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寨王回到家里,躺在chuagn上,不禁回想起自己十七岁时进山的情景。(chaugn这个字也不让出现了,以后会用“那个”代替,当然,那个是很灵活的词语,会代替很多词,这就靠读者的想象了。)
寨王不是山寨人,他家住在山下开阔的平地上。寨王进山前,听说过“山道十八弯,看到屋,走得哭。”的说法。
那天,寨王郑爽大清早出发走到大半响午了,才隐约看见山中有木屋,谁知道转了一个小弯,木屋又在视野中消失了。累了,热了,小山路旁的大树下有一块光滑的石头,郑爽索性坐下来歇歇脚。
郑爽刚坐下,随风飘来了一位男子的歌声:“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哦哎,哟哟哦哎”随着歌声飘来的方向看去,却不见人的影子。
此时,另一个方向飘来了一个女子的清脆歌声“右手放在嘴边,能把太阳喊出来。”
郑爽寻着女声的方向望去,还是不见人影儿,他索性眯了眼,听起了对唱:(男)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哦哎,哟哟哦哎。左手托起背篓,能把瑶山背起来。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哦哎,哟哟哦哎。(女)心中装着情缘,目光充满期待。啊,瑶家的阿哥哟放单排,静静地等待山歌丢过来!(男)啊,瑶家的阿哥哟放单排,静静地等待阿妹的山歌来……(女)花巾轻轻一摆,能把彩云牵过来;(男)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哎(女)耳环叮叮一响,能把瑶水引出来。(男)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哎,哟哟哎……(女)啊,瑶家的阿妹哟坐山寨,静静地等待阿哥唱过来……歌声越飘越远,郑爽望着头顶漂浮的云朵,想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路。
郑爽的家虽然不在县城,但也算是在平坦而土地肥沃的乡村。因为机遇的巧合,他高中刚毕业,镇里要招考民办教师。
郑爽在家里跟父母一起挖过土,割个禾,踩过打谷机,知道种地流汗的辛苦,他就参加了民办教师考试。刚从学校出来,知识还没有还给老师,加上一心不想种地,考前复习得扎实,他考得很好。
考核的时候,领导问,这次招的三个民办教师都得进大山里教书,我们准备派你得到最偏僻的九磅岭小学去工作,你愿意吗?郑爽当时想,教鞭总比犁把子和锄头把子轻巧。于是,他满口答应了。
开学了,领导问他要不要在镇上赶集的时候找个山民搭个信去好让他们派人在路上接他。郑爽年轻气盛,说不用。
郑爽想,反正就是几本书和一床被子。谁知道,上了山路后,除了听见一对男女的歌声,他连一个人影儿还没遇见。
郑爽到达九磅岭小学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钟。其实这哪是什么学校,只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而已,如果不是门框上面写着“九磅岭小学”五个字,谁也不会联想到学校。
也许是因为木屋里的简陋,或者是这里的山民淳朴,门上不仅没有落琐,甚至连门都是大开着。郑爽走进去放下行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总算到了,郑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此时,一阵温柔的山风吹来,凉凉的,犹如美丽的少女用细腻的手拂过郑爽的脖子,郑爽感觉太爽了。刚坐下一会儿,一个小孩子探头看他,问:“我见有人进了我们学校,你是我们老师么?”
郑爽朝他一招手,说:“我是刚调来的老师,进来,我问问你。”孩子却转身跑了,边跑边喊,老师来了!老师进学校了!
不一会儿,山民就从各自的家里赶了来。也许是山民散居的原因,来的人总是相隔几分钟。
他们每个人见到郑爽,都不停地热情地“埋怨”他怎么不告诉他们一声,好让他们下山接他。在“埋怨”声中,郑爽的简单的行李很快被他们争抢着挑到了离校较近的村支书家里。
其实,那时的村支书也叫寨王,山民叫习惯了寨王。当时的寨王姓王,大家亲切地他寨王王。
寨王王和山民的热情让郑爽的疲劳一下子烟消云散。这里的山民很淳朴,他们用瓜箪装酒,用柴火烘制得漆黑而透亮的腊肉做下酒菜来招待郑爽。中饭只寨王王一个人陪郑爽喝了一碗酒,因为大家已经吃过中饭了。
寨王王说,走路辛苦了,喝点酒好睡。吃过中饭,寨王王的老婆安排郑爽洗澡换衣。
寨王王说:“郑老师,洗澡后你必须好好睡觉休息。”
寨王王的老婆把郑爽带到澡房。竹笕从山崖引来的山泉水汩~汩地流着,声音似珠落玉盘,又似雨打芭蕉,还宛如扬琴声在柔软的微风中鸣响。
地板上垫着竹块,无比洁净。在水槽的左侧,大灶的右侧,立着个长约五尺、宽约三尺、高约三尺的大庞桶,桶呈椭圆形。大灶里的火很温和,庞桶里的水也只是温热。
寨王王老婆说:“这就是你们听说的庞桶浴。如果是冬天,我会把灶里的火烧得腾腾地串,庞桶里的水也会欢腾着冒白气。这夏天用不了那样的热水,不过也很舒服的,你就慢慢地洗吧,洗去你今天的疲劳。”她交代好后退出了澡房。
郑爽爬上庞桶双手撑着桶沿,来了一个前滚翻,进到桶里,温水漫过全身。郑爽或坐或卧,或俯或仰,他没有想到,在里面洗澡竟然可以这样随心所欲。郑爽直洗得痛快淋漓后才穿上干净衣服走出澡房。
一出澡房,寨王王便强行要他睡觉休息。虽是炎热的夏天,但是木屋里还是很凉爽的。也许是真的累了,郑爽躺下后就进入了梦乡。
寨王想着自己进山的第一天,不禁感叹:多么淳朴的山民啊!其实,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很淳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