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第一次看到马小可是在发廊里,平时我理发去中老年理发部,两块钱一位。光哥说我不懂享受,有一天他做了一件大活,于是带我去发廊里做头发,二十块钱一位,按摩加上理发,如果再有别的要求,单独加钱。
我不知什么是别的要求。光哥说,傻瓜,打炮啊。打炮懂吗?我摇头,他笑我,真是傻瓜,光哥我请客,一百块钱一炮,除了马小可,你随便挑。
可那里的女人除了马小可谁都不好看,她们长着一样的脸,眉毛吊上去,涂着鲜艳的口红,鲜艳到要崩溃一样,马小可也涂那样艳的口红,可马小可就好看,非常好看。
然后我听到那小阁子间的呻吟声,压抑的、狂野的,让我产生了渴望,我抓过给我按摩的小姐的手,痴痴地看着她,她媚笑着,傻瓜。
所有人都叫我傻瓜。她拉着我的手往里走,说光哥已经付过钱了,可我不敢,在进门的一刹那我跑了。我的头发还湿着,我跑得很快,在春天的大街上,像一个傻子一样跑着,我的心里装满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马小可,一笑就花枝乱颤的她,一花枝乱颤腰好像折了一样的她,可她是光哥的马子。
她是个坏女人,可我这样迷恋她,从头到脚地迷恋,光哥说,除了他,马小可还和至少三个以上的男人睡觉,所以,大可不必珍惜她。
可如果她是我的女人,我会珍惜她,她要星星,我就去摘,要月亮,我也去摘,要我的命,拿去。
但她叫我傻瓜,来光明道十四号过夜时,我常常会听到空气中的花香传来,那是马小可的花香。她身体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让男人欲罢不能。我和光哥住隔壁,他们的床铺很响,早晨,我会看到马小可慵懒地站在门口刷牙,海藻一样的长发垂下来,非常性感,很多打工者的屋里都挂着舒淇的照片,说她是性感的美女,可我觉得马小可才性感,她的小蛮腰扭起来时真的好看。
可我是那么绝望,她永远叫我傻瓜,她说,傻瓜你看什么,姐姐好看吗?
马小可那年二十七岁,我二十二岁,她问小屁孩你动过女人吗?你知道女人的滋味吗?我咽了口唾沫说,马小可,我没有。
她哈哈笑着,把手里的牙刷子挥动着说,真是一个傻瓜,连女人还没有沾过。
姐姐,我爱你。我在心里说,我宁愿为你做牛做马。
但我嘴上说的是,马小可,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光哥?
她笑着说,等他攒够了一百万,不再住在光明道十四号了。光哥出来拍拍她的P股,妖精,又勾引我弟弟呢,我弟弟是老实人,你这样做不厚道,马小可媚媚地倚在光哥肩上说,你要是有你弟弟的痴情我真的从良了。
说完他们打情骂俏地进屋去了。我发了一会呆,然后下了楼,我还要去收旧家电、旧家具,妈来信说妹妹的病又重了,脚开始肿了,头发开始掉了,妹妹写信说,哥,我不想死,我想去光明道十四号,我想坐一次电梯。
那封信我一直在贴身的内衣里放着,我对自己说,妹妹,我一定会让你坐上电梯。让你吃上麦当劳。
我想在春节前把妹妹接到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来,给她买件新裙子,带她坐电梯,逛逛最漂亮的商场,我想,这个愿望是我最大的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