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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哀皇帝上建平元年(乙卯、前6)

  汉哀帝建平元年(乙卯,公元前6年)

  [1]春,正月,陨石于北地十六。

  [1]春季,正月,北地坠落十六颗陨石。

  [2]赦天下。

  [2]大赦天下。

  [3]司隶校尉解光奏言:“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产子;子隐不见。臣遣吏验问,皆得其状:元延元年,宫有身;其十月,宫乳掖庭牛官令舍。中黄门田客持诏记与掖庭狱丞籍武,令收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崐、女,谁儿也/宫曰:‘善臧我儿胞。丞知是何等儿也/后三日,客持诏记与武,问:‘儿死未?’武对:‘未死。’客曰:‘上与昭仪大怒,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自知当死;杀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子无贵贱,唯留意/奏入,客复持诏记取儿,付中黄门王舜。舜受诏,内儿殿中,为择乳母,告‘善养儿,且有赏,毋令漏泄/舜择官婢张弃为乳母。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并药以饮宫。宫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男也,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遂饮药死。弃所养儿,十一日,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

  [3]司隶校尉解光奏报说:“我听说许美人和前中宫史曹宫,都曾蒙孝成皇帝召幸而生下儿子,而两个孩子下落不明。我派官员追查,他们都报告说:元延元年,曹宫怀孕,同年十月,在掖庭牛官令舍生下一个孩子。中黄门田客将皇帝手诏拿给掖庭狱丞籍武,命令他把曹宫关到暴室狱,并吩咐说:‘不许问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许问是谁的孩子/曹宫说:‘请把我儿子的胞衣好好藏起来,你知道我儿是什么人吗?’三天后,田客又拿着皇帝手诏给籍武,并说:‘男孩死了没有?’籍武回答:‘没死。’田客说:‘皇上和昭仪大怒,你为什么不动手杀掉?’籍武叩头大哭说:‘不杀这个男孩,自知难逃一死;杀了,也是死/便让田客代为呈递密封奏书,说:‘陛下还未有嗣子,儿子不分贵贱,请陛下留意三思/密奏呈上去后,田客又拿着皇帝的手诏来取走了孩子,把小孩交给中黄门王舜。王舜接受手诏,把孩子带到宫中,为他挑选官婢张弃做乳娘,并告诉她说:‘好好喂养这个男孩,会有赏赐的。千万不可泄漏消息/三天后,田客又拿着皇帝的手诏和毒药,让曹宫自荆曹宫说:‘果然,她姐妹俩想独擅天下!我的孩子,是个男孩,额上有‘壮发’,跟他祖父孝元皇帝一样。现在我儿在哪里?她们会害他、杀他的!怎样才能让太后知道呢?’遂饮毒药而死。张弃喂养那个男孩,刚十一天,宫长李南就拿着皇帝的诏书,把孩子抱走了。此后就再不知下落。

  许美人元延二年怀子,十一月乳。昭仪谓帝曰:‘常给我言从中宫来,即从中宫来,许美人儿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邪/怼,以手自捣,以头击壁户柱,从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当安置我,我欲归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为,殊不可晓也/帝亦不食。昭仪曰:‘陛下自知是,不食何为!陛下尝自言:“约不负女1今美人有子,竟负约,谓何?’帝曰:‘约以赵氏故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毋忧也/后诏使中黄门靳严从许美人取儿去,盛以苇箧,置饰室帘南去。帝与昭仪坐,使御者于客子解箧缄,未已,帝使客子及御者皆出,自闭户,独与昭仪在。须臾开户,呼客子,使缄封箧,及诏记令中黄门吴恭持以与籍武曰:‘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

  “许美人元延二年怀孕,十一月生下一个男孩。赵昭仪对成帝说:‘你常常欺骗我,说从中宫皇后那里来,既然从中宫来,许美人的孩子从哪里生出来!难道许氏竟然要重当皇后吗/赵昭仪十分怨恨,用手捶打自己,用头撞墙壁和门柱,还从床上自己跌到地下,哭泣不肯进食。哭叫着说:‘你现在就得安排我,我要回家/成帝说:‘我今天特地告诉你,你反而发怒吗,真不懂你这是为什么/成帝也不吃饭。昭仪说:‘陛下既然自认为对,为什么不吃饭!陛下曾亲口说:“决不负你1现在许美人生了孩子,终究负约背誓,还有什么话可说?’成帝说:‘我是说因为赵氏的缘故,所以不立许氏,使天下没有人能在赵氏之上。你不用忧虑/后来成帝下诏派中黄门靳严从许美人那里把男孩子取走,装在苇草编的小箱子里,放到饰室门帘的南边。成帝与昭仪坐着,命侍者于客子解开苇箱绳子。一会儿,成帝令于客子和侍者都退出去,自己关闭门户,单独和昭仪留下。一会儿,打开门,呼叫于客子,让他封好箱子,并写下手诏,命中黄门吴恭拿着手诏和箱子去给籍武,并说:‘告诉籍武,箱子里有死孩子,把他埋在隐蔽处所,不许让人知道/籍武在狱楼墙下挖了个坑,把死孩子掩埋了。

  其他饮药伤坠者无数事,皆在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谨按:永光三年,男子忠等发长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诏曰:‘此朕所以不当得赦也/穷治,尽伏辜。天下以为当。赵昭仪倾乱全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天下寒心,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帝于是免新成侯赵钦、钦兄子咸阳侯诉皆为庶人,将家属徙辽西郡。

  “其他强迫吞服毒药、堕胎等事,无法计算了,都发生在四月丙辰(十八日)赦令发布前。据我考察:永光三年,名忠的男子等发掘长陵傅夫人墓,罪行发生在两次大赦前,然而孝元皇帝下诏说:‘这种罪行是朕不应当赦免的。’于是严厉究治,全部伏诛。天下人都认为处理得当。赵昭仪倾覆扰乱圣朝,亲手杀害皇帝的继嗣,家属应受上天诛杀。可是她的同母兄弟姐妹都处在显贵的位置,迫近皇帝,使天下人寒心。请陛下严厉追究此事。”丞相及以下朝臣议决,认为应该依法制裁。于是哀帝罢免了新成侯赵钦和其侄子咸阳侯赵的爵位,全都贬为平民。将赵氏家属迁移到辽西郡。

  议郎耿育上疏言:“臣闻继嗣失统,废适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见历知适,逡循固让,委身吴、粤,权变所设,不计常法,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孙承业,七八百载,功冠三王,道德最备,是以尊号追及太王。故世必有非常之变,然后乃有非常之谋。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念虽末有皇子,万岁之后未能持国,权柄之重,制于女主,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世无周公抱负之辅,恐危社稷,倾乱天下。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仁孝子爱之恩,怀独见之明,内断于身,故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祸乱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计,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内,暴露私燕,诬污先帝倾惑之过,成结宠妾妒之诛,甚失贤圣远见之明,逆负先帝忧国之意!夫论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于众臣,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岂当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匡救销灭既往之过,古今通义也。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探追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谤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远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盖孝者,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1帝亦以为太子颇得赵太后力,遂不竟其事。傅太后恩赵太后,赵太后亦归心,故太皇太后及王氏皆怨之。

  议郎耿育上书说:“我听说,皇位继承顺序失去准则,废嫡立庶,这是圣人立法严厉禁止,也是古今绝对不能容许的事。但是,太伯发现季历适合当王位继承人,便退下来,坚决辞让,甚至逃到吴、粤。这是特殊情况下的权宜应变之法,不应算作常法。太伯把嫡子的地位让给季历,以尊崇圣嗣,结果姬昌终于统一天下,子孙承业,达七八百年之久,功勋居三王之首,道德最为完备,因此尊号追加到始祖,称为太王。所以,世上必有非常的变化,然后才有非常的决策。孝成皇帝自知早年没有及时生下嗣子,考虑到,虽然暮年也有可能得皇子,但自己去世之后,孩子年幼,未能掌握国家权力,重要的权柄,必然控制在母后之手,母后过于骄横,就会贪欲无边,无所不为。少主幼弱,则大臣也不会俯首从命,那时如果没有周公那样的大臣忠心辅佐,恐怕将会危害国家,倾覆扰乱天下。先帝知道陛下有贤圣明达的品德,仁爱孝顺的恩义,独具慧眼,暗下决心,因此就不再去后宫美人们的住所,断绝了由于主幼而带来祸乱的根苗,一心想把皇位传给陛下,以保证汉家宗庙的安定。有些愚昧的臣子,既不能全力挽救国家的安危,制定长远大计,又不知推广圣王的恩德,遵循先帝的志向,却反复在禁宫内调查审讯,暴露宫闱的陷私生活。诬蔑先帝有惑于美色的过失,造成宠妾因妒嫉杀人。这样便大大地抹煞了先帝圣贤远见的英明,违背辜负了先帝忧国的本意!论大德,就不能拘于世俗的见解;立大功,不必与众人相合。这正是孝成皇帝高明的思维胜过众臣万万倍的原因,这也是陛下圣德广大正符合皇天选择的缘故。这岂是当世庸碌短识之臣所能理解的道理呢!况且赞美发扬遵循君父的美德,补救消除已往的过失,这是古今共同的大义。事情发生时,不在当时坚持力争,防患于未然,反而各自顺从迎合,阿谀献媚。等到先帝去世后,尊号已定,万事都已完毕,才开始深究无法挽回的往事,攻击宣扬宫闱幽深昏暗处谁也说不清的过错,这实在令我深深痛心!希望陛下把这件事交付主管官署讨论,假如正如我所说,就应该公开向天下宣布,使小民都知道先帝神圣旨意的起因。不然的话,白白地让诽谤言论伤害到先帝坟陵,再流传到后世,远达边疆蛮族和外国,近则传遍海内,这与先帝将后事托付给陛下的本意,大相径庭了。孝顺的人,善于遵照先父的遗志,善于完成先人未竟的事业。请陛下考虑。”哀帝也认为,当年能被立为太子,赵太崐后出了大力,也就不再追究此事。傅太后感激赵太后当年的厚恩,赵太后也倾心相结,因此太皇太后以及王氏家族都感到怨恨。

  [4]丁酉,光禄大夫傅喜为大司马,封高武侯。

  [4]丁酉(初四),任命光禄大夫傅喜为大司马,封高武侯。

  [5]秋,九月,甲辰,陨石于虞二。

  [5]秋季,九月,甲辰(十五日),虞地坠落两颗陨石。

  [6]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复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藩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群下多顺指言:“母以子贵,宜立尊号以厚孝道。”唯丞相光、大司马喜、大司空丹以为不可。丹曰:“圣王制礼,取法于天地。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无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无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可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1丹由是浸不合上意。

  [6]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又上奏说:“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都不应再把定陶藩国的名称,加到尊号之上。车马、衣裳服饰也都应与‘皇’的身份相称。应设置二千石以下官员在那里供职。还应为共皇在京师建立祭庙。”哀帝又将此建议交付臣下讨论,大多数官员都承顺哀帝的旨意说:“母以子贵,应该建立尊号,以重孝道。”只有丞相孔光、大司马傅喜、大司空师丹认为不可以。师丹说:“圣王制定礼,是取法于天地。上尊下卑的原则,是摆正天地位置的依据,不可以混乱。现在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表示母从子、妻从夫的。要建立官属,设置官吏,车马衣裳服饰与太皇太后一样,是无法表明‘至尊不能有二’的原则的。定陶共皇的尊号、谥号前已确定,从大义出发,不能再改动。《礼记》说:‘父亲是士,儿子成了天子,祭祀父亲时,虽可使用天子的祭仪,但父亲的殡服仍必须穿士的服装。’说明儿子没有给父亲封爵的道理,是表示尊重父母。成为人家的后嗣,也就成为人家的儿子,因此要为人家穿不缝边的粗麻衣服守三年孝,而对生身父母,则要缩短守孝期,用以表明尊崇被继承人的祖先,重视正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特意为共皇选定继承人,以承奉共皇一脉的祭祀,使共皇能长久为藩国的太祖,祭庙香火万世不灭,恩义已经备至。陛下既为先帝的继承人,身居嫡系大宗,承袭了宗庙、天地、社稷的祭祀,从大义出发,就不能再承奉定陶共皇,到共皇祭庙去祭祀。现在要在京师为共皇立庙,派臣下去祭祀,这是无主的祭祀。再有,皇帝的祭庙,当亲情已尽时,就应当撤除。白白放弃一个藩国太祖万世不堕的祭祀,而去趋就一个既无主,将来应撤除,又不符合正道的祭祀,这不是尊崇厚待共皇的作法。”师丹从此渐渐不称哀帝的心意。

  会有上书言:“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可改币。”上以问丹,丹对言可改。章下有司议,皆以为行钱以来久,难卒变易。丹老人,忘其前语,复从公卿议。又丹使吏书奏,吏私写其草;盯傅子弟闻之,使人上书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书。”上以问将军、中朝臣,皆对曰:“忠臣不显谏。大臣奏事,不宜漏泄,宜下廷尉治。”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远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上贬咸、钦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曰:“朕惟君位尊任重,怀谖迷国,进退违命,反覆异言,甚为君耻之!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于理,其上大司空、高乐侯印绶,罢归1

  正巧,有人上书说:“古代用龟甲、贝壳作为货币,而今改成钱币,小民因此贫困,应该改变货币。”哀帝问师丹的意见,师丹回答可以改。于是把奏章交付主管官署讨论,主管官员都认为,使用钱币的时间已很长,难以仓猝地改变。师丹人老神衰,忘记了他以前说过的话,就又去附合公卿们的意见。此崐外,师丹让属吏书写奏章,属吏私自抄写了一份草稿。盯傅两家子弟知道了,派人出面控告师丹说:“师丹呈上的密封奏书,街上行路之人都拿着副本。”哀帝问将军和宫廷官员的看法,都回答说:“忠臣不会显示他对君王的劝谏,大臣奏事的内容不应该泄漏。应该将师丹交廷尉治罪。”此案交付廷尉审理,廷尉弹劾师丹犯了大不敬罪。事情还未最后裁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说:“师丹的经学和品行没人能赶得上。自近世以来,大臣能象师丹那样的很少了。由于师丹心中愤懑,呈递密奏,来不及深思熟虑,而命主簿书写,泄露的过错不在师丹。用这个理由把他贬黜,恐怕不能令众人心服。”哀帝命将申咸、炔钦的官秩各降二等。接着下策书罢免师丹说:“朕见你官位尊贵,责任重大,却怀诈惑国,言行违抗诏令,反复无常,言词矛盾,朕深为你感到羞耻!由于你曾担任过朕的师傅,不忍心将你依法究治。今交还大司空、高乐侯的印信、绶带,罢官免爵回家。”

  尚书令唐林上疏曰:“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以往,免爵太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爵邑,使奉朝请。唯陛下裁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之臣1上从林言,下诏,赐丹爵关内侯。

  尚书令唐林上书说:“我看了罢免大司空师丹的策书,深深地感到痛心。君子作文章时,会为贤者讳言过失。师丹精通五经,是儒学一代宗师,品德高洁,是国家的老前辈,亲自教导辅佐陛下,位列三公,而所犯下的过失极其微小,海内之人都没见他有什么大错。事情既然已成过去,免爵的处罚太重。京师有见识的人,都认为应恢复师丹的封爵采邑,使他有机会朝见陛下。请陛下考虑大家的心愿,用以安慰报答当过师傅的大臣。”哀帝听从了唐林的意见,下诏封师丹为关内侯。

  上用杜业之言,召见朱博,起家复为光禄大夫;迁京兆尹。冬,十月,壬午,以博为大司空。

  哀帝采纳杜业的建议,召见朱博,恢复他的官职,任命为光禄大夫。不久,又升迁京兆尹。冬季,十月,壬午(二十三日),任命朱博为大司空。

  [7]中山王箕子,幼有眚病,祖母冯太后自养视,数祷祠解。上遣中郎谒者张由将医治之。由素有狂易病,病发,怒去,西归长安。尚书簿责由擅去状,由恐,因诬言中山太后祝诅上及傅太后。傅太后与冯太后并事元帝,追怨之,因是遣御史丁玄按验;数十日,无所得。更使中谒者令史立治之;立受傅太后指,冀得封侯,治冯太后女弟习及弟妇君之,死者数十人,诬奏云:“祝诅,谋弑上,立中山王。”责问冯太后,无服辞。立曰:“熊之上殿何其勇,今何怯也1太后还谓左右:“此乃中语,吏何用知之?欲陷我效也1乃饮药自杀。宜乡侯参、君之、习及夫、子当相坐者,或自杀,或伏法,凡死者十七人。众莫不怜之。

  [7]中山王刘箕子,幼年就患有眼病,祖母冯太后亲自抚养看护,不断祈祷,求神免去他的病灾。哀帝派遣中郎谒者张由去医治刘箕子的玻张由一直患有疯狂变态病,到中山国后,突然犯病,狂怒而离开中山国,西行返回长安。尚书用文簿一一责问张由擅自离开中山的原因,张由恐惧,就编造谎言,说中山国冯太后诅咒皇帝及傅太后。傅太后与冯太后都是汉元帝的妃子,傅太后追想旧恨,于是派遣御史丁玄去追查,调查数十天,没有结果,就又派中谒者令史去追查究治。史立接受傅太后的旨意,希图能因此立功封侯,于是究治冯太后的妹妹冯习以及弟媳君之,严刑拷问之下,死者竟达数十人。随后史立诬告上奏说:“冯太后进行诅咒,阴谋害死皇上,好另立中山王。”但审问冯太后时,并没有认罪的供辞。史立说:“当年熊扑上殿时,你何等勇敢,今天又害怕什么呢?”冯太后回宫后对左右说:“挡熊之事,是旧时宫中的话,这个官吏怎么会知道了?这是宫中有人要陷害我的证明1于是服毒自杀。宜乡侯冯参、君之、冯习和她的丈夫、儿子,凡被牵连进此案的,或自杀,或受刑被诛,死者共十七人。人们无不对此感到哀怜。

  司隶孙宝奏请覆治冯氏狱,傅太后大怒曰:“帝置司隶,主使察我!冯氏反事明白,故欲抉以扬我恶,我当坐之1上乃顺指,下宝狱。尚书仆射唐林争之,上以林朋党比周,左迁敦煌鱼泽障候。大司马傅喜、光禄大夫龚胜固争,上为言太后,出宝,复官。张由以先告,赐爵关内侯;史立迁中太仆。

  司隶孙宝奏请重新审理冯氏一案,傅太后怒气冲冲地说:“皇帝设置司隶崐,是用来追查我!冯氏谋反事实明白,孙宝却故意要挑剔,来宣扬我的过错,我应当被治罪1哀帝顺从傅太后的旨意,把孙宝关进监狱。尚书仆射唐林为孙宝争辩,哀帝却认为唐林营私结党,把他贬为敦煌鱼泽障候。大司马傅喜、光禄大夫龚胜,坚持为孙宝辩护,哀帝把情况禀告傅太后,才释放孙宝,官复原职。张由因首先揭发逆案的功劳,赐爵关内侯。擢升史立为中太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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