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样谁说追不上幽灵湖的踪迹了?”三个蛊教的老头看着大家发青发白的脸色,很是得意洋洋:“你们还不追上去吗?”正在此时,忽然大地颤抖起来,就像是地震一样,把土坡上的所有人全部震得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小蔡一把抓住罗六指,这才站稳了,然后悄悄地,很“不小心”地在一个蛊教老头背后踢了一脚,把他踢得一个骨碌就从土坡是滚了下去。胖子正好瞄见,立刻眉开眼笑地朝小蔡伸大拇指,抬起一脚,有样学样地把另外一个蛊教的老头也踢了下去。这时混乱成一片,他们动作作得又是迅速无比,竟然谁都没有发现这点。本来这两个倒霉家伙完全可以回头来找他们算账,因为蛊教祭祀的身上全是蛊毒,想要找谁刚刚碰到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但是显然老天爷也是不帮着他们的,本来应该已经远去的幽灵湖,忽然再次出现在地面上了,瞬间弥漫起的灰色雾气就笼罩了大地,然后水浪毫不留情的将土坡下的两个老头淹在了刚刚才齐膝盖深的水里。
“怎么回事?”秦教授有些目瞪口呆。幽灵湖为什么又出现了?那个剩下来的蛊教祭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水淹到胸口了。当下他急得用一种古怪的语言大叫起来。那两个老头自然是不怕湖水里的蛊的,但是他们还是慌了神,拼命地想往土坡上爬。会被淹死的!可是幽灵湖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它手臂范围内的猎物跑走,一个大浪卷过来,那两个老头张皇地挥动着手臂,却绝望地发现浪把他们卷得距离土坡越来越远了。湖水正在迅速地上涨。上面的蛊教老头彻底慌了神了,大叫着也无济于事。小蔡却还很是坏心眼地冷笑道:“真是可惜啊,生在江南的我,别说在这小小的浪里救一个人了,就是在海水里救人也绝对不成问题,可惜在水里全是蛊,我可不敢下去。“那老头恶狠狠地瞪过来,然后竟然出乎小蔡意料地冷笑起来:“还不把你的鞋子扔了?再迟怕是来不及。”小蔡吃惊地低头一眼,只见一只上好的靴子已经变了颜色,隐约有什么灰色的虫子在往上蔓延,吓得他赶紧把靴子远远地扔到了湖里。胖子也吓得把自己的一双鞋子都扔了。可是两个人的脚上还是出现了一些灰色的斑点。这下大家可都明白了,但是谁也没有说话。那个蛊教老头反而冷笑道:“放心,等到蛊母一死,你们身上的蛊自然就会消失死去了。”说着看着下面自己的两个同伴,脸上居然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反正他们也活不了!”他大声地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起话来。下面两个还在挣扎的老头一听,立刻愤怒无比地回骂着。
虽然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一股寒意还是涌上了心头。为了得到能够传说中的苗疆蛊王,怕是他们平日里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仍然是互相争斗,自相残杀吧!也许还维持着一个虚假的面具,不过一发现对方的生命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就撕破了脸皮。“哼,反正你们都得死!”李长老忽然出声,伸手就是一个不知道画了什么玩意儿的黄钱纸包着些黑色粉末扔了过去。瞬息火焰就把那蛊教的家伙挡住了,如果不被火烧,他只有往后退,但是后面就是幽灵湖。他惊怒非常,一连退了两步,知道自己退无可退了。李长老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哈哈,尔等南疆邪门鼠辈,还活着做甚?”忽然一个巨大无比的浪花迎面扑过来了,灰色的水,立刻就熄灭了火焰,将李长老全身都淋湿了,而众人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了一些,地面上到处都是水,和水里面到处乱爬的细小虫子。所有人都慌了神。李长老更是愤怒地咆哮起来,他满头满脸都是那水,那虫子,有的似乎立刻趁机顺着他的鼻孔,耳朵钻进了他的身体里。他也不知道怎么一抖,那些水都不见了,可惜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灰了。李长老愤怒地继续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把符纸来,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诡异莫名的声音,夹杂在滔天水声里。低头一看,却原来是那两个快要被水冲走的老头,一起用手指着自己,在大声的念颂着什么,他们的脸上越来越黑,一股子可怕的黑气从他们七窍里冒了出来。李长老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力气都没有了,他不敢相信地大吼:“怎么可能?”
“不可能!”连秦教授都大叫起来。这三个蛊教的祭祀已经撕破了脸,那两个即将被淹死的老头为什么还要不惜性命来下咒从李长老手里救这个对自己见死不救的同伴?“反正他们也是要死了……”被火烧得狼狈不堪的老头现在得意地大笑起来,“就算对我使用这样的血蛊,也不一定能成功,而且——”他拖长了音调,冰冷地说:“你们这些汉人怎么会明白,放蛊苗人的心。”说着冷森森地看着小蔡和胖子:“我们就是死,就算自相残杀,也绝对不会死你们这些汉人的手里!既然杀我族人,就得受我苗疆蛊教的复仇!”“喂,你这个老头,说话好不糊涂,他们明明是给水淹死的,可不是死在我‘手’上!”
谁也不理会小蔡的“狡辩”,只是紧张地看着那两个已经彻底被水淹没的老头,最后突然整个头颅都爆裂开来,两条漆黑的,长着翅膀狰狞无比的奇怪庞大虫子朝李长老飞了过去,那从口器边暴裂而出的可怕锯齿状獠牙,让所有人都楸然色变。
李长老一声大叫,生生咬裂了舌头,从嘴里喷出一股血箭来。“不好!”胡八一赶紧把胖子往身后一拉,罗六指也用极快的速度把小蔡往后一拽。李长老伸手一抓,只抓到了来不及退后的秦教授。秦教授惨叫一声,被那迎面扑过来的蛊虫打了个正着,那黑色的蛊虫直接穿透了他的前胸,仍然来势不减的向李长老扑去。“没用的……”蛊教的祭祀阴森森的笑起来,“这就是蛊母,也就是我们的命蛊,就相当于我们自己的命,怎么会被一个替死鬼挡住就算了呢?”李长老避之不及,直接被那两条形状狰狞的蛊虫咬住了咽喉,撕声惨叫着倒了下去。“哈哈哈!”那个仅存的蛊教老头状似疯癫地大笑起来,忽然冰冷地回头。“怎么可能?”他吃惊无比地看着那布满蛊虫的灰色湖水里居然浮出了三个人来,这三个人正迅速无比地向湖边游过来。“端哥?大金牙?”小蔡也看见了,激动得直挥手。“不可能的!”那老头惊讶得张大了嘴,“他们怎么可能在这水里活着?”罗六指也吃惊万分地看着湖水里的三个人。就算是东方端华不怕蛊毒,那大金牙呢?还有那个是——卓言?奇怪了,他们三个怎么到一起去了?还不等大家收回目光,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惨号,连忙回头外看去。这下更是惊得非同小可,众人退得到离那两个人更远的地方。李长老满脸黑血,直接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咽喉处挂着的蛊虫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里,整个脖子都怪异地扭曲起来,他握着的那柄式样奇怪的桃木剑,直接插在了那蛊教祭祀的后心。那祭祀摇摇晃晃地回过头来,嘴角喷涌出来颜色可怖的蓝色血液来。
“笨蛋,茅山天师门多的是能趋邪的法子!”李长老狰狞无比地笑道:“你们这些苗疆邪术,想要茅山派长老的命,想得也太容易了!”那祭祀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一张口,吐出来的却是一条同样黑色,但是显然还没有经过蜕变,和刚才那两条完全一样的蛊虫来。可是那虫子却慢慢地萎缩起来。看见自己的命蛊,那祭祀脸上露出相当恐惧的表情,仰天倒了下去,直接摔下了土坡,往湖水里掉落。“你也和他们一样淹死吧!哼,天神的宝镜,正好配你这样愚昧的蛮人!”
李长老用手摸着那两条蛊虫钻进去的脖子,怪异无比地笑起来:“相信我会那么容易就死,真是无知,不知道中原的法术远胜你们蛮荒那些小虫子,哈哈——”
他得意地转过身,准备好好教训这帮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知好歹的摸金校尉。“砰!”李长老震惊无比地张大了嘴,他伸着手拼命想抓住什么,可是偏偏又什么都抓不住,血全部从他眉心涌了出来,他惊愕无比得看着趴在地上勉强抬起手的秦教授,看着秦教授手上那把简易式的五四手枪,黑洞洞的枪口还在往外冒烟。“你,你……”他一开口,那两条漆黑的蛊虫就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狠狠地钻进了他的眼睛里。一声惨叫,李长老全身颤抖起来,原先所中的蛊全部从他身体内部钻出来,几乎是瞬间一阵白烟冒过去,地上只剩下了一具被无数蛊虫啃咬的尸体。那情形让同样被湖水沾上过的众人脸色惨白。“法术?咳咳……”秦教授一边冷笑一边从地上艰难无比地爬起来,“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白痴,这个年代什么狗屁法术有子弹管用?”
他忽然回头,喝道:“不要动!”这时已经上岸的我与大金牙,卓言停下了脚步。湖水已经在逐渐退去。“天神的宝镜?哈哈!”秦教授大笑起来,胸口鲜血淋漓,只剩下一只的眼睛冷森森地盯着卓言手上拿的镜子,“卓言啊卓言,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有那块和氏宝玉的碎片在身上,你的确也不怕蛊,可是这么大的一个伤口,却不是和氏宝玉能救得了的!”卓言冷漠异常地看着他。“你骗我!”秦教授怨毒无比地盯着他,“你说你为了压制蛊毒,要我求李长老出手,为此愿意把得来的和氏璧玉碎片给我,可是你明明就不怕这湖水里的蛊!”
“若非如此,你又怎会对我放松警惕,转而把胡八一和小端看成你的对手和阻碍?”卓言看着他,眼神冰冷异常,“要怪就怪你自己,得到了和氏宝玉的碎片,仍然贪婪之心不死,在看到虬龙门上的阴世文的时候,就已经在打汉武帝为他的儿子所陪葬的密宝的主意了!如果不是那样,你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你也懂阴世文?”秦教授吃惊无比。“既然都说是阴世文了,我自然懂的。”卓言阴冷的话,让我本来就被刺骨湖水浸湿的身上更是又寒上了三分——他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他懂得阴世文是天经地义?“这家伙,怎么说的他自己好像就是一粽子似的!”胖子嘀咕。但是嘀咕得很大声,所有人都听见了。
秦教授更是放声大笑道:“卓言,你不用在这里故弄玄虚……”说着说着似乎也和我一样想到了卓言一直以来行为中的种种可疑之处,越想越是心慌,只得以冷笑来掩饰:
“不管你是人是鬼,枪在我手上,你要命的话就不要动!”“老家伙,你快死了!”我忍不住说,看着秦教授胸口上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家伙不赶快去救治,为什么还要说这废话浪费宝贵的时间。不过即使要救,在茫茫大草原不等走出去找到人烟估计就会因为伤口感染死了吧。“是的,我要死了!”秦教授狂吼着,那把手枪在我们面前一一指过,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暴虐,“李瑞死了,我也要死了!可你们也得跟我一起死!”他双眼血红,喘着粗气:“我手枪里还有五发子弹,你们必得给我死五个人不可!”他疯狂地大笑着:“哈哈,想想吧,你们一共是八个人。谁死,谁活?!”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个老家伙,远远的,只有水慢慢退下去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是真的快死了,都说起疯话来了,你以为我们当中,真的没有一个人带着手枪吗?老狐狸可不止是你!”秦教授立刻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枪,警惕地看着我们:“小端,如果你要说谎的话,说个可能性比较大的不好吗?”他冷笑,“你们三个人从水里上来。即使有也用不了!而他们五个,罗六指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转头冷冷看着胡八一:“如果真要说有,也只有你有可能!”大家又再次沉默下来。胡八一看着他,继续抽烟,毫无反应。“或许,我应该,打碎那面镜子,然后你们都开不了那扇门,所以你们最后都得死!不过是时间早晚,你们都得死!”秦教授低吼道,“当然,卓言,小端,大金牙!你们这三个不怕蛊的我都要杀!”“……或许,卓言,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不怕蛊,我很感兴趣!”胡八一完全不理会秦教授,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别想拖时间!”秦教授冷声道,“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支撑不了多久?”
“哦,你真的不想知道?”这回说话的是大金牙。秦教授转过头冷冷地瞪着他,二话不说,就准备扣动扳机。同时他忽然感觉到身后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整个人立刻被撞出去半米多远,但是手枪还是牢牢地抓在手里。“砰!”这一枪打到天上去了。他吐了一口血,霍然回头,却看见一个越来越大的鞋底——“啊——”秦教授一声惨叫被整个踢飞了出去,摔落在地的时候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枪就被人一脚踩住,他奋力地拼命地抬头,却看见正是胡八一。“秦教授,你还真是不服老啊!”胡八一冷笑着,鞋尖一勾,就把那把枪踢飞了起来!伸手一接,就抓到了手里。这枪一到他手里,灵活异常地在手指上转了一圈,立刻就显示了对于枪支的熟练度非常之高。看来我一开始看他的感觉是绝对正确的,那股藏在他骨子里的军人剽悍气息,绝对是上过战场的人。他忽然将枪一举,对着土坡下面躺在残留的湖水里,背上插着一把木剑,动也不动的人人都以为是死了的蛊教祭祀就是接连三枪。那老头立刻惨叫跳起来,又重重地跌了下去。他怨毒地抬起往外渗血的眼睛,看着土坡上面冰冷注视他的胡八一。“你,这么,知道……”他拼命地想伸出手,但是还是没有成功,颓然栽倒。“那两个老家伙已经死了,但是水里面的蛊却没有死去,不正是说明了你还活着吗?”胡八一抖了抖枪口上的烟,皱眉说,“后坐力不稳,这枪真不是好家伙!”也不知道那老头最后究竟听见了没有,反正大家身上留着的那些灰色的斑点,全部消失了,水里面的那些虫子也全部消失,水慢慢地恢复了原先的颜色,想来此刻已经没入地下的幽灵湖也恢复了原状吧。只是那些已经枯死的大片大片草地却没有办法恢复了。这时秦教授却疯狂地笑起来:“蠢货!难道你以为,我只有一把枪?”那老家伙刚刚摔在地上的时候,额头上也出现了几道伤口,正在往外冒血,整个脸上又是血又是土,看起来好不狰狞,左手颤巍巍地把手指扣住手枪的扳机上,冷笑。“老胡,看来这老家伙是贼心不死了。”胡八一也不说话,只是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枪。但是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不是在看秦教授,而是在看秦教授的身后那漆黑的夜晚里,重重的草丛。“笨蛋,我开枪或许杀不死你,但是也杀不了其他人吗?哈哈……”秦教授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一道白影迅捷无比地从他身后窜过来,以极快的速度从秦教授身前一擦而过,然后鲜血狂喷而出。那颈子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染满了整个地面。秦教授的无头尸体缓缓地栽倒在地。到死,他的手还紧紧握着那把枪。这时,才有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从那远远的,被叼去的人头上传来,然后声音戛然而止。白色的影子就像一道闪电,在焦黄一片的草地上翻腾。
“快!上车!”胡八一厉喝。所有人飞快地跑向了那辆破得不行了的破车。中途上罗六指摔了一跤绊倒了卓言,可是这两人二话没说一声没吭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在关上车门,发动汽车的时候我甚至听到了胡八一重重地喘了一大口气。汽车绝尘而去,我们依然从玻璃窗外看见了,那全身雪白的巨狼,嘴里叼着一颗人头,站在月光下,那双绿色的瞳孔望向我们的时候森冷无比。它张开嘴,人头落地。月光下,它仰头发出了一声悠远无比的嚎叫。远远的,无数灰色的影子像是潮水一样向它过来。天地虽然广阔无比,但是唯一存在的,仿佛就只有那个白色的影子一样。那就是在我一生记忆中,最令我感到畏惧和敬佩的,草原狼王!“我得说,那畜生狡猾极了!”胖子一边不自在地扭着身子,一边用怪异的眼光上上下下地看大金牙。
现在这辆破车可不得了,足足塞进了八个人进去,小蔡被挤得整个人都坐我身上了,罗六指干脆坐在座位前那只有一点点空隙的地上,侧着身子,险些就没给我们踩死。
我则是恨不得用刀子把我身边的胖子身上的肉都削掉几层下来。他胖得把小蔡都挤到我身上了不说,还把他右边的大金牙都挤到车门的玻璃上变壁虎趴着了。尤其要命的是我的这边是卓言,这回我可确定他不是粽子了。因为他给我挤得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是又推不开我,又不敢把头伸出窗子外面去换气——见了秦教授是怎么死的谁还会敢?唯一自在的估计就是在前面开车的胡八一和坐在他旁边的Shirley杨了。当初是被那狼王吓得慌不择路,一头钻进车子里来的,那个时候大家心里谁还想着谁挤谁的问题,都沉默而惊惧地看着远远的,月光下叼着一颗人头的狼王。这家伙!在我们都以为群狼已经撤走了的时候,惟有它小心翼翼,缓慢无比地靠近了,在月光下明明有白色的皮毛,却像是一个真正的幽灵,潜伏在草丛里。突然暴起,一口咬断喉咙,以迅速无比的奔跑速度和强有力的下颚,生生地将整个人头都撕扯了去。
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当时坐在秦教授他们的三辆车子上就已经看见那狼王跟在车后愤怒地嚎叫了,它身边的灰色狼群蛰伏在绿油油的草原上,但并不追上来。狼王知道这些“凶手”就在这里,却又因为惧怕和愤怒不敢上前。当时我还在心里恶毒地想:秦教授,李长老,还有蛊教的各位,等着吧!狼是天底下最记仇的动物!对于仇恨,它们一定会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良机来报复。果然!小看这些草原真正的主人,即使玄妙如道门中人,诡异如苗疆祭祀,也只能葬身在这片茫茫土地之上。
太过于傲慢,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人,或许就是他们的取死之道吧?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只有对方才是最大的对手,才是需要提防的人。一旦互相争斗起来,立刻以命为代价了。如果不是李长老过于傲慢,轻看蛊教的祭祀,又怎么会中命蛊?如果他不是根本没在意秦教授,又怎么会死在一颗子弹之下。如果那个蛊教的祭祀没有轻看我们,怎么会天真到以为我们连他死没死都不会发现?
这时候,大金牙终于给胖子看得要疯掉了:“胖爷,你有话直说,你别这样瞅着我!”“大金牙,你老实说,你怎么不怕蛊了?居然能从那全是虫子的水里爬出来,本事不小啊!是不是身上有什么好宝贝,还不拿出来瞧瞧?”“你别瞎说,我能有什么宝贝?除了嘴里这颗金牙以外……”他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一亮,既而悲声哀号起来:“和氏璧的碎片啊!传国玉玺的碎片啊!在秦教授的尸体上啊……”给他这么一说我们也都想起来了。但是那能怎么办呢?可没有谁有胆子回去找。“对了,大金牙,小端,你们是怎么在那里面找到鬼镜的?”Shirley杨很是好奇地问。
“根本没找!”大金牙沮丧地嘀咕,“我们刚一进去,连棺材还没有看见呢,就已经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所有人听他这么一说,目光立刻盯向卓言。卓言却完全一副快要被挤死的样子,没有丝毫想要解释大家心中疑惑的意思。“别岔开话题!”胖子转过头,继续对着大金牙吼,“你得向党和国家坦白交代,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居然能不怕蛊?”眼看大金牙支支唔唔,又要顾左右而言他,胖子已经忍耐不住要饱以老拳了,我突然插口道:“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宝贝,不过吃了一样好东西,给你这么一说,还不吓得闭口不言,万一你非要他吐出来可怎么办?”“啊?吃下去的?”胖子果然两眼放光,瞪着大金牙,“到底是什么?”
“是卓言给我的,你要问问他呀,问我干什么?”大金牙忍耐不住嚷嚷起来。正在开车的胡八一突然一笑,单手摸出一根烟来:“难道卓兄准备藏私,不拿出来让大家分享分享,好歹大家也都是苦命,身上还都中着蛊毒在呢。”卓言睁开眼睛,淡漠地说:“已经没有了。”“好小子,你唬谁啊!”胖子很是不满,由于我坐在这两人中间,几乎都可以感觉到胖子整个人都朝这边压过来了!“胖哥你轻些轻些啊!”被挤得站也站不了,坐也坐不下的小蔡忍不住惨号起来。“是真的没有,不过如果想要,去找也可以。”胡八一忽然眼睛一亮,回头说:“你是说——”卓言微笑着点头然后两人就再也不说话了。“打什么哑谜,很希奇么?”胖子不甘心地喃喃,转过头来威胁我,“小端,咱们的交情不错不吧!”我不等他继续扯下去就赶紧开口说出了答案:“是金线幽兰。”可是说完了看胖子那依旧一脸迷糊的样子就知道是白说了,只得继续解释道:“云南有奇花,名为金线幽兰,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它的果实可以镇住天下一切蛊毒,不管你中了什么蛊,只要吃下这个果实,绝对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不过要是再中一次另外的蛊,就得再吃一次才行。”
“这么神奇?”胖子显然有些不相信,疑惑地看卓言,“难道你在这一个月里去了云南?根本不可能!”“我没说金线幽兰是在云南!”卓言依旧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淡漠样子。胖子这会儿是根本不信了,扭过头去问胡八一:“老胡,你知道这个什么金什么兰的?”胡八一开着车,抽着烟,惬意地拍打着方向盘:“我从来没听说过。”“啊?!”这回不止是胖子,连我们也傻了眼。“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干吗刚才还一副神秘的样子在打哑谜?”胖子恼了。“我是不知道什么金什么兰的。”胡八一学着胖子的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我好歹有基本常识啊!”“啥基本常识?”“物有剧毒,五步之内,必有相克。”我兴奋异常地跳了起来,“原来如此,我懂了!”
可是我这么一跳,立刻引起周围惨号声一片。卓言看着我们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冷漠了,隐约还有点激赏的味道。“蛊尸!那座太行山的墓里,就有金线幽兰?”小蔡也激动得不得了。要知道可以不用冒着危险去开棺,就可以解决身上这该死的蛊,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啊!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兴奋莫名。广阔的大草原上,只有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车歪歪斜斜的在行驶,苍茫的大地上,已经被隐约的红光所笼罩,朝阳即将升起,漆黑一片的夜晚终于结束了,车子一路向东边开了过去。远远的,还能听见车子里传来的隐约声响:“别想,这回我得回潘家园,找刺激的事你们这帮家伙去就好!”大金牙的声音锐利无比。“玉胎还在那个崂山的道士手上,是你丢的,你负责找回来!”胖子义正言辞。“不是吧!那玉胎明明是自己成精跑掉的!”“那根本你怎么解释你当初说的八条腿的蚂蚁的事!”Shirley杨也是不依不饶。“那不是蚂蚁是蜘蛛啊……”“说这么笨拙的谎言,谁相信啊?杨参谋长,我们打!”然后就是大金牙发出痛号的声音:“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都是实话啊……小端,你个王八蛋,还不给我解释啊……”
还有小蔡的声音:“端哥,你身上的蛊还是不要解了吧!反正你有宝贝的,不怕!想想看,你可是毒死了蛇,咬死了狼,要是再去吓死鬼,那简直就是千古奇人要千古传诵……啊!我的脸啊!端哥,你别打了!”
“东方,东方!”强行拉住我的是罗六指,“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什么事考虑好了?”我疑惑无比。“就是新街口往南走,第四条大街第二个胡同口的第三个大院,一个名字叫苒红的女孩子啊……”我顿时晕了,忍不住吼道:“罗六指,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谁和你开玩笑了,我是再认真不过了!”罗六指也火了,“不识好歹,是不是要尝尝我拳头的味道?”“哈哈……”仰头大笑,小人得志地叫嚣道,“罗六指,换了在别的地方我自然怕你,可是在这车子上——看我怎么踩死你,你有躲的空间吗?”“东方端华,你给我记着,啊——”痛号声不绝于耳。最后胡八一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道:“别跳了!你们这帮混账都住手!车子真的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