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3月,哥达·梅厄出生在俄国的一个犹太人家庭。当时的俄国也是一个反犹太人国家,梅厄的童年因此充满了她是以色列人的忧郁和恐惧,心情压抑,没有欢乐。梅厄的家里很穷,生活艰苦,吃不饱、穿不暖,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她经常在厨房里眼泪汪汪地看着母亲将本属于她的一份燕麦粥给她妹妹喂了一些。在当时,俄国有许多反犹法律条约,大多数犹太人只允许住在沙皇政权准许居留的移民区,只有少数犹太人被批准在移民区外居住。然而,不论是住在移民区或区外,同样备受歧视和迫害,做工得不到工钱,甚至还经常面临着大屠杀的危险。梅厄的父亲是一个木匠,经过考试获得全家住在移民区之外的基辅的特权,但生存状况并没有什么改善。后来,她的父亲因为找不到工作,决定只身去美国赚钱。由于父亲不在,梅厄她们失去了住在基辅的权利,只好前往沙俄准许犹太人居住的移民区——平斯克。那时生活更加艰辛,只有依赖母亲烤制面包、挨家挨户叫卖赚钱糊口,同时靠外祖父接济,才勉强度日。1903年冬,在俄国的另一座城市基希涅夫,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针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事件。事先有人造谣说,一位犹太人杀害了他的信仰基督教的女仆,煽动起许多人出来向犹太人进行“血腥惩罚”。复活节那天中午,当教堂钟声响起时,一大群城里人就闯入犹太人的住宅和店铺,抢劫或捣毁一切看得见的东西。警察在旁观望,视而不见。黄昏时,抢劫转为屠杀,那群人用刀子、棍棒拷打和杀害犹太人。直到傍晚6时,军队开到,大屠杀才停止,但当时已有45位犹太人遇害。全世界犹太人得知消息后绝食数日,以示抗议。在平斯克,所有犹太成年人都在教堂里绝食,还不满五岁的梅厄也参加了绝食行动。
1906年,梅厄和母亲、姐姐、妹妹终于得以离开俄国前往美国同父亲团聚,结束了充满恐惧的生活。到达美国后,她们把家安在威斯康星州的密尔沃基。14岁时,梅厄小学毕业,成绩甚佳,希望继续上学,但父母不同意,认为无此必要。更使她难以忍受的是父母逼她嫁给一位已过而立之年、但经济富裕的男人。因此,15岁那年,她在一个深夜偷偷离家出走,乘火车前往丹佛,投奔姐姐。为了生活,梅厄在丹佛一面上学,一面辛勤工作。夜晚,在姐姐家经常有一批青年聚在一起,谈论政治,引起她的很大兴趣。其中,有一位名叫莫里斯·迈尔森的青年,尤其引起她的注意。莫里斯举止文雅,谈吐温柔,比她大几岁,喜爱诗、艺术和音乐,是一位没有固定工作的广告画家。他们的交往越来越多,一起前往公园听免费的音乐演奏会,听文学、历史和哲学的演讲。日久生情,两人不知不觉间便坠入了爱河,并私自订下了婚约。17岁时,梅厄接到父亲来信,要她回家,答应她可以读完中学,然后上师范学院。她同莫里斯商量后,决定返回密尔沃基的父母家继续读书。从此两人分处异地,只能鸿雁传情。可是,虽然梅厄与莫里斯真心相爱,但他们之间却存在着分歧。梅厄参加了犹太复国主义党,热衷于回到故国。而莫里斯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梅厄的梦想荒谬可笑。1916年,莫里斯来到密尔沃基。
梅厄表示,自己非常想嫁给他,但她一定要去巴勒斯坦,恳求他一同去。莫里斯根本没打算去巴勒斯坦,他没有能够面对在巴勒斯坦生活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危险的决心。结果,双方均没有让步的意思,只好解除婚约。带着遗憾,梅厄去芝加哥参加工作。在芝加哥,梅厄一点也不愉快,想到要在莫里斯和巴勒斯坦之间作出抉择,就感到非常痛苦。最终还是工作繁忙转移了她的忧虑,这种投身于繁重的工作以转移注意力的状况在她以后的60年里,从未有过多大改变。1917年11月2日,英国发表《贝尔福宣言》,宣布英国“赞成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人的民族之家,并将尽最大努力促其实现”。这个宣言给了一些犹太人极大的鼓舞。1917年年底,梅厄回到密尔沃基。莫里斯来看她,在巴勒斯坦问题上他虽然仍持保留态度,但表示: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他非常爱她,不能同她分离,因此准备和她在世界上任何地方生活,甚至去巴勒斯坦。他态度的转变,可能是受到《贝尔福宣言》的影响。1917年12月,莫里斯和梅厄结婚。婚后的梅厄忙于复国主义劳工党的工作,经常外出旅行,这对莫里斯很不公平,但他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和谅解。出于愧疚,梅厄向他保证,当他们到达巴勒斯坦,她就不再连续外出。但后来事实表明她并没有信守承诺。1921年5月23日,两人乘船离开美国,于夏天到达巴勒斯坦,9月底参加默哈维亚基布兹劳动。头几天,梅厄的工作是摘杏子,在岩石的夹缝中栽小树。莫里斯的工作是从岩石山上挖去石头,开辟土地。这种工作,对一个手持画笔的画家来说显得非常吃力,于是,莫里斯就很少说话。以后,他的话越来越少,对基布兹的生活也越来越不满。本来他来巴勒斯坦,只是为了深爱的梅厄,犹太复国主义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梅厄的想法则不一样,她对基布兹的一切都感到满意,这里有她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集体生活也很符合她的个性。转眼两年多过去了,梅厄非常愉快,莫里斯则每况愈下,不仅感到不舒服,位于特拉维夫的早期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居住区而且身体也确实有病。热带地中海式的气候、周期性发生的疟疾、粗糙的食物以及累极的野外劳动,使他觉得很辛苦。虽然为了梅厄,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情况越来越糟。
一天下午,医生郑重地告诉梅厄,他们应当尽快离开,除非她想让莫里斯的病拖成慢性痼疾。此后多少年里她一直在内疚,如果当时多照顾莫里斯,多花点时间同他在一起,莫里斯无论在精神还是身体上,都会好得多;如果她多考虑一下他们的婚姻、他们的家庭,莫里斯就不会为了适应这种对他非常困难的生活方式进行孤军苦斗。1924年春,他们离开默哈维亚到达耶路撒冷,梅厄开始了家庭主妇的生活。四年当中,她一直努力成为莫里斯心目中的那种妻子,断绝同外界接触,专心于家庭。但是这种生活使她丧气,她感到违背了来巴勒斯坦的目标,没有尽力帮助建立犹太人的国家,而是关在一座小公寓内,精心计算如何支配莫里斯微薄的薪金。惟一的成就只有生了一男一女。能不能在做为好妻子、好妈妈的同时,又为自己的事业工作?她决心改变一下。1928年,她带着儿女前往特拉维夫的犹太工人总联盟工作,莫里斯仍留在耶路撒冷。这实际上标志着她和莫里斯婚姻的失败。后来,在她回忆往事时,常为这一决定感到后悔,承认她做错了,这种做法不能使他们的婚姻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