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鬼妹从苗疆寄来的,信上说她和阿祥就要结婚了,希望我和陈静倪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我拿着信仔细看了两遍,然后又给了陈静倪。
她看到信惊讶地说:“鬼妹要结婚了?这是好消息啊!”
我问道:“我们要不要去参加她的婚礼呢?”
“当然要去啊!虽然我和鬼妹不沾亲,但她也算叫过我一声姐姐,妹妹要嫁人,当姐姐的自然要去贺喜啊!怎么,你不去?”
我倒真有点为难,“生意刚刚起步,苗疆路途遥远,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肯定回不来,走这么久,我怕店里没人照顾,老主顾都疏远了。”
“原来是舍不得你的生意,可以找大金牙帮你看着啊,店他也有份,他不会不答应的。我们一起去啊!”
“可是我……哎呀,我去合适吗?”我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有什么不合适的,人家都来信叫你去了!人家都不怕,你还怕什么?该不会是怕见旧情人吧!”
“你瞧你说的,什么旧情人啊!我和她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你还不承认了,人家定情信物都给了,想必是你辜负了人家啊!”
“我……对,是我辜负了她!”
“不知道又看上哪个大姑娘了啊,连咱们家鬼妹都不要,是不是连魂都给人家勾跑了!”
“你,你这话太气人了啊!我看上谁,谁还不知道吗?”
“总之我要去,你得陪我去!”
“我陪你去!”
“好啊,就这么决定了!”
“我……”我话还没说完,陈静倪就放下手中的信出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店子托给大金牙,让他照看几天,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来请过我了,我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去找了大金牙,让他帮我把生意看几天,我去去就回来。他听说我要去参加鬼妹的婚礼,就托我带份礼物给他们,算是贺礼。至于生意,他叫我大可放心,他在古董这一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照看一下是绝对没问题的。我大可以放心去。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我和陈静倪也准备了一份贺礼,买了火车票,直接奔赴贵州。
从火车上下来,又转乘汽车,最后步行前往苗寨。和我们第一次去一样,到苗寨要走很长的路,当我们来到那条河边时,早已经有渡船等在那里了,河边设了一个小小的码头,可以停靠两三只小船。
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有一只小船等在那里。艄公一见我们,马上高兴地跑上来说:“你们是来参加婚礼的吧,快上船,我渡你们过河!”
我和陈静倪上了船,坐在船舱里。小船比竹筏子稳当而且舒服多了,根本不用担心会掉下去。我坐在里面一点都不怕。我问艄公他是不是专门在这里迎接来参加婚礼的客人的。他说是。他又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是寨主的什么亲戚。我们只说是从北京来的,是鬼寨主的朋友。他把我们平安送到目的地,然后将船往后一拨,朝下游滑去。
我和陈静倪凭着记忆朝苗寨走去,记得上次闻到过很香的味道,是从树上发出来的,就该到苗寨了。
我们看到那座香炉山下的苗寨的时候,果然又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时,从身边走过一个道长,我看他穿着道袍,应该是同道中人。他走过来后,我向他行了一个道礼,他见我会行道礼,还了个礼。我们各自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到了苗寨,那里已经焕然一新,全然不是以前的苗寨了。各家各户张灯挂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见到我们到了苗寨,就有好心人上来为我们引路,不少小孩也跟了上来。我们几乎是被簇拥着到了鬼妹的家。
鬼妹见到我们,高兴异常,拉着陈静倪亲热地叫道:“陈姐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不来了呢!”
陈静倪也高兴地拉着鬼妹的手说:“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别忘了,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陈姐姐,你能来太好了!快到屋里坐吧!”然后她看见了我。鬼妹的脸上依然带着喜气,看样子她倒胖了许多。
“天星哥,你来了!到里边坐吧!”
我把礼物交给她说:“这一份是金爷托我带来的贺礼,他在北京照看生意来不了,他让我给你说声抱歉,他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这份是我和陈静倪的一点心意,你都收下吧!”
鬼妹接过礼物,笑着说:“金牙叔叔他能记得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你们人来了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快到里边坐吧!”
“礼物是应该的,妹妹你就别客气了!”
我们进了里屋,然后看到了鬼叟。
他看见我们也很高兴,站起来欢迎道:“两位远道而来,快请坐!”
听他声如洪钟,看来他的病已经好了。我悄悄向鬼妹问了一下,她说多亏了那个胡八一,他救了鬼叟。这样一来,真是皆大欢喜。我也很高兴。
鬼妹把我们安排到她们家的另一处寨子,来的人太多了,几乎家家都住满了客人。她说地方简陋,希望我们不要介意。
我们说:“这是哪里话?这里比北京的大宾馆还舒服。”
鬼妹笑着说:“只要你们满意就行了。”
陈静倪问她:“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她说:“后天。”
陈静倪说:“那你就别管我们了,快回去准备吧,女人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鬼妹点点头,离开了我们的住处。
婚礼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整个苗寨就闹翻了天,吹拉弹唱,敲锣打鼓,喧哗不断。
我站在门口看了看,寨子里几乎每个角落都是人,家家户户,喜气洋洋。整个苗寨已经成了举行婚礼的舞台。老人、小孩、年轻人,大家挤在一起,热情高涨。
大家这是在等候新郎的到来。从人群中往寨子口挤了挤,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照这样看来,参加婚礼的人不少于千人。
人太多了,简直分不清谁是谁,人们纷纷穿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衣服,闹着、唱着、跳着,把整个苗寨变成了喜庆的乐园。
一直等到快日落的时候,寨子外面忽然传来了锣鼓声。
一听到这锣鼓声,整个寨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静得悄无声息,好像里面没有人似的。当新郎身披红稠走进大门时,从那里到寨主家门口,已经从中分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人们都站在两旁,等新郎走进了寨子,忽然锣鼓声响了起来,舞乐也奏了起来,人们的欢呼声一起高涨了起来。又变得欢天喜地,声震四处了。
新郎一路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走到了鬼妹家的房门前,又被簇拥进了屋子。
过了许久,寨主鬼叟出来了。人们又是一阵欢呼。
寨主走到人们让出来的坪坝上的一块空地,坐到了椅子上。
人们开始议论起来,有的说新娘要出来了,有的说还要等一会儿。大家都伸长了脑袋,盯着那扇门。有的人怕看不见,纷纷爬上了各家的竹楼。有的甚至爬到了房顶上。
又过了许久,新娘终于被带出来了。大家的欢呼声压倒了一切声音,在寨子里回荡。
新郎拉着新娘,把她带到了院坝中间,新娘坐了下来,新郎自己走入了人群中,人群传来一阵嬉闹。
大家纷纷看着新娘,新娘子成了整个寨子的中心。
太阳落入山背的一刹那,天就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黑了下来。刚才还是人声鼎沸,此刻,随着黑暗的降临,一下子就沉寂了。
在寨子的中心,那一块众人之上的坪坝上,上千双的眼睛,都盯着那院坝中间的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端坐在一张用水竹制成的凉床上,头低着,像一只幸福的小羊羔。
那女子一身红衣红裤,头发也是用红色的丝线扎着,连银子打的头盔,也插满了红似彩霞的杜鹃花。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想的是她年轻英俊的情郎;此刻,她的心情一定紧张得快要炸了;此刻,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思。想必大家也没有人愿意花脑筋替她想那么多,大家想的就是怎么样找乐子,怎么样吃东西,怎么样闹腾一番。
坪坝上,是寨主家那硕大的竹楼。这是全寨最大的竹楼,一共三层,比一般人家的多了一层。跑马干栏上,坐着一排人。坐在中间的,就是寨主,他也是新娘的爹,一个五六十来岁的老人。他的头上包着灰色的头帕,厚厚的十来层,但还是没有遮盖得了他斑白的头发。他的眼袋下垂,眼皮耸拉,目光中充满了喜悦,故意装出很肃穆的样子,威严地地盯着喧闹的婚礼现场上喧闹的人们。
这时,端公来了,他肃然站立,穿着红色的法衣,一手执着一只镂了亮银的牛角,一手执着包了熟铜皮子的法拐。端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因为,他的脸根本就没有露出来。他也戴着一副傩面具。傩面具是用上好的楠竹制成的,用朱砂、红汞和着麝羊的血染成了红色。整个红色的面具上,只有两根白色的牙齿弯曲着,像两个细小的月牙儿。面具的顶端,是如火焰般一样的头发,直立着,似乎要刺破那深不可测的天空。
端公把牛角凑到嘴上,鼓起腮帮,吹了起来,“呜——呜哇——呜——呜哇——”法拐也摇得“丁咣丁咣”。牛角声一短两长,意味着法事正式开始。端公的徒弟双手端着一只陶盆走到他的面前,单膝跪下,高高地举起陶盆。只见端公把牛角挂在了自己的腰上,敲燃了火镰,把陶盆里的松明油点亮。那徒弟就把那陶盆放在院坝中。
端公再将牛角吹了起来,这回,是一声接一声地不歇气地“呜呜”地吹着。
连吹了三声,那陶盆里的火,便越发地旺了起来。
这时,人们一人手里执着一把松明柴棒,排着队,走到陶盆前,把那松明柴棒默默地伸到陶盆里,点燃后,再回到院坝边上。一个时辰后,满院坝里一片灯火通明。
端公的徒弟把端公身边的猪皮大鼓“咚咚咚”地擂了起来,鼓声雄浑激越,压住了那“呼呼”的山风。端公走到场地的中间,左手高举过头,拇指与中指相连,捏了一个连心诀,高声叫道:“让神圣的火燃起来,它将带给新娘新郎以幸福;让神明的光亮起来,它将带给新娘新郎以美满!”
上千的人欢叫着,一起涌到了院坝中间,兴奋地跟着端公一起喊叫:“让神圣的火燃起来,让神明的光亮起来……”
这时,一身新衣新裤的新郎倌走出人群,来到了鬼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把新娘背到背上,往寨主所在的位置走去。
坐在寨主旁边的一干人,纷纷散了开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只有寨主,仍然端坐着,一动不动。他的女儿出嫁了,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新郎放下新娘,两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寨主面前磕头。
新郎低着头,朗声说:“恭请慈祥宽仁的寨主秉承神明的旨意,降福给我们。我愿意以死照顾你的女儿。”
寨主苍老的声音在他们俩的耳边响了起来:“感谢神明,希望他们赐福于你。”
一个男子扶起新郎,一个女子扶起了新娘,把他俩送进了洞房。
两个女人退出房间,把房门从外面扣好。
院坝里,端公翻起了跟斗,人们围绕着端公,呼呼地舞动着火把,狂热地跳了起来,边跳边唱。此时,整个婚礼快进行完了,大家也纷纷活跃起来,进入到欢乐的海洋。
院坝里,房子外,人渐渐少了,留出了空地给那些跳舞的人。我被几个年轻女子邀请去参加他们的舞蹈,我不会跳,跟着他们欢快的步伐,围在火堆四周随意跳了起来……
欢乐一直持续到半夜,人们才纷纷散去。
我拖着早已疲惫的身体回到屋子里,虽然累,但心里十分高兴。
哎呀,什么时候轮到我呢!不知道我举行婚礼的时候,是什么情景,但恐怕自己一定紧张死了。
陈静倪进来了,她也很高兴,一直笑着坐到了椅子上。
“唉,太开心了,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不对,应该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看她正笑得高兴,却又忽然摸着自己的腰说:“哎哟,好累啊,我回去休息了!哈哈,太开心了!”
本来我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可是见她很疲惫的样子,也就没有叫住她,让她走了。
本来参加完婚礼我们就该走了,可是鬼妹和阿祥让我们再多住几天,再四处玩一玩,听听苗歌,看看苗舞什么的。
盛情难却,我们只得答应留下来住一两天。我和陈静倪爬上了寨子后面的大山,站在山腰上看看周围起伏的群山和风景。那里真的是风景如画,好像人间仙境一般。
我们下山的时候,又遇到了刚来时碰见的那个道长。不,是他在那里等我。
这次是他主动上来行礼,我还了礼,知道他要说话,就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和他坐在上面。
那道长果然开口了,“敢问道兄是何道号,在何方修道,家师是哪位高人?”
“道兄过谦了,我名叫张天星,没有道号,只是从小跟着师父天机道人在崂山学道,学的只是一些皮毛,烦恼道兄下问了!”
“原来是崂山一派的传人。贫道号无为,在这个寨子方圆十里之外,以赶尸为生。”
“哦!原来你是赶尸道人!”
“是啊。你可曾见过僵尸?”
“你说的是大粽子,当然见过,还跟他斗过。”
“那你可知‘僵尸’本意为何?”
“这个,关于僵尸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不过僵尸一直是个神秘的种类,我想大家普遍认为,僵尸在经过变形之后成为无思考、没有自制力,只会杀人饮血的活死人。”
“你说得没错。他们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独……”
“道兄高见!”
“那你又可知‘赶尸匠’?”
“这个倒不太清楚。”
“中国说的最多的就是湘西赶尸。一般是在天亮之前,把尸体赶往义庄,或者固定的小店。尸体一般都披着黑色尸布,头上戴着一个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这些披着黑色尸布的尸体前,有一个手执铜锣的活人,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他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的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这就是贫道所为之事也!”
我听得浑身发怵,本来想走,那无为道长却还要讲下去。陈静倪在一旁,看样子也有点想走的意思。她看了看我们,没说话。
“僵尸也分等级,”无为道人继续说,“一般是以力量来分。依次为行尸、僵尸、高等僵尸,最后则是僵尸王。僵尸没有思考,也没有自制能力;高等僵尸是成精的僵尸,懂得思考,有自制力,已经知道吸吸日月精华,自我修炼。你可害怕?”无为道人突然问我。
“什么,你说僵尸?我当然不怕,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没见过,还怕僵尸!”
“这便好。许多人对于僵尸的心理只是恐惧而已,因为人们所知道的僵尸是吸人血的,很早以前的人们,一听到僵尸,就是逃的逃,躲的躲,而那些知道僵尸的秘密的人,却都让僵尸咬过,而成了行尸,虽然他们看起来还像活人,但其实不是了,身上散发出的尸气是最好的证据,但都被当时的捉鬼大师——何小方捉了。”
“好啊,僵尸被他捉了,那就天下太平了。”
“但是,也有何道长解决不了的事,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终于说到重点了,可是我却摸不着头脑,忙问道:“何道长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能做到?”
“那日一见,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既然你向我行了道礼,我就知道你是道士。”
“道士又怎么样?你不也是吗?”
“我有事需要你帮我?”
“什么事?”
“我要你救己救人!”
“这话怎么讲?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你听我说完,世上的僵尸王并不只一个,而是有四个,当年何小方道长收了一个,以为再也不会有僵尸王了,所以失手被另一只僵尸王打伤了,那个僵尸王也被何道长重创。后来何道长仙逝,僵尸王也不见了……在何道长逝去的三个月后,来了三个僵尸王,其中有一个就是被何道长重创的,他们来到了何道长住的那个地方,把方圆百里之地都化做了坟山,一带一带全都是死尸,没有一个人幸免。后来来了大批的人马,从这里经过,一夜之间,三百多人,一百多匹马,都没有活着的。从此这一带没有人再敢经过了,传说只要有人从那里经过,就都会遭到僵尸的攻击……可是,这些都不是最厉害的,一年后,有一个道长也收了一个僵尸,可是却惹得一个更大的僵尸王中王出现,被它一口咬断了脖子。从此那山成了死山,方圆百里之内看不到一个生物存活,也不会有人再从那里经过。僵尸王中王,是一个已经有上千年的僵尸王了,据说那是历史上最早的一个僵尸。”
“然后呢,还有呢?”
“没了。”
“那你要我救人救己是怎么回事?”
“你想好了,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并不强迫你!”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你先答应我留在这里,并且愿意不顾一切救人!”
我一听这事好像很严重,还跟苗寨有关,我思考了一阵,陈静倪也过来问那道人到底是什么事。可是那道人非要我先答应才肯告诉我。我想想不会有什么大事,就一口答应他了,只要是救人,要我做什么都行。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座山就是僵尸横行的‘死山’,距离此处大约三十里。我耗费十年精力,已经将山周围方圆百里的僵尸都收服了,包括那三个僵尸王。可是,那个世上最早的僵尸,僵尸王中王却一直没有找到。他不但能够思考,还具有比一般人更高的智力,他能够幻化成普通人的形状,并且将他身上的尸气掩盖得让一般人闻不出来。被他咬过的人全都会变成行尸,再到处咬人。
我好不容易才跟踪到僵尸王中王的气息,他就在这山寨之中,里面肯定有人已经被他咬过,变成了行尸。我要你拿着我特制的黄符,下去找出那些行尸。你只需要把黄符贴在他们额头上,我就能带他们离开这里!”
我听他说完,呆呆地看着他有好几秒钟,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那僵尸王中王如此厉害,留下来不是死路一条吗?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他。这里还有几百条人命啊!我不能不救。
我和无为道人都站了起来,我说:“好,我愿意留下来救人。可是你一定要让一个人走!
“是谁?”
我看了看陈静倪,她已经站到我旁边,她也看着我。我实在说不出多余的话,只说了一句:“你走吧!”
“不,我坚决不走。别忘了,我以前也是道士,我也能救人!”
“你也是道士,那太好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不,她学的只是法理,她连法事都不会做。你让她走吧!”
“天星哥!”陈静倪看着我,眼里流着泪,“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走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救人,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是不会走的!”陈静倪态度很坚决,看来我真的没办法让她走了。
只得说:“你留下来也行,不过你和我要寸步不离!”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那好,我们现在商量救人对策。”无为道人把我和陈静倪拉到一块说,“我们要在天黑之后进入寨子,你们挨家挨户寻找被咬过的人,趁他们没有起来咬人之时,将黄符贴在他们额头上,我会在外面摇铃铛,那些行尸就会起来跟我走,我会把他们全部赶到义庄。要是遇到了僵尸王……”无为道人说到了关键的地方,我快把耳朵竖起来了,“要是遇到了那只举世无双的僵尸王,你们最后的办法就是一个字:跑!”
“可是跑总不是办法,万一跑不掉,那岂不是……”陈静倪并不甘心。
“要对付僵尸王也不是没有办法,传说那只僵尸王是为情而死,他的心死了,他的胸腔里没有心,只要我们放一个活人的心进去,他自然会全身溃烂而死。”
“可是要把活人的心放进他的胸腔里,我们必须要捉住他才行,我们怎么才能捉住他呢?”
“要捉住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趁他不备之时,将这件用灵符做成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他就会全身无法动弹,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剖开他的心房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活人的心啊!”
“活人的心?”那无为道人对着远山行了一个道礼,然后说:“贫道愿意挖出自己的心以做替代!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们两位了!”
“啊!你要把自己的心放进僵尸的胸腔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佛家有云: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佛道本是一家,道法也是如此啊!”无为道人看了看天色,又对我们两个人说,“你们回寨子里去吧,天黑以后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