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第四十七章

  苏秀就站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梅广济的怀里:“叔,这酒有点凉,我给你温一温。”说着把酒倒进自己嘴里,把嘴又对准了梅广济的嘴。

  为了表示忏悔,梅有福用力挤着眼,两颗泪珠终于像羊拉屎样滚落了下来。

  傍晚,鸟儿开始归巢,在田里干活的社员渐次归来,小梅庄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

  梅广元牵着公牛回来,见梅有福两口子站在大队边张望,就问:“有福,等谁呢?”

  梅有福有些紧张,说:“没等谁!”

  “娘的,不等谁,两口子东张西望的,有病啊?”梅广元骂了一句,也不再理他们,缓缓地向牛棚走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归巢的鸟儿唱出向晚的歌声。听到这么多鸟的欢唱,苏秀心里暗自称奇,说:“哪来这么多的鸟?”

  梅有福打了个眼罩,又跷起脚来望望,听苏秀关心起鸟来了,心里便有些不耐烦:“人事还顾不过来呢,管那些鸟事干什么?菜都凉了,咋还不回来啊?”

  梅广济扛着一捆芦苇回来,梅有福赶紧迎上去,满脸堆着笑:“叔,我来扛吧!”

  “哟,有福,太阳从西边出来啊?”梅广济冷冷地说,“我怎么敢劳您的大驾?”随手把苇个子竖在地上。

  梅有福赔罪道:“前几天,都怪你的侄子不懂事,才闹出这么大的误会。我们两口子早就寻思着上门给你和婶子赔礼道歉,可我们怕您骂,所以才没去。”

  苏秀赶紧接过话茬:“是啊,叔,您大人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原谅我们两口子吧!为了表示我们的真诚,我们已备好了酒菜,请您赏光。”

  梅广济本来就是搁不住人家三句好话的主,听了有福两口子的道歉,觉得挣足了脸面,就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喝酒就免了。”

  苏秀见有转机,便趁热打铁:“你要是不到家喝两盅,就是没原谅我们。”一边说一边上前架住了梅广济的胳膊,往家拉,“叔,您就赏侄媳妇一个脸吧!”半是让半是拉,拽着梅广济往家走。

  梅广济推托说:“我还得回去编苇席呢!”

  苏秀说:“让你侄有福替你干。家来吧!”这时,梅有福就顺手把苇个子扛了起来:“叔,我替你干。”

  这样一来,梅广济心头的气像被一阵清风吹过,一点也没有了,也就半推半就地进了梅有福的家门。

  菜和酒早准备好了,并且有鱼有肉,梅广济说:“这么丰盛啊?有什么贵客?”

  “您就是贵客,贵客就是您。叔,干了一天活,挺累,您就和有福好好喝两盅。”梅广济心想,这两口子准是有事要求我了,是不是我那久病在床的老哥快不行了,让我帮着操办后事?就说:“你爹还好吗?我先看看你爹去。”

  苏秀赶紧把梅广济按在椅子里,说:“爹正睡着,先喝,过一会儿再看吧!”

  梅广济说:“那好,给你爹留点酒菜。”

  梅有福两口子变着法地让梅广济喝,先敬后陪再划拳。

  梅广济感到喝得差不多了,要走,说:“再晚你婶就不让我上床了。”

  苏秀说:“让有福去给婶子说声去!”然后转脸对梅有福使个眼色。梅有福心领神会,说:“对,您放心喝,我去给婶子说,叔就放心喝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这时,苏秀喝得脸红红的,举着杯子,两眼迷离地盯着梅广济:“叔,难得这么高兴,咱爷俩再喝两杯。”

  几杯酒下肚,梅广济的眼也有一些迷离。他看看眼前的苏秀,浅花的小夹袄裹着身子,胸前的奶子鼓胀着;黑黑的头发上别着一支白玉发卡,在灯光的照射下发散着一闪闪的光晕;脸酡红酡红的,像红透了的柿子。今晚,她那两只眼也出奇好看,目光带着炫目的色彩,带着暖人的温度,透着迷魂的馥郁气息,直向他扑来。

  看着看着,梅广济被这目光惹得心旌摇荡了。

  一头骡子吃两个槽里的草,到头来没有一个槽是自己的。对此,梅广济是有教训的。他的老婆就是因自己和李玉芬勾勾搭搭而上吊死的。然而,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梅广济距离英雄得有十万八千里,他又是公鸡的德性!

  苏秀装作酒热难耐的样子,似乎很随意地解开了上面的衣扣,用手拉一拉,那雪白的奶子就露出了大半个。

  “叔,再干一杯!”苏秀把酒杯伸了过来。梅广济把手按在苏秀的手上:“侄媳妇,不能再喝了!”

  苏秀借推开梅广济的手之际,把手放在梅广济的手上。

  这时,梅广济更是心猿意马,暧昧地叫了一声:“侄媳妇……”

  苏秀就站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梅广济的怀里:“叔,这酒有点凉,我给你温一温。”说着把酒倒进自己的嘴里,把嘴又对准了梅广济的嘴。梅广济吱溜吸了进去。梅广济一只手搂着苏秀的腰,一只手去摸苏秀的奶。

  苏秀挑逗地说:“叔,想吃就吃吧!”

  梅广济手伸进苏秀的衣襟,把苏秀的奶含在嘴里,用力地吸了起来。梅广济感到一股浓浓的甜香,那是苏秀在乳房上抹了蜜,梅广济吃得愈发上瘾了。

  “叔,我受不了了,快!快!”苏秀发出狂浪的声音。

  梅广济把苏秀一下子抱了起来,虽说腿有些发软,还是把苏秀抱到了炕上。

  偏房里的梅广仁用嘶哑的嗓子叫道:“自己的地让别人下犁,丢人啊!”一个“啊”字刚出口,就是一阵急促的干咳。

  梅广济听到动静先是一惊,停止了动作,再一听,就什么也没有了,便继续“犁别人的地”。

  “娘的,好爽啊!”梅广济从苏秀身上起来,正要提裤子,梅有福提着刀进来了。他手挥舞着刀,满脸的怒气:“梅广济,你还是人吗?我好酒好菜招待你,你却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今天,我非把你劈了不可。”

  梅广济这只高傲的公鸡,一下子“草鸡”了,他扑通跪了下来,双拳一抱说:“大侄子,都是叔的不是,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梅有福说:“怎么办?走,咱现在就去公社。”

  梅广济的头脑冷静下来,心想,这事做也就做了,如果去公社,丢人的不是我自己,你两口子脸上也架不住,所以就建议说:“这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咱还是私了吧!”

  “私了”正是梅有福所要的,但他还是努力把握着主动权。他装作深思的样子,想了一小会儿,说:“私了?太便宜你这个老东西了。不过看在咱多年叔侄的分上,我就让你一马。可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条件讲好了,梅广济在“条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梅有福见事情办好,就把桌子一拍:“快滚!”

  梅广济走出门外,抡起巴掌往自己脸上啪啪就是两下。

  躺在偏房病床的梅广仁一只手和两条腿都不能动了,眼睛也由于疼痛在不停地抽搐,两个眼珠长满了白色的云翳,已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的两只耳朵却出奇灵敏,堂屋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就在眼前,嘴里不停地骂:“王八,王八。”

  苏秀对她那个久病在床的公公早就厌恶得要死,听到梅广仁高一声低一声地骂,立即毒火攻心。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偏房,把一个干硬的窝头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又用被子把他的头盖住,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她一边用力压,一边狠力骂:“你这个不死的老乌龟,你撑着熬着,把老梅家的锅底都熬干了,你还熬。我看你熬到什么时候!”

  梅广济回到家,李玉芬正伏在桌子上打盹,听到梅广济回来,埋怨道:“怎么回来这么晚?”看到梅广济浑身的酒气,满脸的困倦,就说,“快睡下吧!”接着帮助梅广济脱衣服。

  女人有着天生的敏感,她从梅广济身上嗅到了一种女人的气息,就想问个究竟,但一想,平时梅广济也没有什么相好的女人,也许自己太敏感了,也就没有再问。她把梅广济的上衣脱下来,看了一看:“这么脏了,我给你洗洗。”

  梅广济躺在床上,脸朝里睡着,李玉芬想把衣服洗出来,就掏梅广济的衣兜。这一掏,竟掏出了一块女人的花手绢。铁证如山!“好啊,你个梅广济!你给我说明白,今天晚上你和哪个女人吊骚子去了?”

  梅广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非常诧异李玉芬怎么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还是装作委屈的样子:“你这话从何说起?”

  李玉芬把手绢提在手里:“快睁开你那狗眼看看,这是哪个骚货的?”

  梅广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兜里怎么会有一块女人的手绢。他哪里知道,这是苏秀最为阴险的一招:我就是让你们的日子过不肃静!梅广济,梅广济,我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也许是人慌无智,有一个最简单的理由他就是没有想到:路上拾的。当想到的时候,已过去了大半天,再说无疑就是撒谎。他恨自己太笨了,啪啪又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一打不要紧,李玉芬更确信这是梅广济做错了事后悔的表现,她就更不依不饶了。万般无奈,梅广济又跪在了李玉芬面前,把今晚的事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第二天,梅广济的脸一下胖了起来。他敲过集合干活的钟,就大声地喊:“大伙注意了,因为我老婆李玉芬怀有身孕,不适宜做妇女队长的职务,从今天起,就由苏秀担任妇女队长。大家一定要听从她的安排。”

  声音还没落地,就听到梅有福家传出苏秀号啕大哭的声音,并一口一个亲爹地叫。

  梅广济心中暗喜:“梅有福,你两口子设套让老子钻,我非让你吃点苦头不可!”

  三天出丧,梅广济没有去梅有福家,而是在路边等着来吊丧的梅有福两个娘家舅。

  半晌时,梅有福的两个舅来了,梅广济赶紧迎上去,先把他俩叫到一边,把梅有福两口子不孝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他的两个舅早就知道他们不孝,但总找不到机会教训他,心里总憋着一口气。他们问梅广济有什么办法,梅广济对他们耳语了一番,两个舅都点头称好。

  梅广仁的尸首头朝外、脚朝里停放在门内,头枕金山,足蹬银山,手握元宝。门框上贴着用白纸写的对联:“人从土生仍归土,命由天赐复升天。”横批是:“重于泰山。”

  孝男孝女分列尸首两侧,有一声没一声地哭。两个舅登了帐,领了孝帽,上前祭奠。他大舅故意把孝帽弄松,跪下磕头时,孝帽就掉在了地上。按风俗,孝帽掉了是不能用手捡的,必须用头把孝帽拱到头上。他一拱、一拱、又一拱,就是拱不到头上去,围观的人见此情景,忍不住笑了。

  正在守灵的梅有福,听到人们的笑声,就抬起头看怎么回事。看到他大舅正在用头拱孝帽,也忍不住笑了。他两个舅听到梅有福的笑声,立时从地上跳起来,从梅广济手中接过早准备好的两根棍子,上去就劈头盖脸地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骂:“不孝的东西,你亲爹死了,你还笑!我叫你笑,我叫你笑。”

  看热闹的人也都助威,大叫着:“狠打,狠打!”

  在众人前挨了老舅的揍,梅有福很是难看,但却是哑巴吃黄连。为了表示忏悔,梅有福用力挤着眼,两颗泪珠终于像羊拉屎样滚落了下来。构广济见差不多了,就上前拦住道:“他舅,算了吧!把他打死了谁来摔老盆啊!”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