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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那头是什么?

  林夕坐在老家院子的皂角树下吃晚饭时,接到一则手机短信,她对爸妈说,她要回泾水了。

  正往出端饭的妈说:不是说要停三个月吗,怎么这就要走?

  林夕话也不说,撂下碗就去收拾东西。

  吃饭!爸说:天大的事,把这碗饭吃完再说。

  慑于爸的威严,林夕只好又坐下端起饭碗,可是再也没有胃口吃。

  见女儿如此着急,妈说:天不早了,去泾水的最后一趟班车估计都走了,你慢慢收拾东西,明天再走。

  林夕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只好按捺住自己。

  林夕带着孩子回娘家已经有些日子了。晚上,仅六个月大的女儿已经安然入睡,她却在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几年前她辞掉县城的工作,去泾水市发展,此次回乡皆因孩子太小,打算休整几个月再回去重新找工作,原来上班的那家杂志社,她生小孩时已经辞职。最近,初回娘家的那份新鲜已被农村单调乏味的日子磨得没有一点意思了,隔壁二妞她妈和村子里无数个年龄相仿的媳妇,对这种每天一日三餐、相夫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式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在乡亲们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在她却是无法忍受的。瞧,这才待了一个多月,就已经觉得很没意思了,加之今天收到的这个短信,更加坚定了她立即返程的决心。

  她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此时凌晨四点,她却毫无睡意,大脑活跃得如同一壶煮沸的开水,难以平静。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女儿熟睡的脸上,那张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娇憨十足。林夕无声地笑了,她俯下身,嗅着孩子的奶香,轻轻地吻了一下,起身给女儿掖好被子。反正也睡不着,躺得腰疼,不如到院里转转,她生怕吵醒了父母,悄悄地打开房门,披了件藕色的睡衣来到院子。

  四月时节,林家湾花香弥漫。此时,整个村庄沉浸在睡梦之中,一弯淡月挂在天边,几颗寒星似有若无,阵阵花香随风浸入肺腑,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安详。

  林夕家的院落很大,没有围墙,视野十分开阔。屋子的正前方开辟出一块菜地,用栅栏围了起来,菜地里种着各样时令蔬菜,林妈妈还在菜地边种上各种花卉。院里苹果树、桃树、杏树,在朦胧的月光下正在争先恐后地集体开放,就连梨树也不甘落后地孕育出饱满的花骨朵,似乎生怕错过了这个美丽的季节,独自准备好了开放的姿势……

  林夕来到菜地边的栅栏边,就着朦胧的月色伸手折过一朵杏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弯腰捡起田埂边吹落的花瓣,心情忽然沉重起来。花如人生,盛大的开放之后便是凋零,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养育孩子,操持家务,就这样过一辈子吗?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自己岂能一如往常无所事事地待着?锦色华年,可以铺张,又怎能浪费?她才三十出头,怎么能空耗青春?霎时,一股热血涌上头顶,走,明天一定得走!

  反正睡不着,林夕索性回屋端了张小凳坐在院子里的皂角树下,这棵老树到底有多大树龄,就连村里年龄最大的三婆也说不清,人们都说这树是林家湾的魂。多少年来,它就那样巍然屹立在这,开花结角,周而复始,见证着林家湾的悲欢离合。岁月流逝,村里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糜子都淡出了村民们的记忆,唯有皂角树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这树一到春天,枝繁叶茂,花香袭人。记得小时候,奶奶常用皂荚当药,给村上的大人小孩治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倒也见效很快。那时,皂角树下有一个涝池,涝池边有一棵杏树,二伯常在涝池边饮牛,林夕坐在涝池边等树上的黄杏被风吹下来时捡来吃。有村里的小孩拿石子往上扔,想打一颗杏下来,老是打不中,惹得皂角树下卧的狗一阵阵地乱叫,奶奶以为谁家孩子又来偷杏,就系着围裙颠着小脚跑出来呵斥。到秋天时,皂角还是绿的,摘下来捣烂洗衣服有很强的去污力。奶奶摘皂角时,从来就很大方,看见谁就给谁几个,常常有人在树下的涝池洗衣服,奶奶不吭声,站在坡上就扔下去几个皂角。后来,涝池不知怎的慢慢就干了,爸就把涝池填了,在皂角树旁盖了三间平房。前些年,树长得很好。一到夏天,枝叶茂盛,枝条向四面延伸,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树下有几个干皂角,树上还挂着累累青皂角。树干不太高,站在树下,高个子的人伸伸胳膊就能摘到皂角。村里人办喜事都要把两个皂角用红线绑在一起,放在新人的洞房里,寓意“早生贵子”。她家这棵皂角树,多年来不知道成全了多少对新人。因此,这棵皂角树成为她家乃至全村人的“福根”,村里人办喜事用来讨吉利的皂角,都是从她家这棵老树上摘的。

  小时候,林夕时常望着院子这棵硕大的皂角树发呆,心想,为啥别人摘掉你的果实用来洗衣,你却毫不介意?为啥其他大树遮住了你的阳光,你却一动不动?皂角树总是静静的没有回音,唯有年复一年的春华秋实陪伴着她的童年。

  皂角树,它是林夕心中永远的丰碑!

  林家湾的地形呈半凹形,沟沟坎坎,村民祖祖辈辈依山而居。村子的前面是山,村子的后面还是山。很小的时候,林夕喜欢跟爷爷上山砍柴,摘野果。看着绵延的群山,她总是问爷爷:

  山那头是什么?

  是县城。

  县城那头呢?

  是省城。

  省城那头呢?

  是……北京……

  北京在哪呢?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林夕心想,自己长大后,一定要翻过这座大山,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林夕家的老宅就在半山上的土窑洞里,父辈在半山腰上挖出一孔孔窑洞,家家户户错落有致,皆耕种劳作,安享清贫。记忆中林家湾的夏天,窑洞四周长着各种树木,户户崖背上长着密密层层的小酸枣树,树叶翠绿,樱桃般红艳的酸枣掩映其中,煞是喜人!这几年因搞新农村建设,乡亲们都陆续盖起了新房搬到原上居住,反倒少了那种自然村庄原生态的气息。林老六家是全村第一个搬上原的人家,他家虽占地两亩多,但仅盖了三间平房,一儿一女都在泾水市工作,每年只夏天举家省亲。儿子给老两口在泾水买了一套单元房,一到冬天,老人就搬到暖气充足的市里居住,开春就回老家。二老是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土地的。岂止他们离不开,就连儿子和女儿也丢不下这片故园。尤其是林夕,这些年,她就像一只离家的燕子似的在外闯荡,每当累了、倦了时,她就会飞回故土,哪怕是在老家的土路上走一走,村子里转一转,皂角树下吃一顿饭,母亲的土炕上躺一躺……从而梳理羽毛、舔抚伤口,休整自己,汲取新的力量。

  林家父母一生没有给儿女留下任何可供炫耀的资本和可供挥霍的钱财,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老树、院落和关于这院落所有的温馨记忆。如今父母已然两鬓如霜,体弱多病,生命的岁月屈指可数。自己所能做的便是在他们的残阳岁月里,成就作为女儿的孝顺……

  林夕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院中,对着天空中变幻莫测的浮云发呆,她的脑子里翻江倒海,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浑身充满了激情和力量!那种想要释放的冲动非常强烈,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梦,她搞不清楚那梦到底是什么,一件事?一个人?抑或是……

  忽然,一声清脆的鸟鸣把她唤回了现实之中。只见东方已渐渐发白,远山在晨光微熹的雾岚中影影绰绰,就像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黎明时分的天空明净得就像被雨水洗过一样,空气中飘荡着清新无比的植物的香味。

  沉睡的村庄正在慢慢地苏醒。

  林夕起身细细端详皂角树,似乎从它那巍然屹立的姿势中找到了明确的方向,瞬间,她给自己定义出一个足以构成人生方位的远方。

  她决定天亮就回泾水市。

  这注定是一片回首的风景

  安顿好孩子后,林夕按照手机短信上常老师说的那个地址,找到了泾水市建华路的“七碗茶”茶馆。常老师是泾水市著名作家,曾以一部小说名扬四方。现在是一家企业报的主编,他在短信中说,几个朋友想合办一份刊物,请林夕加盟。

  这个消息对已在老家待腻了的她来说,无疑是喜从天降。

  在茶馆的一个叫阳春白雪的包间里,她见到了常老师、路子帆和两位陌生的客人。

  呵!小林,几个月不见,比以前更风采了啊!常老师眼里满是赞许的笑,颇有点给他增了面子的味道。

  瞧您说的……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泰公司的老总冯天毅,这位是我大学时期的老同学汪然,刚从湖南来。

  你好!林夕大方地伸出了手。

  叫我老汪就行。汪然并没有接过那只向他伸出的手,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这倒牵引了林夕探究的目光。

  路子帆窝在竹靠椅里,正冲着林夕笑。

  这家伙!

  他和林夕以前在《泾水文学》杂志社供职时相处得很好。

  趁着大家聊天的间隙,林夕这才细细地打量茶馆的布置有无变化。在泾水市仅有的几个年轻女作者中,林夕待人处事的温婉、娴静,很得文友们的赏识,大家有什么活动时总会把她叫上,因此“七碗茶”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此茶馆在本市很有些名气,本地的风流志士大都聚集于此。三五知己,闲来小坐,躲避尘世喧嚣,极致茶品相陪,古琴、书画相伴,话世事沧桑,抒壮志豪情。这真是一个去浮躁意气的绝佳去处。

  林夕的水晶玻璃杯里,是刚点的一杯“雀舌”,那茶叶被水一冲,立刻厚厚地浮在水面上,好像一群要伸出头的小鱼苗,慢慢地它们又一个一个直立着沉下去,立在杯子底下一层,一看就是好茶,令人赏心悦目,喝到嘴里真是香味绵长。

  据常老师介绍,汪然是个无家的流浪才子。不久前一部长篇刚刚杀青,此次来泾水是因为他大学时曾在本市师院就读,一来看看老同学,二来也是身体欠佳来此疗养、散心。常老师为他接风时请来朋友冯天毅陪酒,没想到冯总也是一个有文学梦的人,这些年公司效益蒸蒸日上,就想创办自己的企业文化阵地,办一份刊物。两人一见特投缘,一拍即合。遂商定冯总投资,汪然倾才。于是在他们缜密的策划之下,《中国商潮》杂志应运而生。

  大家看起来很兴奋,共同的心愿将这几个天南海北、不同身份的人聚合到了一起,在热烈的气氛中,汪然侃侃而谈:

  这个时代是前所未有的,这个国度为奋斗者所提供的发展空间同样是前所未有。市场经济的结果促使商业繁荣,改革开放使中国人远离了商品短缺时代,商业的繁荣,必然带来激烈的市场竞争,沟通信息,分析市场动向,介绍商战得失,提供成功实例,必将成为在商海中畅游志士仁人的风向标。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

  中国有许多优秀的经济学家,有深厚的文化和灿烂的历史,有众多的经典品牌,有大批杰出的企业家,市场经济的探索者和实践者,他们的思想、经验、成果值得总结、展示和交流,中国需要这样一个平台,世界同样需要这样一个平台。这是杂志命名为《中国商潮》的最初缘由。

  这些话语一下子就抓住了林夕的心,她支棱起耳朵,生怕错过一句。

  商业杂志必须市场化操作,否则杂志的命运就很难想象。在日趋激烈的媒体竞争中,要立于不败之地,并做出自己的个性和风格,谈何容易!冯总道。

  这正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一本好的商业经济杂志,它的生命活力所在,就是能做到与读者互动,《中国商潮》将有什么样的读者群?层次应该是十分广泛的,如何锁定主要读者群?比方说:如果把读者群比喻成宝塔,塔底人群为市场的消费者,塔腰为企业的经营者和营销者,塔顶为政府经济管理部门的官员和大企业的决策者。我个人认为《中国商潮》应该关注塔顶以及塔腰接合部这一层的读者,与这一层读者的互动,就成了杂志成败的关键所在。

  林夕深深地看了汪然一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见大家讨论得很热烈,她起身给各位续上茶,坐在那里继续洗耳恭听。

  杂志如何定位?你要构建什么、提供什么、表达什么,这是目标的问题又直接关系到刊物的核心理念。常老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定位一定要大气,这很关键!一直窝在竹椅里的路子帆终于插了一句。

  谈及杂志的创意和理念,发展思路和远景规划,我初步的设想为:为世界提供一个中国视点,拓展一片思想的栖息地,构建前沿的经济平台。说这话时,汪然注意到了林夕眼里的笑意和研读他的目光。不由得向她看去,年轻、热情、姣好、生动,微微翘起的嘴角衬着那管又挺又直的鼻子显得十分娴秀。汪然深深看了她一眼,迅速在心里作出判断,这注定是一片回首的风景!

  杂志一定要有过硬的内容,要有好的栏目,好的栏目必须要有好的文章作为支撑,有力度的文章才能吸引读者,要把读者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常老师毕竟是内行,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只要始终坚持真诚、深度、大气、忧患这八字方针,《中国商潮》势必会办成国内顶级综合社经类期刊。汪然信心十足!

  生活瞬间就在林夕面前展开了新的一页!

  来,为《中国商潮》杂志的诞生干杯,愿我们合作愉快!大家群情激昂,频频举杯!

  对不起,我来晚了!

  当林夕看清来人是谭丽丽时,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她刚刚还激情满怀的脸上。

  林夕回家后,老公秦文斌也下班回来了。

  秦文斌在市卫生局工作,他手上常常拿个皮包,包里装着手机、钱包、各种优惠卡、赠券和一包好猫烟。那烟是在人面前抽的,没人的时候他抽两块钱一包的金丝猴,至于那厚厚的钱包里有多少现款,或者卡上有多少钱,没有人知道。在人前,一年四季秦文斌衣着讲究,皮鞋纤尘不染。他腹部微微隆起,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其派头显得比“局长”还“局长”。致使他跟着局长下乡检查时,人家老把他当成一把手,前呼后拥,把那个身材矮小的真正的局长冷落在一边。

  实际上,秦文斌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至今还是个连一点职务都没混上的普通人员而已。本来,秦文斌的外科手术做得特棒,如果不是那年在明月镇出的那次医疗事故毁了他“秦一刀”的美名的话,很可能他早已经坐上了市卫生局局长的宝座。

  林夕的家庭有点特殊,在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家都是丈夫在外工作,妻子在家务农,但林夕家恰恰相反,妈妈在镇上的邮电所工作,爸爸曾在村上的小学教书,文化大革命时,因地主成分被迫回家务农。因此,林夕妈妈一辈子落了个不嫌贫爱富的好名声。林夕从小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对爸爸的记忆只是十天半月,见他来妈妈单位住几天,不是来送砍好的硬柴,就是送些时令水果。妈妈说,夕夕打小就很乖,很懂事,在她上班的时候,悄悄待在邮电所的柜台后,几个饼干,一杯水,一待就是大半天,从来就不惹是生非。

  林夕七八岁时,有一天逢集,镇上来了一帮摄制组的叔叔阿姨,他们在供销社的收购组给小白兔拍照,林夕跑去看,结果那位带照相机的叔叔就让林夕抱着小白兔,要给她拍照,并说以后要制作成挂历。林夕见过那种明星挂历,并且也打心眼里愿意抱着小白兔上挂历。但是,她从小就害怕小动物,什么小猫小狗小兔子,她远远看看还行,绝对不敢往怀里抱,一想到那毛茸茸的小爪子要贴着自己的皮肤,立马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无论叔叔阿姨如何做工作,她就是不敢抱,最后只好把小白兔装在篮子里,让她提上,这才拍了一张。但是,这不是人家想要的效果。后来,经人推荐,叫来了小镇中学的校花来拍。不久,林夕果然看见那个梳着两根大辫子的漂亮姐姐抱着小白兔甜蜜地上了挂历。当时,那挂历在小镇上那个轰动呀!令林夕想想心里都疼。

  十一二岁时,小镇上有了第一家照相馆,照相馆的叔叔老给她拍照,那时都是黑白照,记得有一张扎两根小辫子的穿着裙子的照片被放得好大,并上了色,挂在照相馆的正面墙上。后来,就有半身的,全身的,侧面的,背影的,甚至剪影的各式各样的照片陆续上了照相馆的橱窗。林夕自己保存至今的只有一两张了,大部分都被同学和亲戚朋友要走,压在他们家桌子上的玻璃板下。

  二十岁左右时,林夕在县城工作,县上唯一的一家国营照相馆又把她的头像放到二十四寸,摆放在临街的橱窗里。那时,还没听说过肖像权这一说法,要不,她早都要追究人家侵犯她的肖像权了。但那时,她听说后只是跑过去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摆就摆吧,只是有时候路过时,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朝着那个在任何时候都永远微笑着的自己看几眼,默默地离开。谁知,后来就是这张贴在橱窗里的照片把她和秦文斌牵到了一起。

  秦文斌是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溜达时看见那幅照片的,起初只是好奇,过去一细看,就觉得这女孩好面熟,在哪里见过呢?你看她那含而不露的微笑,还有那双欲说还休的眼睛,一看就觉得面熟。要说这女孩也说不上很漂亮,打眼一看,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再细看,就觉得很耐看,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呢?

  当时,秦文斌刚从医学院毕业,分配在县医院工作。家里正给他介绍县卫生局局长的女儿,见了面之后,没什么感觉,倒是眼前不时浮现出林夕的那幅照片,特别是那双眼睛,就骑了车子再去看,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就像是碰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巴掌大的县城,没多大工夫就打听出了她的底细。在药厂上班,未婚。

  见到林夕时,秦文斌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酒窝。淡淡的笑容,嘴角轻轻地上扬,红嫩的脸蛋上那酒窝跟着也就显现出来了,头发乌黑、肤色白皙、个子高挑,白色的长裙束了条腰带,淡淡的随意里又透着几分矜持,就是她了。

  至此,秦文斌展开了攻势。林夕哪里经得住他全面的进攻啊!不到半年就宣布结婚。

  晚上看电视时,林夕给老公说了常老师请她加盟杂志社的事情。秦文斌说,那不正好,你不是急着要上班吗?

  是啊,谁知道……林夕险些都要说出谭丽丽这个名字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提起谭丽丽这个女人,就碰到了她的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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