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蒋新贵满脸喜色地回到家来,这才使心焦如焚的青云母子放下心。青云问:“好久没见你今天这么高兴过了!怎么回事?”
“爹,是不是刘大队长同意放弃抵抗,准备投诚啦?”蒋光遥也急不可待地问。
蒋新贵长长地“唉”了一声,道:“刘山虎犟得像只虎,怎么会这般轻巧答应投诚呢?使我如释重负的是,人家把我这个联防一区代理主任的职给下了,这样我就少了勾心斗角、如履薄冰之累,也少了胡开枪、乱打仗的骂名。何乐而不为呢?”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刘山虎下了你的职,也就限制了我们的自由,战事一旦打将起来,咱们还不成了他的垫背?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由你护送儿子逃离陵阳!”
“那你怎么办?”
“我留下来掩护你们。有我在,刘山虎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多大怀疑!”
“不!娘,咱们一起走!”蒋光遥声泪俱下地扑进青云怀里。
“天都快黑了,想往哪里走啊?”伴随着浓重的豫腔,刘山虎由两名卫兵左右跟随着推门入得房来。
蒋新贵惊愕道:“大队长,怎么是你?”
刘山虎圆鼓鼓的大眼珠不露声色地在屋内环视一圈,又死死地落在蒋新贵的脸上,道:“大哥脾性不好,白天言语多有冲撞,希望兄弟别搁在心上,明天一早,你还官复原职,共谋抵御大计。解放军也只不过是只纸糊的老虎,没有外头吹嘘得那么神奇!刘山虎倒想看看,是他纸老虎厉害,还是咱真老虎厉害!兄弟,陵阳全仰仗你了!”说着,拉过蒋光遥的手,问,“大侄子因为啥事哭鼻子啊!刚才我听你说要和你娘一起走,走哪里啊?跟伯伯讲一声,伯伯可以派卫兵保护着你们去嘛!兵荒马乱的年月,出了差错可怎么得了?”
蒋光遥一本正经道:“我爹给我说了个媳妇,还说立马要带我去相,我不乐意,爹就骂我,我才哭了。我不跟我爹去,要我娘跟我走一趟……刘伯伯,您官大,您给评评这个理!”
“哦,是这么回事啊!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参言。不过,给儿子说亲、相亲的事,娘们儿出面比大老爷们儿顶事得多,蒋兄弟你省省心吧,儿子才十四、五岁,你就急着抱孙子呐?”
“先给说下,又不马上婚娶,瞧把他紧张得这没出息样!我十三岁时就把他大娘张仙草娶上炕哩!如今的后生,越来越不中用,要不是他娘染着风寒,不便出门,我才懒得搭理这等琐碎事哩!”
“但不知是哪家闺秀有此福份?”
“城西悦来客栈掌柜杨有财的独生女小芸,您看咱这八字可能配成人家那一撇?”
“能嘛!杨有财可是大财东,他闺女生得十分水灵,在全城也算得上一只金凤凰,美中不足就是个头矮了些……哦,哦,我不参言,我啥也没说,由侄儿自己相吧!”
李青云趁机给丈夫和儿子各披了一件衣裳,道:“大队长都发话了,你爷儿俩快些去吧,别让媒婆等得急了!夜里天冷,早些回来!”
蒋氏父子便和刘山虎等人出得门来,约好次日再见,便东西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