源和债务问题提出改革性措施，并对政府领导班子进行调整，以表明他建立新体制振兴俄罗斯经济的决心。普京在经济方面主要是延续前两届政府较为成功的社会经济政策，推动俄罗斯经济增长。经过努力，普京把养老金提高了20%，基本解决了20世纪90年代工资退休金拖欠问题，以进一步争取民心。
（二）大选无惊无险
在紧锣密鼓声中，2000年俄罗斯总统大选终于开场，共有12人参加角逐。12人中，大部分人几乎没有问鼎总统宝座的可能，甚至对选举的结果也不可能发挥多少决定性影响。他们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他们的目的不在于胜出，而在于参与。参与总统选举本身就是绝好的政治资本，有利于向更高的政治权力和社会地位攀登，何况参加总统大选通过提供给候选人的各种宣传便利，还可以大大提高知名度。当然，参加者中也有想法另类者，如著名电影导演戈沃鲁欣就公然宣称，他参加竞选只为了让选举不因枯燥而令人生厌。12人中真正能对竞选结果产生某种决定性影响的，除普京外主要有：
根纳季·久加诺夫：俄罗斯共产党领袖。久加诺夫生于1944年，俄罗斯奥廖尔州人，哲学副博士学位。在苏联解体前，任苏共中央意识形态部副部长。1993年2月，当选为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久加诺夫一直是叶利钦政权的反对派，自称是人民疾苦的代言人。在1996年6月的总统大选中，久加诺夫挑战叶利钦，对叶利钦构成极大的威胁，直到第二轮投票才落败，但也获得40.31%选票。然而，时过境迁，四年后久加诺夫再次竞选总统，审时度势，主要不是；中着总统的职位，而是保住自己左派的位置。
格里高里·亚夫林斯基：亚博卢集团领导人，生于1952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国民经济学院，经济学家。在戈尔巴乔夫执政期间，与沙塔林一起制定向市场经济过渡的“500天计划”。1993年，与博尔德列夫和卢金一起创建亚博卢集团，担任主席。亚夫林斯基一贯坚持自由主义民主派立场，在知识分子中有一定影响力。他曾参加1996年6月总统角逐，得到7.34%的选票。亚夫林斯基决定参加这次总统竞选，并不是因为有胜出的希望，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在俄罗斯政坛的作用和影响力。
尽管普京在总统竞选中优势明显，但为了确保胜利，普京也认真地进行了竞选工作。他组建了竞选班子，制定了竞选策略，颁布竞选纲领，尽力地争取选民。
普京的竞选策略和方针是以不进行专门的竞选宣传活动来争取选民，实际上是以退为进，向选民表明他普京不是用竞选技术来赢得成功的政治家。从这种策略出发，普京不发表选举承诺，更不参加为竞选造势的摇滚音乐会。
普京的竞选纲领是2000年2月25日写的一封致俄罗斯公民的公开信，严格地说，这算不上竞选纲领。在公开信中，普京用简要的文字诚实地指出俄罗斯面临的主要问题：需要整顿法律秩序，消除腐败、贫穷，重振大国雄风。但没有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法，只是表示让人们过上好日子是国家政权应尽的责任。普京的公开信篇幅不大，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与众不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尽管普京竞选不刻意组织为竞选造势的宣传活动，但也充分利用代总统的身份，让国家掌控的媒体宣传其活动，自然而然地拉票：1999年12月31日中午起，普京成为代总统，同时也成为俄罗斯军队最高统帅，他以最高统帅身份签署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奖励参加车臣反恐军事行动的将士；普京偕夫人在新年飞赴车臣前线，在古杰尔梅斯与军队将士共度新年之夜；在临近大选前的2000年3月20日，普京代总统作为副驾驶员驾驶苏-27战斗机飞抵车臣首府格罗兹尼，参加为在车臣战争中表现突出的空降团所举行的凯旋仪式。除此之外，普京访遍了全国，与普通人一同进餐，接见纺织女工。普京所有的行动，国家控制的媒体都进行全程、细致的报道，年富力强的普京精力充沛、态度谦和的形象频频在电视屏幕上出现，使俄罗斯民众看到国家的希望。
普京的竞选策略很成功，到2000年3月13日，普京的民意支持率就已经达到58%，2000年3月26日的最后投票实际上成了没有悬念的选举。结果，第一轮投票普京就得到52.94%的选票，超过法定的50%，当选为俄罗斯联邦总统。
（三）记住2000年俄罗斯总统大选
2000年俄罗斯总统大选毫无悬念地结束了，它带给俄罗斯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1．标志叶利钦时代改革派和反对派对抗的结束
苏联解体后，在俄罗斯，关于国家经济和政治体系的争论一直不断，俄罗斯政治被改革派和反对派的斗争两极化，导致了社会分化对立，动荡不安，政局很不稳定。普京这种中派政治家受到大多数选民拥护，意味着俄罗斯民众盼望终结动荡，表明人们已经厌倦了在改革派和反对派之间进行非此即彼的选择。这次选举，在支持普京的选民中，既有改革派的支持者，也有反对派的支持者。从中可以看出，俄罗斯社会的两极化不说已经消失，至少已经淡化。
2．普京已经成了社会力量的凝聚中心，积聚了雄厚的群众基础
这一次普京第一轮就以过半的高票当选总统，支持普京的社会阶层非常广泛，大部分政治精英、军人（包括将军和士兵），大量的知识分子、青年学生、公司职员、企业家，甚至包括大部分寡头都投了普京的票。广泛的群众支持不仅使普京获得了在俄罗斯执政的牢固基础，而且意味着他有权选择同盟者和合作伙伴，可以进行重大的政治经济改革。
3．大多数俄罗斯人选择普京就意味着选择秩序，选择未来的希望叶利钦时代的持续混乱造成了要求整顿秩序的社会期待。人们期待能够保证正常秩序的强力人物。普京担任总理后，以对待车臣恐怖势力的强硬立场，推动了车臣军事行动顺利发展；普京当上代总统所表现出的敢于负责任的实干家风范，这些正好迎合了人们对能够保障正常秩序的强力领袖的社会要求，人们选择普京就是相信他能够保护民众。
四年前，人们选择叶利钦，是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领袖，基于两害相权取其轻和不愿走回头路的心理作出的无可奈何的选择，人们对未来没有多少向往；而四年后，俄罗斯民众选择普京，是从普京担任总理以后的所作所为中看到了复兴俄罗斯的希望，再加上普京精力充沛、年富力强与疾病缠身、老态毕现的叶利钦形成的鲜明对照，更燃起人们对未来的憧憬。人们把战胜贫穷、惩治腐败、提高国际地位等希望寄托在了普京身上。
2000年5月7日，在克里姆林宫安德烈耶夫大厅举行了普京总统的就职典礼。普京从叶利钦手中接过总统标志，宣读了宪法规定的总统誓词，然后发表了简短的就职演说。在就职演说中普京满怀信心地表示：“我们的共同目标是让我们的俄罗斯成为自由的、繁荣的、富裕的、强大的文明国家，成为公民为其自豪和受世界尊敬的国家。”
严格意义上的普京时代正式开始了。
四、普京年轻而有活力的团队
（一）新政府组阁
俄罗斯在叶利钦时代政坛风云变幻无常，政治明星不断升起又转瞬即逝，政府总理也走马灯似地你上我下，很多人来不及昙花一现就得给别人让道，以至在社会上流行过这样的政治笑话：
1999年8月，普京走到叶利钦跟前问：“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我斗胆向您提个问题：在任命我之前，有多少人当过您的总理？”
叶利钦没吭声……
两小时后，普京又走到叶利钦面前：“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我刚才提的问题惹您生气了吧？”
“没有，我还在数呢……”
这则笑话充满了夸张，也饱含了苦涩。因此，普京正式当选为总统后，执政班子的安排格外引人注目。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主政都要用自己信赖的部下，普京也不例外。鉴于人们对叶利钦时代频繁的政治洗牌心有余悸，普京执政之初强调内外政策的延续性，这不仅仅指方针政策原则的继承性，也指人事安排和班底建设的继承性。
正式就任总统的当天，普京提名米哈伊尔·卡西亚诺夫为政府总理。米哈伊尔，卡西亚诺夫，1957年出生，毕业于莫斯科汽车公路学院，苏联时期在国家计委工作，苏联解体后，长期在俄罗斯联邦财政部工作，成为财政部部长。卡西亚诺夫与克格勃和圣彼得堡都没有关系，但他被认为是一位财经问题的专家，干实事的人，是改革家，受到西方的尊敬，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2000年1月，卡西亚诺夫被普京任命为第一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普京提名卡西亚诺夫担任总理在国家杜马高票通过后，新一届俄罗斯联邦政府组成。尽管也有新的任免和职务的调整，但叶利钦时代的内阁成员大都得以保留。这是为了保持政府的延续性，并不意味着普京在班子建设上毫无作为。在当选总统后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普京提出了对政府组阁的原则要求：放弃政治野心，遵守政府工作准则，业务能力强。
普京在第一个总统任期内采取低调、平稳、渐进的方式，用信任的人才逐步取代“叶利钦帮”，进行政府班底换血，逐渐形成自己的核心团队。到2003年10月，叶利钦家族的干将、总统办公厅主任沃罗申辞职，标志普京的班底交替彻底完成。
（二）普京团队的特点
一是班子重要成员来自圣彼得堡的较多。普京本人是圣彼得堡人，也是在圣彼得堡走上政坛的，他的班子成员中大多与圣彼得堡有这样或那样的联系，被人称为“圣彼得堡帮”，甚至有人指责普京到处安插“彼得堡人”。来自圣彼得堡的人有：国防部长谢尔盖，伊万诺夫、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部长格尔曼·格列夫、内政部部长鲍里斯·格雷兹洛夫、联邦委员会主席谢尔盖·米罗诺夫、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德米特里·科扎克、总统事务管理局局长弗拉基米尔·科申、副总理兼财政部部长阿列克塞·库德林、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后来担任天然气工业公司观察员委员会主席的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通讯电讯信息部部长列昂尼德，雷曼、卫生部部长尤里，舍甫琴科、总统事务管理局副局长伊戈尔，谢钦、联邦保卫局局长叶夫根尼，穆罗夫，等等。
二是重用克格勃等强力部门的人才。普京本人曾是克格勃的特工，也以这段经历为荣。入主克里姆林宫后，普京喜欢到熟悉的克格勃系统网罗人才并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他的班子核心成员来自克格勃的人有：国防部长谢尔盖，伊万诺夫、总统干部局局长维克多，伊万诺夫、联邦安全局局长尼古拉，帕特鲁舍夫、联邦安全局副局长尤里，扎奥斯特罗夫斯基、对外侦察局局长谢尔盖，列别杰夫、中央联邦区总统代表格奥尔吉，波尔塔夫琴科、西北联邦区总统代表维克多·切尔克索夫，还有内务部副部长尼古拉，鲍尔布罗夫斯基等。有社会学家统计，普京第一任期结束时，在政权上层中戴肩章的人所占的比例高达50%。
三是年轻化。普京核心班底的成员都很年轻，是普京的同龄人。如特别受到普京信任的围防部长谢尔羔，佰万诺牛于1952年3月。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部长格尔曼·格列夫是律师，是普京智囊团的头，普京第一份全面施政纲领就是他帮助起草的。他于1964年出生在哈萨克斯坦农村。在军队服过役，鄂木斯克大学（西伯利亚）法律系毕业，列宁格勒大学的研究生，在圣彼得堡担任过很多职务，其中包括在普京刚开始从政时在普京手下工作。1998年，他从圣彼得堡来到莫斯科，成为战略研究中心的主任。这些年轻、能干、充满活力的成员团结在普京周围，人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在普京总统的领导下，必将把俄罗斯带上发展的快车道。
§§第二章 铁腕治乱世：开创政治新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