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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朝

  肃清残余割据势力明太祖建立明朝后,首先遇到的问题,便是如何尽快肃清南北各地残存的割据势力,实现中国的政治统。

  在克复大都之前,明太祖就部署南征,方进师,下湖南、广东,合兵以取广西。洪武元年(1368年)杨王景、周德兴等取湖南宝庆(邵阳),廖永忠、朱亮祖由福建航海取广东,陆仲享从韶州(韶关)直捣德庆。杨王景等连取全州、道州(湖南道县)、常宁、武冈州、永州(湖南零陵),廖永忠等航海至潮州,收降元江西行省左丞何真,遂进驻惠州、循州、广州,俘杀邵宗愚,平广东,进军广西。杨王景、廖永忠两路合兵围静江(广西桂林),破之。接着,又克南宁、象州,广西平。

  大都克复后,元顺帝逃往上都,扩廓帖木儿拥兵山西,李思齐、张良弼盘踞陕西,纳哈出据守辽阳,把匝剌瓦尔密拥有云南,明升夏政权割据于川。这些割据势力虽然力量不大,但它们的存在和发展,对新建立的王朝仍是种威胁。其中扩廓帖木儿和李思齐等军阀力量最强,又和北逃的元顺帝相呼应,有可能卷土重来。

  太祖分析形势,决定集中兵力,首先解决西北的扩廓帖木儿和李思齐。洪武元年(1368年)徐达、常遇春率西征军由河北入山西,讨伐扩廓帖木儿,扩廓帖木儿派兵抵抗,双方展开激战。十扩廓帖木儿乘北平(太祖改大都为北平府)空虚,亲出雁门关奔袭北平。徐达不会救,反而直捣扩廓帖木儿的巢穴太原。扩廓帖木儿急忙回师救太原,半途被徐达军偷袭兵营,以18骑败走。西征军克太原,平定山西。

  洪武年(1369年)常遇春、冯宗异率军由山西攻陕西奉元路,李思齐逃奔凤翔,又奔临洮。李思齐在西征军步步进逼的情况下,势蹙投降。此时,元丞相也速乘明军西征,反攻通州,常遇春、李文忠率步骑9万还救,自北平连败元军于全宁、大兴,直捣上都,元顺帝北逃沙漠,明军追击数百里,俘元宗王庆生、平章鼎住以及将士万人、车万轮、马千匹、牛万头,蓟北悉平。常遇春在回师南下途中,卒于柳河川,李文忠领兵与西征军会合,大败围攻大同的元军,活捉脱列伯,孔兴被部将杀死。张良弼逃奔宁夏,为扩廓帖木儿执杀,其弟张良臣据庆阳顽抗。徐达率军进攻庆阳、宁夏,张良臣以庆阳降,不久又叛,城破被杀,宁州、黄河等处悉平。

  洪武年(1370年),扩廓帖木儿进围兰州。徐达再次出师,由潼关出西安,攻扩廓帖木儿的据点定西(甘肃定西县)。扩廓帖木儿引兵还救,为明军大败,逃和林(乌兰巴托西南)。东路李文忠则率军“出局庸,入沙漠,以追应昌。”此时元顺帝死,皇太子爱猷识里达腊嗣立,李文忠军出野狐岭,至开平,破应昌(内蒙古多伦东北),皇太子亦败逃和林,其子买的里剌被明军俘获。翌年春,刘益以辽东降,置辽东卫于盖州(辽宁盖县),旋建定辽都司(后改为辽东都司)于辽阳。

  洪武年(1372年),太祖以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出雁门关,趋和林,李文忠趋应昌,冯国胜取甘肃,从路征讨扩廓帖木儿。徐达大军进入沙漠,至岭北为扩廓帖木儿所败。洪武年(1373年),扩廓帖木儿反攻大同,徐达遣将极力抵御,将扩廓帖木儿击退。洪武年(1374年),李文忠、蓝玉出师北征,大败元军。洪武年(1375年),扩廓帖木儿死,北方边境的元朝残余势力逐渐衰落。

  太祖在派徐达等征伐元朝残余力量的同时,于洪武年(1371年)命汤和为征西将军,率周德兴、廖永忠、杨王景等由东路入川,攻重庆;命傅友德为征虏前将军,率顾时、何文辉等由秦陇入蜀,取成都。明升据瞿塘天险,阻滞明朝水军,汤和等攻个月不下。

  傅友德等乘明升专注东线,乘隙南下,连克阶州(甘肃武都西北)、文州(甘肃文县)、绵州(川绵阳)、汉州(川广汉),并以木牌投江顺流而下,向东线明军通报战绩。廖永忠得知北伐明军进展神速,绕间道攻瞿塘,克夔州,进逼重庆,明升出降。傅友德亦不战而得成都。至十全蜀郡县平定,夏亡。和川接壤的贵州省慰和普定府总管也闻风归附。嗣后,太祖两次遣使王祎、吴云赴昆明招降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均被杀。

  洪武十年(1381年),太祖以傅友德为征南将军,蓝玉、沐英为副将军,率兵30万从东、北两方面进攻云南,北路由川南下取滇、黔边境的乌撒(云南镇雄、贵州威宁等地)。东路由湖南“辰、沅趋贵州,进攻善定、普安”,直取昆明,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兵败自杀。洪武十年(1382年)闰明军攻下大理,云南全境平定。洪武十年(1383年)明军班师,太祖留义子沐英统兵镇守云南。

  洪武十年(1387年)春,太祖以冯国胜为大将军,与傅友德、蓝玉等率军20万,进军东北,征讨纳哈出。明军出长城松亭关,连下大宁(河北平泉)、宽河(河北宽城)、会州、富裕(河北平泉之北),乘夜袭占庆州(内蒙古林西县),渡西辽河,过金山(辽宁开原西北),直逼松花江北,纳哈出势蹙投降。同年十“野人部将”西阳哈等来降,兀者地区归属明朝。洪武十年(1389年),辽王阿札失里请求内附,置泰宁(洮安附近)、福余(齐齐哈尔附近)、朵颜(洮儿河上源)卫。至此,贝加尔湖以东,黑龙江上、中游以南,归于明朝。除蒙古、新疆、西藏等边疆区域外,南北各个主要的割据势力集团均被消灭,全国基本上实现了统。

  惠帝更改旧法与削藩立国之初,太祖就立长子朱标为皇太子,确立了皇位的继承人。为使朱标能顺利地接班,太祖在其23岁时便令他“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洪武十年(1391年),太祖命太子朱标巡视关陕,省观风俗形势,考察秦王言行。不料陕西归来后朱标即病,次年月病死,太祖不得不立朱标才十岁的儿子朱允火文为皇太孙。太祖深恐皇太孙年少缺乏统治能力,千方百计规定严密的制度,颁《永鉴录》和《皇明祖训》,约束藩王、大臣,并定制后人不得更改。然而,拥有重兵并世袭镇守边塞的藩王已成气候,大有和帝室分庭抗礼之势。皇太孙朱允火文曾问太祖:“虏不靖,诸王御之。诸王不靖,孰御之?”深感藩王对帝位的威胁。

  洪武十年(1398年)闰太祖死,皇太孙允火文即位,是为惠帝。

  惠帝即位后,罢斥批洪武旧臣,提拔批新人同参国事,任用兵部侍郎齐泰为兵部尚书,翰林院修撰黄子澄为太常卿,又召汉中府教授方孝孺为翰林院侍讲,决意施行新政。

  惠帝推行世治宜用文的用人方针,改变太祖重武轻文的官僚体制,举遗贤,兴学校,提升文臣的地位。少壮文臣在朝廷中有很大的发言权,上疏建言多达1000余通,政治空气比较宽松。他又改变太祖“以猛治国”的方针,诏行宽政,“谕天下有司务崇礼教,赦疑狱,称朕嘉与万方之意。”使许多在洪武时期被杀、被流放的人得到平反。蠲逋赋,蠲荒田租,减免江浙重赋,限制僧道占田,使些地区的社会经济得以复苏。江南地区,“时士大夫崇尚礼义,百姓乐利而重犯法。家给人足,外户不阖,有得遗钞于地,置于屋檐而去者。”同时,又针对“诸王多不逊”的迫切问题,与亲信大臣齐泰、黄子澄等密议削藩。当时,秦王和晋王已死,削藩的首要对象是实力较大的北平燕王朱棣。计议中,齐泰主张把矛头直指燕王,黄子澄不同意,说:“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之母弟,的周是剪燕手足也。”于是,建惠帝采纳“剪燕手足”的策略,在上台后个以周王木材有罪,“废为庶人,徙云南。”明年又废齐王眖、代王桂为庶人,湘王柏自焚死。又以岷王木便有罪,废为庶人,徙漳州。

  这样,建惠帝即位后还不到年,就削去了个藩王。对于燕王,也采取了削弱其兵力并予严密监视的措施,面派工部侍郎张癲为北平左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暗中侦察、监视燕王朱棣的行动。面又借口“北边有寇警,以防边为名,遣将戍开平,悉调燕藩护卫兵出塞,去其羽翼”。同时又命令都督耿王献驻兵于山海关,徐凯练兵于临清,以观北平动静。

  惠帝和他的辅臣所采取的新政,应该说是切中时弊的。但他们少年气盛,急于求成,提出“皇明祖训不会说话,只是用新法便”,这种猛烈更改制度的方案,在官僚层中缺乏心理准备和承受能力。加上他们缺乏政治经验,提出的新法往往脱离实际,以致造成混乱。特别是过分重用文臣引起武臣的失落感增加,控制内廷过严引起宦官的离心。

  惠帝及其亲信大臣对此不但没有觉察,进行政策调整,反而在没有掌握军事实力的条件下,贸然削藩,使新政的基础更不稳定。这样,当削藩引起帝室与藩王之间的矛盾公开化的时候,政治力量的重新组合便朝着惠帝主观愿望的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朱棣靖难与迁都北京建文元年(1399年)惠帝密令张癲、谢贵、张信等逮捕燕王朱棣。但是张信为朱棣旧所信任,反而把惠帝的密令告诉了朱棣。接着,北平布政使司吏奈享、按察司吏李友直等也向朱棣密报了张癲、谢贵等人的行动。当时北平满城都是谢贵的军队,燕王亲兵甚寡,朱棣与张玉、朱能等商议,决定用计先擒杀谢贵、张癲,于是把张癲、谢贵骗至王府,在酒席间将其擒杀。北平城内将士听到张癲、谢贵被擒杀,皆溃散,朱棣即命张玉等“率兵乘夜出,攻夺门”,控制了北平。接着,朱棣援引《祖训》,以清除皇帝身边的奸恶齐泰、黄子澄即“清君侧”为名,举兵“靖难”。

  朱棣起兵之后,迅速拔居庸关,破怀来,取密云,克遵化,降永平(河北卢龙),旬众至数万。而南京方面,惠帝“仁柔少断”,齐泰、黄子澄“两人本书生,兵事非其所长。”旧日功臣宿将,仅存长兴侯耿炳文及武定侯郭英人。惠帝无将可使,只好起用年已十有的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军(下简称南军)13万进军北平,在滹沱河为燕军袭破,大败而退。惠帝闻炳文军败,根据黄子澄的推荐,遣曹国公李景隆代领其军。此时,宁王派兵攻永平,朱棣以王世子朱高炽留守北平,亲自率军救永平,进而直指宁王藩邸大宁。

  十朱棣以计入其城,诱俘宁王朱权,收其部属8万并朵颜卫蒙古兵3000人,势力大增。李景隆领南军围攻北平,朱高炽拼死坚守。十朱棣回师,内外夹攻,大败南军,李景隆退居德州。建文年(1400年)南军与燕军会战于白沟河(河北雄县北),复大败,李景隆南逃,委弃器械辎重山积,斩首及溺死者十余万。都督瞿能、越巂侯俞渊、指挥滕聚等皆战死。燕军进围济南,幸得都督庸和参政铁铉奋力防守,并于月击败燕军,朱棣才撤兵回北平。

  惠帝擢铁铉为兵部尚书,封盛庸为历城侯、平燕将军,都督陈晖、平安副之,再次率兵北伐。十南军与燕军会战于东昌(山东聊城),燕军大败,亡数万人,张玉战死,朱棣溃围而还。建文年(1401年),双方仍然在山东和中原地区反复争夺,互有胜负。

  建文年(1402年)双方主力又大战于宿州(安徽宿县)的齐眉山。时燕军连失大将,“淮土盛暑的温,诸将请休军”,多想北归。这本是南军大举进攻的大好时机,但惠帝听信左右批廷臣的建议,认为燕军已北撤,京师不可无良将,于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下令把魏国公徐辉祖统率的部队撤回南京,部署被打乱了,朱棣趁机反攻,大败南军于灵璧,南军骁将平安及陈晖、马溥、徐真等37人皆被执,精锐丧失大半,燕军士气大振,战场形势明显有利于朱棣。燕军南下攻占扬州。燕军自瓜洲渡过长江,下镇江,进围南京。这时南军已毫无抵抗能力,李景隆和谷王木惠等打开金川门迎降朱棣,都城遂陷,惠帝下落不明。

  朱棣进南京后,“大索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50余人,榜其姓名曰奸臣”,多遭族诛,株连甚众。方孝孺因不肯为朱棣撰即位诏,被诛杀十族873人。是朱棣在奉天殿即皇帝位,改元永乐,是为明成祖,又称明太宗。

  成祖即位后,便酝酿迁都北平,并为此进行系列的准备。永乐元年(1403年),从礼部尚书李至刚之请,改北平为北京。以后,又先后设立北京行部、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北京国子监,国北平布政使司,改顺天知府为府尹,逐步提升北京的政治地位。永乐年(1409年)、十年(1413年)、十年(1417年),成祖次北巡,坐镇北京,计8年零8个使决策、军事、行政系统逐渐北移。与此同时,通过恢复海运,开通陆运和疏浚会通河,解决南粮北调的难题,满足北京的粮食供应。永乐年(1406年),在北京修建元代旧宫,十年(1416年)营建西宫。次年至十年(1420年),大兴土木,改建扩充北京城,新建皇宫、郊庙,“悉如金陵之制,而宽用过之”。永乐十年(1421年)正成祖正式迁都北京。

  明朝创立不久,便进行京都的大迁移,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罕见的。这因为北京是成祖发迹之地,也是他控制全国政局的基地。政治实力所在是他决定迁都北京的首要因素。其次,从当时的军事形势看,明朝的主要威胁来自北元蒙古势力,元朝复辟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在临近隐患策源地建立全国政治中心,有利于指挥调度,灵活反应,及时制止祸乱,巩固明朝基业。同时,北京所处的地理位置,临中夏而控北荒,足以“控夷创天下”,便于对辽阔的北方边疆开拓进取。迁都北京对成祖政治战略的发挥起了重要的作用。

  郑和下西洋洪武元年(1368年),太祖以明朝建立,遣使宣诏高丽(朝鲜)、安南(越南北部)。次年(1369年),太祖封王颛为高丽国王,陈日火奎为安南国王,又遣使宣诏日本、占城(Champa,越南南部)、爪哇(Java,印尼爪哇岛)、西洋(南印度的锁里)诸国,年(1370年)又遣使诏谕暹罗(Siam,泰国)、佛齐(Palembang,即旧港,苏门答腊岛南部)、氵孛泥(加里曼丹北部的Brunei)、真腊(Cambodia,柬埔寨)等国。到洪武十年(1395年),“命使出疆,周于维,历诸邦国,足履其境者十,声闻于耳者十,风殊俗异,大国十有,小国百十”。“海外诸番与中国往来,使臣不绝,商贾使之。近者安南、占城、真腊、暹罗、爪哇、大琉球(冲绳岛)、佛齐、氵孛泥、彭亨(Pahang,马来半岛东岸)、百花、苏门答腊(Samudra,印尼苏门答腊岛北部)、西洋、邦哈剌(孟加拉)等凡十国”。太祖对待外国,采取“不为中国患者,不可辄自兴兵”的政策,对安南与占城的争端不偏不倚,对爪哇灭佛齐,也未兴师问罪。胡惟庸案发后,明朝与外国的关系趋于冷淡。洪武末年,和明朝保持关系的只有安南、占城、真腊、暹罗、琉球等国了。

  成祖对和海外诸国发展关系采取了比太祖更为积极的行动。登基个月后,便遣使安南、暹罗、爪哇、琉球、日本、西洋、苏门答腊、占城诸国。永乐元年(1403年)除继续向上述国家派遣使团外,还因随赴暹罗使节还朝的西洋剌泥国(Jilani,今伊朗西北部吉兰省)穆斯林商人的报告,遣中官尹庆赴满剌加(Malacca,马甲)和柯枝(南印度西岸的科钦,Cochin)。各国亦纷纷派遣使团来华。永乐年(1405年)起,成祖派遣中官郑和下西洋,把明朝和海外诸国的联系推到盛况空前的境地。

  永乐年(1405年)郑和奉命统领舟师,出使占城、爪哇、旧港、满剌加、阿鲁(印尼苏门答腊岛中部)、苏门答腊、南巫里(苏门答腊的Lambri)、锡兰(斯里兰卡)、小葛兰(南印度西岸的Quilon、Kualam)、柯枝和古里(南印度西岸的科泽科德,Calicut)。年(1407年)月回国,爪哇、满剌加、阿鲁、苏门答腊、小葛兰和古里等国使节随行来朝。

  永乐年(1407年)郑和再度出使,前往占城、爪哇、暹罗、苏门答腊、南巫里、古里、柯枝、锡兰诸国,年(1409年)夏回国。

  永乐年(1409年)郑和第次出使,访占城、爪哇、满剌加、苏门答腊、锡兰、小口具南(即小葛兰)、柯枝、古里、暹罗、南巫里、加异勒(南印度东岸)、甘巴里、阿拔把丹,年(1411年)月回国。不久,满剌加国王以及古里、柯枝、苏门答腊、阿鲁、彭亨、荷兰丹(Kelantan,马来半岛东岸)、南巫里、加异勒、爪哇使节先后来华。

  永乐十年(1413年)冬,郑和第次出使,访占城、爪哇、旧港、满剌加、苏门答腊、锡兰、柯枝、古里、加异勒、彭亨、荷兰丹、阿鲁、南渤利(即南巫里),入阿拉伯海至忽鲁漠斯(Hormus,伊朗波斯湾港口)。十年(1415年)回国,忽鲁漠斯使节随行。分舟宗船队则由苏门答腊西航至溜山国(马尔代夫),抵达东非的木骨都束(索马里摩加迪沙,Mo-gadishu)、卜剌哇(索马里希腊瓦,Brawa)、麻木(肯尼亚马林迪),再北上阿拉伯半岛的阿丹(Aden,也门亚丁),剌撒、祖法儿(阿拉伯半岛南岸)到忽鲁漠斯。十年(1416年)夏回国,溜山、木骨都束、卜剌哇、麻木、阿丹、剌撒诸国使节随行。

  永乐十年(1417年)秋冬,郑和第次出使,送占城、彭亨、爪哇、满剌加、苏门答腊、南渤利、锡兰、沙里湾尼(印度东岸勒加帕坦附近)、柯枝、古里、忽鲁漠斯、溜山、木骨都束、卜剌哇、麻木、剌撒、阿丹诸国使节回归本国,十年(1419年)月自忽鲁漠斯回国。分舟宗船队往溜山及东非、阿拉伯半岛诸国至忽鲁漠斯,于十年(1420年)夏回国。

  永乐十年(1421年)秋,郑和第次出使,送忽鲁漠斯等国使节回归本国,十年(1422年)月自忽鲁漠斯回国,阿丹、苏门答腊、暹罗使节随行。分舟宗船队仍往溜山及东非、阿拉伯半岛诸国至忽鲁漠斯,于十年(1423年)夏回国,西洋所里、古里、忽鲁漠斯、锡兰、阿丹、祖法儿、剌撒、卜剌哇、木骨都束、柯枝、加异勒、溜山、南渤利、苏门答腊、阿鲁、满剌加十国使团1200余人随行来华。

  郑和最后次航行是在宣德年,此次航程最远,经历的国家多。船队从南京下关的龙湾出发,到达古里后,又派小队到麦加圣地朝圣,至宣德年(1433)回国,不久病逝。

  仁宣之治明成祖朱棣病死于榆木川后,皇太子朱高炽即位,改元洪熙,是为仁宗。仁宗只当十个月的皇帝,于洪熙元年(1425年)月病死。他在位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在永乐时代,成祖多次巡幸北京和亲征漠北,朱高炽以太子的身份长年在南京监国,主持朝政,所以,他在明史上还是有影响的。仁宗死后,其子朱瞻基继位,改元宣德,是为宣宗。仁宗、宣宗统治期间,基本上继承洪武、永乐时期的政策,吏治比较清明,并在定程度上让老百姓休养生息,社会经济继续向上发展,因而,封建史学家颂扬这段时期的统治为“仁宣之治”。

  仁宗在位期间,重用大臣“蹇夏”和“杨”,依靠他们管理朝政。

  “蹇夏”即蹇义和夏原吉。蹇义字宜之,川巴县人。夏原吉字维吉吉,祖籍江西德兴,父亲在湖南湘阴当官,便定居在这里。他们俩都是从洪武朝就开始任事的老臣。明成祖即位后,蹇义被提为吏部尚书,夏原吉被提为户部尚书,掌管了部中的两个最重要的部。蹇义为人厚重,作风谨慎,是掌管吏部的理想人才。夏原吉则精明能干。夏原吉精心管理,有条不紊。蹇义和夏原吉历事朝(洪武、建惠、永乐、洪熙、宣德),个当了34年的吏部尚书,个当了29年的户部尚书,长期掌握朝廷重权,当时臣民并称为“蹇夏”。

  “杨”即杨士奇、杨荣、杨溥。“杨”中,杨士奇刚直敢言,在永乐朝受命辅助太子监国;杨荣多谋善断,有军事才能,曾多次随从成祖出征漠北;杨溥是仁宗当太子时的老师,为人恭谨,被誉为有“雅操”。其实,“杨”中杨溥的才干和影响远不如其他杨。

  仁宗在“蹇夏”和“杨”的辅助下,实行了些开明政治,其中之就是他本人能够纳谏。当时,有个喜欢恭维的官员上书歌颂太平,仁宗把奏疏让群臣传阅。满朝文武都认为歌颂得对,唯独杨士奇不以为然。他上奏说:“陛下的恩泽虽然普及天下,但是,如今流行之人尚无所归,疮痍尚未平复,老百姓还很困苦,还须休息数年,才可能达到太平。”仁宗同意这种看法,并责备众朝臣说:“朕对待众卿以至诚,希望尽力匡扶。但只有杨士奇曾多次上章指出时弊,而卿等皆无言。难道朝廷果真没有弊政,天下真的太平了吗?”众朝臣听了,都感到惭愧。

  为了保证百姓的休养生息,仁宗还派遣监察御史分巡天下,考察官吏。他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经常对司法机构的官员说:“国家要恤民,定要从清除赃吏做起。”凡是发现官吏贪赃害民的,都进行惩办。有个太监在川采办木料扰害百姓,仁宗命令副都御史弋谦前去调查严办。

  洪熙元年仁宗病亡。宣宗朱瞻基继位。宣宗在位期间,仍然重用“蹇夏”和“杨”等班老臣,并继续执行仁宗的与民休息的政策。

  和提倡节俭相适应的是裁撤冗官。这个建议是宣德年(1428年)蹇义首先提出来的,宣宗采纳了,并叫他负责。后来,有个不识相的巡抚要求在杭、嘉、湖地区增设管粮布政司官员,被宣宗批评说:“粮税自有常赋,我正在裁抑冗滥,你反要求增大。

  古话说,省事不如省官。”宣宗还严禁将官扰害百姓。他到北方巡边,严厉申戒将士说:

  “有敢扰民者,杀无赦!”锦衣卫指挥锺法保建议在广东东莞采珠,宣宗说他“扰民以求利”,把他罢官下狱。宣德年(1429年),工部尚书吴中启奏说:“山西圆果寺是国家祝福的地方,现旧塔损坏,希望能征调力役修建。”宣宗说:“你想借此求福吗?我以安民为福。”不许他役民修塔。即使是皇室、勋戚这些贵族,宣宗也严禁他们侵扰百姓。

  宣宗同样善于纳谏。他能够听取正直大臣逆耳的意见,而不喜欢听那些恭维讨好的话。他在位之时,经济繁荣,社会也比较安定,些喜欢阿谀的官员就不断以“明君”、“圣主”之类的话来颂扬他。宣宗听了觉得讨厌,他对大学士杨溥说:“朕每念创业难,守成不易,夙夜忄卷忄卷。幸运的是百姓稍得安定,不过,祸乱的发生往往出于意料。而近来群臣好进谀辞,令人厌闻,卿宜勉力辅朕。”杨溥顿首说:“臣不敢忘报。”宣宗对他说:“直接指出我的过错,就是对我的最大报答。”没事的时候,他经常召集“杨”、“蹇夏”等班大臣谈话,要他们指出朝廷的弊政,凡是有利于国家并切实可行的意见,他都能接受并实行。

  在用人方面,宣宗亲贤臣,远小人。内阁大学士张瑛、陈山本是宣宗为太子时的东宫旧臣,人寡学多欲,为官不廉。宣宗并不因为他们是自己的旧人而加以庇护,把他们调出内阁,贬了官。都御史刘观被罢官下狱后,杨士奇和杨荣举荐顾佐接替他的职位。顾佐为官清廉刚直,约束下属严格。宣宗命他考察诸御史,整肃朝纲。顾佐不负宣宗重托,到都察院后,贬谪了20位不称职的御史到辽东为吏,又降了8人,罢了3人。

  同时,举荐了40几位清正敢为的人担任御史,使之督察百官。经过番整顿,贪墨黜罢,朝纲肃然。些受到弹劾的奸吏怨恨顾佐,便诬告他受贿、冤屈好人。宣宗明察是非,不为诓言所惑,办了诬告人的罪,而对顾佐更加信赖。

  在地方上,宣宗也叫“蹇夏”、“杨”等推荐了批廉直的官员出任府、州长官。这些人中有许多成为明史上的循吏清官。

  仁、宣朝实施了些与民休息的政策,人民也得到了定程度的休养生息。在这个基础上,社会经济向前发展,尤其是手工业和商业有较大的前进,出现了明朝前期封建经济的繁荣景象。

  土木堡之变北京保卫战明英宗正统时,宦官王振专权,政治腐败,军备废弛。北方蒙古瓦剌部逐渐强大起来,其首领也先多次率兵对明朝进行骚扰活动。王振不但不加强防范,反而与也先勾结,索要贿赂,赠以兵器。正统十年,也先部2000余人入贡,王振视同儿戏,随意压低马价。也先闻讯大怒,借口明廷曾答应与其联姻又无故反悔,遍集蒙古各部兵马,大举南下,“塞外城堡,所至陷没”。

  前线败报不断传来,王振与英宗泄泄视之。在王振怂恿下,英宗决意率明大军亲征。朝臣们纷纷以条件未备劝谏,均不听。在战备极不充分的条件下,正统十年英宗和王振率50万大军从北京出发。结果明君在土木堡战败,明英宗朱祁镇被也先军俘虏,50万大军损失过半,余皆溃散,遗下辎重兵器无数,尸横遍野。王振在混乱中被无比仇恨他的明军将领所杀。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土木堡之变”。事后人们才知道,也先部回头攻击明军的骑兵,最初只有2万多人,竟使数十万明军顷刻间解体,而皇帝出征被俘也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

  英宗被俘、土木堡惨败的消息传到北京,明朝百官片恐慌,聚集在殿廷上号啕大哭。皇太后下诏立英宗的长子朱见深为太子。因此,又命成阝王朱祁钰监国,总理国政。

  成阝王召集群臣讨论战守之策。翰林院侍讲徐王呈首先站了出来,朗朗说道:“臣夜观天象,稽算历数,天命已去,惟有南迁可以纾难。”徐王呈的话刚说完,立刻遭到太监金英和礼部尚书胡氵荧的反对。接着,又有人从文臣班里站出来,厉声斥责说:“主张南迁的,罪当斩首!京师是天下的根本,动则大势去矣。你难道不懂得宋朝南渡的教训吗?”

  这驳斥,徐王呈非常难堪。他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退了回去。驳斥徐王呈的人是兵部侍郎于谦。

  京师的精骑劲旅都在土木堡覆没,剩下的10万人多为老弱病残之辈,人心震恐。

  于谦经成阝王批准,将两京、河南的备操军,山东、南京沿海的备倭军,江北及北京诸府的运粮军,全部调进北京。他亲自筹划部署,加强防守,人心才稍为安定。成阝王把他提为兵部尚书。

  在百官的强烈要求下,招致这次奇耻大辱的罪魁祸首王振被抄家灭族。他的个爪牙被愤怒的百官打死在殿廷上,人心大快。接着,文武百官又议论立皇帝的事。大家认为国家正处于危难之秋,人心惶惶,必须另立个皇帝以安定人心。于是,群起上书,劝成阝王早登大位。月初日,成阝王正式登上皇帝位,遥尊英宗为太上皇,以次年为景泰元年,他就是明史上的景帝。景帝的登基,是具有定的政治意义的。也先俘获英宗时,原以为奇货可居,想利用来要挟明朝赔款割地,没料到明朝又立了个皇帝,他手中的这张牌就失去了作用。

  十也先挟带英宗,攻破紫荆关,明朝守将战死。也先麾军入关,直指北京城。面对强大的敌人,主将石亨主张尽闭门,坚壁以避敌锋。于谦坚决反对,他说:“敌人气焰嚣张,而我为何又先示弱,使其更加轻视于我?”他分遣诸将列阵于门之外,下令尽闭各城门,以示明军誓与京城共存亡的抗战决心。他把自己安排在北面的德胜门外,和石亨起,抵挡敌人的正面进攻。部署已定,于谦传令门:“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斩其将;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于是,将士人人效命。于谦本身戴盔披甲,亲临战阵巡视指挥,以自己的行动激励将士勇敢作战,保卫首都。十瓦剌军攻德胜门。于谦令石亨带兵埋伏在民间空屋里,然后派数骑诱敌。瓦剌万多名骑兵追击进入埋伏圈后,声炮响,伏兵出,火器齐发,瓦剌军人仰马翻,大败而逃。也先的弟弟孛罗和瓦剌的平章卯那孩都中炮身死。瓦剌军转攻其他城门,同样受到明军的坚决抗击。在德胜门北面土城的战斗中,明朝军民配合作战,使瓦剌军又吃了个大败仗。当明军和瓦剌军在激战时,土城老百姓纷纷爬上屋顶,以砖石为武器,铺天盖地般地投击敌人,喊杀声震天动地。两军相持了天,瓦剌军面楚歌,连战皆败。也先本想拥来明英宗,逼明朝城下议和,捞取金银财物,没想到个子儿也没捞到,反倒损失了许多人马,又听说明朝的各路援兵快要到了,恐怕归路被切断,于是,又拥着明英宗匆匆撤围西去。于谦指挥军队乘胜追击,夺回了瓦剌沿途掳获的许多百姓和财物。北京保卫战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随着明朝边疆和京师防守力量的增强,也先无隙可乘,以英宗相要挟的阴谋宣告破产。为了恢复与明朝的通贡和互市,也先在景泰元年月不得不将英宗送回北京。英宗回到北京后,当个名誉上的太上皇,幽居南宫。

  夺门之变明代的历史,从土木堡之变到景帝在位这几年,几乎直没有平静过,内忧外患,接连不断。若与其父、祖在位的“仁宣之治”相比较,则更显得动荡。

  土木堡之变后,景帝由留守而至监国,终于登上帝位,君临天下。这方面使他富贵至极,口含天宪,另方面,外患频仍,朝内政局波迭,又使他寝食难安。最令他伤心的,还是太子见济的死,他又没有别的儿子可以继立,这本身就是构成他皇位不稳的个因素。起初,皇后汪氏连生两胎,竟都是女儿,使他十分恼恨。后来妃子杭氏生了见济,他便将汪氏废去,立杭氏为后。景泰年,杭氏又不幸病故。然而,更糟糕的是,在国事烦劳和后宫享乐的双重熬煎下,到景泰年,景帝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积劳成疾,而且病势日渐沉重起来。

  景泰年正景帝病重,而皇位继承人尚未确定,内廷外朝均十分忧虑。十日,群臣入宫探问病情,景帝的亲信太监兴安对众人说:“诸位都是朝廷股竑之臣,不为社稷大计考虑,天天问安,徒劳无益。”席话提醒众官考虑确立皇位继承人问题。本来,经过“复储之议”,无人敢再提建储之事,但景帝这病,使人们不得不再次考虑此事。十日,群臣在朝集议立储问题,有人提出请沂王复位东宫,也有人表示反对,认为既废不可再立。最后,大家觉得不如只提建储,具体人选由景帝自己定,所以奏疏中只说“早择元良”。景帝见疏,不允所请,并说自己不过我感风寒,十日当临早朝,群臣不必惊慌。

  这时,传说有人要把襄王之子迎入宫中,立为皇储。十日,主持政务的王直、于谦等人在起议论请沂王朱见深复太子位事,推举大学士商辂起草奏稿,写成以后,天色已晚,决定明日早朝时再奏。

  然而,就在这天夜里,发生了太上皇英宗复位的场宫廷政变,史称夺门之变。

  首先谋划英宗复位的是武清侯石亨。此人在北京保卫战期间立了定功劳,掌握了部分兵权,爵封武清侯。景泰年正景帝朱祁钰召石亨至病榻前,令他代行郊祀礼。石亨这人野心很大,在于谦掌握兵权的情况下,不免有抑郁不得志之感。这时,他看见景帝病势沉重,不觉动了谋取大功的念头。归后,他找亲信张车兀、杨普及太监曹吉祥等商量:景帝的病定好不起来了,现在上下官员都在策划拥立各自尊崇的人为新君,我看,拥立沂王,不如拥太上皇复位,可以建立不世之功。他这番话立刻得到赞同,因为这些人都是不得志之人,如杨善迎归英宗,却未得升迁,心怀不满。于是,几个人去找英宗旧日亲信许彬。许彬对他们说:“拥立太上皇复位,社稷之福也。但我已经老了,不能干了,你们可以去找徐元玉商量。”这个徐元玉,就是当年土木堡之变后倡言迁都的徐王呈,人很有才,但心术不正,因倡言迁都而遭仕林不齿,于是他改名为徐有贞,字元玉,这时又重新爬到副都御史的位子。石亨等人知道他善谋略,于是又去找他。徐有贞听了石亨等人的计划,大加赞赏,说:“当年太上皇出征,是为天下赤子之故。现在天下离心,请上皇复位,人心必悦。”

  于是,在徐有贞策划下,石亨等人分头作了系列准备工作。首先,由张车兀暗中将准备用英宗复位之事通知南宫,以便英宗有所准备,同时,由太监曹吉祥、蒋冕等人将情况密报孙太后,很快得到孙的首肯。然后,曹吉祥等又预制了孙太后的道懿旨,以备起事时用。他们知道,十日景帝将临朝,到时可能会对立储事作出某种决定,那时将对拥立英宗复辟不利,于是决定在十日以前发动。这时,适逢边塞报警,徐有贞对担任掌军都督之职的张车兀说,你正可以乘此机会,以加强京师及皇宫戒备为名,调动兵力,做好准备。

  十日晚,徐有贞知道今晚事在必举,为了鼓动人心,他爬上房顶,仰观天象,然后下来对众人说:“时在今夕,不可失也。”于是,他与石亨、杨善等人拿出孙太后懿旨,调军向皇宫进发。当夜更,曹吉祥等人打开长安门,石亨、张车兀、徐有贞、杨善等率兵千余人闯入皇城。不等守城士兵有所反应,他们已将城门反锁,并将钥匙投入井中,以防外兵进入,然后直奔南宫。南宫城门紧闭难启,徐有贞令勇士翻墙而入,与外面士兵合力捣毁段宫墙,很快,墙垮门开。只见英宗人独自从灯烛中走来,问:“你们想干什么?”众人赶紧伏地齐答:“请陛下即位。”于是,叫士兵们推过皇帝乘坐的御辇来,士兵们慌乱中拉不动,徐有贞就亲自上前拉车,英宗在众人扶持之下上了车,徐有贞又在前引路,向奉天殿而去。这夜,晴空朗朗,月明星稀,朱祁镇看清了眼前这几位主要人物,问道:“卿等是谁”,徐有贞等赶忙各自报了姓名、官职。队伍出南宫不会儿,就到了东华门。守门者远远看见有支队伍,喝令停止前进,这时,英宗朗声喝道:“朕太上皇也”,守门者知是英宗,竟不敢阻挡,队伍顺利进入宫内,拥着朱祁镇至奉天殿,山呼万岁,钟鼓齐鸣。

  这时已是正月十日黎明,群臣正在朝房准备景帝早朝,很多人还在心里想着,今天这次早朝,建储问题肯定将要提出,免不了要有番争论。忽闻钟鼓齐鸣,会儿又见诸门大开,十分诧异。就见徐有贞跑来,大声呼喊:“太上皇已经复位了,快来叩贺。”

  众臣面面相觑,竟是无人敢于反对,稍稍迟疑,大家还是齐来到奉天殿朝觐英宗,朱祁镇又亲自向大家宣布自己已经复位,今日正午,在奉天殿正式举行登基大典,群臣这才齐跪下,山呼万岁。

  这样,朱祁镇自土木堡之变后,在塞外和归后软禁于南宫,整整当了年半时间的太上皇,终于重登大位了。这件事历史上称为“夺门之变”,也叫“南宫复辟”。

  景帝被英宗命太监蒋安用帛勒死在西宫之中。

  英宗复辟后,昏庸如前。他思念王振,下诏恢复王振的官位,并以木头刻成王振的形状,招魂安葬,祀其牌位于智化寺,其祠赐名叫“精忠”。对“夺门之变”中的为首分子,英宗大加封赏。徐有贞爵封武功伯,官至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掌纹渊阁事,即内阁首辅。石亨晋爵为忠国公,太监曹吉祥升为司礼监,总督大营。其他些在“夺门之变”中出过力的官员,也分别被封为侯、伯或加官晋俸。在权力分配中,这些迎复派官僚你争我夺,产生了矛盾。徐有贞因和石亨、曹吉祥争权夺利,曹、石人联合打击他,因而,仅过几个徐有贞便被下狱,后被罢官谪戍。徐有贞败后,曹吉祥和石亨更加专横,终于酿成“曹石之变”。

  弘治中兴英宗死后,太子朱见深红位,是为宪宗,改元成化。宪宗朱见深是个16岁的少年天子,风流荒唐,玩物丧志,他嗜好珍宝,崇信左道,以至吃丹吹符,服用淫药。在位23年,仅成化年(1471年)召见阁臣次。内外朝政都被帮佞幸把持,尤其是任用宦官有增无减。这样,到了成化中期,终于又形成汪直擅权的局面。

  汪直黜罢后,成化晚期宦官干政的现象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变。成化十年(1485年),吏科给事中李俊在次奏疏中还指出:“夫内侍之设,国初皆有定制,今或监而丛十余人,事而参辈,分布藩郡,总领边疆,援引忄佥邪,投献奇巧,司钱谷则法外取财,贡方物则多方责贿”。梁芳、钱能、韦眷、王敬等班宦官,依然弄权售奸,莫敢逆者。

  成化十年(1487年)宪宗死去,继位的是孝宗朱祐樘,年号弘治。朱祐樘为淑妃纪氏所生,宪宗第子。生时正值比宪宗年长19岁的万贵妃专宠后宫,宫中不敢将此事报告宪宗。直至太子死后,宪宗始知之,育祐樘于周太后宫中。他是在万贵妃的妒忌和迫害中成长的,因此比起英宗、宪宗等人来,较少纨绔荒唐习气。他当上皇帝后,斥逐了批奸邪。宦官梁芳、王敬、韦眷等均被黜。奸佞李孜省作恶多端,被逮捕入狱,死在狱中。禅师、国师、真人等妖僧方士被罢遣者达千数百人。阿谀尸位的大臣如内阁万安等也被罢黜回乡。与此同时,积极提拔贤能,任用正直、练达之士,形成了“朝多君子”的盛况,出了许多名臣,如王恕、李东阳、刘大夏、谢迁、刘健等。孝宗还比较注意广开言路,恭俭自饬,并能在定程度上减轻人民的赋役负担,缓和了社会矛盾,从而使弘治朝保持了相对稳定的局面,《明史》称孝宗“使政不旁挠,财无滥费,滋培元气,中外安”,“恭俭有制,勤政爱民,兢兢于保泰持盈之道,用使朝着清宁,民物康阜”,虽不免过誉失实,但与英宗、宪宗诸朝相比,弘治初政确实清平许多,宦官专权的现象有所收敛。

  但是孝宗对于正统以来政治积弊的匡正是很不彻底的,许多近幸如李广等依然得到重用。弘治年(1495年)以后,孝宗热衷于斋醮、炼丹,视朝渐晏,章奏批答也不及时,“或稽留数或竟不施行,事多雍滞,有妨得体,经筵进讲,每岁不过数日”。弘治十年(1497年)召见大学士徐溥等,每人赏茶杯,满朝以为盛事。弘治十年(1499年)给事中张弘曾陈初政渐不克终事云:“初汰传奉官殆尽,近匠官张广宁等传至百十余人,少卿李纶、指挥张王己等再传至百十余人,异初政者。初戮方士李孜省,斩僧继晓,近则烧炼斋醮不息,异初政者。初去万安、李裕的,朝弹夕斥,近被劾数十疏如尚书徐用者,犹面见然居位,异初政者。初尝谕,有大政召大臣面谕,近自十年月召见文华殿,不复再召,上下否隔,异初政者。初停增设内官,近已还者复去,已革者复增,异初政者。初慎重诏旨,左右不敢妄干,近陈情乞恩,率奉俞允,异初政者。初令兵部由旧章,有妄乞武职者奏治,近乞升无违拒,异初政者。初节光禄供亿,近冗余日繁,移太仓银赊市廛物,异初政者”。到了晚年,宦官扰乱国典,勋戚、官僚挟势行私,朝政更趋腐败。“兴作相继,费出无经,民困于科派,里困于力役。”

  刘瑾专权弘治十年(1505年),孝宗病死,太子朱厚照继位为武宗,年号正德。武宗朱厚照是个纵欲逸乐的风流天子。他即位时,就不顾内府财用不充,大肆挥霍铺张。正德元年(1506年)十武宗举行大婚礼,户部送银30万两,实际上耗费高达金8520余两,银533840余两,其奢侈程度可知。正德年(1507年),开始于西华门别构禁苑,筑宫殿,密室勾连,养藏美女,谓之“豹房”。据正德年(1512年)十月工部报告:“豹房之造,迄今年,所费白金十万余两,今又增修房屋百余间,国乏民贫,何以为继。”武宗荒嬉废政,政事为宦官刘瑾所操纵。

  刘瑾,陕西兴平人,“幼奸黠有口辩,颇知书”,孝宗弘治年间,得侍东宫朱厚照,“以俳弄为太子所悦。”武宗朱厚照即位,刘瑾及其党伙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并以旧恩得幸,人号“虎”,迅速形成了个强有力的宦官势力集团。

  刘瑾得势后,加紧培植党羽,排斥异己力量,“内瑞合帝意,外日以深文诛求诸臣,使自救不暇,而莫敢进言。”正德以前,与宦官司礼监分庭抗礼的是内阁以及部长官,为了达到控制内阁的目的,刘瑾在排斥刘健、谢迁的同时,以吏部尚书焦芳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芳潜通瑾党,瑾遂引芳入阁,表里为奸,凡变紊成宪,桎梏臣工,杜塞言路,酷虐军民,皆芳导之”。焦芳入阁,依仗刘瑾为靠山,马上就掌握了内阁大权,李东阳虽以旧阁臣留任,但他善于见风使舵,对阁事仅“兆页首而已”。之后,刘瑾又把自己的私党刘宇、曹元等矫旨入阁,这样,刘瑾当权期间,内阁大权始终牢牢地控制在刘瑾的党徒手中。刘瑾除了在内阁安插党徒之外,部及其他许多政要部门,也都有大批亲信在其间操纵控制,仅部正副堂官附刘瑾者就有20余人:“尚书则吏部张纟采、户部刘玑、兵部王敞、刑部刘王景、工部毕亨、南京户部张氵粲、礼部朱恩、刑部刘缨、工部李善。侍郎则吏部柴升、李瀚、前户部韩福、礼部李逊学、兵部陆完、陈震、刑部张子麟、工部崔岩、夏昂、胡谅、南京礼部常麟、工部张志淳”。外延大僚党附宦官的人数大大超过王振、汪直的当权时期。

  刘瑾除了把持司礼监、掌握内外军权之外,正德年(1507年)又“矫诏令内阁撰敕,天下镇守太监得预刑名政事”,也就是说宦官有权参预地方上的民政事务。这样,国家的切事务,实际上就掌握在刘瑾手中。武宗“以天下章奏付刘瑾……瑾初亦送内阁拟旨,但秉笔者逆探瑾意为之,其事大者,会堂侯官至瑾处请明,然后下笔”,内阁完全秉承刘瑾的意旨行事。“后瑾竟自于私宅拟行……府部等衙门官禀公事,日候瑾门,自科道部属以下皆长跪,大小官奉命出外及还京者,朝见毕,必赴瑾见辞以为常”。

  凡内外章奏,主管官吏“先具红揭投瑾,号红本,然后上通政司,号白本”。白本送御览者,只不过是履行形式而已。大臣上书刘瑾,要自称“门下小斯某,上恩主老公公”,故当时刘瑾有“立地皇帝”之称,京城内外都说有两个皇帝,个坐皇帝,个立皇帝,个朱皇帝,个刘皇帝。刘瑾专权期间,皇帝完全被架空,而内阁则成了他的附庸,甚至到刘瑾被逮捕入狱,会审诸大僚仍然“噤不敢声,瑾大言曰:‘满朝公卿,皆出我们,谁敢问我者!’皆稍稍却。”由此可见刘瑾对于外延的控制之严。

  正当刘瑾权倾朝野的时候,宦官张永等对刘瑾等的不满情绪正日益增强,张永等“与瑾同为虎者,当瑾专政时,有所请多不应,永成、大用等皆怨望,(瑾)又欲逐永,永以诡免”。正德年(1510年)宁夏的宗室安化王朱寘钅番以讨伐刘瑾作为起兵的借口发动叛乱。武宗派大学士杨清总制军务,太监张永为监军,前往宁夏处理朱寘钅番叛乱事。杨清了解张永对刘瑾有怨恨,于是就与张永相与结纳,关系甚洽。“欲因诛瑾,清为画策”。张永回京师报捷献俘,乘机拿出朱寘钅番声讨刘瑾的檄文给武宗看,“因奏瑾不法十日”。武宗遂令连夜逮捕刘瑾,外延科道官亦纷纷上疏劾瑾,定罪30余条。“狱具,诏磔于市,枭其首,榜狱词处决图示天下,族人,逆堂皆伏诛。”

  世宗崇道武宗朱厚照没有儿子,死后由皇太后和内阁首辅杨廷和定策,以武宗遗诏的名义召兴献王朱祐木元的世子朱厚熜入继帝位。朱厚熜是武宗的堂弟,封国在湖广安陆(今属湖北)。他即位后改下年为嘉靖元年,是为世宗。这年,他仅15岁。

  在武宗死后到朱厚熜即位之前,由杨廷和总理朝政近40日。杨廷和是个有志于整饬朝政的首辅。他是川新都人,成化十年(1478年)19岁的时候便考中进士,正德初年入阁参预机务。当时刘瑾专权,杨廷和只能委曲其间,稍有补救而已。武宗多次外出纵游,他先后多次上疏谏阻,都不被采纳。武宗死,他为太后设计,逮捕佞臣江彬,又以武宗的名义颁发了个遗诏,罢威武营团练诸军,把江彬调入京师的边兵遣还各镇,在威武大将军的所谓“军门”办事的官校饬令各自归本卫,武宗所经营的皇店概关闭,豹房里的成千上万的番僧、少林僧、戏子娼妓、专供游乐的南京“快马船”的船夫,以及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美女,都概遣还放回;而且,还停止京城中不急之务的营造,把宣府行宫的切金宝统统收归朝廷内裤。世宗登基之时,杨廷和又借起草即位诏书之机,用世宗的名义进步实行改革,裁汰了锦衣卫、内监局旗校工役14.87万人,减少漕粮153.2万余石。于是,那些由奉迎、恩幸而当上官的小人大半都被罢斥,武宗时期的暴政革除殆尽,天下臣民都盛称新天子圣人,歌颂杨廷和功高。

  但是,杨廷和在争议世宗的生父朱祐木元的尊号问题上违忤了世宗的旨意,于嘉靖年(1524年)正月辞官。以后的内阁首辅都缺乏杨廷和的魄力,有些则热衷于互相攻讦,争权夺利。世宗本人也是个昏愦不堪的皇帝,因而,明帝国又日趋衰败。

  世宗生最感兴趣的是崇拜仙道,祈求长生。最早引诱他走上这条路的是暖殿太监崔文。那是在嘉靖年(1523年),当时世宗仅17岁,崔文诱惑他在乾清宫等处建醮、祷祀。玩了个经不住杨廷和与些言官的苦苦劝谏,就停止了。第年,世宗又耍起这玩意儿。这时,杨廷和已经辞官,而有些当政的官员不但不加阻止,反而迎合世宗的癖好,以取得他的欢心,换取自己的权力地位。如大学士张璁,就曾受命为世宗在钦安殿建醮,并附和世宗的意思,写了几首关于斋醮的诗进献。礼部尚书夏言也是因善于撰写青词而步步高升的。

  道士们利用世宗企求长生不老、成仙心切的心理,对他百般愚弄。他们自称能祈雨召鹤,其实,祈雨往往是在久不下雨、旱情严重的时候进行,这时尽管不求,雨也照样会下的;而召鹤的骗术,可能是道士平时畜养训练好的。可是,昏愚的世宗却以为是道士的法术灵验。道士还收买世宗身边的太监,在夜间偷偷拿桃子放在宫中,然后欺骗世宗说:“这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仙桃,乃仙人所赐”;又伪造所谓色灵龟、灵芝仙草,说是“天降瑞兆”;甚至炼制什么仙丹灵药献给世宗。说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而炼制的原料又是水银、铅等有毒的金属。世宗竟也深信不疑。有个道士谎称能“化物为金银”,带着他所化的银器进见。世宗大喜,把银器摆在太庙里,对道士非常宠爱。后来发现“化物为银”是个骗局,才把道士杀掉。

  由于世宗深信道士的种种骗术,对道士的宠爱也就达到无可复加的地步。道士邵元节自称能求雨求雪,世宗赐给玉带冠服和玉、金、银、象印各枚,每年给禄米100石,赠田30顷,还为他建真人府,拨给校尉40人,供真人府洒扫之役。嘉靖十年(1536年),世宗有了儿子,他认为是邵元节祷祀之功,加授邵元节礼部尚书,品服俸,赐给白银、文绮、宝冠、法服、貂裘。十年(1539年),邵元节死,世宗非常悲恸,命令官府为他举行葬礼,血阝典按伯爵的等级。邵元节死后,世宗宠爱另个道士陶仲文。陶仲文也是以画符念咒、驱邪除妖这些玩意儿来欺骗世宗,在两年的时间里平步青云,被任为少保、礼部尚书,又兼少傅,食品俸,总领道教之事。后来,又加封为少师。在此之前,明朝没有个大臣像陶仲文身兼孤的。十年(1546年),世宗又加封陶仲文为伯爵,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兼支大学士俸,把切可以加封的爵衔荣誉都给了陶仲文。但是,这个心想让世宗成仙的道士自己却成不了仙,于嘉靖十年(1560年)死去。

  大量的祷祀活动,使朝廷在经济上增加负担,在政治上受到严重腐蚀。经济上,当时宫中用于土木祷祀的费用,仅香蜡项,每年就费去黄蜡20余万斤,白蜡10余万斤,香品数十万斤,由此可见在这方面的浪费是十分惊人的。政治上,如前所说的,道士可以官至品,尊至公卿,实在荒唐至极。而世宗本人耽迷于求道成仙,不理朝政,大臣有敢谏阻者,动则廷杖下狱。嘉靖十年(1539年),他想让4岁的太子监国,自己专心修炼两年。太仆寺卿杨最劝他说:“不近声色,保复元阳,自然就会长寿。而黄白之术,金丹之药,都足以伤元气,不可相信。”世宗大怒,把他投进锦衣卫监狱,用重刑拷死于狱中。过了两年,御史杨爵见世宗闹得实在不像话,就负起言官的责任,上了疏说:“为君治人者必须奉天安民,使他们各得其所。如今饥民颠连无告,委命沟壑,而土木之工十年不止;又委任部臣,远建雷坛,以方士之故,朘民膏血。这样,民何以得其所呢?

  ……金紫赤绂,赏及方术;保傅之位,坐而论道……名器之滥,至此极矣。”世宗看奏疏,大怒,把他投进监狱。

  张居正的改革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湖广江陵(今属湖北)人。他少年得志,12岁进学秀才,16岁中举,23岁就中进士,走上宦途。开初,他在翰林院任编修,当时正是严嵩权势熏灼的时候,他看到“京师十里之外,大盗十百为群,贪风不止,民怨日深”,感到国家的形势很不妙。他认为这种形势非得有个“磊落奇伟之人,大破常格,扫除廓清”不可,只有这样,才能弭天下之患。但是,当时皇帝昏暗,奸臣柄政,他的思想比较悲观,认为世上即使有这种“磊落奇伟”之人,当政者却未必了解他,即使了解,也未必肯起用他。因而,他只在翰林院当了年的编修,便称病辞官归家,种了半亩竹子,闭门读书。

  张居正在家读了整整年书,由于父亲很希望他能够在政治上有所建树,他重又进京当官,任国子监司业。他性格深沉,有胆略,此次进京,怀有更大的抱负。公事之余,他注意研讨历代盛衰兴亡的经验教训,留心观察社会现实。徐阶起草世宗遗诏时,曾与他起商量。隆庆元年(1567),他被遴选入阁。第年,他针对嘉靖以来的种种弊端,向穆宗上了封《陈事疏》,指出当时朝政积习生弊,颓废不振。他认为如不及早厉行改革,新天下耳目,势必积重难返。他在奏疏中向穆宗提出了大急务之事:1.“省议论”,反对说空话,务求实效;2.“振纪纲”,要申明法纪,政教号令概由中央制定发布,刑赏予夺,做到公正无私;3.“重诏令”,执行皇帝诏令要坚决迅速,文书奏报要及时;4.“覆名实”,严格对京官、外官的考勤考绩,不使毁誉失实;5.“固邦本”,提供节用恤民,抑制豪强兼并,清理赋役不均;6.“饬武备”,即申严军政,设法训练,巩固边防。

  张居正的这些政治主张可谓切中时弊,颇具见识,在当时是势在必行,穆宗皇帝对此亦深表赞赏,可惜他在位年便去世了,而张居正当时还不是内阁首辅,所以这些主张暂时得不到实行。穆宗去世后,太子朱翊钧继位,改元万历,即明神宗。张居正联络宦官冯保,撵走内阁首辅高拱,在皇太后的支持下,出任内阁首辅,拥戴10岁幼龄的神宗朱翊钧。这时张居正大权在握,年幼的神宗对他既尊重又敬畏,言听计从,于是他便把昔日的点改革纲领,在万历初年逐付诸实施,掀起番雷厉风行的政治改革。

  张居正改革的重点首先从整饬吏治开始。他认为当时朝野泄沓成风,政以贿成,民不聊生的主要原因在于“吏治不清”。于是便提出考核吏治以达到“民安邦固”,也即要求为官清廉,治政清平,让人民生活安定,从而使封建政权长治久安。他决心要扭转政风士习,做到“事权归,法令易行”,便竭力提高内阁权威,使权力集中于首辅,加强中央集权以号令天下;另方面,在地方上,则分清抚、按职掌,使巡抚和巡按的权限明确,并假以事权,使之分工合作,协力督促有司贯彻执行中央政令。

  其次,大力开展开源节流的经济改革。

  所谓“开源”,也即开辟财源,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明初,田赋及力役的征调,主要依据记载田亩的“鱼鳞册”和记载户口的“黄册”,以后,随着土地的不断兼并,人口逃亡,这制度已遭到破坏。到了明中叶,出现了种矛盾现象,方面是承平日久,人丁生聚,田野垦辟,但是全国田亩额数以及户口数反比建国初期减少,政府实际所能征收的赋税也相应地日益减少。另方面是“冗员日多”,官吏的禄米有增无减,王室的挥霍浪费也与日俱增,结果朝廷的财源枯竭,收支失去平衡。

  土地的兼并和欺隐、丁口的逃亡和户籍的紊乱,造成赋役负担严重不均,加重了贫苦农民的赋役负担。因为官僚地主霸占民田,却想方设法把赋税以各种方式转嫁到农民身上,形成产去税存、赋役不均的弊病,加剧了社会矛盾。当时流传的首民谣说:

  “富家得田贫纳租,年年旧租给新债”,就是这种不合理的社会现实的反映。

  为了进步改变严重的赋役不均,减轻无地或少地的农民的赋税,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新形势,张居正在清丈土地的基础上,于万历年(1581年)下令在全国推行“条鞭法”。这是自唐朝行“两税法”以来,我国赋税史上的又次大改革。

  “条鞭法”又称“条编法”,其具体内容大致如下:

  1.统役法,并部分地“摊丁入地”。把原来的里甲、均徭、染泛等项徭役合并为,不再区别银差和力役,律征银。

  2.田赋及其他土贡方物律征银。除在苏、松、杭、嘉、湖地区收本色赋外,其余地区的田赋律征折色赋,即银子;以前到各地征收的土贡方物也律“计亩征银”。

  3.以县为单位计算赋役数目。计算的原则是以原税额为基准,不得减少,然后把这些税额按定比例分摊到土地和人丁上,即所谓“总括州县之赋役,量地计丁”。

  4.赋役银由地方官直接征收。赋役征银,轻便易于储存、运输,不像过去交本色赋时体积大,重量多,需要由里长、粮长协助征收和运输,因而,改由地方官吏直接征收和运交国库,所以说“丁粮毕输于官”。

  张居正在进行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改革时,也重视整饬军备,加强边防。嘉靖十年(1550年),俺答军队围困北京的“庚戌之变”发生之时,他正在北京,目睹了从这事件暴露出来的国防虚弱,军备废弛的种种弊端,内心深有感触。所以,等到他执政时,对此事仍然耿耿于怀。他曾感慨地说:“武备废弛如此,不及今图之,则衰宋之祸,殆将不远。”于是,他“殚心尽力”,决心对边防加以整顿。

  张居正面精心选任驻边将领,练兵备战,修治边防要塞;同时训令诸将在边境屯积钱谷,整顿器械,开垦屯田,务必做到兵精粮足,战守有备。

  除此之外,张居正为了发展农业生产,还注意兴修水利,消除黄河水患。嘉靖、万历年间,黄淮“横流溢”,经年不治。每当洪水泛滥,田园、房屋尽毁,人民颠沛流离,遭殃受苦,农业生产也受到严重破坏。万历年(1577年),黄河又在崔镇决口,河水溢,淤塞淮河口,淮河水向南倾泻,冲坏了高堰,湖堤大坏,使高邮、宝应等县全被洪水淹没,成了片汪洋。当时负责治河的河漕尚书吴桂芳主张疏睿黄河故道,而总河都御史傅希挚则主张堵塞决口,“束水归槽”。两人主张不,意见不合,治河工程迁延不决。第年夏天,张居正起用治河行家潘季驯,委任他当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负责治河。

  历经年,治黄取得良好的效果,做到了“两河归正,沙刷水深,海口大辟,田庐尽复,流移归业”。水患的遏制,使黄、淮流域的人民得以安居乐业,有利于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

  张居正执政期间,所进行的政治改革是多方面的,改革的目的在于维护明朝的封建统治,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务在强公室,杜私门”。当然,改革在客观上对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和改善人民生活环境,也起了定的作用。

  阉党专政万历十年(1620年),神宗和光宗在不到两个月内相继病死后。光宗暴卒后,杨涟、左光斗等班东林党人合谋从乾清宫逐走李选侍,扶立熹宗朱由校,自此东林党人受到重用。天启初年,内阁、都察院、吏部、兵部、礼部等要职都为东林党人所把持。

  东林权势,盛极时。

  熹宗幼年丧母,由奶妈客氏抚养长大。他即位后就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同时提拔与客氏有暧昧关系的惜薪司太监李进忠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并且让他恢复魏姓,赐名忠贤。

  原来,魏忠贤乃河北肃宁县人,是个流子,因赌博输了钱,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自施宫刑,变姓为李,易名进忠,混入宫中充当太监。后来和客氏搭上关系,得到熹宗的宠幸和信任。

  魏忠贤目不识丁,本不能当秉笔太监,因有客氏这个关系,才获得这重要职位。

  当上秉笔太监后,就利用王体乾和李永贞两个识字的太监为他效劳。他生性猜忌、残忍、阴险、毒辣,和客氏狼狈为奸,宫中谁也不敢和他作对。王体乾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在魏忠贤之上,也得服服帖帖地听从他使唤。天启年(1623年),魏忠贤兼掌东厂,权力更大,加上有客氏做内援,权势日益显赫。

  由于朝中两大派官僚争斗的激烈和客氏的不断唆弄,熹宗渐渐由任用东林党人变为宠信宦官近侍。魏忠贤这班阉人得到皇帝的信任后,乘机从中弄权,勾结外延官僚,操纵朝中切大权,于是,宦官专权的局面再度出现。与东林党作对的各派官员便纷纷投靠到魏忠贤门下,形成股强大的邪恶势力,人们称它为“阉党”。阉宦得势,首辅、东林党人叶向高于天启年(1624年)被斥,辞官。内阁中的其他东林党人也遭罢黜。阉党顾秉谦升为首辅,控制整个内阁。魏忠贤又和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勾结,利用东厂和锦衣卫这两个特务机构钳制百官,镇压异己。其党羽在内宫有王体乾、李永贞等30余人为左右拥护;在外廷有崔呈秀等5个出谋划策的文臣,号称“虎”;田尔耕等5个负责捕杀、镇压异党的武臣,号为“彪”。此外,还有所谓“十狗”、“十孩儿”、“十孙”的大小爪牙。当时,从朝廷内阁、部至方总督、巡抚,无不遍置魏阉死党。

  魏忠贤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弟侄亲朋,个个平步青云,官高禄厚。他的侄儿魏良卿、魏良栋,侄孙魏鹏翼分别被封为公、侯、伯,而后又分别被加封为太师、太子太保和少师。而这时的魏良栋、魏鹏翼却都是口皆乳臭,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

  阉党的胡作非为,引起正直官员的严重愤慨,于是,便有东林党人为伸张正义而对他们进行揭发和斗争。天启年,副都御史杨涟上疏痛斥魏忠贤的24大罪,大胆地揭发了魏忠贤的奸恶,刺痛其要害。魏阉着了慌,向熹宗哭诉,客氏从旁为他辩解,王体干等也极力为他辩护。昏愚的熹宗竟偏信不疑,不但没办魏忠贤的罪,反而下旨痛责杨涟。杨涟、左光斗于这年十月被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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