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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壬戌、前59)

  三年(壬戌,公元前59年)

  [1]春,三月,丙辰,高平宪侯魏相薨。夏,四月,戊辰,丙吉为丞相。吉上宽大,好礼让,不亲小事;时人以为知大体。

  [1]春季,三月丙辰(十六日),高平侯魏相去世。夏季,四月戊辰(疑误),丙吉被任命为丞相。丙吉崇尚宽大,讲究礼让,一般小事并不过问,当时人认为他识大体。

  [2]秋,七月,甲子,大鸿胪萧望之为御史大夫。

  [2]秋季,七月甲子(二十六日),大鸿胪萧望之被任命为御史大夫。

  [3]八月,诏曰:“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俸禄薄,欲无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已下俸十五。”

  [3]八月,汉宣帝下诏书说:“官吏如不清廉公正,国家就不能得到治理。现在低级官吏的事务繁忙,而薪俸却很微薄,若想不让他们侵夺、敲诈百姓,实在很难!从今以后,百石以下官吏增加俸禄十分之五。

  [4]是岁,东郡太守韩延寿为左冯翊。始,延寿为颍川太守,颍川承赵广汉构会吏民之后,俗多怨仇。延寿改更,教以礼让;召故老,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百姓遵用其教。卖偶车马、下里伪物者,弃之市道。黄霸代延寿居颍川,霸因其迹而大治。延寿为吏,上礼义,好古教化,所至必聘其贤士,以礼待,用广谋议,纳谏争;表孝弟有行,修治学官,春秋乡射,陈钟鼓、管弦,盛升降、揖让;及都试讲武,设斧、旌旗,习射、御之事;治城郭,收赋租,先明布告其日,以期会为大事。吏民敬畏,趋乡之。又置正、五长,相率以孝弟;不得舍奸人,闾里阡陌有非常,吏辄闻知,奸人不敢入界。其始若烦,后吏无追捕之苦,民无棰楚之忧,皆便安之。接待下吏,恩施甚厚而约誓明。或欺负之者,延寿痛自刻责:“岂其负之,何以至此1吏闻者自伤悔,其县尉至自刺死。及门下掾自刭,人救不殊,延寿涕泣,遣吏医治视,厚复其家。在东郡三岁,令行禁止,断狱大减,由是入为冯翊。

  [4]这一年,东郡太守韩延寿被任命为左冯翊。当初,韩延寿担任颍川太守时,颍川郡在前任太守赵广汉鼓励人民相互告发之后,民间多结怨仇。韩延寿改变作法,教导百姓们讲究礼让,又征召年纪大、阅历丰的长者,与他们共同研究、决定嫁娶、丧葬、祭祀的礼仪,基本上依照古礼,不许超过规定。百姓们都遵从韩延寿的教导。凡贩卖纸车纸马以及其他陪葬用的各种假器物者,将其物品没收,抛弃于街市之上。后黄霸代韩延寿为颍川太守,继续遵循韩延寿的方法,将颍川治理得非常出色。韩延寿为官,崇尚礼义,爱好古人古事,推行教化,每到一地,必定聘请当地贤士,以礼相待,以广泛地听取建议,采纳他们的批评意见。韩延寿还注意表彰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品行高尚之人,修建地方公立学校。每年春秋两季,都要进行古代的“乡射”之礼,用比赛射箭的办法选拔人才。届时,赛场上陈列钟鼓、管弦,举行隆重的仪式,人们上下赛场时,都相互作揖礼让。到每年检阅地方武装的“都试”举行时,在考场上设置斧、旌旗,命将士们演练骑马射箭之事。修理城池,收取赋税,都于事前明白布告日期,把按期集合作为一件大事。官吏和百姓非常敬服畏惧,都奔走前往。又在民间设置“正”、“伍长”等管理人员,督率百姓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禁止收留奸邪之人,街巷、村落之中如有不寻常之事发生,官吏立即就会闻知,所以奸邪之人不敢进入韩延寿管辖地界。开始时,各项事务似乎有些繁琐,但后来官吏却因此而不受追捕盗寇之苦,百姓也因此而不必担忧遭受杖责,所以都感到安全便利。对待下级官吏,既施以十分深厚恩德,又加以严格约束。如有人欺瞒、辜负韩延寿,韩延寿就痛切自责:“难道我有什么事对不起他,否则他怎会如此1属下听说后,都深自愧悔,其所属某县尉甚至因此而自杀。有一位门下官吏也因此而自刎,被人救活,韩延寿感动得流下眼泪,派官吏和医生探视医治,并大大地减免他家的赋税徭役。韩延寿在东郡三年,有令必行,有禁必止,刑狱大为减少,因此而调入京师任左冯翊。

  延寿出行县至高陵,民有昆弟相与讼田,自言。延寿太伤之,曰:“幸得备位,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争讼,既伤风化,重使贤长吏、啬夫、三老、孝弟受其耻,咎在冯翊,当先退1是日,移病不听事,因入卧传舍,闭阁思过。一县莫知所为,令、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于是讼者宗族传相责让;此两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袒谢,愿以田相移,终死不敢复争。郡中歙然,莫不传相敕厉,不敢犯。延寿恩信周遍二十四县,莫敢以辞讼自言者。推其至诚,吏民不忍欺绐。

  韩延寿出外巡视各县,来到高陵县,百姓中有两兄弟,因争夺田产而相互控告,分别向韩延寿申诉。韩延寿为此深感悲伤,说道:“我有幸被摆在左冯翊这一职位上,是全郡的表率,而今却不能宣明教化,致使民间出现亲骨肉因争夺产业而相互控告的事,既伤风化,又使贤德的地方长官及啬夫、三老、孝弟等民间乡官蒙受耻辱,过错在我,我应首先退下。”当天就自称有病,不再崐处理公事,躺在客舍中闭门思过。全县官员见韩延寿如此,都不知如何是好,县令、县丞、啬夫、三老也都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等待处罚。于是诉讼的两兄弟同宗族的人相互责备,两兄弟也深自悔恨,都自己剃去头发,袒露身体,前来谢罪,表示愿将土地让给对方,终生不敢再争。全郡上下一片和睦,都传播此事,互相告诫劝勉,不敢犯同样的错误。韩延寿的恩德威信遍及所属二十四县,无人敢自己挑起诉讼争端。韩延寿以至诚待人,官吏和百姓都不忍心欺骗他。

  [5]匈奴单于又杀先贤掸两弟;乌禅幕请之,不听,心恚。其后左奥王死,单于自立其小子为奥王,留庭。奥贵人共立故奥王子为王,与俱东徙。单于右丞相将万骑往击之。失亡数千人,不胜。

  [5]匈奴单于又杀死先贤掸的两个弟弟。乌禅幕为其求情,遭到单于拒绝,因此心怀怨恨。后匈奴左奥王去世,单于立自己的小儿子为奥王,留居王庭。奥部落贵族共同拥立已故奥王之子为王,同他一起率部众向东迁徙。单于派右丞相率骑兵万人前往追击,损失数千人,未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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