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全国开展起大规模的清查“四人帮”帮派体系和“打砸抢”分子,吓得郭组长又是痛哭流涕,又是深刻检讨,又是道歉赔情,又是四下打点。虽然被“靠边站”了一年多,但最后还是勉强过了“关”,并经“贵人”相帮,被调到东城区当了区委副书记。
按说,经过了这次教训,郭副书记也该有所收敛了,实实在在地干些不负“贵人”相帮、不负百姓期望的正经事;谁知他重权在握,越发恶习不改、肆无忌惮,用非常手段将邻区医院普通护士白莲摇身变作区委办公室副主任。二人如胶似漆、明铺暗盖起来。周围干部虽有觉察,但深知“明哲保身”的妙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起“好好先生”来。
恰在这时,女儿郭茜患了血癌,惊得张好雨魂不附体,一天三趟朝医院里跑。而郭副书记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十天半月难得回趟家,而且都是P股还没把沙发暖热,就急着要走。气得张好雨直吼:“孩子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你还有心思在外头胡折腾个啥?”
郭副书记摆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说:“不当官不知当官苦!区委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处理,忙,忙得很呐!”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你忙!以前尽忙着整人了,眼下又忙些什么?你跟白狐狸精的那些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是给你留着面子,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不争气?”
张好雨的一番话说得郭副书记面红耳赤,无言以应,猴急了一蹦三尺高,点着张好雨的鼻子破口大骂:“你骂谁是狐狸精?我看你才是个狐狸精!黄脸婆!你把你当成谁了?市长?市委书记?我忙些什么还得向你汇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神经病!”
郭副书记骂得口干舌躁,一拳头把好端端个玻璃茶几砸成一张密匝匝的蜘蛛网,余怒未消,摔门而去。张好雨恨丈夫恨得牙根痛,怨自己造了孽,嫁给这个现世宝,便好不心灰意冷。这天,病榻上的郭茜忽然问张好雨:“妈,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不然,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你爸工作忙,脱不开身,过两天就来看你!”为了不给女儿年轻的心灵蒙上阴影,张好雨强作笑颜,言不由衷道。
“你骗我!人家说我爸和一个姓白的阿姨好上了,他连咱们的家都不要了!”
女儿的话像钢刀一样深深地戳刺在张好雨的心窝上。她的情感一下子被逼迫到崩溃的边沿,眼前一阵眩晕,重重地栽倒在地……
就这样,母女俩相依为命,再也不提郭副书记这个人、这茬事。张好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强作笑颜,默默地守候在女儿的身边,尽着为人母者的天职。郭茜的病情时好时坏,张好雨已在不知不觉中欠下同事、亲友三万元外债,使满心创痍的女儿奇迹般地多活了一年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折磨得张好雨几天时间就苍老得好似变了一个人。她强打精神上班,决心用拼命的工作来打发内心深处的空虚与寂寞,用单薄的肩膀偿还如山的债务。
除此,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