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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行尸村

  我道:“先别过来了,我们沿着河往前走,你就在那边走吧,等到了水势平缓的地方再游过来。”

李元婧无奈地答应了。稍事休息,我们再次出发。

大家的心情都有所好转,毕竟已经逃出了古墓,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还是在一片草原上,现在的时间可能是深夜(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天上星光点点,把夜幕衬得更加高远、辽阔。美中不足的是草原上的夜风非常冷,再加上我们刚从水里爬上来,湿漉漉的让风一吹,更是冻得够戗。

走了不远水势变缓,李元婧迫不及待地游过来。这时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已经让风吹干了,但却更是冷得厉害,只好找个背风的低洼处先躲一躲。

大家分头捡了些干草、马粪之类的东西,升起一团火,这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一些。

现在该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针了。

我道:“你们村子还能进去吗?咱们没有交通工具恐怕死了也走不出这里。”

韩咏絮道:“应该能进。”

我道:“你爷爷不知道回不回去。上次你不是说你爷爷把全村人都发动起来抓我和胖子吗?咱们这次要是贸然去的话……”

韩咏絮“嘿嘿”笑道:“那是人家唬你啦。其实爷爷……嗯,其实他只找了几个帮手,其他的人他不怎么接触的。”

我奇道:“你们这么小的一个村子,你爷爷,哦韩老儿怎么还不怎么接触呢?他不是管着村子里的事情吗?”

我见韩咏絮都不叫他爷爷了,当然也只好跟着改口。

韩咏絮道:“我也不知道,我跟其他的人接触也不多,他平常也不让我见别的人,就见过几个吧,其中就有……顺子的爹。”说到这里韩咏絮想起了顺子死时的惨状,不由神色黯然。

我拍拍她,转而问道:“这里离你们村子还有多远?”

韩咏絮站起来,看了看身后远处的那几座黑色的石屋,道:“恐怕得走将近一天的路,先沿着河走,再转而往西。”

虽然我知道离将甸有一段距离,但没想到要走一天。我颇有些失望地道:

“那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韩咏絮忽然道:“你还要找那些宝贝吗?”

我沉默,过了一会儿,道:“算了,我想那些宝贝那些宝贝可不想我。”

韩咏絮也沉默了一会儿,道:“随你吧,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寻宝的话我可以帮你,不过还是你决定。”

我苦笑,道:“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其实三个人都是又累又困,差不多已到了体能的极限,想走也走不动了,不过能在这里过夜也不错,起码比在古墓里强多了,再说还有火堆,背包里还有一个帐篷。不过帐篷就没我的事了,两个女生早已挤在里面鼾然入睡。

“唉,小胖啊,你说咱俩怎么总是这么伟大无私?”

对着胖子说了一句,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禾和马粪,我躺到胖子边上,一躺下忽然觉得浑身舒服极了,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起来,起来起来!看你丫懒得,跟猪似的。”

我睁开眼睛,一缕耀眼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胖子!”我惊呼一声,“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使劲揉揉眼睛。

“傻了吧你?”胖子索性在我边上坐下来,道,“我又不是天女下凡,你有什么梦好做的?”

“哈哈!”我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喜道,“你没事了?”

胖子不解地看着我,道:“我有什么事?出什么事了吗?我还没问你呢,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韩咏絮和李元婧也被惊醒了,都惊奇地看着胖子,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于是从头到尾,把事情仔细地讲了一遍,随着我的讲述,胖子忽而面露喜色,忽而愁眉紧锁,等我讲到他被金字椁中的恶灵附体的时候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

我全部讲完了,胖子摇摇头,叹息道:“唉,到底还是没看到金字椁中的宝贝,可惜了。”

这回换我们三个吃惊了,真是要财不要命啊,常听人说将生死置之度外,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胖子见我们都不说话,又道:“现在怎么办?打道回府吗?”

我把意思跟胖子说了,胖子嘟了嘟嘴,没说什么。

四个人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沿着河流前进。直走到下半晌,河流奇迹般地消失了,再按韩咏絮说的,转而向西。

没想到上游那样汹涌,并且存在着一个瀑布的大河居然是一条内陆河,大自然的造化之奇,实在超乎想象。

如此一直走到黄昏,前面已隐约可见将甸,有几柱稀稀落落的炊烟正从那个小小的村子里慢慢地升腾着,随着轻风飘浮不定。

我暗道这样平凡的生活也不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也是很快乐的事吗?

何必非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生入死呢?

“啪!”胖子伸手在我背上拍了一把。

“你要吓死我啊!”说着我回过头去,一看之下真吓了一跳。

胖子的脸部极度扭曲,五官几乎全挤到了一起,显然正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胖子!”我大叫一声,扶住他,韩咏絮和李元婧也冲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痛苦不堪的胖子。

胖子扭曲的脸上,一股黑气游移不定,忽上忽下,一会儿停在腮上,一会儿又窜到眉心处,接着又在额头上分开,向两边流入头发,但很快又从脑后窜回来。

胖子痛得在地上打滚,我摁都摁不住,韩咏絮和李元婧冲过来帮忙,才勉强摁住他。

韩咏絮道:“恶灵!”

我点点头,伸手往在胖子头上游动的黑气摁去,刚触到的刹那,我全身一麻,一震,像被高压电打了一下,“扑通”的一声便向后跌倒。

“夏侯大哥!”韩咏絮跑过来扶起我。在站起来的一刻,我正好看到沉到地平线下的夕阳,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这时胖子已慢慢地安静下来,脸上的黑气消失不见,胖子则回复到昨天夜里的情形,深度昏迷。

我道:“走吧,咱们必须抓紧时间!”

入夜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将甸村最边上的一所房子,我和韩咏絮扶着胖子,李元婧走过去敲门。

敲了半天,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李元婧吓得尖叫一声跳开。我一看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开门的人瘦得皮包骨头,佝偻着身子,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底。

我把来意说了,半天,那人才抬起头来看我们,这一抬又把人吓了一跳:那人大概有五六十岁年纪,脸色蜡黄无比,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竟然……竟然跟那些行尸一样!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不由得慢慢往后退去。

但这时那个老头却开口了,语气冷冷地道:“我这里没有,你们到别人家问问问吧!”

三个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落荒而逃,不但不怪那人帮不上忙,竟还有点儿感激他没有难为我们,真是奇怪之极。

走远后李元婧心有余悸地问道:“那人是人吗?怎么看上去像、像那些。

。”

我道:“我看着也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村子都让人觉得怪怪的,好像,好像……”我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形容。

韩咏絮道:“那怎么办?要是弄不到交通工具怎么走呢?”

我道:“别紧张,咱们再敲开一家门看看,不可能每家的人都是那样的,也许那人得了什么怪病,对,可能是肝脏不好,肝脏不好脸色自然难看。”

说话间,又到了一家门前,这回李元婧无论如何不敢去敲门了,我让她扶住胖子,自己走过去敲门。

“咚咚咚——”

“谁呀?”

三个人对望一眼,心想这回成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好跟刚才那人相反。

稍顷,一个人走过来开门,随着“吱呀”一声,我的表现则跟李元婧一样,不过我比她更灵活,力气也更大,猛地一跃,已在两米开外。

那人翻起死鱼眼瞅着我,没好气地道:“什么事?”

这人应该很年轻,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但气质却跟先前的老头一模一样,脸色黄得怕人不说,脖子上、手上,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蜡黄,头发则又干又燥,像三十年来从没有洗过一样。

难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得了同一种怪病?

可是韩老儿就没有啊,韩咏絮也没有,韩咏絮的二哥也没有。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人见我不说话,又瞥了扶着胖子的李元婧和韩咏絮一眼,突然“哐”的一声,把门闭上了。

突然之间,我更觉得这村子的气氛怪异无比,先前没有想到该怎么形容,现在我想到了,就像身处一个墓地一样,阴沉、死寂、鬼气森森。

显然韩咏絮和李元婧也是同样的感觉。忽然,一个疑问攫住了我。

我向韩咏絮道:“你一直生活在这里,此前难道从没有见过这些人吗?难道从没有感觉到这村子里怪异的气氛?”

韩咏絮茫然地摇摇头道:“没有,我很少出来,爷——他很少让我出来,即使出来,也是到草原上去,很少到别人家串门……”说到这里韩咏絮紧盯着我,那眼神看得我打了一个冷颤,接着她转开视线,道,“你怀疑我?”

我没说话,我觉得应该好好想一想。韩咏絮伸手往腰上摸去,我突然前冲,一下把她从胖子身边撞开,同时掏出手枪对着她道:“别动!”

韩咏絮吃惊地看着我道:“你干什么?”

我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要干什么?你觉得你隐藏得很好吗?刚才是不是要摸狼牙棒?”

韩咏絮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地上狠狠跺了两脚,道:“我是要拿巧克力啊。”

我皱起眉头,一时判断不出真假,道:“真的?你哪儿来的巧克力?”

这时韩咏絮已把巧克力拿了出来,幽怨地看着我道:“在河里小婧给我的时候我没舍得吃完,我……从没吃过巧克力,就、就……收了起来。”

我看了李元婧一眼,李元婧正莫名其妙地看着,好像在问我为什么突然之间怀疑起韩咏絮。

我收起枪,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是我太紧张了,对不起,不过想你从小就……”

“行了,”韩咏絮打断我道,“别解释了!”说完转身径自往前走去。

李元婧急道:“你去哪儿?”

韩咏絮道:“顺子家,现在恐怕只有那一个地方能去了。”

我和李元婧忙架着胖子跟上。

其实还有一个疑点我没好意思说出来,就是韩咏絮竟然怂恿我去寻宝。当然,在她可能根本不是怂恿,只是真心实意地问一问,可人这疑心上来真是没办法,加上她从小生长在这里却对这里一无所知,我不由得联想到一起,以为她是韩老儿安排到我们身边的人。

不过还好,没有铸成大错。

到了顺子家,韩咏絮连门也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我们两个慌忙跟上。

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们三个里里外外叫了几声,都不见有回应。

韩咏絮道:“可能是出去了,咱们在这里等等,先把胖子大哥放到里屋的炕上吧!”

我答应一声,正要和李元婧把胖子扶进里屋,突然里屋里传出一个声音道,“谁呀?是小絮吗?”

韩咏絮道:“江爷爷,是我。”

老头道:“这么晚了,我都睡下了,有什么事吗?”

这时我已扶和李元婧扶着胖子到了里屋,心想虽然你睡下了,但炕这么大,再睡个把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但进到里屋我和李元婧却傻了,那老头说他睡下了,可炕上根本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他睡到哪里去了?

“下面有动静!”李元婧轻声道。

把胖子扶到炕上躺好,我正蹲下身想看个究竟,却差点儿撞到那人头上。

“哎呀,”那人从炕洞里爬出来,身上、脸上都乌漆抹黑的,看见我们,问道,“你们是?”

我差点儿没笑出来,不答反问道:“您说睡下了,就睡……这里面?”

那人神情不悦,一扫袖子去了堂屋,对韩咏絮道:“我先去清洗一下。”

李元婧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人有毛病吧?”

韩咏絮也看得大皱眉头,但还是正色道:“别乱说,以后还得靠他帮忙呢。”

不一会儿老头洗完回来,狠狠地瞅了我一眼,才转向韩咏絮道:“小絮有什么事?”

韩咏絮指着我们道:“这两个人是我的好朋友。”

老儿闻言又转过头来看我们,脸上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显然不大相信韩咏絮会有什么朋友,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两个朋友——此时我和李元婧全是一身破烂不堪的登山装。

但我也吃了一惊,这个人虽然脸色比前面的人好出很多,但只要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一种由内而外渗出的蜡黄色。

韩咏絮犹豫道:“江爷爷——”

老头打断韩咏絮,对我和李元婧道:“是否盗墓的?”

我和李元婧对视一眼,点点头,没想到这老头眼光竟这么毒,一下子就能看出我们的身份。

老头得意地一笑,露出一口黄板牙,道:“我是闻出来的,你们身上有死人味。”

我吃了一惊,在行尸里摸滚打爬了那么长时间,身上肯定有死人味,但他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他应该不像先前的那两个人一样。可为什么他的脸上也透出一种蜡黄色呢?

韩咏絮正想说明情况,但老头又把她打断了,紧紧地盯着我们道:“我可以帮助你们,但你们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从头至尾,细细说来,一句都不要落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点点头,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把从我和胖子接受夏侯渊的邀请开始,一直到我们来到这里,见到这个糟老头子为止,原原本本、巨细无遗地讲了一遍。其中在祭坛里老头的儿子惨死一节,我本想带过不提,但最后决定还是一起说出来。这可真是说来话长,等我全部讲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

那老头倒是没有打断我,连听到他儿子惨死脸上的表情也未见有什么变化,一直都是板着脸,不过他确实听得很专注。

我说完时,大家一起陷入了沉默。

韩咏絮知机,道:“江爷爷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

没想到老头连着大笑几声,把我们三个全吓了一跳,笑完了,才淡淡地道:

“我并不因为顺子的死而难过,因为那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解脱。”

三个人互看一眼,均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这么说。

过了一会儿,老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睡觉不在炕上,却要爬到炕洞里吗?”

我心里暗骂一声,谁知道你为什么放着炕不睡却偏偏喜欢钻炕洞,难不成有怪癖?

李元婧道:“为什么?”

老头没有回答,又问道:“你们看我有多少岁?”

李元婧以为现在需要拍马道,抢着道:“江爷爷年轻得很,我看顶多四十岁。”

老头微笑着摇摇头,把目光转向我。我一时也没弄明白老头是什么意思,只好看向韩咏絮,她早就认识这个老头,应该知道得比我们多。

韩咏絮皱了皱眉头,道:“我很小的时候江爷爷就是现在的模样,所以我猜……七十岁,对不对?”

老头又摇摇头,稍顷,悠悠地道:“今年整整一百零二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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