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灵的净土

第七十三章　话费之谜

　　刘珊中专毕业后，不愿到学校帮助联系的企业去下车间，就应聘到一家信息台当了信息小姐。

　　以前，刘珊并不知道信息台的内幕，干上以后才知道，信息台其实是一群女孩子通过电话陪各种各样需要消遣的男人说话的，当然，有时男人说一些明显带有挑逗性质的混帐话，也得与之周旋，因为她们的工资是与通话时间挂钩的，通话时间越长，信息台挣的钱就越多，信息小姐的工资就越高。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女孩子为了留住客户，就得容忍客户胡说八道，甚至主动和客户说一些很露骨的话，和他们打情骂俏。刘珊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因一时也找不到好工作，就抱着先干一段时间再说的想法留了下来。渐渐地，她也适应了与男人虚情假意的调侃，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每到发工资的时候，经理都要公布每个人的当月业绩，按业绩计酬。慢慢地刘珊发现，凡是平时挺“疯”、什么话都敢说的女孩，工资都高。但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平时沉默寡言汪静玉。在信息台，女孩子们之间几乎无秘密可言，哪个有了对象，哪个有了情人，哪个有一个能天天打电话的“老铁话友”（信息台的小姐对客户统称“话友”，以区别开其他的朋友）等等，都瞒不过大家的眼睛。只有汪静玉，她一直让所有的同事感到很神秘。因为她上班时间几乎不说话，往往一上班，就有电话打进来，她接起来后也不说话，就将话筒搁到桌子上，然后悠闲地看书看报看杂志。因为女孩们是每人一个隔段，彼此的办公桌都用一人高的密度板隔着，所以没人知道她搞什么鬼。而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她比其她女孩的最高工资还高一倍。为此，女孩们都对她进行过各种各样的猜疑，但各种理由似乎都站不住脚，因为话费由打进来的电话支付，而计费是由电信局控制，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比较可信的只有一个：她傍上了大款，那个大款一上班就将电话给她打进来，然后两边都长时间不挂机，这样即使都不说话也会产生活费。但这个说法后来也被推翻了，其原因有二：一是汪静玉长得太困难了点儿，虽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说，但凡事都有个“度”字，即使全信息台的女孩都傍上大款，汪静玉也傍不上；二是即使她傍上了大款，那个大款如果想接济她，直接给她钱就可以了，何必费这个周折？要知道，打信息台的电话收费是很贵的，一般一分钟收费9角6分，而这9角6分钱只有10%是汪静玉的提成，其余的全让电信局和信息台老板赚去了，也就是说，那个大款每拿出1万元钱，汪静玉只能得到区区1000元，这样拐着弯子养“小蜜”也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女孩们猜来猜去，猜不准，也就作罢了，反正问又问不出实话，只能羡慕人家命好了。

　　后来，刘珊有了男朋友。男朋友为了找她方便，送给了她一台传呼机。信息台里的电话只能接，不能往外打，女孩子们打电话，都是拿着自己的IC卡到楼下的磁卡电话上打。只有汪静玉有手机，但她好像舍不得打，她打电话时也去楼下打磁卡电话。这样，就没有人好意思借她的手机用了。

　　一天晚上，刘珊正值夜班，男朋友又呼她。她只得放下啦得正热的话友，准备下楼回电话。她经过汪静玉的小隔段时，发现汪静玉不在，她的“爱立信”手机正在桌子上放着。刘珊心一动，顺手拿了起来。她一边紧张地按着号，一边紧盯着门口，还好，她匆匆打完了一个电话，汪静玉还没回来，刘珊挂了机，迅速将手机放回原处，然后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隔段。

　　大约一个月后，正在接听电话的刘珊忽然又接到男朋友的传呼，她对“话友”说了声“稍候”，就匆匆跑下楼。电话接通后，男朋友声音有些异样地问，你用手机给我回过电话吗？刘珊想了想，她平时几乎接触不到手机，仅仅用过一次汪静玉的，就“嗯”了一声后问，怎么啦？男朋友说，有麻烦了！

　　很快，两个警察就找上门来了。他们问清楚了刘珊使用汪静玉手机的时间后，当场就将汪静玉带走了。

　　汪静玉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她的事情却真相大白了。汪静玉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孩子。她花钱陆续办了几个假身份证，又用假身份证陆续办了几个手机卡。每天一上班，她就用自己的手机打通自己的电话，电话铃一响，她赶紧拿起来，搁到一边。手机和电话就长时间地处于通话状态，自动产生活费。一般情况下，一个卡可用一个多月，一直用到停机后，她再换上另一张卡……一年多来，她每月都白打2万多元钱的话费。电信局接连几个月有高额话费找不到用户，就报了案。但由于涉案的手机打的全是信息台的号码，而打信息台电话的人一般都不会向小姐们报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工作单位，所以警方认为即使到信息台调查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就对打向信息台的几个可疑手机进行了监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刘珊的一个电话使汪静玉的行藏暴露了，警察顺滕摸瓜，很容易地将汪静玉揪了出来。

　　受汪静玉的牵连，信息台被查封了，刘珊失业了。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惋惜，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份正当的职业，踏踏实实地走好人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