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皇帝”孙浩,不仅自己豪饮大喝,而且也要群臣跟着他大喝特喝。为此还颁布了一套奇怪的酒令:谁不参加酒会就杀谁;谁不喝就杀谁;喝酒必须尽兴,但谁喝醉了就杀谁。也就是说,他借酒发疯,想杀谁就杀谁。当了俘虏之后,还成天杯不离手,最后醉死他乡。
煮酒论英雄,斗酒诗百篇。
酒助豪情,酒助诗兴,也有助于健康。但狂饮烂醉,也会带来杀身之祸,甚至亡国亡家。
(一)曹操没有当过皇帝,但他却过足了皇帝瘾,酒色财气则是他的瘾中之“瘾”。他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又说:“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自从杜康发明了酒之后,人们就离不开酒了。特别是王侯将相和骚客词人,更是手不离杯、杯不离酒。皇宫和富豪之家的蓄酒池,足以能行船,要多少有多少。
李白说:“斗酒诗百篇。”
晏殊说:“一曲新词酒一杯。”
酒后豪情万丈,就喝出新词诗篇来了。再一高兴,更加豪饮不止。“昨夜雨疏风聚,浓睡不消残酒”。“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喝得来昏天黑地,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了。
魏晋时代的风流名士们,则更是嗜酒如命,一个个都是酒疯子。阮籍喝醉了,就躺在酒店老板娘的怀里酣然入睡。在母丧的日子里,他照喝不误。喝醉了又放声大哭,吐血数升。
酒既能频添豪情雅兴,但也能增加忧愁。“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正所谓“举杯浇愁愁更愁”,酒能伤身失性,弄不好还会惹出乱子来。醉后开车,非出交通事故不可;酒后斗殴,非伤即杀;带醉归家发酒疯,必然闹得鸡犬不宁,夫妻反目。
报载:有一个富家子弟,初中一年级便辍学,成天上网玩游戏,喝酒斗殴,沉迷于酒色。他一次能喝4斤50度以上的高粮酒,在酒友中堪称龙头老大。他不仅能喝,而且也能赌。开始是赌钱,谁喝得多谁就是大赢家。赌钱赌腻了,便赌女朋友。即将女朋友作为赌注,要是对方喝赢了,他就将自己的女朋友押给赢家玩一个晚上。他的女朋友反对这种玩法,他就以武力来挟迫她,逼她就范。结果被派出所拘留,但放出来他依然酗酒闹事。家人无奈,只好将他送到河南某酒中心戒酒。不料他又偷跑出来了,最近又把他“绑”去陕西省渭南市酒训练基地戒酒瘾。据说该酒训练基地收留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酒疯子共约一千余人,其中女的35人,富家子弟448人,单亲家庭的288人,家庭不和谐的192人……不过,常人酗酒闹事毕竟影响有限,挺多是小范围内的危害。但若是皇帝喝酒成瘾,常发酒疯,那闹出来的乱子可就大啦!这就不仅是他个人的问题,而往往涉及一大片,乃至影响政局,危及百姓,甚至亡己亡国。
宋太祖赵匡胤,本是一位很不错的皇帝。但他是绿林好汉出身,在混迹江湖时练就了一副酒胆豪情,侠客风范,他做皇帝后,依然故我,经常喝得酪酊大醉。醉后便发酒疯,动不动就要杀人。有一次,醉后误杀了一员大将,大将的妻子闻讯后便点兵造反,前来兴师问罪。大军包围了赵匡胤的行宫,顿时把他的酒都吓醒了。他忙向大将的妻子叩头谢罪,承认自己错了。不该发酒疯杀爱将。但大将的妻子不依从,要他以命抵命,最后赵匡胤只好脱下自己的龙袍放在凳上,叫人开刀斩袍,以袍代身。这样才终于摆平了这个乱子。
上面提到的曹操,也因屡发酒疯常常自惹其祸。就在赤壁之战的前夕,他一时诗兴大发,借酒助诗。因歌词哀婉,大不吉利,有臣工出面相劝,曹操就以对方败了他的雅兴为由,便将他杀死了。他身边的文臣武将们见此,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都预感到赤壁之战凶多吉少。
当然曹操后来兵败赤壁,并非仅此一举,但战前他发酒疯杀人却是一个不祥之兆。还有一次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自感无聊,便以酒自娱。哪知借酒浇愁愁更愁,又突然想玩女人。他就叫人去找来一个妓女来陪他睡觉,不料敌兵突然袭来,他慌得来连衣服都未穿好就落荒而逃。幸好有一员大将,舍身保护他逃走,这才逃过此劫。但那位保护他的大将却因此而牺牲了。曹操为此悔恨不已,但美酒还是照喝不误。
曹操煮酒论英雄,成为他的一段佳话。但每因嗜酒误事,未尝不是他的一大败作。
下面不妨来谈另外两个酒色皇帝的故事。
(二)老一辈是盖世英雄,儿孙一辈却是狗雄。历史似乎应验了“富不过三代”的这一宿命。
曹操、刘备和孙权,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三国时期的一代叱咤风云的风流人物。但到了他们的第二代或第三代时,就不行了。
这里只说孙权的孙子孙皓这个酒色皇帝。孙皓当皇帝完全出于偶然,因为他的父亲孙和是被废了的太子,当时孙权立的是小儿子孙亮为太子。孙亮即位后不久,即被孙俊废了,改立孙休为帝。孙休封孙皓为乌程侯,遣他去藩国就任。孙休死后,又找谁来继位呢?他本有儿子,但大臣们都不服气,因为他儿子是酒鬼。
找来找出去,最后阴差阳错,就找来了孙皓。人们都说风水轮流转,想不到皇帝的紫金冠又转落到孙和的儿子孙皓头上了。孙皓则说,什么转不转,帝位本来就是他的,现在是物归原主。
就这样,23岁的孙皓被立为吴王,成了响当当的江东皇帝。他初登大宝时还人模人样地闹着要改革弊政,刷新朝纲。又是开仓济贫,又是遣散宫女,还扬言要打击权贵,缩短贫富差距。那些特权阶层的富豪和权贵之家,一看改革“改”到自己头上来了,眼看他们既得利益即将不保,于是便群起而攻之,纷纷反对。说我们把你扶上宝座,是指望你能维护我们的利益,不是叫你来拆台的,如此改革,不是胡来吗?
孙皓仍坚持改革,但他毕竟不是一位改革家,更不是一个政治家。他不知道抑强扶弱,打击特权阶层,已涉及到政治改革的深水区了。对统治者而言,这恰是踩不得的“雷区”。弄不好就会动摇根基,会翻船的。在离孙皓1千年后,才出现了像王安石那样的被列宁誉为中国11世纪的改革家,但结果输得很惨,被淹没在政治改革的深水之中,踩响了政治改革的地雷。
孙皓不可能是超前的改革家,他自己也很快就发现,改革实在改不下去了。于是他由一个极端,又跳到了另一个极端。从“左倾冒险”,一下便滑到“右倾”的泥潭。既然改不下去了,无所事事,那就以酒自娱,沉迷于酒色之中。
他不仅自己豪饮大喝,而且也要群臣跟着他大喝特喝,并颁布了一套奇怪的酒令。这就是凡举行宴会时,群臣必须参加,不得借故推辞,谁不参加就杀谁;参加宴会之后,谁不喝酒便杀谁;喝酒必须尽兴,但谁喝醉了就杀谁。
这就是说,不参加宴会、不喝酒和喝醉了,都要杀头。也就是说,他以酒为名,想杀谁就可以杀谁,当然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前面说过孙皓一直想打击江东集团中的豪强势力。开始从正面进攻,发现阻力太大。现在就以喝酒为手段来达到打击豪强势力的政治目的。
江东名臣韦昭声望很高,但他的酒量很小,正好成了酒中的冤鬼。他怕喝醉了被砍头,便浅斟慢啜。孙浩便以酒不尽兴,有意抗旨为由,把他关进大牢。韦昭在牢里写悔过书,说情愿向皇上磕头五百下,又痛打自己的嘴巴,希望能得到陛下的谅解。但孙浩还是把他杀了。
还有个常侍王蕃,也是孙浩要杀的人,有一次,趁他醉倒在宴会上,孙浩就把他杀了。因此,臣工们每次去赴宴会时,都先同家人诀别,因为此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如果说孙浩借酒杀人还带有一定的政治目的,那他沉湎于酒色则完全是他个人的荒唐行为。
酒必乱性,借酒淫乐,这本来就是中国皇帝的一大特色与特权。孙浩在这方面尤为典型。
当时吴国大约有二百万人口,除去男丁老妇,适龄少女也就是那么一二十万。但孙浩每年都要挑选美女,后宫佳丽多达万人。而且还规定,凡到了十五六岁的少女,先要让他挑选后,剩下的才准予出嫁。凡选进宫中的美女,都佩带上皇后的印绶。以此表明,宫中无后,大家都有希望成为皇后,让美女们都去争去抢。稍有不从者,他就将她们杀掉,扔到皇宫的大水池中,让那些尸体漂流到宫外河里。
孙浩效仿商纣始创的“以酒为池,悬肉为林,男女裸相逐其间”的淫乐方式,他命宫中美人一丝不挂地相逐相戏,表演脱衣舞和搞裸体相扑(即摔跤)比赛。获胜者分别以金银玉器等贵重首饰加以奖励,还可以经常受到孙浩的宠幸。屡败屡输者,轻则罚酒灌醉,重则丢监杀头。
孙浩最荒唐的还是,喜欢看人与人裸交和人与兽交。他常命人选一些无赖恶少进宫与雏宫女裸交,他则在一旁一边饮酒,一边观赏,有时还叫嫔妃和大臣也来陪他一起观看。谁不乐意就杀谁。有一次,他令宫女裸而据地,与羝羊及狗交时,见身边的张美人暗自摇头,不忍观看。他就质问她,这么精彩的表演,你为什么不喜欢?张美人说,如此不堪入目,岂能令人喜欢?
孙浩听了不禁勃然大怒,说你父亲张布跟我作对被我杀了,你现在也要跟我过不去,那你也去见阎王吧。说罢便将张美人活活打死了。
就这样,孙浩疏于国事,成天沉于酒色。当西晋司马炎派大将王睿攻破建业时,孙浩还在“美人帐下犹歌舞”。最后醉酗酗的,叫人捆上自己,东倒西歪地到王睿军营去投降。王睿见他醉成这个样子,便摇头说,如此酒色皇帝,焉有不亡之理?随后就将孙浩押赴去见晋武帝司马炎。
司马炎见孙浩已经成了酒囊饭袋,便没有杀他,还索性赐他为归命侯,就让他老死吧。
晋武帝在一次宴会上,也把这个江东酒徒叫来陪自己饮酒。他问孙浩,听说江南人好作《尔汝歌》,你能作一首吗?孙浩正在一杯接一杯地狂饮不止,听了晋武帝的问话后,就高举着酒杯对晋武帝说:“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寿万春”!不久,孙浩这位酒色皇帝终于醉死他乡,死时才40多岁,在位十六年(三)当匈奴军队先后攻破长安和洛阳、俘虏了晋怀帝和晋愍帝之后,西晋王朝就退出历史舞台了。次年,晋朝的皇族司马睿在建康(今南京)做了皇帝,重新建立晋朝,史称为东晋。
这时北方的大半个中国,则成了北方少数民族争权夺位的战乱舞台,相继出现了五胡十六国的混乱局面。在这十六国中,最早出现的是赵国。刘曜建都长安,改汉为赵,史称前赵。石勒建都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自称赵王,史称后赵。
刘曜称帝之后,他感到最大的威胁就是石勒。晋大兴二年(319),石勒假意派人到长安向刘曜献礼,实际上是来探听虚实的,不料被刘曜识破了,便将石勒派来献礼的人全部杀光。最后,石勒干脆宣布独立,自称为王。东晋咸和三年(328),刘、石两家在洛阳决战。其实这两个都是酒色皇帝,他们都带醉亲自披挂上阵,可以说是两个酒鬼在发疯打架。只不过石勒更为残暴凶悍,酒量更大一些。刘曜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当石勒暗中遣兵调将,积极迎战时,刘曜却自恃兵多将广,根本不把石勒放在眼里。他成天搂着羊皇后饮酒作乐,全不把眼前的大战当回事。若有人向他报告军情,或者劝他体恤将士,研究军务,他都认为打扰了他的雅兴,便以妖言惑众,扰乱军心为由,一律将他们处死。这样一来,谁也不敢多言,只好由他随心所欲地去胡闹。
石勒准备就绪后,立即向刘曜发起攻击。临到决战时,刘曜酒还未醒,羊皇后好歹把他扶起来,说石勒已经快打进来了,他听了第一句话就是拿酒来。
待酒拿来后,他抱起酒罐子猛喝狂饮,直至烂醉如泥,这才叫人扶他上马,夸说要像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那样,这一去必将取来石勒的狗头。为了表示自己从容不迫,他又叫人抱来一大坛酒,再次一饮而尽。喝完后将酒坛一抛,这才策马冲了上去。
但还没有冲到敌军阵前,刘曜已坠马被擒了,酒醒后才知道自己已成了石勒的俘虏。不久他的儿子也被擒了,父子俩同时被处决。至此,这个酒色皇帝和他的帝国已走到了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