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田也好,试验基地也好,叫什么名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已经很有一副兴盛的样子了。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一项项科研成果在这里生根、发芽、拔节、开花、抽穗、结果。它已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荒坡,它在科技的推动下已经发展成为全县乃至全市最负盛名的农业基地。它坡下的路也因它变成了公路,公路的对面,因它而生的鱼池、饲养场应运而生,显现出现代农业强大的生命力。
凤林乡也变了,乡政府住进了办公楼,站在上面,可以看到近处林立的商铺、远处整齐的厂房。在乡政府办公室里,张大全、安婧和康渡三人正在商量着成立“安婧农业开发公司”的事儿。这是张大全提出来的,他说自己早就有这个打算,现在随着试验田项目的成功运作,成立公司的各方面条件已经成熟,有些业务其实已经早就开展起来了,公司成立后只要稍微拓宽一下就成,他对前景充满了信心。
这个想法康渡很支持,说农学院科技入股、风林乡土地人股、张大全资本人股,体现了学、农、商三者联合的模式,不是双赢的问题,而是三赢的问题。安婧没有康渡的兴奋劲儿,她还有些迟疑,这和她建立试验田的初衷相去甚远,虽然张大全和康渡把她的顾虑一一破解了,可她还是拿不准。另外,她觉得自己不是开公司的材料。按照张大全的意思,公司成立后张大全当董事长、安婧当总经理、康渡当总工程师,安婧知道总经理对一个公司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认为张大全让她当总经理,不能不说有兄妹感情的成分存在。
安婧真的希望那只是兄妹感情。在认识张大全的日子里,他与她之间似乎有着一种无法说清的东西,这东西有时候会对安婧形成困扰,这种困扰使她害怕伤害张大全,那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安婧真的非常感激张大全。不是因为他对试验田项目的支持,而是更加贴近心灵的方面。张大全一直在关心着她,体贴着她,让她觉得会有一丝遥远的温暖。这温暖对安婧来说仿佛一种亲情,她可以对他诉说自己的不快,甚至和康渡争吵的事,甚至在梦里梦到夏商的事。他们联系最多的是短信,每当安婧用这样的形式诉说着自己的苦恼时,张大全都会非常及时地劝解她,那感觉很温暖。有时候安婧也是能感觉到一丝异样的,张大全也有流露的时候,但不是短信,不是语言,更不是行动,那是他的眼神。从他的眼神里,安婧能感觉到亲情之外的另一种关切,那是爱,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所以安婧很少看张大全的眼睛,有时候张大全从城里回来找她,她会担心张大全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如果真是那样,她应该怎样拒绝呢?
这个问题安婧偶尔会想起,但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更没有实践过。因为张大全一直保持得很好,不说过头的话,更不做超越范围的事情。他越是这样,安婧就越是感激他,越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兄长。是兄长,不是恋人。安婧无法欺骗自己,她不能给张大全男女间的爱,她能给的,是妹妹对兄长的爱,这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
当张大全知道安婧和康渡处对象时,心里酸溜溜的,着实难受了一段时间。
作为男人,张大全被安婧的漂亮,尤其是安婧温文尔雅的气质深深地吸引。说他一点不动男女之间的心思,是假的。他对安婧的感情,公允地说,不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有男女爱情的成分。但他觉得康渡各方面条件都比他好,能给安婧幸福,他从心里为她祝福。
单书记、彩虹和张红波三个人一起上了楼。现在彩虹已经是乡长了,张红波也坐上了副乡长的位置,负责以前夏商分管的那块。
安婧他们跟着彩虹走进了乡长办公室。
“三位功臣,今天怎么凑这么齐整,是不是有大的动作啊?”彩虹情绪很高,边冲着茶边嗓音响亮地说。
张大全把成立公司的打算给彩虹说了,彩虹很兴奋,说:“这是大好事啊;咱们乡现在工业公司挺多,还真就缺个农业公司,整好了能平衡一下,我是全力支持。”
接着,他们在一起谈了开公司的具体事宜,谈得很顺利,也很热烈。
彩虹兴致很高,说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公司暂时设在农技站,先把各项手续履行完再说,说把跟这事儿有关的公公婆婆都请来,来个现场办公,说把商院长也请来,有啥问题放在桌面儿上谈,别到最后你多我少的闹得不愉快。
彩虹打电话把张红波叫了过来,说了开农业公司的事儿,她交代说乡里不能在这件事儿上争,该让利的让利,不能显得小家子气。张大全和康渡很高兴,安婧不理解,问乡里不多争点不便宜他们城里人了吗?彩虹呵呵笑着说,公司设在咱们乡,长远地说咱即使一分钱利润不要,也是占便宜,全乡的老百姓占便宜,而且是大便宜。
张红波走后,彩虹说以后这事儿就由张红波具体负责,你们找他就成,有了问题再找我。
“咋,乡长不会是虚晃一枪、口头慷慨吧?”张大全笑着说。
“我是那样的人吗?”彩虹神秘地说,“我有更重要的事儿,这次我钓到了一条大鱼。”
“啥大鱼?”
“外企,跨国公司。”彩虹得意地说,“把这家伙弄进来,咱们乡的产值立马就能翻一番,而且能解决百分之三十的农村富余劳动力。”
“呵呵,看咱们彩虹乡长,摔跤捡了个金元宝,都乐得爬不起来了。”张大全一说,大家都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