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朝之李家天下

第十节 大举灭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生老病死乃自然之道。武宗企图借灭佛扬道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其结果只不过是在李唐历史上留下了一场乱哄哄的闹剧。

　　唐自建国时起便以道教作为国教，但是，佛道之争从没有间断过。武宗尤喜道术，他将太上玄元皇帝老子的降诞日（二月二十五日）定为降圣节，全国休假一天。武宗做上皇帝带有很大的偶然性，所以，他称帝以后，就想永远保住皇位。永远便是长生，要长生不死只有成仙才行。这样一来，修道成仙便成了武宗日夜向往的目标。

　　《医心方》书影武宗即位刚八个月，就把道士赵归真等八十一人召入宫中，他在宫中设道场，在九天坛亲受法镓，在大明宫修筑望仙台，并亲自到三殿，拜道士赵归真为师，对他的长生不老之术和丹药十分迷信。武宗不顾谏官的上疏劝说，一心向道，大修道观，拜请道士讲法。武宗身边聚集了大批道士，他们一有机会便在武宗面前反对佛教，说佛教不是中国本教，应当排斥、铲除。武宗听后，深以为然。于是，下令裁减全国佛寺，废除佛寺原有的特权。武宗对道士倍加崇信，企图恢复国教的权威，用道教压制佛教。正逢道士赵归真等人努力宣扬佛道不能并存，武宗也认为佛僧的存在影响了他修炼成仙，当时还有道士散布谣言说：“李氏十八子，昌运方尽，便有黑衣天子理国。”依照他们的解释：“黑衣者，僧人也。”就是说僧侣将取代李唐而一统天下。武宗听到这些话，有了灭佛之心。为了防止黑气上升，以防止“黑衣天子”出世，武宗禁止民间豢养黑色的猪、黑狗、黑驴、黑牛等。这些行为，都反映了武宗大举灭佛的心态。

　　从会昌二年（842年）十月起，武宗下令凡违反佛教戒律的僧侣必须还俗，并没收其财产。此后，武宗陆续下令限制佛寺的僧侣人数，不得私自剃度，限制僧侣蓄养奴婢的数量，很多寺院被拆毁，大量的僧侣被强迫还俗。会昌四年（844年）二月，武宗降旨“不许供养佛牙”，同时规定：代州五台山及泗州普光寺、终南山五台寺、凤翔府法门寺等有佛指骨之处，严禁供养和瞻仰，如有一人送一钱者，背杖二十；若是僧尼在这些地方受一钱施舍者，背杖二十。会昌五年（845年）八月的一天上午，京城长安皇宫正殿里一片肃穆。武宗端坐在大殿正中，文武百官分列在殿的两旁，中官正高声宣读皇帝诏旨：“佛教败坏国风，蛊惑人心；佛寺耗费人力，浪费人财；一个农夫不种地，就要忍饥挨饿，一个农妇不养蚕，就要挨冷受冻。现在天下僧尼，多不可数。为革除积弊，自今以后，拆毁佛寺，僧尼还俗。”中官宣读完毕，大臣们交头接耳，有的摇头叹气，有的点头称是。一场更大规模的灭佛运动开始了，全国许多寺庙被拆毁，很多僧尼遭驱逐，一时间社会沸腾，人人惊恐。

　　武宗这次大举灭佛，共有寺庙4600余所，招提、兰若4万余所被拆除；26万余僧尼还俗成为国家的两税户；寺院数千万顷良田被没收。此举沉重打击了寺院经济，增加了政府的纳税人口，扩大了国家的经济来源。刚开始时规定，僧侣40岁以下者全部还俗，接着，又规定为50岁以下，之后连50岁以上的如果没有祠部度牒的僧侣也要还俗，就连天竺和日本来的求法僧人也被强迫还俗。根据武宗的旨意，这年秋，七月裁并天下佛寺。天下各地，上州留寺一所，若是寺院破落不堪，便一律废毁；下州寺院全部拆废。长安和洛阳开始允许保留10寺，每寺僧10人。后来，又规定各留两寺，每寺留僧30人。京师左街留慈恩寺和荐福寺，右街留西明寺和庄严寺。天下各地拆废寺院和铜像、钟磬，所得金、银、铜一律交付盐铁使铸钱，铁则交付本州铸为农器，还俗僧侣各自放归本籍充作国家的纳税户。

　　武宗非常渴望赵归真等道士能够炼出长生不老的仙丹，服后成仙。武宗虽欲灭佛以成仙，但他的愿望却未能实现。他急切地想要得到道士们炼制的仙丹妙药，丹药炼成以后，武宗每次服用，都感到精神振奋。但时间久了，身体受到极大损伤，渐渐枯瘦。在药物的作用之下，武宗开始变得容颜消瘦、狂躁不安、性情乖张、喜怒失常，甚至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赵归真却骗他说“是在换骨，属于正常现象”。尽管身边的人规劝他少服丹药，他也不听，对于长生的狂热追求难以自拔了。会昌六年（846年）的新年朝会，由于武宗病重也没有举行。道士们欺骗武宗，生病是因为他的名字“瀍”主“水”，与本朝崇尚土德不合。土胜水，“瀍”名被土德所克制，所以不吉利，应改名为“炎”，炎主“火”，与土德相合，可以消除灾祸。武宗信以为真，果断改名为李炎。然而，就在武宗改名之后的第12天，因吃金丹中毒，神经错乱，口吐白沫，年仅33岁的武宗殒命。他成为继太宗、宪宗、穆宗、敬宗之后，又一位因金丹送命的皇帝。

　　武宗期求长生不死，以保证自己及李氏家族的统治地位得以永恒，注定了他必将扫除一切阻碍他达成此愿望的障碍，那么，佛教便成了牺牲品。而且大量的僧人还俗成为朝廷的两税人，又可以增加财政收入，作为一位天子，真是何乐不为。然而，就算费尽心机抑佛崇道，也不能改变武宗迂腐的迷信的命运。正所谓“欲速则不达”。长生不能求，反而加快了死亡的步伐。宣宗在唐末的诸多帝王中，是声誉最高的一位，人称“小太宗”。他是李唐王朝唯一一位以皇太叔的身份即位的皇帝。宣宗即位以后，面对政权上的重重危机，勤政图治，给当朝官居及天下百姓带来了新的希望。虽然当时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朋党之争、官员贪污腐化、百姓负担沉重，李唐王朝的末世已无法挽回，然而宣宗积极访求治国之道，关心政事，是位贤明的君王。

　　§§第十二章 唐末贤君——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