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使蒋府上下一片惶恐,蒋城府抱住光遥,哭得“哎哎咳咳”,几次昏死过去,吓得众人又是呼喊,又是掐人中。好容易醒来,蒋城府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蒋城府这一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如此折磨我!害了我的儿子不够,还要……夺去我的孙子吗?老天爷呀,把我……拿去吧,当牛做马我乐意,别糟踏了……我的后人啊!哎——咳咳……”
李青云也伤心得死去活来,清脆柔嫩如莺哥的嗓子喑哑得发不出声来。
孙歪嘴心痛得直拿脑袋磕门框,哭叫道:“老爷,少奶奶,让小少爷赶紧走吧!再迟延一会儿,被吴大麻子嗅着风声找了来,小少爷的亏可就吃大了!”
孙歪嘴的几句话提醒了梦中的人们。李青云擦干眼泪,将蒋光遥使劲一推,道:“儿啊,你赶紧走!一刻也不要在苏父待了!”
蒋光遥泪流满面,“扑通”跪在地上,给蒋城府、李青云及众家人一连叩了三个响头:“爷爷,娘,大叔、大婶们,保重!”
家人们齐刷刷跪在蒋光遥对面,一个个哭得泪人一般。
夜漆漆,风冷冷,黯淡的月色之下,两个黑影猫儿似的闪至县城南街口葛中文的瓦屋前,轻轻叩动门板。
“谁?”
“我!葛管家开门!”
“啊!就来!”
说话间,小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邓珍仪利索地拨亮煤油灯,便闪身到门外观察动静。
飘忽不定的油灯下,葛中文看见孙歪嘴面色苍白地立在他的面前,旁侧的少年好生面熟,仔细辨认,不禁一骨碌从炕上滚落下来,满口叫着:“小少爷!光遥小少爷!真是您吗?苍天有眼啊,让我一介废人能在有生之年见着少爷,小少爷,我葛中文死也瞑目了!”
“葛大叔快快请起!”
主仆三人抱在一处好一阵子痛苦,直哭得声音嘶哑,睁不开眼睛,葛中文突然问:“你爹可好?我一直让珍仪四下打听你爹的消息,得知他近况不妙,可是真的?”
“是真的!葛大叔,我爹被转移到人民监狱等候宣判,凶多吉少,我娘让我在您这里躲躲……”话讲至此,蒋光遥泣不成声。
葛中文肝肠寸断,道:“小少爷放心,只要有我葛中文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小少爷受一丝伤害!”
孙歪嘴匍跪在葛中文脚下,磕得满头鲜血:“有劳葛管家了!我替老爷、少爷、蒋府上下给你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