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拎了一大包,我说,你丫别为这几百块的香水就把自个儿给卖了吧。王盈笑嘻嘻地说,我哪能啊,你姑奶奶我至于这么贱吗?不过这感觉真是美呀,有一男的跟你P股后面付账,你只管勇往直前地冲,见什么好看好玩好吃好喝的只管往包里装。我说,你简直就一大尾巴狼,而且连羊皮也不披。她说,我今儿忘了披了,你丫倒是随时都披着。边跟丫贫,我边打开口袋,发现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东东。我说,有你这狼也不错呀,下回别忘了带卤煮。丫说,亏你还跟我打小长大的革命同志,党怎么教育你来着?你倒是会牺牲别人成全自个儿。我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这革命同志哪能牺牲别人呀,我正跟你同甘共苦呢。你跟那儿冲锋陷阵,我跟这儿动手又动口地我这不费力呀。再说了,估计你丫也吃不下了,这些东东不吃坏掉了怎么办?要不撑死你我也心疼呀,那不又少一革命同志?我正跟这儿风卷残云地吃着,小雨点一脚踏进来。我顺带招呼她一起享用。丫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她父母是中学教师,收入不高。我一月的零花钱也比丫一月的生活费多得多。这丫挺可怜,几乎天天吃方便面。食堂饭菜不好吃,我们有时都出去吃。不过这丫挺能干,能把方便面做出很多种味道。一天我和王盈吃完饭,刚踏进来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只见丫正跟那儿蹲着,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面,桌上放着切得细细的黄瓜丝和火腿肠。面煮好,丫用一玻璃碗将面盛上,再放入黄瓜丝和火腿肠。红亮的汤浅黄的面嫩绿的黄瓜粉红的火腿肠,我和王盈的口水都快掉碗里了。我俩也不等人请,估计丫也不会请我俩吃,端过碗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吃完了,边抹嘴边回味。小雨点正煮第二包方便面呢,我拉着王盈跑出去买了一箱方便面回来送给丫。丫笑得跟花儿似的,往后常主动煮面给我俩吃。丫就是那小家碧玉的样儿,估计这年头也少有这样贤妻良母型的女孩了。谁娶到了真是幸福。
这天擦儿黑,梁文龙给我打手机,约我在操场草坪上见。我去了,反正王盈那丫也不在,跟班草约会去了,看样子爱情来势汹汹。跟草坪上坐下,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儿。往四周一打量,才发现到处都坐满了,一对儿一对儿的。我和梁文龙跟这儿一坐,就跟对情侣似的。心想,莫非这丫想打我主意?谁知没说几句话,那丫居然讲起了自个儿的罗曼史,害我失落了半天。
他说上初三时在初习班里遇见一女生,不知怎么着就对丫产生了那种感情,还是第一次对一女生那样呢。我说难不成你以前对男生那样过?他说你别抠字眼儿。他接着说,他帮那丫抄笔记,每晚送她回家。后来丫考上了省重点高中,他留级。我说,嘿,原来你那成绩都考她那儿去了。他说你别打岔,后来我重读初三,我上课很用心,我想考进她那所学校。我一边认真读书,一边关注着她。那时她要上晚自习,晚上10点才能回家。我怕她路上出事儿,就每晚等在他们学校门口,然后骑着车远远地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家门口看见她妈妈跟那儿接她。我第二次考高中时,结果没考进她那所学校,进了市重点。那时她上高二,我知道她很需要高考复习资料,于是到处去收集,然后整理出来匿名寄给她,就这样一直到她考上大学。我说你丫脑袋进水了?要做好事儿还匿名,人家还留名儿呢。他说,她要高考了,我不想影响她的学习。
有一次我看见她在书亭里看《青年文摘》,我便用她的名字和地址定了全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有一个人在默默关心着她,有一天她自然会明白。她高考那年,我到他们学校去看榜,看到她的分数很高,我知道她考上了。我想我所做的一切应该帮助到她了吧,我感到很欣慰。但我不知道她考上的是哪所学校。我只有买每天当地的报纸,那上面刊登了所有考上大学的学生名字和学校名字。可是有一天我感冒了,没买当天的报纸。结果到报纸刊登的最后一天我也没看到她的名字,我知道肯定在那张我没买的报纸上。没办法,我冒充一个女生的笔迹给她的班主任写信,我说我是她的一个朋友,跟她失去了联系,想打听一下她考上哪所学校了。还好,他们班主任给我回了信,原来她考上了哈尔滨的一所大学。我匿名给她写了信,告诉了我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回了,她说谢谢我,问我是谁。我在第二次给她的信中说了我的名字。她在回信中对我表示感谢,还给了我宿舍的电话号码。谁知我打过去,她接起来就说刚刚跟男朋友出去了。我没说什么,随便聊了聊就挂断了。我心里那个痛啊,那晚我流干了所有眼泪。那年高考我没考上,重读高三,第二次才考到这儿来。我跟她惟一的纪念就是一张手帕。那天我去等她下课,看见了她的自行车,我看了半天。我打岔说,你丫想偷没敢偷。他说,我哪能有那想法呀。我好歹也是一革命好青年。我掏出手帕帮她把车擦了,把那手帕保存起来。我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我笑得跟抽筋似的,我说你傻啊,你简直是一傻B。他耸耸肩说,现在我也知道自己真是一傻B。我说那丫是不是长得特漂亮呀。他说哪儿呀,有点胖还有点矮。我说,真有你丫的,情圣呀,我还没遇到这样儿的男生呢。我心里这失落啊,让我一阵儿心酸,我想梁文龙你丫还不如追我呢,好歹我也是一子弟加一美女。这什么世道呀,拉着我这一大美女跟我这表白对柴火妞的相思。
回寝室的时候王盈冲着我呲牙裂嘴地笑,说你丫跟人约会去了?我说我这儿正失落着呢。她说你看上谁了没搞定?我苦笑着说,听人家讲他的罗曼史呢。她说那丫有病啊,跟一大美女在一块儿讲自个儿的罗曼史。我向她汇报了梁文龙的光荣革命史。她丫说那小子脑袋铁定有问题,打哪个娘胎里面出来这么一大情圣。然后跟我一块儿失落了半天。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蝴蝶管家那厮一夜没归,被子都没打开呢。她每晚回来的话,铁定弄得地动山摇,不这样儿她丫不舒服。昨晚不知跑哪儿勾引纯情男生犯罪去了。我想起她胸口的V字和澡堂里面的套子,真是作孽啊。红颜祸水啊!丫的,我不也是一祸水吗?
今天第一节课是古代文学,是一特沧桑的老教授讲的,讲得特苍白乏味,听得我直犯困,我趴那儿看窗外的风景。我想着,那琼瑶当初指不定就是无心听课,老师在上面讲,她在这下面做她的白日梦呢,才整出一部《窗外》。我想我啥时儿也整他一部《窗内》,就是这男主角不好找,这学校的教授一水儿的沧桑。我想我们班啥时儿也来个酷点儿的会玩深沉的满脸青葱的男教授,我也跟这儿来一场山无棱天地合至死不渝的生死绝恋。我一回头,见王盈那丫已趴桌上睡熟了,估计也在梦那青葱教授呢。还有一男生用手支着头,闭着眼,那睡像特酷,还流口水呢。这一堂课真是睡态百出呀。正想着呢,下课铃儿响了。哎,这不浪费时间吗?大好的光阴又这么白白溜走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啊。我推醒王盈,我说你丫又白活了一个小时,人生多可贵呀,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学点知识积蓄点儿力量以后好为人民做贡献啊。她丫说我正梦见考试呢,正等着过会儿拿一等奖学金呢,你真是一祸水,把多好的事儿给我搅和了。期末我要拿不了一等奖学金你丫赔我。我说你丫行啊,梦里也能拿奖学金。得,下节课你继续吧你。
上课铃儿响了,我准备继续打我的《窗内》腹稿,估计王盈这回能拿到奖学金了。还是睡觉好呀,梦里想要什么有什么。估计我国人民要都这么一睡,要不了一会儿就真能赶英超美了嘿。一男的走了进来,我胸腔左边突然跑一小鹿进来,在那儿跳呢。嘿,这不是我《窗内》的男主角吗?一标准的阳光美男子。估计年龄有25岁,一脸的青葱,整齐的短发,胡子刮得很干净跟没长一样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那天上星最亮的一颗,闪烁着纯洁的光茫。原来听那歌星唱那首歌的时候,我就想那不是一独眼儿龙吗?那男的玉树临风往讲台上这么一站,班上几十双眼睛刷的一声全射他身上去了。开学以来,我们还从没见过这么青葱的教授,丫的简直就是琼瑶电视剧里跑出来的,最适合女孩做那种山无棱天地合的梦。也不见丫穿得咋样儿,还没我班男生穿得时髦呢。就一普通的白体恤加发白的牛仔裤。我左胸腔里的小鹿一个劲儿地蹦,我想丫的我这《窗内》写定了。亏得我从幼儿园一直守身如玉,要不怎么配做这女主角呢。我想看看我都有多少情敌呢,用眼光这么一扫,发现全班女生无一例外,都在流口水。王盈眼睛发直,一个劲儿闪着绿光,真像一匹母狼。蝴蝶管家眼里冒着火星儿,估计要有堆干草马上能燃起来了。小雨点那丫脸红红的也在那儿发情呢。男生也挺精神的,估计看了那么久的沧桑,突然见到这么一青葱,挺提神儿的。老师自我介绍说叫潘浩,是学校去年毕业的研穷生,现在是助教。他还特谦逊地说,上课时我是你们老师,下了课我们就是同学和朋友,希望大家不要讨厌我这个老师和朋友。一时间课堂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怎么觉着老师那些个话是对我一个人讲的?就跟对我讲山无棱天地合都不与我绝一个效果。小鹿一个劲儿地蹦,估计这堂课下来我该犯心脏病了。潘浩这不是害人吗?难怪学校找那么多沧桑来讲课,要不全乱了,估计学校得跟医院要几辆救护车,每天上课时门外让护士守着,谁心脏受不了了赶快抢救。这一堂课呀,没一个打瞌睡的,全都直愣愣地盯着讲台上,不知道是听课呢,还是装着听课的样儿在那儿看青葱老师呢。估计那左胸腔里都揣着小鹿呢。潘浩可一点儿不带马虎地,一堂课讲得既生动又深刻。估计他那时不是系草也是一校草,不知多少女生拜倒在他绿裤子下呢。下课铃儿响起,潘浩踱着方步潇洒地走了出去。留下一教室的遗憾给我们。
这些纯情女青年,往常都是下课铃儿一响便往外冲比老师还快的,今天却都走不出去了。都跟那儿议论纷纷,那小样儿比见了一大明星还激动。我说你们这儿什么呀,着了魔似的,不就一革命小青年一青葱老师吗?还没大熊猫珍贵呢。一女生特开放,说只要潘浩要她,她能立马把自个儿给了他。我说我觉着他不怎么样啊,主要是参照物太菜了。我立马遭遇到史无前例的人身攻击,差一点儿就被破了耳膜。靠!潘浩这厮真牛掰,这么旺的人气。后来的课我不知是怎么上的,眼睛朦胧情思恍惚地凝视着前方,其实那里只有虚无的空气,没看出像电视剧里演的会恍恍惚惚出现谁的脸儿。估计我要上初中像这样儿,我妈和老师该急死了,我一直是他们的骄傲啊,还关系到老师的前程。现在这样下去我都不知期末能不能过了,学校规定三门课不及格就劝其退学。我总不能当了那么久的虎头最后弄这一蛇尾吧,从幼儿园到高中,我花了多少别人吃喝玩乐风花雪月的时间,才冲进这么一大学,最后还整一因暗恋某老师而歇菜的结局。可我听不进去呀,我看着沧桑沧桑看着大家,我满脑子都塞满了潘浩的影子,偶而蹦进来一两句沧桑寓意深刻的话也立马被挤出去。郁闷啊,看来我妈要大失所望了。从幼儿园到高中,她老一直盼啊盼啊,终于小心翼翼地把我撂大学里了,这一路上付出了多少心血啊,光给我买补脑液都花了不少银子呀,谁知最后我跟这儿栽了。我想起宁可没人格不能不及格的教诲,想起妈妈监视我学习的辛苦,我说我跟这儿晕什么菜呀,我是祖国未来的一大栋梁啊,我要栽了祖国不就少了一根梁了吗?我强打精神,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潘浩的影子赶出脑海,可一聚精会神他的影儿又跟那进来了,而且还更清楚。天啦,这潘浩不跟一毒品似的吗?一吸就上瘾,戒都戒不掉。得,我就捞这一结局吧:学习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退学故,两者铁定抛。
晚上我躺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不,应该是上铺的床板,跟那儿继续吸我的毒。我怀里抱着我的蓝猫,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在它身上乱摸,我铁定把它当潘浩了。憧憬了半天,我转过头去,看见王盈侧身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我心里奇怪这丫怎么今晚没出去。小雨点不出去倒不奇怪,她天生就一贤德女子,要生在古代可是抢手货。但现在这社会的男人,都已经麻木得要有魔力的女人才迷得住了,可能是因为美女越来越多的缘故吧。况且我们系男生少,就那几只青蛙也成了珍稀动物,早被MM耗上了。我这系花还没着落呢,估计青蛙们特有自知之明。窗外忽然飘来一阵歌声,是一男中音:就这样被你搞定,失去了我的童贞。套的是《征服》的调。晕!
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可也不能老在外面吃呀,想想老爸老妈那张沧桑的脸,为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和金钱,心血我没法儿补,可这金钱我还是省省吧。我和王盈跟那儿排队等着打饭卡,见一女生插了半天卡也没插进去,我说别是机器坏了吧。走过去一看,机器里面还有张卡呢,不知谁丢里面了。靠!这也没看见。我说你近视眼呀?那妞儿老老实实地点头说,我就是近视呢,今儿忘了戴眼镜。好不容易打好了饭,亲自吃下了肚,谁知到下午一个劲儿跑厕所,拉肚子了。跑第三趟厕所时,居然没位置了。憋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有了地儿,一个箭步冲上去,全身一下放松,哗啦一声,爽。王盈也闹肚子,一个寝室就看我俩争先恐地往厕所跑,比短跑测验还快2秒。这么多人拉肚子,铁定是食堂饭菜有问题。我俩跑到医务室去拿药,结果那里也堵得水泄不通。
往后几天,大家都在食堂厨房里泡方便面吃。那阵仗,简直跟一群饿狼才从笼里放出来似的。所有人都在叫“先泡我”。男生还没什么,女生也跟那儿叫“先泡我”,让那年轻的厨师好一阵儿感概。那么多MM在那狂叫先泡我,那年轻的心不会一时间春心荡漾波涛滚滚吗?他丫铁定心想要天天能这样多好,指不定那菜没洗干净都是故意的。
今天又有潘浩的课,我提前做了准备,对着青青校园里高大的梧桐树做了几百次深呼吸,努力使心情平静下来。上课铃儿响,我在自个儿座位上正襟危坐,端庄纯洁得像一尊雕像。潘浩走了进来,今儿他穿了一身休闲装,潇洒得一塌糊涂。女生们都含情脉脉地望着讲台。他讲课的样子帅呆了,板书写得好极,简直是龙飞凤舞。他说话时手在空中比划,打着优雅的手势,我想即使竞选美国总统演讲时也就这样儿。看得我热血沸腾,心中波涛汹涌。还好,这次小鹿没再跳得那么厉害了,我在心中暗暗策划如何把他弄到手。我设想我俩在校园里相遇,然后我装昏倒,他是一热血青年必然会立马抱了我去医务室,然后搞定。不对,万一有男生抢着抱我,那岂不是白费一番苦心?那去食堂买饭,假装撞到他身上,淋我一身的菜汁,他帮我擦干净,然后为了表示歉意请我吃饭。那穿哪件衣服去呢?初次相遇,总不能穿得太菜吧。只有牺牲我那件U2了,那件超短裙可暴露出我修长的双腿,我的胸部长得比较清纯,只有将注意力吸引到下半身。要不去图书室,我坐他对面,跟他讨论文学。我的文章写得很不错,曾在一些杂志上发表过。这样铁定会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美女加才女嘿。再要不行我就来个单刀直入,直接去办公室找他,以好学的名义圆我的青葱美梦。
我正想得流口水,忽听后面传来一女生暖昧的声音:“妈妈抱抱……”我转头,看见卡门拉着同桌男生的衣袖,闭着眼正朦胧着呢,丫正在睡梦中。卡门是我班男生叫的,意指胖子,卡在门中间出不去的意思。可惜只有我听清了那几个字,其他人都只听清后面抱抱两字儿。几十双眼睛刷地一声儿扫过来,都带着惊讶和佩服。真有勇气嘿,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这纯洁的课堂中的纯洁的莘莘学子面前,她丫居然有这撼天动地的举动。那男生脸儿都绿了,用痛苦的眼神不断向我们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妞儿还没醒呢,换个姿势又睡了。这妞儿真行,青葱老师上课她也能睡着,估计不是昨晚安眠药吃得多就是特纯洁。潘浩用黑板刷敲着桌子,同学们在下面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偷笑。我们的青葱老师一时怒发冲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一路上取次花丛均无意,径直走到我们的卡门小姐面前。靠!我还没享受这待遇呢。他生气那小样儿真好看,酷毙了!老师用手敲着桌子,那妞儿还睡呢。我转过身使劲儿推她,她睁开眼问我,干嘛?老师站这儿呢,我指指潘浩。那妞儿慢慢抬起头来,冲潘浩咧嘴一乐,弄得青葱哭笑不得。他说,你是不是瞌睡?不是,是很瞌睡,我还可以睡吗?你到前面来。那妞儿高高兴兴地跟着往前去了。潘浩指着墙角说,你就站这儿。那妞儿特消沉地跟那儿一站,估计这下睡不着了。潘浩还真绅士,生气的时候也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