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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几乎与下班的铃声同步,王小菁进了张津生的房间。张津生这时候精神缓过来不少,正在床上构思文章,他想写一篇绝一点的,好让王小菁交个好差。可是琢磨了半天,精神就是集中不起来,脑子里全是今天早上和这几天来发生事情的反思。

  小黄和娟娟等他吃了早点,把他安排好睡觉,就出去了。直到中午他醒来,才被小黄发现,小黄赶紧让娟娟打电话。不一会就有人敲门,原来是她俩叫饭馆送的中午饭。

  他和她俩吃了午饭,娟娟和小黄就送他到了宾馆。至于她俩干什么去,张津生好象知道一点,有几个大款昨天就一直联络着她们,她俩怕影响自己的情绪把手机关上了。张津生当然顾不上那么许多,他又睡了一会儿,三点多钟他才醒了。主观上他开始为王小菁的文章构思,客观上脑子根本不听使唤。他始终在给自己下一个定义,自己是不是坏人?自己来北京才几天,就和丹丹在长城饭店睡了。然后,和娟娟,更有甚者居然和她们两个同时,说不过去了,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了。

  直到王小菁进来那一刻,他还在为自己荒唐的行为感到自责。就是一个动物,没任何可商量的,自己和她俩哪里有魂牵魄绕的情愫?哪里有心心相印的调子?更提不上朝思暮想了。他很清楚她俩对自己是一种需要,因为她们没接触过文人,所以好奇或者说涉猎而已。可以给她俩下一个判断:她们的行为是单纯可爱的,没有什么目的性,一不是为钱,二不是为了攀龙附凤,自己也没什么好攀附的。而自己的行为就莫名其妙了,除了在自己与女人打交道的历史上增加几个分母以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她们能给自己带来什么?爱情?思念?同行之间的友谊?报复自己生活的不幸?还是为了切磋技艺所互相佩服景仰?都不是,那么自己的行为就是动物了。自己算不算是流氓?有了昨天这一幕就很值得商榷。但是三十年代许多大文豪不也是曾经在自己苦闷的时候一度堕落过吗?咱就别举什么例子了,都是人,谁也别唱什么高调,那样会有五十步笑百步之嫌。当然,自己不能以次为炫耀的左证,那就太没有立场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和孔繁森似的模范事迹比起来应该找地方跳河算了。王小菁进来后,他在她面前抬不起头,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王小菁耳朵以外的什么地方,就像一支准星出了偏差的自动步枪,怎么也瞄不正方向。

  你构思得怎么样了?她问。

  总觉得差了一点,好象是哪方面的材料不够。

  哪方面?

  低层次的,咱们这几天都是找的生活较轻松的人,那些在北京饥寒交迫的外地人咱们没办法见到。实际上我不是为了写他们的生活,只是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只要有了这点,我想自己一天之内就能完成两篇,包括我向自己单位交差的那篇。

  我正好联系到了那些人,但是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就是等你写完让我挑一篇。

  你错了,我给单位写的是他们的生活状态,你们要的是抽象思维的东西。我那篇起码一万多字,你们顶多四千。

  那,咱们就抓紧吧?她时刻注意自己交差的时间,还有不到三天。

  今天好象要下雨,我得多穿点。张津生在那里磨蹭着。

  王小菁带他到的是一个江西来的小厂长那里,他还是个大学生,学的是艺术。他在老家设计出来许多扎染服装样式,就到北京来打天下。他首先找了几个工人,帮自己扎染布料,裁剪,做出成品,然后到市里来卖。他的妹妹本来在一个教授家当保姆,为了哥哥的事业干脆在西单包的服装摊站柜台。失败了,原因在于他把定价标得太高,尽管他的设计很有些独到之处,但是他没有品牌,卖这么贵就没有几个人问津了。而且找的地方也不对,像他这样纯粹的手工扎染应该在国贸大厦里面包高级房间卖,专门给外国人。可他哪里来的钱?一年房租要二十万,他就是有这钱你问他敢租吗?他只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大学生。因此,半年下来,他债台高筑,把自己妹妹也搭了进去。截止张津生和王小菁去的时候为止,他们在村子里整天吃着几乎可以称做野菜的食物。工人们不要工资了,只等着他给开路费回家,他那里来的钱?眼下吃饭和房租都是妹妹从教授家里借来的三千块钱暂时对付着。张津生和王小菁同时动了恻隐之心,经过她俩商量,张津生给兰兰打电话,让她带小黄和娟娟来,也许她们能对这些感兴趣?

  兰兰对张津生真是没说的,她立刻通知小黄,小黄听说张津生要她们去郊区考察,二话没说联络上娟娟就出发。在她们来之前的过程中,张津生和王小菁刚好可以采访,张津生认为他不是一个好企业家,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他应该赌自己人生,他不敢,这是张津生问过他如果你有三十万敢不敢在国贸租房子而得到否定之后做出的判断。王小菁见他十分兴奋,问他材料够不够?他点头回答,而且有一种冲动,好象要立刻进入写作状态。

  三位女士来了,她们见到张津生都很亲热,这引来了王小菁的几分嫉妒。他把女士们互相介绍了,小黄和娟娟才知道王小菁就是大哥所说的那个同行,都用审视的目光研究着她。王小菁自然也分析她们的身份,估计是风尘女子,她们身上或多或少带出一点轻飘。但是她们长得确实太漂亮了,有着自己永远也企及不上的年龄优势,兰兰已经比自己小三四岁,另外两个姑娘顶多也就二十二、三岁吧。

  我找大家来,主要是为了商量一下有没有把这个小企业救活的可能?

  三位女士首先对服装的样式表示感兴趣,她们都很内行地问来问去,厂长回答着,他哪里像一个厂长?分明和要饭的差不多了。小黄似乎对服装研究得稍微内行一些,她立刻做出判断,要是让这个厂长继续操作,还是一个败落。他只能给大家打工,大家注如股份,厂长必须按照大家的意图设计服装样式,他的任务只是生产阶段,关于流通领域还是不要问津的好。厂长的脑袋像鸡在吃米,不住地点着,大家决定回去尽快做出市场调查和可行性分析。

  你们三个应该成立集团公司,有人负责服装,有人负责影视。张津生建议着。

  资金呢?娟娟问。

  借鸡下蛋,找大老板。他回答。

  三位女士互相看看,似乎没人反对。

  不管怎么说,大家以赞助的方式,每人卖一件服装,让厂长他们这几天好有饭吃。

  张津生建议完,自己率先给沈萍萍挑了一套休闲服,三百块钱。四位女士挑了好长时间,买了其中两千块钱的衣服,看样子厂长又可以吃半个月的粮食和肉了。旁边的工人见到这样的场面兴奋昂然,纷纷表示不回老家了,坚持在这里干下去。

  大哥,咱们回去商量商量?兰兰建议。

  大后天我去,等我把眼前的这两篇文章写完,就可以有一段时间了。

  那,我们等着大哥。

  这时候,下起了雨,汽车停在村子外面的柏油马路上。厂长找来几块塑料布遮在大家身上,张津生为了让王小菁不受雨淋,把自己的塑料布盖在她的身上,当然这种举动没让另外三位姑娘看见,但是对于王小菁却是刻骨铭心了。

  兰兰、小黄、娟娟坐着兰兰的本田车走了,张津生上了王小菁的车子。刚一进去,因为车里没有风和雨,显得很温暖,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接着就感觉不好起来,浑身打起了摆子,他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身子,在车里瑟瑟发抖。王小菁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更加着急,把车速提得很快,一会儿就超过了娟娟的汽车。

  王小菁没有把车开到宾馆,而是停在自己家的楼前。她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对不对,是否将要对以后发生的事情负责,她都管不上了,她只想在自己家里调养好张津生,她觉得有这个义务。她有一万个理由这样做,是自己把他带到农村,是自己逼着他要在三天之内交一篇稿子的,是他把塑料布盖在自己身上。他为自己的事情得了病,自己当然要负责到底,自己搀着他上楼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和战争年代老百姓为了子弟兵的伤势端屎端尿有什么两样?更甭说沂蒙山区的大嫂还把自己的乳汁对着嘴喂给战士喝呢。如果有必要,自己怎么就不能这样做呢?他现在是一个弱者,女人看不得优秀的男人得病,这种事情太多了,西蒙诺夫的《日日夜夜》不就是开了个先河吗?

  他俩进屋后,王小菁找来体温表给他塞在胳肢窝里。然后就到厨房找姜,把姜剁碎,没有红塘,她决定到外面买退烧的药和红塘。张津生在她家里躺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自己不就是偶感风寒吗?至于她如此认真?自己今番来北京,委实艳富不浅,不是睡在这个女人家,就是在那个女人家里调养,过去来这么多次北京似乎没有这样的待遇。还真得认真把她的稿子写出来,他站起来,把王小菁的电脑打开,赫然写上《不以成败论英雄》。他想起了这两天来发生的很多事情和人,主要分两块:一是被采访的对象,一是身边的这些人,什么丹丹呀,王小菁呀,兰兰呀,小黄呀,娟娟呀,老冯呀,老萧呀。他们的生活是怎么回事,不照样给自己很多启发吗?很有可能,自己搞完了“北漂”,就要弄一篇有关北京女人的调查报告。估计那时候还要采访一些贫困一点的,不能光搞一些尖端行业的尖端人才,还要把基层的北京女人写出来。北京的同行们不是不能搞,他们没有自己感觉的那么新鲜,他们应该到天津去,写天津人的生活,一定活灵活现。

  王小菁进来,看见他在桌子上写着,急忙跑了过来。

  你不要命了?

  她不由分说把他架到床上,又控制不住自己地跑回来看文章。《不以成败论英雄》,好题目,比自己报上去的选题要精彩得多。她此时才感到了轻松,看来张津生已经胸有成竹了,那么他现在的任务是休息。

  她给他吃了药,用姜汤水灌下,并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她要他最好捂出一些汗来,凭他的体格一晚上就能把烧退去。他烧的有些迷糊,朦胧中他说。

  你按照这个思路先写一遍,我来给你看二稿。

  王小菁明白了,要是完全由张津生来写,这篇文章就是别人的,他的意思是俩人合作。她知道这等于他送给自己的,题目,是他定的,思路按他的进行,现在就看自己是不是能写出来?她趁着张津生睡着了的机会,坐在电脑前写了起来。

  王小菁于半夜两点钟把初稿写完了,她兴奋地到这间屋子里看望张津生时才发现他正在说胡话,她赶紧弄来凉水手巾盖在他的脑门上。她感到了他的全身有些颤栗,她不知所措地在房间里转悠。当他再次说了一些什么的时候,她过去抚摩他出汗的脑门。他的嘴是安静了,可是手却在空中飞舞着,她抓住了那只手。她觉得他的手把自己的身体往他的怀里带,她知道他此刻没有安全感,他似乎需要别人来帮助自己,他现在是多么的无助和脆弱。她没再犹豫,迅速地把自己的衣服脱光,然后就钻进了他的被窝,她认为自己应该和他同甘共苦。张津生没有清醒,只是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的全身,就想一只小袋鼠钻进了母袋鼠的带囊。与此同时,她产生了一种全身膨胀的感觉,并且拌有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几乎可以和性高潮同日而语。她也紧紧地抱住他,此时已经不是为了他的身体了,而是自己体内产生的一种强烈的渴望,她需要这种高潮能够永远地延迟下去。她,发出了酣畅淋漓处时不自觉所产生的类似旷野深处的狼才会发出的那种嚎叫。

  当张津生平静下来时,她伸出手抚摩了他的额头,温度似乎下去不少,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她一高兴,便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小菁被什么动静折腾醒了。她发现他在吸吮着自己的乳房,像一个婴儿那么兢兢业业,似乎乳头上流淌着不尽的奶水。她的第一反应是抬起胳膊,用手抚摩着他的额头,已经不烧了,她早就应该想到,要不他哪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欣慰地笑了笑之后,就感觉到了他的吸吮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她本想拒绝他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种快感势如破竹地击溃了她所要捍卫的什么,并且以长驱直入的形势因势利导地改变了她的观念,为什么不呢?她在他的下面,先是找出了一大堆的理由为自己的不轨行为辩解,都很充分。何况她又经过了验算,从反面推断了这事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利因素?好象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她决定把一切警惕和戒备立刻全都解除,剩下的内容好象就是尽情地享受了。

  张津生把整个做爱过程无师自通地演变为一场话剧,他和王小菁便是剧中男女主人公。他俩之间的碰撞,由开始的探索,也就是故事的发生,到相互满意的持续,相当于故事的发展。这一阶段用的时间较长,因为女主角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她要求他尽量地延宕下去,她一定是对此渴望以久,并且有一种把自己所有的艺术准备和功力全在这一时刻发挥出来的愿望。他把自己演义成一个勇敢无畏的斗牛士,她呢,则像一个吉普赛女郎,在他面前撩起红色的长裙在探戈舞曲的配合下展示着自己的风骚,她的目的显然是要把他吸引到手,因为他是斗牛场中的佼佼者。当高潮来到时,她感觉自己已经被他在舞蹈中轻轻地举起并且旋转着,自己不仅获得了他的爱慕,而且他还以自己为炫耀的资本,向世人宣布她是谁的所属。接着便是尾声,她只觉得他把自己向空中一抛,自己便不知怎么的就落在地上,好象是旋子三百六十五度转体,也好象是前空翻直体七百二十度下,她觉得好舒适,好潇洒,她觉得自己得了一个满分。

  剧场大幕拉了下来,但不代表演员们就此分手,他们还要互相切磋,交流经验才能义无止境。王小菁紧紧地抱住张津生,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胸部太精彩了,我从第一天就被她迷住了。还是男主角先发言,好象评论她剧中的某个细节出彩儿了。

  她是你的了,你可以任意索取。她说这话时,把眼睛微微半闭着,她还很不习惯这样的交流,于是有些羞涩。

  你感觉好吗?

  已经不是感觉的事情了,我几乎错过了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而且是非常必要的。

  喂,我想欣赏欣赏你的身体,到现在我还没立体的欣赏过它呢?

  我,有点不好意思。

  来吧。

  他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他让她站在自己前面,再前面是她家的穿衣镜,他俩像是准备照结婚相,所不同的是都没有身披婚纱。她的一切暴露无遗,包括他所歌颂的那对举世无双的乳房。他用自己的双手继续赞美着那对乳房,她觉得它们得到了最高的评价,她有一种荣誉感,今后她将永远在别人面前捍卫它们,甚至包括自己的老公。

  你知道吗?除了老冯,你是唯一碰过我的人,你让我功亏一篑,你这个魔鬼。

  你说错了,你大功告成。从今以后,你才能被称之为一个完全的人,一个有思想的人,一个立体的人。在此之前,你是很单薄的,苍白的,毫无色彩的人。

  狡辩,为自己找理论依据。她一边吻他一边嘲笑他。

  以前,你只了解人的感情中的一方面,最重要的另一方面你是空白,你承认吗?

  她点了点头。

  你要想写好东西,不了解人怎么能行?你靠嘛把你要歌颂的人物丰满起来?就靠他或她的纯洁的夫妻关系?他或她对外界怎么看待?当他或她面临必须承认的现实时避而不见?那他或她能把事物描写清楚吗?我这是帮你补上了早就应该补上的一课。当然,你从此可以不再实验这种感觉了,你已经有了,并且是强烈的感受了。

  偏不,我从今以后和你一样到处留情。她故意气他,并带有得意的笑。

  你敢?

  那你也不许三心二意。她强调着。

  历史从今天开始就是文明史了。

  那你过去就是野蛮史喽?

  君子好俅时,盲目也是允许的,谁让我今天才遇见窈窕淑女呢?

  你就是嘴甜,我真拿你没办法。知道我什么时候爱。喜欢上你的吗?

  知道,听丹丹说我要来时。他自以为是。

  呸!她轻轻地呸了他一下。

  从你说我死在你的怀里那时候,我当时就有一种幸福感,而且。

  而且嘛?说呀?

  而且想和你做爱。

  你就这么压抑自己,也不怕憋出毛病嘛的?

  那时候属于整风,你还在我的考察范围呢?

  嘛时对我解除的警报?

  不是一次,一点点的揭下了你的面纱,发现你。

  好人一个?

  呸,披着羊皮的狼。

  我是狼,你是嘛?

  披着兔子皮的狈。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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