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归来,蒋聚府成了涡河两岸妇孺皆知的大英雄,就连当初口口声声与蒋聚府势不两立的孙歪嘴也乐呵得什么似的,歪嘴巴子一撇,道:“嘿嘿,早知六爷是诈降,早知关门打狗这般痛快,卞爷当初就不该豁出一条性命!”
蒋新贵将一张白净脸沉成锅底,独自站在庭院中那株两抱粗的老槐树前痴呆呆地想着心事。
卞胡生前常在这里练功的,他的铁掌功堪称一绝,每掌劈在槐树杆上,枝顶的枯杈便梭镖般“噼哩叭啦”飞泄下来,乐得光遥拍着小巴掌直喊:“哦,下雨喽!下雨喽!卞叔真厉害!”
谁能料想,卞胡竟是用自己最为得意的独门功夫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换回蒋新贵的清白。眼下,六叔反正荣归,卞胡之死不是枉然了么?谁人来为九泉下的兄弟昭这个雪,鸣这个冤?
李青云捧来一摞纸钱,递在丈夫手中,道:“卞兄弟是条汉子,是咱蒋家的大恩人,你领光遥去给卞兄弟坟上烧些纸钱,培些新土,佑护他地下有知,平安百年吧!”
滚烫的泪水从蒋新贵麻木的眼睑里夺眶而出,积压了整整三年的悲哀终于嚎啕出来:“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