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过去了,蒋光遥的学习逐渐入了门,也能独立解答一些颇具难度的题了,但来西京时所带的七十五万元旧币已用过大半,他不免有些惶恐。恰在此时,有同学将一封发自本市的信件从传达室捎给蒋光遥。蒋光遥十分惊讶,因为除过邓氏兄弟,他在西京市一个熟人都没有,怎么会有发自本市的信给他呢?
展信在手,蒋光遥喜出望外。原来,信是堂姑的儿子张云峰寄来的。他说在淮海战役中,自己带领担架队抢救伤病员有功,负伤后组织在西京市给他安排了工作,他和母亲住在菊花园,听说蒋光遥在佛中念书,就写了信来。
虽然蒋光遥过去与这位堂姑家不太走动,和那位叫张云峰的表兄也只见过二三次面,但他乡遇亲,毕竟是人生一大幸事。蒋光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当晚就请邓珍仪带他到东大街菊花园拜访了堂姑和表兄。从此,张云峰每次经过佛中门口都要进去看看,不是给蒋光遥带些吃食,便是送些零花钱。蒋光遥感恩不尽,学习更加刻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天傍晚,蒋光遥兴冲冲到菊花园探望堂姑,姑侄俩坐在炕边还没有拉几句话,忽然闯进来两名警察,不由分说把张云峰抓走了。原来,这位表兄是个混混,放着一份好端端的工作不干,却染上了吸毒、贩毒的恶习,这自然逃不脱法律的惩罚。
蒋光遥见堂姑哭得死去活来,只好一边陪着抹泪,一边好言相劝。从此,他将身上原本剩余不多的钱七寸扯成一尺,既支付上学花销,又贴补堂姑的生活,愁得他经常晚上睡不着觉。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说来也奇,就在蒋光遥走投无路、进退维谷时,西京师范师资速成班偏巧在初三学生中招生,国家不但负责食宿,每月还发给零用钱。这对蒋光遥来说,无疑似久旱的禾苗逢着甘霖,尽管当时盛传着“家有半石粮,不当娃娃王”、“书房戏房,没出息的地方”的说法,但蒋光遥还是喜滋滋地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