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劝阻只能使姐在我面前拿着剪刀要刺喉咙。我没法阻止姐,姐非要那样做。并且姐说只有那一条路才能走。
我说姐我不当兵了,我可以自己过日子,就是姐你出嫁了我也会过好的,姐。
姐说:“我不嫁人,你肚子吃饱了,也娶不上媳妇。”
我说:“姐,我不要媳妇。”
姐的泪就流了下来。
姐说她要对得住死去的妈。姐说爹的事实害死了妈也害了弟,姐最后才说也害了她。姐记着在二叔家的日日夜夜。
姐说妈走时交待了,姐要对得住她的狗剩弟。
姐说她也要靠她的狗剩弟活出个人样来。姐说弟,你是个男人,姐全靠你。
我说姐我不能毁了你,我不能让姐嫁给村长的白痴儿子,我不能让姐再受罪,受一辈子的罪。
姐说只要弟当上兵出息了能娶上媳妇不受人欺了,姐怎么都行,姐是女人,姐怎么着都是个活。
我擂着自己的头,我象狼一样地干嚎。
姐说就这样了。
姐说世间没有鬼也没有神。姐不信有,姐说如果有就不会让受罪的人一直受罪。
我说姐,我不让你去!
姐说,那我只有死!
姐在她十八岁那年曾托人给她自己提过亲,提的条件是嫁过去要给她的狗剩弟换回一个媳妇。姐托的人说了几家,人家的哥都愿意娶姐可妹及哥妹的父母都不同意嫁给我,不光是我太瘦弱不光是我家没有好房子,都嫌我爹是个杀犯被枪毙了,都不愿嫁杀人犯的儿,都愿娶姐,都不说姐是杀人犯的女儿。
旱塬村,靠天吃饭的旱塬村。人人都说“有女不嫁干旱塬”。旱塬村除非换亲,旱塬村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可以数出很多。
可是姐却给她的狗剩弟换不回一个能生娃做饭的媳妇。姐每次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就被爹的亡灵搅碎了梦,姐在破碎的梦里只有流着泪,姐只有编织一个灿烂辉煌的梦。姐只有,这最后的希望。
姐走进了二叔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