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戏演得很有气氛,蒋新贵的心思却不在戏台上。他想:我一介普通的乡间财东子弟,何以被数以千计素不相识的百姓所拥戴呢?因为我密裁了卢四,因为我做了对地方有益的事。一个人活在世上,官当到多大才是个头?钱挣到多少才是个够?官大必有险,财多必有灾,唯有竭尽全力做出了让老百姓拥戴的事,才是最可宝贵的呀……思忖到这里,蒋新贵的脸颊火辣辣的烫,心跳也十分快速起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撩拨着他的身心,沸腾着他的血液,他不由得在李青云的P股蛋儿上捏了一把,痛得青云一咧嘴,低声斥道:“看戏都不老实,连小光遥都不如!”
蒋新贵低头向儿子瞅去,见儿子缩在老虎帽里的小脸上荡着香甜的睡意,便道:“儿子早睡着了,哪里懂得我此刻的心情!”
见丈夫一本正经,满面兴奋,青云便问:“你倒说说,你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我想,人生一世多不容易,总得活出个名堂来,多为父老乡亲办实事,让涡河百姓觉得咱不是孬种就成!”
“密裁了卢四,你这下在涡河的名声可大了,平日出门用两只眼足够了,以后出门须八只眼,得防备仇家暗害哩!”
“你怕了?后悔了?”
“你为民除害,我紧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怕呢?女人的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真正随了英雄好汉的能有几个?你是心里装着老百姓的大英雄,我有什么理由后悔呢?”
听着妻子发自肺腑的话,蒋新贵的心潮又是一阵翻涌。这时,不知什么梦把蒋光遥逗得“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夫妻俩这才感觉到夜已深沉,气温骤降,担心冻着孩子,便招呼身边的葛中文召集伙计们准备返回。站在十米开外土堆上居高临下察看动静的孙歪嘴闻讯,欢喜得不得了。戏台下面人多眼杂,孙歪嘴就怕有谁打少爷他们的坏主意,眼下安全返回,他这个保镖就又完成了一宗使命,也该向老爷回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