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胸口痛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一看眼前的情景,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庆幸。
在我右手边的土墙上,赫然嵌着一块巨大的青铜板,分明就是我们刚撬开的椁盖。看那嵌得平平整整、结结实实的样子,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靠,这椁盖少说也有五六百斤吧,再加上这土墙夯得那叫一个密实,能造成这样的结果,这得需要多大劲啊!要是被它给砸到,不当场脑浆迸裂才叫有鬼呢。低头一看,胸前一个黑色的大脚印极其醒目,看来刚刚是胖子一脚把我给踹开的。
这小子,使这么大劲干吗,我的肋骨好悬没被踹折了。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扶着土墙艰难地站了起来。移动了一下脑袋面向棺材,好让我头顶上的照明灯能把它照得更清楚一点。
失去了椁盖的棺材,显得头重脚轻很不协调的样子。灰尘慢慢散尽,土室中又恢复了平静——静静的,只有淡淡的绿气在棺材顶上缭绕,仿佛刚刚惊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咕噜!”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一惊,扭头一看,却见胖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
看到我在看他,胖子勉强地笑了笑,说:“涛子,咱要不要点根蜡烛?”说完,还朝土室的东南角一努嘴。
“省省吧,你看这阵势,丫的有跟咱们哥儿俩商量的意思吗?”我朝嵌在土墙上的青铜椁盖一指,无奈地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让胖子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了蜡烛,这是我们摸金校尉的传统。究其根本,无外乎就是沟通阴阳,以求有商有量嘛。点火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是摸金校尉,不是那些没品的蠢贼,不会伤着哥们儿您的贵体,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手头有些不方便,借几件明器花销花销。
要是棺材里的仁兄通情达理,那蜡烛就不会灭,我们也就可以安心地取要是棺材里的仁兄通情达理,那蜡烛就不会灭,我们也就可以安心地取一根蜡烛,就是跟墓主商量商量的意思,天长日久也就成了传统。不过眼前这情况,一看就知道没这必要了,因为刚才还没怎么地呢,迎面就招呼过来一大棺材盖,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哥儿俩活着离开了。
胖子估计也明白了,嘎巴着嘴正想说什么呢,忽然一阵“啪。。啪!”的声音响起。声音其实并不大,但在这寂静得连心跳都能听到的土室中,却显得相当的清晰和突兀。
我们悚然一惊,我一甩手就把金刚伞张开了,右手上的工兵铲也紧紧地捏在手上。胖子更是举枪平指着棺材,显然是一看情况不对就准备给人家一枪。
“啪。。啪!”的怪声越来越响,这声音很诡异,听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恰似我们“嘿咻嘿咻”时,湿淋淋的皮肉间的撞击声。实在没法用其他语言形容了,有过经验的哥们儿自然了解,没经验的就自己下载一部A片听去吧。
没一会儿,那怪异的声音终于慢慢平息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这时,两只绿色的手状物慢慢地从棺材里伸了出来,软绵绵地搭在了棺材两侧。
说它们是“手”,不是看出来的,而是判断出来的。单纯从外表来看,这两只东西实在称不上是“手”,在我看来,不过是两只半发酵的面包团并在上面缀着几根萝卜罢了。
朝着我这个方向的是右边那只手,在照明灯的照射下,它清晰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在臃肿的手上,流满了黄绿色粘粘稠稠的液体,好似一整块缓缓挪动的大鼻涕,看得我直恶心。指端则是唯一不绿的地方,那里长着六七厘米长的黑漆漆的指甲,还不时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早听行内人说:有些人死后,指甲还会继续生长。据说,以前还有人挖出过一具明时的古尸,上面的指甲足足有半米多长。眼前的绿手,指甲倒还没那么长,不过看那黑黑厚厚的样子,恐怕也长了不少年月了,而且绝对不是死前可以蓄得出来的。
在我们哥儿俩四只眼睛紧张地注视下,那双手慢慢地合紧,捏得外面的青铜椁发出“吱……吱!”的呻吟。这架势看着眼熟,有点儿像我们从椅子上要站起来时在把手处借力的感觉。
我这念头刚转完,便见两只绿色的手肘慢慢地也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平搭到棺材的侧壁上,顿了一顿,猛地一整团绿色的东西从棺材里蹦了出来,那姿势有点体操运动员从双杠上落地的味道,就差那么一举手致意了。
“灵活!极度的灵活!”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倒斗遇到粽子,什么力大皮糙的都不可怕,为什么?因为它不灵活,关节僵硬动作迟缓,威胁也就有限。眼前的这位可不一样,看那出棺的动作,就是一活人只怕也不容易办到。再说力量,土墙上的青铜椁盖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刚才那架势,就跟棺材里有炸药爆炸了似的,无论是绝对力量还是爆发力,都称得上恐怖。摊上这么个主儿,我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紧张地打量着它,巴望着能找出什么弱点来。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差点没有吐出来——恶心坏了。它从头到脚全布满了那种黄绿色的粘稠黏液,层层包裹着它臃肿的身躯,就这么往那一站,空气中的酸腐之气便愈加浓烈,催人欲呕。
那些黏液也不知道是怎么生成的,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停地从它的头顶处滑落,掠过它没有五官的肉脸,滑过堆满恶心绿肉的身躯,就这么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虽然早知道棺材里面的东西绝对不友善,但我以为只是黑凶白凶之类的,小心一点儿便不难对付。但眼前这位仁兄往面前这么一站,我就知道悬了,今天只怕是真的得交代在这儿了。
先不说它那块头、那力气,光这一身的绿色黏液看着就不是善茬儿——那颜色,只怕还有剧毒。不知道是青铜椁上的封魔符起的作用,还是他死前服了什么秘药,居然能把人变成这种德行。
我手一松,任由一直夹在手上的黑驴蹄子滑落。这东西是什么虽然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大粽子,黑驴蹄子碰上它绝对不顶事了。
滴滴答答的声音越来越响,滴落的黏液甚至在它的脚下都聚成了一汪绿水。它张了张嘴,在原本是嘴的地方现出了一个黑洞,从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仿佛它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
靠,这小子把我们哥儿俩当成点心了!不能坐以待毙,我捏了捏工兵铲、金刚伞,正准备上前试试这怪物的实力,却听得旁边胖子一声怒吼,然后“嘭”的一声巨响,绿色怪物的脑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分币大小的窟窿。
扭头一看,只见胖子紧握着他那把五四式手枪,指关节都有点发白了——枪口上,赫然有一股青烟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