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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滑铁卢之战与帝国的瓦解

  决战序曲:各奔东西

  在里尼击退普军后,格鲁希于当天夜里派遣帕若尔的骑兵军向东追击退却的敌军6月17日凌晨帕若尔报告说,敌军正向东面的那慕尔全面溃退,他已截住敌军后卫,缴获了8门大炮。其实,帕若尔弄错了,落人他手里的只是一个炮兵连,他们是在寻找弹药场时迷了路,结果被法军捕获。整支普鲁士军队实际上正有秩序地向北面的瓦弗尔退却,以便和威灵顿的部队保持接触帕若尔的报告于卜午送到了拿破仑的手里,当时他正在用早餐。这份报告更加坚定了拿破仑的看法:布吕歇尔的部队正经过那嘉尔和列日向马斯特里赫特溃退,现在要对付的只剩威灵顿的部队了。上午9时,拿破仑视察了里尼战场,慰问绷扎所的伤员,检阅了一些部队。他接看命令格鲁希率第三、第四两军和骑兵继续向东前进,侦察和追击那慕尔和列日方向的敌军,并报告敌人的行踪。基于错误的看法而作出的这一命令,是拿破仑在整个军事生涯里犯下的最大的灾难性的战略错误,他的过分自信导致了他的最终垮台。他还未确切辨明敌军的撤退方向,就为单纯的侦察敌情目的,派出了3.3万人的大部队和96门火炮,几乎占他可动用的法军兵力的三分之一。这类任务本来只要派一个骑兵军外加一个步兵师就可以完成了。随后拿破仑动身前往内伊处,准备攻击威灵顿,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格鲁希拿破仑本来命令他的左翼兵力打致威灵顿,但内伊在17日整个上午无所事事,直到下午2点拿破仑抵达四臂村附近时,内伊的部队还停在南边的宿营地。过了好一阵子,内伊和戴尔隆才姗姗来到。内伊辩解说他未能攻下四臂村,是“因为威灵顿全军占领了该地”。事实上,威灵顿获悉布吕歇尔在里尼受挫之后,已预见到拿破仑会全力进攻他,故于17日上午将他的步兵撤退到滑铁卢以南2英里处的圣让山,这是他预先选好的防御阵地,四臂村现在只有6个骑兵旅组成的后卫部队据守,每个骑兵旅配备有一个皇家骑炮兵连。威灵顿并告知布吕歇尔派未的一名联络官,假如布吕歇尔能用一个军来支援他,他就准备在圣让山与拿破仑一战。此时内伊的部队却还坐着准备吃他们的午餐。

  拿破仑得知这一消息,眼看到手的猎物从指缝中溜走,不禁大发雷霆。他对戴尔隆说道:“法国已经要垮了!上前去,我亲爱的将军!请你自己跑在骑兵的前面,对英军后卫给予猛烈的打击!”他并决定亲自出马进行追击,于是率领米尔豪德的2个骑兵师直奔四臂村。英军稍作抵抗便退往滑铁卢,法军对英军后卫紧追不舍,赶了6英里多路,直至最后撞到滑铁卢的英军炮口上才停了下来。由于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雷暴雨,地面顿成一片泽国,碎不及防的法军被浇得犹如落汤鸡,而且连吃的东西也没有,只好在道路两旁露宿,庸碌无为的参谋长苏尔特也没有就部队宿营问题作出仟何安排。

  6月18日午夜2点,一名军官携带格鲁希的一份报告来到拿破仑的大本营。格鲁希在17日经过整整一天的侦察于当晚10点发出的这份报告并不十分清晰明了,但它还是指出一部分普鲁士军队正向滑铁卢以东的瓦弗尔退却,可能会同威灵顿的部队会合。这名传令军官请求拿破仑立即给于答复,以便他把新的指示尽快带回去,但是拿破仑一直毫无动静。直到8个小时以后,亦即上午10时,苏尔特才奉命给格鲁希下达了一份指尔:“英军已经在滑铁卢占顿了阵地,此时陛下正在攻击他们。陛下希望你向瓦弗尔进发,以便与我们接近,随时与我们的行动保持接触,经常与我们联络,并逐退你面前以及在瓦弗尔的普鲁士军队。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但是这份指示并未要求格鲁希提供任何增援。拿破仑相信普军正在溃退之中,因此格鲁希的任务只是赶到瓦费尔,插到滑铁卢和普军之间,割断布吕歇尔同威灵顿的联系。威灵顿也在这时候收到了布吕歇尔的答复,普鲁士元帅说在6月18日拂晓时分,比洛军就会赶来援助他,其后是皮尔希军,其他两军在准备就绪之后,也会随之而来。这个好消息令威灵顿大喜过望,他立即决定接受法军的挑战,耐心等候普军的到这在格鲁希方面,他从骑兵那里获得了普军正向瓦弗尔行军的消息后,却不准备从侧面追击敌军,而是决定跟着敌人的后卫走。更为糟糕的是他的动作太迟缓,本该在8日拂晓就应开始行动,他却在土午八九点钟时候才动身。慢吞吞地走了两个时辰后,在10时他又停下来给皇帝写信说准备将其兵力集中在瓦弗尔,以便夹在布吕歇尔与威灵顿之间。报告发出之后,他又坐下来吃早餐。到了上午I1时30分左右,他正和军长热拉尔在一座花园里散步之时,突然听到远处从圣让山方向传来了炮声。热拉尔立即提议:“我想我们应该向那个方向前进。”可是被格鲁希拒绝,他认为这只不过是法军在追击英军的后卫而已。双方意见不合,于是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最后热拉尔提出让他的军单独前去,但格鲁希仍不答应,说他应该服从皇帝的命令,也就是说要盯住普军。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懂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吗?

  此时普鲁士军队的情形又是如何呢?比洛的军队已经启程,半小时后皮尔希和齐腾的两个军也相继动身,提勒曼军则仍留在瓦弗尔监视格兽希。所以在上午11时30分滑铁卢之战打响时,普军尚有四分之三的兵力在瓦弗尔附近。假如格鲁希肯听从热拉尔的建议,立即向西进发的话,由十他和普军的行程相差无几,那么即使道路条件再恶劣,他也可以追上前去进行救援,可是他却继续向瓦弗尔前进。如果他能够认清形势,即便在抵达瓦弗尔之际,只要他用骑兵监视提勒曼,而将他的两个步兵军调去截击普军增提部队,这样他还可以阻挡住齐腾和皮尔希的两个军,只有先期出发的比洛军除外。可是格鲁希什么也没有做,他死板固执的个性加上低能愚蠢的指挥,断送了法军的前程。

  第一幕:拿破仑的攻击

  6月18日拂晓时分,拿破仑偕同苏尔特外出视察战场,他指示法军各部应在威灵顿的阵地前集结,与之相距约1400码,这在英军炮火可以轻易打到的射程之内。他并下令部队上午9点吃过早饭后完成进攻准备。

  用意虽好,但法军各部早已无米下锅了,因为运输队还远远地落在后面呢。由于许多部队尚未展开,加上雨后的地而泥泞不堪,火炮无法及时进人阵地,法军进攻时间被迫推迟。

  上午8时,雨过天晴,拿破仑与其参谋人员共进餐。他的情绪颇为乐观,特别使他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迫使威灵顿交战了,这个人是拿破仑最想击败的对手拿破仑对身边的随从宣称:“我们获胜的机会至少是百分之九于,而失败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拿破仑从未与威灵顿正面交锋过,而苏尔特、雷耶以及戴尔隆都曾在西班牙同威灵顿交过手,或多或少地吃过他的苦头,所以他们并不像他们的皇帝那么乐观。苏尔特对格鲁希不是很放心。他建议至少应该将他的部队收回一部分。拿破仑的兄弟热罗姆也告诉他英普两军可能会合的情报,可是拿破仑一概置之不理,他太自以为是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他头脑中业已形成的固定观念、他始终认为经过里尼一战,普军已遭重创,根本不会再有干预的能力;至于威灵顿的杂牌部队嘛,他只要一拳即可击碎。

  在滑铁卢战场拿破仑投入了7.2万人,并有270门火炮的火力支援,威灵顿拥有6.8万人和154门火炮,相比之下法军在炮兵方面占有明显优势。但是法军所要攻击的是威灵顿预先布设好的坚固阵地,还有圣让山作为掩护。威灵顿一直担心拿破仑可能会迂回他的右翼,切断其退往比利时海港城市奥斯坦德的交通线,为了保险起见,威灵顿特地派了一支1.7万人的部队拥守滑铁卢以西8英里处的一个预备阵地,并配有20月火炮拿破仑是最精通迂回包抄战术的行家里手,威灵顿采取如此应对措施,当然有他的道理,但是如此一来滑铁卢主阵地兵力就被削弱了。就在前一天,威灵顿还曾经要求布吕歇尔给他提供支援,而他自己现在却将一支强大的支队放在一边不用,这似乎有些矛盾。如果他将这支部队留在身边伺机而动,或许效果会更好些。这时候拿破仑要是有格鲁希的3.3万人以及96门火炮,将其部署在左翼,而不是闲置在右边,那么滑铁卢大战的最终结果也许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或许是下意识的作用,为了探察东面的敌情,他派了一支轻骑兵团在弗里歇蒙驻守,并X巡逻队四处搜索,以便同格鲁希取得联系。等到法军各部均已进人战斗位置,拿破仑开始检阅他的部队,所到之处都是“皇帝万岁”的热烈欢呼。上午11时,拿破仑向各军司令发布了最后的作战命令:

  一俊全军下午1时左右按战斗序列部署就绪,支帝即令内伊元帅发动攻击,夺取交叉路口的圣山的村压。为支援这一行动,第二和第六军的磅重炮连应与第一军的12磅重炮连集中使用。上述24门火炮向据守圣让山的敌军开火。戴尔隆爵应率领其左翼率先进攻,必要时,由第一军其各师予以支援。

  第二军应与戴尔隆伯爵并进。第一军的工兵连队应准备立即在圣让山上设防。

  拿破仑的这项计划并没有多少新意,几乎是中世纪僵化刻板战术的翻版。和里尼之战目的一样,他企图以密集方阵突破敌军的中央防线,如果以此对付散漫的马木留克人,或许还能奏效,但用来对付有着坚固阵地且得到强有力炮兵支援的步兵,那就注定要失效了。拿破仑一向自负,轻视英军官兵,他以为只要动用他所宠爱的12磅炮先进行火力准备,随后法军以楔形纵队沿着滑铁卢—布鲁塞尔公路疾进,即可一举打垮威灵顿的军队。真是那样的话,拿破仑也就可以在近卫军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前进12英里,轻松拿下布鲁塞尔。

  他的老近卫军士兵背包里早已装好了届时阅兵式穿的礼服。

  与拿破仑的如意算盘相反,威灵顿的防御阵地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它沿着圣让山以南一条低缓的山岭延伸,长约4000码,沙勒罗瓦经滑铁卢至布鲁塞尔的公路从其中部穿过。在阵地的右前方600码处,有一座乌古蒙农庄和别墅,四周为一个长方形的果园和灌木林围墙所环绕。距阵地中央正前方300码是拉海圣庄园。这些建筑物都在威灵顿军队的控制之下,作为前哨阵地。

  威灵顿的军队是由几个国家的部队拼凑起来的,这支多国部队与英军混合配备于前线备处。关系重大的右翼阵地,即乌古蒙农庄的北面,交由库克将军的第一师守备,其兵力由英国近卫军4个步兵营构威。各骑兵旅作为中央预备队,部署在前线与圣让山之间。另有2个英军骑兵旅构威左翼防线的顶端,那里的地势比较平坦。24个骑炮兵连和大多数的野战炮兵连占领了公路以西山顶一线的阵地,从那里可以居高临下俯射前面的斜坡。联军炮兵根据威灵顿的指示,置法军炮兵于不顾,而集中炮火对法军步兵和骑兵实施近距高射击,拿破仑将部队展开在本方占领的一座山岭前,面对着威灵顿军队的阵地,威尔隆的第一军从公路向东延伸约2000码,公路西侧雷耶的第二军也占领了一个类似的正面,其左翼正好在乌古蒙农庄以南。米豪德的第四骑兵军在戴尔隆军之后,克勒曼的第三骑兵军则奉命支援雷耶军。洛鲍的第六军、2个骑兵师以及近卫军担任中央预备队。法军36个炮兵连的大部分部署在山顶—线,拿破仑的3个12磅炮连在威力和射程上都超过了威灵顿的9磅炮和6磅炮上午11时30分,举世闻名的滑铁卢决战拉开。咙幕。法军炮兵用80门大炮而不是原讨划的24门12磅炮进行炮火准备,但是其威力并不像拿破仑期望的那样令敌人胆寒。由于法军的大炮多是加农炮,而不是榴弹炮,故西威灵顿按他的老办法,让步兵甸甸躲藏在山后一侧,结果法军的炮弹大都打进了前坡受到雨水侵渍的泥土里,没有给英军造成什么伤害,要是落在坚硬的地表上,这些跳弹肯定会导致人员的大量杀伤拿破仑在距前线1400码远的一个农庄观察战场动向,但是他却将整个进攻的指挥权交给了内伊,这真是又一个致命的错误。内伊作战英勇,这点毋庸置疑,但他并不是一个高明的战术家,曾经屡次在战场上出错,给耶拿、包岑等会战造成不良后果。这次不知为何,拿破仑不亲自指挥作战。在瓦格拉姆战役中,拿破仑曾亲自控制比滑铁卢大五倍的战场,掌握调度数量上两倍于现在的部队和大炮。看起来,拿破仑确实是在走向衰退。内伊英勇但却盲日地率领法军向敌军阵地发起冲击,等到法军的步兵纵队快要接近山顶时,躲避在山后的英军士兵立刻上前,不等法军展开,就向其头上发射一阵猛烈的排枪。迎着枪林弹雨进攻英军步兵方阵的法军骑兵,也是损失惨重,惟有后撤。早在5年前在西班牙与威灵顿交战之时,内伊就有,次类似的经历,但那一次是听命于马塞纳,而这一次则是拿破仑下令进行正而攻击的,结果却是一样,均以惨数告终。

  拿破仑还有一个不智之举。就是让他的幼弟热罗姆指挥雷耶的第六师。热罗姆时年30岁,他曾当过海军军官,破封为威斯特法利亚国王,并在远征俄国之战中指挥过军团,但都一事无成。他率领的师构成雷耶军的左翼,在法军炮击的间时对乌古蒙农庄的敌军前哨阵地发动攻击,并且还得到雷耶的援助,好几个旅被投入夺取农庄的战斗,损失巨大,却始终未能攻克。这原本是拿破仑的一次佯攻,目的是为了吸引威灵顿的注意力,使他动用中央阵地的兵力来加强其右翼,结果与拿破仑的意图完全相反,不但没有吸引来英军,反西毫无必要地把法军给牵制住了。

  与此同时,在沙勒罗瓦一布鲁塞尔公路以东,戴尔隆军负责夺取另一要点—掩护威灵顿中央防线的拉海圣庄园。法军的进攻也采用了密集纵队,但遭到英军步兵的顽强抵抗,加上英军2个骑兵旅的反冲击。导致秩序大乱,3000人被俘戴尔隆的进攻虽然失败,但威灵顿左翼的英军也伤亡惨重,步兵师长皮克顿将军和一名骑兵旅长在激战中阵亡,损失了6000余人。

  到了下午3时左右,筋疲力尽的雷耶还在对乌古蒙进行着无益的攻击,而戴尔隆则在收罗他的残部,威灵顿的处境也相当困难,他急切地盼望着布吕歇尔实践他的诺言率援军到来,现在一切的关键就取决于普鲁士军队能否及时到达了。

  第二幕:威灵顿的胜利

  就在法军久攻不克之时,拿破仑又面临一个新的危险,普鲁士军在布吕歇尔的率领F从瓦弗尔向西踏过12英里的泥泞小道,前来援救威灵顿这位人称“老狐狸”的元帅在瓦弗尔留下提尔曼军牵制格鲁希,自己亲自率领比洛、皮尔希和齐腾3个军兼程西援。下午1时左右,就在法军对滑铁占的进攻准备就绪之时,拿破仑的参谋突然观察到在东北面四五英里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朵黑云”正在逐渐靠近,于是所有的望远键都对着它观察。苏尔特说他已经看清楚了,是一支部队,参谋人员起初还以为是格鲁希来了。但半小时后,他们的主观愿望破灭了。在弗里歇蒙的一支法军骑兵巡逻队捕获了一名普鲁上传令军官,他携有布吕歇尔致威灵顿的一封信,信中称布吕歇尔正在途中,准备同威灵顿会合。所以这朵神秘的“黑云”就是比洛军的前卫部队,但是他的行军非常缓慢。这个坏消息对法兰西皇帝自以为是的固有观念是一个打击,但他并不紧张,他毫不怀疑在普军到来之前他就定可以先将威灵顿解决掉虽然如此,这个新危机还是必须要加以应付的为此,拿破仑命令苏尔特迅疾指示格鲁希:

  目前我们正在滑铁卢附近交战,敌军位于圣让山。因此,请立即移军与我右翼会合。

  再者,截获的敌军信件表明,比洛将进攻我军右翼。我们确信在沙佩尔—圣朗贝高地已经发现该部。所以请不要浪费时间,赶快与我军靠拢,以粉碎比洛。如此,比洛将落入你手中。

  传令军官于下午2时15分左右出发,可是由于道路状况不佳,直到下午6时才抵达格鲁希的司令部,此时在瓦弗尔,格鲁希遵照拿破仑的命令同提勒曼军靡。钱正酣,无法脱身。拿破仑木应该中止对威灵顿的进攻。

  转而集中兵力对付出现在法军右翼的普鲁士军队,但他只是从预备队里抽调了部分兵力向东运动,内有洛鲍的第六军和两个轻骑兵师,洛鲍军现只剩2个师,7000多人,先前拿破仑已将其第三个师调给了格鲁希。下午4时30分左右,比洛军的前卫部队终于从森林里冲出,洛鲍当面的普鲁上军有3万人之多,面且后面还有皮尔希军的25万多人,洛鲍哪里抵挡得住,只好退往普朗尚努瓦,法军面临着敌军两面夹击的严重威胁。

  为此,拿破仑遂命令青年近卫军前去支援洛鲍,得到加强的右翼法军暂时迟滞了普军的推进。

  在滑铁卢这一边,拿破仑望眼欲穿,却迟迟不见格鲁希的踪影,他意识到要靠格鲁希的支援,已经没有可能了。或许他可以以退却的方式保全他的主力,但是这样的话,其结果就不仅仅是放弃这个战役,还有可能失去整个战争,因为危机四伏的政治形势不容拿破仑退却,法军的十气也将随着退却而瓦解。所以拿破仑只好坚持到底,他决定乘普军行动迟缓之机,先击溃威灵顿。下午3时30分,皇帝命令拿下拉海圣庄园,以此为基地,由戴尔隆和雷耶的两个军发动总攻击,骑兵主力和近卫军负责支援内伊还没有接到拿破仑的指示,就擅自率领米尔豪德的骑兵军向英军中央阵地发起了一系列冲锋,威灵顿并不想退却,他要坚守到底。他预见到法军一定会有一次猛烈的骑兵冲击,所以联军步兵立即组成方阵。但是这5000骑兵的英勇冲击的确是锐不可当,他们漫山退野地冲来,在“皇帝万岁”的呐喊声中,像狂潮一般地突破了敌军防线,并夺取了若干炮兵阵地,可是他们对缴获的火炮却手足无措,接着在英军骑兵的反冲击下又被打退。随后,克勒曼的骑兵军为支援米尔豪德也发起了冲击,但在联军步兵、炮兵、骑兵的联合反击下遭到同样的结果。内伊的进攻一直是单独使用步兵或骑兵发动攻击,从未试图让这两个军种协同作战,炮兵的支援也是非常可怜,结果屡遭失败。不过,英荷联军方而也是相当困难,威灵顿已经把他的骑兵和步兵预备队用得差不多了,木来他能留下那1.7万人的话,情况就不会如此危急。

  下午6时,拿破仑骑着马巡视整个战线,以破舞军心,他孤注一掷,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威灵顿的正面防线,命令内伊再作一次努力拿下拉海圣庄园。由于英国守军打得弹尽粮绝,戴尔隆军团的两个师终于夺取了这个目标,但是法军骑兵业已筋疲力尽,未能扩大战果。内伊派人去向皇帝请求增援,拿破仑却大声喊道:

  “部队?你让我到哪里给你派部队?难道叫我变出部队不成?”拿破仑并非没有部队,他不知道此刻威灵顿的处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由于没有动用他最后的预备队乘虚而人,威灵顿火速从其他阵地上调来部队加强中央阵地,并亲自指挥防守,从而在这紧要关头挽救了危局。

  拿破仑的手中还有8个营的老年近卫军以及6个营的中年近卫军,假如他肯把一半兵力交给内伊的话,那么威灵顿的中央防线恐怕就要崩溃了。但是拿破仑此刻的形势也是十分危急,普鲁士军在法军右翼集结了大量兵力,威胁到拿破仑的退路。右翼的青年近卫军在普朗尚努瓦己经抵挡不住普军的连续进玫,为了巩固右翼乃至整个后方,他派出2个营去迎战普军,近卫军通过肉搏战,将普军逐出村落,重新稳定了局面下午7时,滑铁卢会战达到了高潮。拿破仑决定在日落以前作最后一搏,他终丁把8个营的近卫军交给内伊,执意要突破威灵顿的防线。但是内伊没有去扩大在拉海圣庄园已经撕开的口子,而是率领编为两支密集纵队的近卫军,向英军右翼近卫步兵据守的防线发起攻击。尽管在法军猛烈炮火的袭击下,英军步兵蒙受了严重的伤亡,但他们依旧固守阵地,沉着迎战,待法军进人20码以内,才给以迎头痛击。在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之下,法国近卫军顿时溃不成军,败下阵来。两支近卫军的对决,以英军获胜告终,拿破仑手里最后一点预备队也打光了,这是他的最后一笔赌注,法军的惨败已不可逆转。

  终曲:帝国的末日

  法国近卫军的进攻失败后,日落两沉,威灵顿乘机号令部队全线反击,他用马刺催促他的战马,冲到山沿上,并挥舞着他的帽子,这是冲锋的信号。他手F的军队几手都已精疲力竭,但士气高涨的他们还是发起了最后一击,以骑兵为首,4万人冲下了山坡,英国人的欢呼声宣布这一天是属于他们的了。齐腾的军队也赶到了战场,与位于弗里歇蒙的比洛军一道猛攻法军的右翼拿破仑在拉海圣极力想集中他的残部以支援近卫军,但是失去斗志的法军已经全线溃败,幸存者都拼命逃往沙勒罗瓦—法军的出发地。他只好将败退下来的近卫军组成三个方阵,保护他沿着布鲁塞尔至沙勒罗瓦的大道缓缓南撤晚上9时,威灵顿与布吕歇尔终于会面,两人互相道贺,并决定由普鲁十军队承担起追击法军的仟务。法军的撤退混乱不堪,人员、马匹、火炮、车辆塞在—起,这更加剧了法军的溃败。格鲁希也带着他的部队退往桑布尔河,在这次撤退中,他倒是表现出了高度的技巧,保存了他的兵力。可惜如果他在前进时的表现能够及得上撤退时的表现十分之一的话,那么这次战役的结果也许就完全不同了。

  在这个永载史册的决战中,双方的损失都极为惨重。从拉海圣到乌占蒙,到处都是死尸枕藉。据估计,威灵顿的部队死伤约为1.5万余人,布吕歇尔的部队约7000,而拿破仑的损失达到了2.5万人之多,此外还有8000人被俘,其余则统统溃散,200多门火炮落入敌军之手。这些数字可以表明当时的战况是如何的惨烈。虽然法军的战术一再失灵,但是威灵顿并不讳言当时的他是如何侥幸地避免失败,在滑铁卢之战结束的当晚他就说道:“我从来不曾打过这样一个会战,而且相信以后也永远不会再有了在我有生以来,我都不曾经历过如此焦急不安的生活,我必须坦率地承认,我从来没有如此地接近失败。”

  不过,即便是拿破仑获得滑铁卢之战的胜利,从而终结第七次反法同盟,但今后还会有第八次、第九次,直到拿破仑被最后击倒,法国无论如何是难以同整个欧洲相匹敌的。在拿破仑看来,滑铁卢之战是英国体系的胜利。英国通过这一战,不仅战胜了法国,也压倒欧洲其他国家。对于大英帝国而言,特拉法尔加之战是最初一块奠基石,而滑铁卢之战则是最后的一块盖顶石,前一次战役使英国获得了制海权,后一次战役则使它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6月21日拿破仑回到了巴黎,议会已决定抛弃他以挽救法国,他的儿个亲信劝他解散离心离德的元老院和众议院,并搜罗少数残余部队做最后挣扎,但他表示拒绝。拿破仑知道他的星辰已经陨落了,斗志衰9的他不愿率领一支乌合之众与敌人死拼,也不愿看到法狡西因他而发生内战和革命。第二天,他在爱丽舍宫宣布自动退位,让他的儿子罗马王继承,是为拿破仑二世。在发布的第二次退位诏书中他痛苦地说道:法兰西人!

  在这场维护国家独立的战争开始时,我曾指望一切努力、全部意志和国家所有的官厅联合一致我以希望这种联合的成功为根据,我藐视了同我敌对的列强所发出的一切公告。形势出现了变化。我面对法国敌人的憎恨,自行作出栖牲。但愿像他们声明中所说的,他们确实是真诚的,即仅仅仇视我个人!我的政治生命已经完结了,我宣布:我的儿子以拿破仑二世的称号为法兰西人的皇帝。现任的各位大臣将暂时组我一个政府会议。我对于我的儿子的关心,促使我请国会迅速依法建立摄政制。为国家的安全,为保持民族的独立而联合起来一个时代终于结束了,拿破仑回到巴黎重新执政前后不过百日,故而史称“百日王朝”。法国议会选出由富歇为首的五人执政委员会,暂时代行管理国家之职6月25日,拿破仑退到了马尔梅松,住在约瑟芬去世的地方。布吕歇尔的军队乘胜前进,7月3日他们已进至贡比涅,威灵顿则悠闲地跟在普军的后面。同日,达武作为武装部队总司令,签署了投降书,并将残余军队撤过卢瓦尔河。反法联军以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扬地进入巴黎。7月8日路易十八也结束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流亡生活,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同回来了。在反法联军的刺刀支持下,波旁王朝得以再次复辟。

  与世隔绝;小岛的流放者

  7月3日,拿破仑到了大西洋港口城市罗什福尔,他想流亡美国,要求执政委员会提供船舰,后者虽然给他派出了两艘小型军舰,但因海洋上有英国军舰严密封锁,拿破仑无法脱逃。复辟后的路易十八命令将他交给英国人,但在此之前,明白自己处境的拿破仑已开始同英国人会谈,要求他们把他带往美国,或是到英国。巧日,他登上了英国军舰“伯雷勒芬”号巡洋舰,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了英国人。离去时,法国水兵最后一次向他欢呼“皇帝万岁”,英国舰长梅特兰给拿破仑提供了最好的待遇。

  “伯雷勒芬”号载着拿破仑7月26日驶抵英国港口普利矛斯,城里的英国居民都想一睹法国皇帝的风采,港口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小艇成群,都想靠近“伯雷勒芬”号,结果还有几个人落水淹死。但未呆多久,英国政府决定将这位退位的皇帝流放到其属地圣赫勒拿岛,这是该岛前任总督推荐的。圣赫勒拿岛是一个火山岛,位于南纬巧度半的大西洋上,离最近的非洲大陆海岸也有2000公里之遥,多山地,孤僻而荒凉。全岛面积只有122平方公里,气候宜人,全年平均温度为21摄氏度。该岛由葡萄牙航海家首先发现,当时归英国东印度公司管辖。圣赫勒拿岛在大洋中如此远离陆地,就可彻底断绝拿破仑与法国的一切联系,防止其卷土重来。

  该岛所有的登陆点都有炮台防卫,最近又在各处悬崖峭壁上设置了信号站,如有船只驶向该岛进行营救,远在60英里外,这些信号站就能发现,用信号将情报迅速发回总督府。拿破仑被囚禁在那里,欧洲各国的王公贵族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们之所以要将拿破仑终生囚禁,不仅因为他个人的威名使他们心惊肉跳,还因为他们要打击报复这个竟然敢娶帝国公主的暴发户士兵这种悲剧式的流放,结果反而使拿破仑的一生更增添了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魅力,受到欧洲帝王的迫害,使他在法国人心目中又成为一个民族英雄7月31日英国海军官员向拿破仑递交了英国政府的书面决定,内称:为防止欧洲和平再受扰乱,决定限制他的自由,“至何程度,视需要而定,务必达到上述首要目的”;同时决定以圣赫勒拿岛为其居汹地。因该岛既有益于健康,又比其他地方可以实行较小程度的限制。拿破仑闻听要把他囚禁在圣赫勒拿岛时,他立即提出长篇大论式的抗议,说人们没有权利把他当作俘虏,而是“经与舰长事先磋商”,作为乘客,坐“伯雷勒芬”号前来的。他要求获得英国公民的权利,并愿在远离海滨的乡间住宅定居,甘受特派官员对他的行动和通信实行监督。到圣赫勒拿岛,不出3个月他就要丧命,要去那里,不如死了的好。但无济于事,英国人己受同盟国的委托,要牢牢看管住他,所以对他的抗议置之不理。

  并且,英国人把拿破仑作为全体同盟国的战俘而非英国的俘虏来处理,所以各同盟国8月2日在巴黎签署了有关拘禁拿破仑的协约,规定:其他同盟国家应派出专员,以见证拿破仑确已被妥为拘禁。

  8月7日,拿破仑被从“伯雷勒芬”号转移到了“诺森伯兰”号巡洋舰上,该舰押送拿破仑去圣赫勒拿岛,拿破仑选定随行的侍从有贝特朗伯爵将军夫妇、蒙托隆伯爵将军夫妇、古尔戈将军、拉斯卡斯伯爵等人经过67天的航行,英舰干10月17日榜晚把这位被俘的皇帝送到了岛上。英国政府拒绝让拿破仑的众多忠实者前来岛上陪伴他,只有包括上述人员在内的少量随从获准到流放地照顾皇帝。当晚拿破仑住在首府詹姆斯顿一所住宅里,后来搬到城外的副总督住所“长林”里。

  “长林”靠近风涛拍岸那一边,较为保险,周围是一片平地,也较易于站岗放哨,并且适宜于骑马、驾车活动或闲游散步,这些都是拿破仑的消遣爱好1815年11月20日,反法同盟各国与战败国法国签订了第二次巴黎和约。欧洲的地图再一次被重新画过,法国退回到了1790年的边界,失去了10余年征战得来的所有土地;法国必须赔偿7亿法郎巨款,外加私人要求赔偿的24亿法郎;反法同盟军队占领法国3—5年;此外,拿破仑军队在外掠夺的各国艺术品也得交还。同时各国还商定,永远不许放拿巴家族重登法国王位。俄、奥、普三国送而结成所谓的“神圣同盟”,声称要按基督教教义保障和平,并确保欧洲大陆有良好的政府,实际上这是一个镇压革命、极其反动的封建军事同盟内伊在滑铁卢战役失败后,逃跑未成,被波旁政府逮捕,1815年12月以背叛路易十八的罪名被判处死刑。在内伊遭枪决前不到两个月,收复那不勒斯失败而被俘的缪拉也被奥地利人处死。达武被路易十八关押了几年,1817年获释,恢复名誉并被封为贵族。苏尔特也被波旁王朝流放国外,1819年获赦回国,波旁王朝垮台后还曾三度出任法国首相。格鲁希也被逐出法国,被迫旅居美国,1821年获赦回国,后又恢复元帅军衔,并进入贵族院。阴谋家富歇虽然投靠了新主子,被路易十八重新任命为警务大臣,但很快就被免职,1816年被逐出法国,最后死于奥地利。拿破仑的儿个兄弟幸运地逃脱了惩罚,后来都居住在意大利。约瑟夫先是逃亡美国,在那里一直呆到1832年才回到欧洲。路易·波拿巴自1810年被拿破仑赶下荷兰王位后,余生大部分时间住在意大利,他的儿子后来在法国称帝,是为拿破仑三世。然罗姆·波拿巴在他的侄子夺取法国政权后,成为参议院议长。拿被仑的继子欧仁·德·博阿尔内在意大利的领地得到了维也纳会议的承认,后来成了巴伐利亚的埃希施塔特大公。波拿巴家族里要数拿破仑的境遇最糟糕,对子达位文治武功盛极一时的英雄来说,现在的日子可谓惨痛到了被点:强大的帝国灭亡了,儿子被哈布斯堡家族监管,皇后也远离他而去,他自己则余生遭困,身处万里汪洋之中,牢笼禁锢之下,有如饱受风浪摧残的无主孤舟,被弃之于海上。

  经过英国人的修缮扩建,“长林”别墅而貌一新,12月91拿破仑搬人新居,这回他不用抱怨房间的狭小了。当然,新居同他过去的皇宫无论如何是没法比的。新住宅有5个房间归拿破仑使用,3间归蒙托隆一家,两间归拉斯卡斯父子,还有一间归古尔戈。贝特朗一家住在1英里外的一座小别墅里。拿破仑无需英国军官跟随而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大致是一个长约12英里的三角形地带。他要是走出这个范围,就必须有英国军官陪同;而且,倘若海而上出现来历不明的船只,他就必须回到这个范围内拿破仑一行人的来往信件都必须由总督审查。拿破仑讨厌英国军官跟随,所以几乎从不越过界限,通常只是在“长林”周围的场地活动。

  英国人看管得很严:拿破仑一到岛上,总督立刻把不宜留在当地的外国人送走;在圣赫勒拿岛常驻4艘军舰;除了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外,其他商船非因天气所迫或需要补充淡水,均不得在此地停靠。所以流放者对这些防范措施一开始就是抗议不休,他们意识到,在英国人的严密监视下,几无逃脱的希望。每当雨季来临,他们就闷闷不乐;见到身着鲜红军服的英国兵,他们就唉声叹气。对于法国人提出的让拿破仑不要英国军官跟随而在岛上随意走动的要求,总督也是毫不让步。总而言之战与帝国的瓦m彝之,专制皇帝现在要品尝别人的专制统治滋味了,拿破仑的流放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英雄迟暮:拿破仑的最后时光

  1816年4月14日以前,圣赫勒拿岛的行政长官是海军少将科伯恩,自此以后,赫德森·洛爵士接任总督之职。赫德森·洛为人迁腐刻板,且非常害怕自己的俘虏逃跑,一直提心吊胆,不肯偏离上司的指示,对拿破仑限制多多,特别是拒绝放宽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上的活动范围。而且自10月9日起,他遵照政府的命令,执行更加严格的拘禁规则,原先的12英里界限被缩短为8英里,太阳一下山就设立岗哨,而不是以前的晚上9时。因此拿破仑一开始就非常讨厌他,几乎根本不接见这位总督,对洛的吃饭邀请也拒不作答,就因为请柬上写的是“波拿巴将军”。在岛上还有法、俄、奥等6国的特派员,他们都是派来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特务。拿破仑有时也接见来自英国和其他国家的旅行家,他们都是到印度或非洲或是从那里回欧洲的路上经过圣赫勒拿岛的。连驻扎在这里的英国卫队官兵对英国的这个死敌也是非常的尊重,池们向他献花,请求其随从发善心让他们偷偷他去看望拿破仑,有时还流露出伤感的情绪。

  拿破仑习惯于每天工作15小时有时甚至18小时的紧张生活,在圣赫勒拿岛的闲散单调令他都闷,但他竭力忍受种种不快,顽强地活着。他经常长时间地与周围的人谈话,追忆他的戎马征程和治国生涯,要么就是不断地与英国人摩擦。跟随拿破仑来圣赫勒拿岛并和他一起住在“长林”的随从们,和来圣赫勒拿岛的旅途中一样,仍然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就好像他们还在巴黎的杜伊勒里宫似的,贝特朗、蒙托隆、古尔戈、拉斯卡斯等人虽然对拿破仑忠心耿耿,但彼此之间互相嫉妒,勾心斗角,有时甚至闹得不可开交,要以决斗了断,幸被拿破仑严厉制止。到了1818年,拿破仑失去了拉斯卡斯,他被赫德森洛驱逐出圣赫勒拿岛,古尔戈也被拿破仑打发回欧洲,他原来的医生也离去了。拉斯卡斯曾经记录了拿破仑的大量谈话和他的口授回忆录,他离开后拿破仑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位合适的秘书了。因此,对于拿破仑生命的最后几年时光,人们了解得不多。

  从1819年起,拿破仑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内部器官开始同他作对,他的病越来越多了。1820年病情加剧,他已经很少出游,马也早就不骑了。他也不像过去那样健谈,变得寡言少语,时常陷人沉思1821年3月起,可怕的内部疼痛复发,刀扎般的剧痛预告他的末日将至,而且发作的次数逐渐加多,拿破仑经常呕吐和虚脱,他猜想是患了癌症,这是他家族的遗传病,他的父亲夏尔·波拿巴只活了40岁就因癌症死去了,他的两个妹妹后来也将死于类似症状。但也有人怀疑是英国人或者是波旁王室的奸细给他下了砒霜,导致慢性中毒。

  英国医生阿诺特获拿破仑准许给他诊治,医生告知贝特朗和蒙托隆说,病人的情况十分严重。但是拿破仑拒绝吃药和进食,又不让别人移动他,病情越来越恶化,拿破仑也被折磨得非常痛苦。可当疼痛稍稍减轻时,拿破仑就力图鼓起周围人的勇气,他甚至开玩笑说:“癌是从体内来的滑铁卢。”

  4月13日,自知不久于人世的拿破仑命令蒙托隆记下他口述的遗嘱。巧日他又亲手抄写这份遗嘱,并在上面签字。遗嘱里这样说道:“我希望把我的骨灰安葬在塞纳河畔,安葬在我如此热爱的法国人民中间。”

  这一字句后来被镌刻在巴黎荣誉军人院的大理石板上。

  在这个遗嘱中,他称马尔蒙、奥热罗、塔列朗和拉法耶特是叛徒,他们曾经两次帮助法国的敌人获得胜利马尔蒙被称为叛徒是由于他在1814年3月30日的关键时刻背弃了拿破仑;奥热罗是由于1814年4月他曾同拿破仑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塔列朗是由于他很早就开始暗中反对拿破仑,并同反法同盟沆瀣一气;拉法耶特是因为在1815年6月的议会中反对过他。遗嘱其他部分大多是有关分给各人的金钱的数目:贝特朗可以得到50万金法郎,他最亲近的侍从马尔尚可得40万,在岛上服侍他的其他仆人每人可得到10万,拉斯卡斯以及其余忠于他的将军和大臣也都有一份。拿破仑财产总数多这2亿金法郎,他在遗嘱中说,其中的一半分给在他的旗帜下战斗过的军官和士兵,另一半则分给1814年和1815年遭受外国侵犯的法国各地。遗嘱中还谈到了英国人和赫德森·洛,他说:“我被英国的寡头政治和雇佣兵杀死得太早。英国人民要早些为我板仇。”他在遗嘱里叫儿子永远也不要反对法国,并且记住这一座右铭:

  “一切为了法国人民。”拿破仑三天之后又对蒙托隆口授了一封信,要蒙托隆在他死后用这封信把发生的事情通知总督并且要求英国人将他所有的随从人员和仆人从圣赫勒拿岛送回欧洲。

  到了5月2日,医生告诉拿破仑的随从人员,死亡已经十分接近他们的皇帝了5月4口,在医生的坚持下,不让病人知道,给他服用了一些甘汞,产生效果,病人能睡了,甚至还吃了点东西。这是拿破仑的回光返照。5月5日是拿破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痛苦使他从半昏迷状态中跳下了床,跌在了蒙托隆的身上。人们赶忙将他抬起来,但他再也不能恢复知觉了,接连几个小时都躺着不动,睁开眼睛没有呻吟。拿破仑的意志像铁一般坚强,以前即使在最疼痛的时候,他也几乎不呻吟,只是辗转反侧而已此刻他的嘴唇嗫嚅着,但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一天大西洋卜出现了最猛烈的暴风雨,圣赫勒拿岛上的大树被连根拔起,一些房屋被摧毁,整个“长林”庄园也在风雨飘摇之中。在拿破仑的房间里,集合了他的随从人员和仆人,有的在床边,有的在门前。总督赫德森·洛和英国卫队的军官一得知拿破仑濒临死亡,就连忙赶来,留在这所房子的其他房间里。离床最近的人听见拿破仑最后的话是:“法兰西……军队……冲锋……”

  1821年5月5日下午6时,风暴停息,太阳放出一阵灿烂的光辉沐浴海岛,随即沉人海洋,在昏迷中弥留了数小时的拿破仑也终于与世长辞,享年51岁8个月又20天。哭泣着的侍从马尔尚把他所保存的拿破仑在1800年6月14日马伦哥一战中所穿的大馨盖在拿破仑的身上。然后总督和军官们走进来,向死者低头默哀。贝特朗和蒙托隆也将各国在圣赫勒拿岛上的代表请人屋内。他们到岛卜儿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走进皇帝的房子,因为皇帝从不接见他们。随后医生对拿破仑的遗体进行了验尸,只发现胃已溃烂,其他内脏完整无损,说明拿破仑可能是死于胃癌。

  拿破仑的遗体被涂了防腐油,陈于灵堂供人瞻抑。

  四天以后,他的灵枢从长林运出,拿破仑身穿生前最喜爱的绿色军服,灵枢盖上放着他的佩剑和他在马伦哥战役中穿过的战袍。在送葬队伍中,除了随从人员和仆人以外,还有驻岛英国卫队全体官兵,英国海军全体官兵,以总督为首的官员,以及几乎全岛居民。当枢材放人墓穴的时候,英国人给死去的皇帝致以最后的军人敬礼,枪炮齐鸣,回声响遍山峦,远播重洋,告知彼岸的世界,古往今来最伟大的战士和执政者已经长眠了拿破仑的遗体终究不会长埋于荒僻的海隅,1840年终于得以迁葬回到放国,安放在了巴黎残废军人院中,永远伴随于爱戴他和他爱戴的法国人民身边。巴黎以满腔的热情迎接他们的英雄回归,为他举行隆重接灵仪式的是新国王路易·菲利普,前奥尔良公爵,他曾经被拿破仑预言为有朝一日将登上法国王位。

  瑞典国王查理十四·约翰,即昔日曾在拿破仑魔下作战,后来又领兵与之对抗的前法国元帅让?巴蒂斯特贝尔纳多特,曾经发表过这样一番评论:

  拿破仑并不是被世人征服的他比我们所有人都伟大。但上帝之所以惩罚他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才智,把他那部庞大的战争机器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然而凡事物极必反古今概莫能外、这的确是一篇中肯的墓志铭。拿破仑尽管遭受了惨重的失败,但他在治理国家、指挥作战和激励人民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卓越才能和创造出来的丰功伟绩,堪称超群绝伦,在他那个时代无人可及。他的一生是光辉灿烂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一生人类毕竟不把最高的荣誉授予那些谨小慎微、知难而退、毫无建树传十后世的庸碌之辈,面是把它授予胸怀大志、敢作敢为、百折不挠,甚至在自己和千百万人同遭大祸之际依然主宰着千百万人之心的人。拿破仑就是这样一位奇迹创造者。这位伟人驾驭了法国革命,改造了法国人民的生活,他发起了自十字军东征以来最伟大的运动,给欧洲带去了平等、自由和博爱的思想,为意大利、德意志、尼德兰和瑞士奠定了广泛而深厚的精神基础,并把千万人的思念最终引向南大西洋上那块孤独的小岛,他必将永远屹立于人类文明史上千古不朽者的最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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