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在女人面前拐弯·外国卷

第二节 听从召唤赴前线

　　这次事件之后，原本无忧无虑的贞德变得心事重重。她时刻都在想着如何把可恶的英国侵略者赶出法国的领土，如何将勃艮第人除恶务尽。一个夏天的中午，贞德躺在家中花园的草地上想着心事。突然从她右手旁的教堂方向传来一个声音，还伴随着夺目的亮光。只听声音说：“我来自天主，要帮你做该做的事。贞德，你要行善，天主会帮助你。”贞德感到恐惧，匆忙离开了那里。过了几天，贞德又一次听见了这个声音：“贞德，你要行善，拿起你的剑来！”她不再感到害怕了，信奉基督教的她认为这是天使的声音。可究竟是谁，她还不知道。贞德既激动又担心：激动的是天使让她拿起剑来，对抗英国佬和勃艮第人，为被无辜杀害的多伦米人报仇；担心的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农家女，真的就能得到上帝的帮助去拯救整个法国吗？又一个晴朗的下午，贞德来到村子旁一个被称为“仙女树林”的地方。当她坐在石座上时，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贞德，圣玛格利特和圣凯莎琳将保护你，你就是拯救法国的人，拿起剑来！”贞德听出来了，这是法兰西的守护天使圣米歇尔的声音，是圣米歇尔在召唤她为拯救法国而战斗！一时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她感到了自己身上担负着神圣的使命。贞德马上跑进教堂，恳求神父为她讲讲有关圣玛格利特和圣凯莎琳的故事。神父详细地将这两个故事讲给她听：玛格利特是罗马时代的叙利亚人，很小的时候成为天主教徒。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她所在城的城主。城主被玛格利特的美貌深深打动，发誓一定要娶玛格利特为妻。

当时玛格利特所在的那个地方是严禁信仰天主教的，城主想尽了办法对玛格利特进行摧残，以迫使她改变信仰，但都丝豪没能够动摇玛格利特对耶稣的虔诚。城主绝望地对玛格利特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改变信仰，就把你绑在十字架上烧死。”玛格利特仰起清秀的面庞，坚定地拒绝了他。最终，她被烧死在十字架上。凯莎琳是罗马时代的埃及公主，天生丽质而且聪明贤惠，因为常常梦见耶稣，所以她成为了虔诚的天主教徒，也使周围的人都改信了天主教。那时，罗马帝国领土内臣民禁止信奉天主教。当凯莎琳听说罗马皇帝来到了亚历山大利亚时，决定亲自前往说服罗马皇帝，没想到罗马皇帝一眼就看上了凯莎琳的美貌，想通过辩论来改变她的信仰并占有她。于是罗马皇帝找来十个异教徒同凯莎琳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全都被聪慧的凯莎琳辩倒了。恼羞成怒的罗马皇帝杀掉了那十个异教徒，并把凯莎琳像耶稣那样钉死在十字架上。听完了这两个感人的故事，心中尚存疑虑的贞德释然了。她坚信，这是天主赋予她的神圣使命。除了拿起剑，她别无选择。贞德真的听到了圣米歇尔的天使之音吗？相信所有持无神论观点的读者都会感到荒唐。关于贞德这段传奇往事所产生的原因，有三种可能。首先，该声音出自贞德的幻觉。贞德目睹了多伦米村被屠杀的悲剧，心中的仇恨不言而喻。日思夜虑，再加上之前听闻了老兵悲愤的讲述，从小受基督教的熏陶，幼小的贞德难免会出现今人看起来不正常的幻听。其次，该声音出自贞德的编造。当时法国处于中世纪宗教盛行的年代，假借上帝的名义，能引起众多教徒的共鸣，使他们同仇敌忾，拿起武器，跟随贞德一起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浴血奋战。最后，那就是后人的演绎了。作为法国的女英雄，无人不敬仰她，为这个能够凭一己之力挽救法国于危亡的小女孩增加些神秘而又光辉的色彩也是难免的。口耳相传，直到如今，假的也变成真的了。不管原因怎样，人们还是应该感谢这个“声音”，从此，贞德暗暗下定决心：要像圣凯莎琳和圣玛格利特那样，为自己的信仰，为基督耶稣，终身保持童贞。在贞德看来，这是她最重要的一件事。

因为处女身份更能使她与上帝进行心灵沟通，以完成上帝赋予她的神圣使命。贞德没有将听到声音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知道，即使虔诚如父母者，纵便相信了她，也不可能让她——一个13岁的小姑娘——去残酷的战场做无谓的牺牲。贞德下定决心，要寻找机会，偷偷地离家出走，去完成天主所赐予的任务。从此，她变得更加虔诚，以至于令大人们都感到惊奇。她经常忏悔，狂热地领圣体，每天去做本堂神父的弥撒，人们几乎随时都能在教堂里看到她有时全身俯拜在石头上，有时双手合十，抬脸望着耶稣和圣母。她往往等不到星期六就去贝尔蒙的教堂祈祷。有时，父母以为她在放牧，其实她正跪在圣母像前。就这样，三年的时光很快过去了，贞德已经16岁，她感到自己离实现梦想越来越近了。若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应该得到法国太子的授权。否则，贞德只能作为一名没有指挥权的士兵而在战场上流血，却无法指挥将士赢得战争的胜利；更何况，法国教廷是不允许女子参加战斗的。可是，一介平民，没有大臣的推荐，是无法见到太子的。贞德想到了沃古勒堡堡主罗伯特·德·波吉考特，他与太子有较深的渊源，由他作为推荐人比较合适。打定主意后，贞德决定首先去找她的叔叔狄兰考尔。狄兰考尔常去沃古勒堡，与堡主有一定的交情。为了得到叔叔的同意，贞德将事情的本末全部告诉了他。狄兰考尔大为吃惊：一个年仅16岁的女孩居然要去领导法国军队同英国人和勃艮第人战斗！这有多么地荒谬！然而，贞德眼中气势逼人的自信和强烈坚毅的态度，令他震惊，暗自折服。狄兰考尔似乎从贞德的眼神中看到一个伟大的少女即将在法国的最前线战斗。他最终答应了贞德的要求，并答应不告诉雅克·达克，带贞德偷偷离开多伦米。感谢狄兰考尔，正是他的这个决定，让法国的命运，有了巨大的转折。

某天清晨，贞德在路易·得·古德及奥布雷的陪同下与狄兰考尔叔叔坐上一辆马车，悄悄地离开了多伦米。马车上的贞德有些伤感，不过更多的是对战斗的憧憬，心中的期待就要实现了！从此，贞德再也没有回过多伦米，再也没有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平安地走过了三四天的行程。就在即将到达沃古勒堡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队英军出现在马车前进的路上。贞德一行装作普通的百姓，镇定地继续前行。当与英军错身而过之时，一阵风吹来，将奥布雷原本藏在内衣里的剑暴露出来。眼尖的英国军官大喊一声：“你们是法国士兵！”英勇的奥布雷马上跳下马车，与英军展开殊死的搏斗。他知道，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自己的过失造成的，他不能让身负重任的贞德也冒此生命之险。一边战斗，他一边向贞德大喊：“你们快走，不要管我！”此时贞德没有选择的余地，双方的力量太悬殊了。要么大家一起命丧此地，要么在奥布雷的掩护下逃走。贞德扬起马鞭，驱车狂奔而去。在马车扬起的漫天尘土中，她模糊地看见残忍的英国人把剑刺进体力衰竭的奥布雷的身体。贞德的泪水夺眶而出。英国人又一次残忍的暴行，让贞德更加深了对他们的仇恨，也更加坚定了她完成神圣使命的决心。一路坎坷，贞德终于来到了沃古勒城堡。她将自己改为男子的装束，前去面见罗伯特。经过一番曲折，她终于见到了堡主。

一开口，她就毫不畏惧地说：“我奉主人之命，请您通知太子要谨慎，别和敌人轻易开战。在狂欢日以前，主人会救援他的。事实上王国不属于太子，但主人愿意太子成为国王，享受王国的所有权。太子将不顾敌人反对成为国王，我将带领他去行加冕仪式。”毫无疑问，贞德所说的“主人”就是那个声音，而罗伯特并不明白：“谁是主人？”“天国之王！”短短地四个字，让罗伯特心中大震。他想起了当时在民间流传的一句预言：“法国已失于一个女人，而将复于一位少女。”罗伯特定了定神：“你想要什么？”贞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就是预言中的那位少女！”罗伯特就暗自惊叹：这女孩怎么如此自信和坚毅，身上像有股惊人的魔力似的。“你一个女孩，不在家做农活，为什么要去战场？”“圣米歇尔告诉我，只有我才能拯救法国。”“你带过兵么？你打过仗么？”“没有，圣米歇尔会告诉我怎么做，您难道没有听到那个预言么？您不相信上帝么？”贞德的几句话让罗伯特直冒冷汗。罗伯特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女孩真是上帝派来拯救法国的？罗伯特犹豫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不管贞德会给太子带来多大麻烦，也不能因此错过拯救法国的机会。罗伯特最后答应贞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他会尽力而为，还向太子写了封引荐信。罗伯特也许想到了，也许没想到：正是出于他的帮助，贞德才得到了面见太子的机会，有了指挥军队的权力，也让法国走出了失败的泥沼。在沃古勒城堡堡主罗伯特的全力支持下，贞德一行20多人全副武装向希农城进发。其中有波伦日爵士、约翰·麦茨、古德和迪克以及迪克的两个仆人，另外还有十几个从沃古勒城堡带出的士兵。吸取上次教训，他们每人一匹快马，以免遇到英军和勃艮第人。一路之上，贞德他们又遭遇了几场战斗，几名士兵与仆人在战斗中牺牲。经过了11天的日夜兼程，贞德一行终于来到了法国太子查理七世所在的希农城。1420年，法国又接连遭遇重大失败。当时由于查理六世的软弱，王后为求得片刻的一隅之安，擅自做主与英国人签订了屈辱和约，承认英国国王亨利五世是英法两国的统治者，并将凯莎琳公主嫁给亨利五世。英国人单方面决定把将来出生的亨利六世定为法国国王。亨利五世的王后果然生下亨利六世。虽然在查理六世死后查理太子即刻登基，但历来法国国王都必须在北方的兰斯大教堂行加冕礼后才能成为真正的法国国王。可此时兰斯在英国人掌握之中，显然查理太子无法在兰斯加冕。因而，英国人以此为由不承认查理七世的法国国王身份，而将亨利六世封为法国国王。查理七世急切地希望能尽快在兰斯大教堂加冕。但局势并不如查理七世所愿。他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对于法国目前的形势没有任何信心。1428年10月，英军向奥尔良挺进，不久就把这一通往南方的门户团团围住。奥尔良城一旦失守，法国南方就有沦陷的危险。查理七世在此紧要关头，竟然无计可施，一筹莫展。贞德适时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去觐见王储，其间的周折不言而喻。虽然贞德手中持有罗伯特的荐书，但查理七世身边的谋臣还是狐疑满腹。再加之贞德声称是奉天主之命而来，更让那些一生服侍上帝，却又从未见到过神灵的主教们产生了深深的疑虑。在他们的怂恿下，毫无主见的查理七世决定试试贞德。这帮愚蠢的家伙来到了贞德暂住的旅店。还没等他们开口，贞德便猜出他们的来意，平静地说：“各位尊敬的主教，请原谅，除了与太子直接谈话外，我不会与其他任何人谈话。”主教们阴沉下脸来，对贞德说道：“我们是太子的使臣，我们就是代表太子来与你谈话的，你这是对太子的极度不尊！”贞德答道：“天主告诉我，我只能与太子一个人谈话。我再一次告诉你们，我不会与任何其他人谈话的，我只与太子谈话。”主教们无奈，只得回去复禀。但他们并不甘心，又想出了一个主意，让一个与查理七世长相相似的人来冒充太子，看看贞德是否真的受到了天主的指引。接到查理七世的公文后，贞德一行来到了皇宫。贞德一进来就已经发现查理七世可疑，越走越近时，那家伙眼神已经越来越不自在，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王室之胄的痕迹——查理七世即使再软弱，王室之胄的光芒是遮挡不住的。她已经可以肯定坐在国王宝座上的不是查理七世，于是问道：“太子殿下在哪？”假查理七世此时还不死心，他接过话来：“贞德，见到太子，为何还不参见。”“您不是太子，太子在这儿呢！”贞德扫视了一下大厅后，走到一位年轻文官面前，跪下说道：“贞德拜见尊贵的太子殿下！”查理七世此时目瞪口呆，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只能相信贞德确实是有着神奇力量的圣女。贞德靠的不是上帝的指引，而是凭借她的智慧。不过，这样一来，查理七世对她能拯救法国就深信无疑了。贞德声称，天主只要她跟查理七世一个人谈，查理七世答应了，把贞德带进了密室。贞德借天主的名义，宣称将由她来为太子加冕，这正说中了查理七世的心事。然后贞德又分析了战争的形势，提出“先解奥尔良之围，然后攻克兰斯，最后把英国人赶出法国”。密室的谈话，让一个颓废的太子立时充满了一身王者之气，他的脸上焕发出了一国之君的威严。查理七世在大殿之上当场宣布：从此刻起，贞德就是法兰西军队的统帅。他封贞德为法国大元帅，马上准备向奥尔良进军！贞德的期待终于变成了现实。这一刻，是法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它意味着，百年战争中，法国一直失利的局面，从此开始了彻底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