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新贵密裁卢四的消息,在涡河两岸不胫而走。人们无论在街头巷尾、田间地头,还是在河边岸滩、茶庄饭铺,只要聚在一起,议论的中心都是这件事。
“兄弟,听说了吗?水上大土匪卢四被鹿庄蒋少爷给收拾了!”
“这狗日的作恶多端,早该千刀万剐!只可惜死得太痛快,真便宜他了!”
“可不是吗?听说,那天晚上,卢四正在调戏蒋少奶奶,不料被蒋少爷瞧个正着,抖手一镖,卢四白眼一翻,见了阎王!”
“嗨呀,杀鸡焉用宰牛刀!蒋少爷收拾卢四,压根儿什么家伙也没有用。他正在院子里逗小少爷玩,突然房顶传来‘怦’的一声枪响,他就顺势来了一个鹞子翻身,一把抓住射来的子弹,继而两眼一瞪,怒吼一声:‘哪里逃?拿命来!’卢四就一头栽下房顶,脑瓜开了瓤!”
“嘿,痛快!当年,张翼德三声喝断当阳桥,如今,蒋少爷一嗓吓死贼卢四。这还了得!”
……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把个见人不笑不说话的儒雅书生蒋新贵越传越神秘,越传越离奇,越传越无所不能,简直成了涡河两岸百姓人家的保护神!有人提议为蒋新贵庆功,人们便一呼百应,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冬日的亳阳,一派春天的喜庆!涡河两岸的老百姓们像赶庙会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鹿庄,刹时间,城门楼上、房顶上、大树上、街巷里站满了人,大伙争相一睹少年英雄蒋新贵的风采。正午时分,久不露面的日头似只巨大的气球,红彤彤地挂在当空。镇长来福领着一帮绅士、乡民,奏着鼓乐,挑着鞭炮,在大人小孩们的前呼后拥中,抬着一块长五尺二、宽二尺五、用鲜艳红绸裹着的牌匾向蒋府涌去。蒋氏父子受宠若惊地迎将出来,又是作揖,又是打躬。在热烈的鞭炮声中,来福他们将那块红底金字、恭书“除暴安良”四字的牌匾悬于府门上方。随后,蒋府便是热情地招待客人们吃饭、饮酒、品茶,直忙活到傍晚,蒋府大院才逐渐恢复了平静。此时,临时戏台已在庄南广场搭好,人们扶老携幼,在戏台下早早地用椅凳占了位置,梆子声、板钗声便逐渐响起。
蒋城府见庄上十室九空,就唤来孙歪嘴,道:“带上伙计们,陪少爷、少奶奶他们看戏去吧!我老了,支撑了一天,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你们去,我留下来照看门户。”
“那怎么行?老爷,今儿可是少爷的大喜日子,我留下来看门,您不去可不成!”
“胡说!别瞧大伙儿敲锣打鼓、放炮挂匾的,谁敢保证戏台下就没有坏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少爷他们在明处,你这保镖的担子重着哩!”
“知道了!老爷放心就是!”孙歪嘴一边朝腰间别了家伙,一边出门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