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手机传出几下短信息的声音。付玉书打开一看,足足有十几条信息。付玉书好奇的打开看了看。
“我们到了南城,你在哪?”
“我帮你充了话费,收到信息请回复。”
“怎么一直没开机?我们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随着短信被阅读,付玉书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隐约感觉王雨菲的背后可能藏有什么秘密。
“哒哒哒,哒哒。”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是一个陌生来电。付玉书犹豫了一下,想接,转手递给了白若。
“喂,哪位?”白若小心的接通了电话。
“我们到了南城,你怎么现在才开机?你现在在哪?我们需要马上见到你。”电话里传来一个急急的男声。
“好,那……我们到,蓝若酒吧见面吧!”白若看着付玉书,按照他的意思说道。
“好,晚上七点,我们在那里等你。”电话说完,挂掉了。
白若看了看付玉书,把手机递给了他。
蓝若酒吧离南城大学并不远,付玉书曾经去过几次。那是一个装修豪华,收费却并不昂贵的地方,所以很受青年人以及学生的青睐。
付玉书和白若坐在酒吧门口的角落,这样可以方便观察进出的每一个人。蓝若酒吧的内部设计非常简单,中间是一个冷色椭圆形吧台,四周不规则的摆着圆桌和休闲椅,两边还有一些舒适的沙发和长桌。
除了里面一些隐秘的包厢,付玉书几乎可以完全看到酒吧里所有的人。
此时,酒吧人不多,只有几个人在偏僻一点的角落里说着悄悄话。吧台里面只有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服务生,百无聊赖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离七点越来越近。付玉书不免有些焦虑,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他有一种直觉,对方一定和王雨菲有着剥离不去的关系。并且很有可能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大都是一些来消费的年轻人,从他们的脸上付玉书找不到一个可以怀疑的对象。
白若放下手上的酒杯,“不行,打个电话问问?”
付玉书没有说话,这个想法不是不好。只是,他们毕竟是在冒充王雨菲,和对方对话越少越好,否则露出破绽,可能会前功尽弃。
“哒哒哒,哒哒。”,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付玉书咬了咬嘴唇,按下了接通键。手机里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一个呼吸声,像是被人压住了半个喉咙一样,发出一个粗重的喘气声。
付玉书没有说话,屏住呼吸。
僵持了三十几秒,电话挂断了。
付玉书的心顿时坠到了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释放感。刚才的事情,让他感到无法呼吸,仿佛被人拿刀架着脖子一样。
对方没有说话。这和先前对方打电话的热情急噪有很大出入。除非,这一次打电话的人和上次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念头在付玉书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凝结成一个清晰可见的画面。他甚至能想象出,电话的另一头,一个男人拿着手机,他的眼里闪着诡谲阴暗的眼神,他拨出王雨菲的电话,只是轻轻喘着气。
他像自己一样,在试探对方?
酒吧的音乐换了一首,轻柔的萨克斯,风一样柔柔地窜进心头。付玉书的心里依然沉重不堪,他觉得再这样等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可是,除了等,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就在付玉书准备离开的时候,王雨菲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付玉书拿起电话,愣愣地盯着它,仿佛那是一枚炸弹一样,接通便会炸掉整个酒吧。
“快接啊!”白若看了看他,说道。
付玉书手指用力按了一下,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杜明强,这里刚刚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最后一个电话是拨给你的。你现在能赶到蓝若酒吧对面的梅花巷里吗?”
付玉书没有听完,拉着白若便往外面跑去。对面的梅花巷里,远远望去,围满了人,旁边还有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付玉书担心的事情变成了事实。刚才打电话来的人应该就是凶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混淆警察的视线,还是有其他原因?
走进人群中,付玉书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是一个年龄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外套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法医正在检验尸体,旁边几名警察正在勘察现场。
付玉书往前走了两步,抬眼看见一个人正盯着自己,是舅舅高成。
“你怎么在这里?”高成看着他,问道。付玉书没有说话,扬了扬手里王雨菲的手机。
9
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倾泻的山洪,疯了一样打在地面上。周远抬了抬额头前的雨帽,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雨帘,根本看不清方向。
身边除了茂盛的树木,便是身形奇特的怪石,周远觉得自己似乎被人骗了。
三天前,周远从南城坐上了开往北方的汽车。他的目的是杜雨轩的家乡,这是高成交给他的秘密任务。梅花社的成员,除了小A,和自己,就剩下杜雨轩了,所以,高成希望他能找到杜雨轩,彻底揭开梅花社背后隐藏的真相。
对于这个任务,周远没有拒绝。因为,这也是他心里所想的。更何况,还可以接受高成提供的费用以及一张请求当地警察协助的信笺,这让周远的信心大增,相信这一次绝对可以大有收获。
事实上,从周远下车开始,他便觉得一步比一步难走。
周远的家乡在一个比较穷困的山村,可是,他没想到杜雨轩的家乡要远比自己家乡贫困得多。
车站只是一个破旧的房落,它的装修甚至还比不上南城的公厕。这让周远有些难以想象。
车站外面是一条同样破落的街道,路面是用石板砌成的。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有的地方已经破碎不堪。旁边有几个小摊,摆着一些水果和香烟。
周远走到一边买了一盒白沙烟,借机问道,“请问百里村怎么走啊!”
那个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似乎很少听普通话,周远又重复了几遍,才见她慢悠悠的指了指前面。
这样的回答相当于没说,周远有些失望的往前走去。走到街的尽头,周远终于看到了一个标识,这里的名字叫林道,上面有一个向上的指示显出,百里村,往前三百米。
太阳一点一点落了下去,天就要黑了。前面的路似乎依然没有尽头,周远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的路标上的指示,自己到底看错了没有?他感觉自己走了至少五百米了。
回头望望,后面和前面一样,都是看不到尽头的路。如果回去,至少要走半个小时,也许,前面就是百里村了。想到这里,周远擦擦汗,继续往前走去。
终于,路走到了尽头。
前面是一个几乎九十度垂直的斜坡,如果要爬上去,周远相信自己绝对会累死在这里。往上面看看,周远不知道,那个斜坡上面会是什么?
失望像水一样漫过心里,周远想放弃了。
突然,周远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是小铃铛撞击的声音。周远站起来,寻着声音望去,他看见前面走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在现在的社会里已经很少见了。可是,此刻周远的心情比见到宝马还要兴奋,这预示着,他可以搭顺风车了,如果这个赶马车的正好是百里村的,那么,他便可以直接到目的地了。
马车慢悠悠地走到了周远的身边,他慌忙走到中间挥着手,拦住了马车。马车上跳下一个老头,头上包着一块白色的方巾。他拿着一根竹蔑,嘘的一声,勒住了马僵。
“大爷,能借个顺风车吗?”周远笑着递了根烟。
老头上下打量了周远一下,接过烟,问道,“你去哪啊?”
“百里村。”周远笑笑说道。
“上来吧!”老头点点头同意了。
周远连连道谢,然后蹦到了马车后面。
马车的后面拉着一个长形的木盒子,好象棺材一样。周远四处张望了一下,心里不免有些毛毛的,刚才的兴奋欣喜劲渐渐消失了。
老头一动不动的坐在前面赶着马车,嘴里还轻声唱着,“回了,归了,少喝点阴间的水,多吃点阳间烧的米,顺着河水你回家,骑着鸭子你回家,家里等你归,归了,回了。”
周远慢慢听清了歌词,他的心里顿时像坠入了冰窖里,直打哆嗦。
老头唱的歌,似乎是一些地方的招魂歌。难道,周远瞟了瞟身边的木盒子,那里面装着的是尸体?
夜色越来越浓,四周的树林轻晃,风一吹,沙沙作响。远处的山像一道黑色的屏风竖立在眼前。周远有些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停住了车。
周远四处张望了一下,两边黑糊糊的,只能看见身边的树林和乱石。
“沿着这条小路,向前走十几分钟就到百里村了。”老头指了指前面一条小路,说道。
周远点了点头,跳下了车。
老头驾着马车走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周远沿着那条小路,往里面走去。
没走几步,雨便下来了,噼里啪啦的。山里的雨,阴气重,打在脸上冷冰冰的。周远穿上雨披,加快了脚步,希望早点到达百里村。
可惜,走了大半个小时,眼前依然一片迷茫。
是自己走错方向了,还是那个老头欺骗了自己?
周远像一只没头的苍蝇,盲目的向前走着,他身上又冷有饿。本来以为有了高成给的经费,再加上可以随着找当地派出所协助的信笺便可以万无一失,谁知道,他现在陷入这种困境。
突然,周远看见前面有一间小屋。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周远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一股疼痛瞬间在脸上窜起来,是真的,周远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往那间小屋走去。
小屋是木头搭建的,孤零零地矗立在一边,在空荡的天地间,像是一座坟墓一样。周远已经顾不得它像什么了,只要能让他歇息一下,喝点热水,吃碗热面,坟墓也好,小屋也好,他都乐意。
周远敲了几下门,里面寂寂无声。周远微微用了用力,推开了小屋的门。
小屋里有些暗淡,周远拿起手电四处照了照,发现桌子上有一根蜡烛。于是,他走过去,点着了蜡烛。
整个小屋瞬间亮了起来,里面的景象也窜进了周远的眼睛里。
10
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他正是杜明强先前在火车站附近的饭店里遇见的那个外地人。通过对他身上物品的调查发现,死者名叫金山,来自西南一个名叫墨寨的地方。
经过法医勘察,死者心脏破裂,瞳孔放大,似乎是惊吓过度而死。具体的死因,还需要经过进一步检验才能知道。
让高成感到意外的是,金山竟然和王雨菲有关系?再加上,当时金山是被杜雨轩进行摄魂,那么,杀害金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小A。
付玉书向高成提供了所有信息,包括他接到那个奇怪的无声电话。经过警察询问,可以证实,半个小时前,有人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停在梅花巷。那么,这和付玉书提到的无声电话吻合。
金山的死,再一次证明小A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进行。
收拾好现场,高成带着付玉书和白若离开了。
坐在车里,高成和付玉书都没说话。他们都在思考问题,梅花社的案子已经越来越张扬。前天,局长亲自找高成谈话,希望他尽快破案。虽然,高成知道梅花社案子的主犯就是小A,可是,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尚且不易,更何况小A是一个反侦察意识相当强的高智商罪犯。
高成想起了周远,周远离开的第三天,高成便发现了杜雨轩和小A合谋的事情。等他想通知周远的时候,周远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想必是已经进入了山里。
忽然,付玉书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
片刻后,付玉书挂掉了电话,“舅舅,明天学校要为陆明浩和王雨菲举行追悼会,杨艺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高成怔了一下,这个事情昨天局长有提过。因为陆明浩和王雨菲的家里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南城大学便决定为他们举行追悼会。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案子没有结束,高成害怕自己去了难过。
“我觉得你还是去吧!毕竟陆明浩和王雨菲是梅花社的成员,也许,小A会来为他们送行呢?”付玉书想了想,说道。
付玉书的话顿时提醒了高成,不错,既然南城大学为陆明浩和王雨菲举行追悼会的事情已经在全城散播开,那么,也许小A真的会出现。
想到这里,高成加快了车速,他要赶快到警察局,布置一下明天追悼会的安排情况。
夜渐渐深了,路法医看着眼前停尸床上的尸体,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这名名叫金山的死者,已经确定是心脏爆裂而死。可是,为什么他的体能特征和正常死亡的人不一样呢?
路法医又一次翻了翻金山的眼睑,拿着手电照了一下,死者的眼睑有一些白点,这些白点是什么呢?
并且,在解剖死者的时候,路法医的鼻子里闻到一股怪味。具体是什么味道,他说不上来。写完最后一组数据,路法医用力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回过头,金山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解剖台上。
对于今天高成提出的意见,还有省里所说的推测。路法医有自己的看法,当初检验陆明浩的尸体时,他就觉得奇怪,陆明浩是从楼上摔下来的,除了身体部分部位软组织损坏,他的头部,以及一些最初接触地面的部位却没有损坏。这都不符合跳楼的特征。唯一的解释,可能陆明浩在跳楼时,喝过一些激素,或者身体受到过什么特殊的对待。
路法医也把这些见解写到了检验报告里,可惜,省里并没有重视。
路法医今年已经快四十了,曾经在医科大学里的同学有的已经是市医学院的院长,有的也是名誉声远的主治医生,只有自己,还默默无闻的呆在警察局。
如果自己能解开眼前这些难题,相信一定会得到嘉奖。想到这里,路法医又走到了解剖台旁边。
拿起消毒钳,路法医一点一点撕开了死者的胸口,然后,聚精会神的盯着死者的胸腔,希望能找出一些端倪。
“呼哧,呼哧。”忽然,路法医听见有人喘气。
他顿了顿,回过头看了看,整个工作室就他一个人,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那喘气声是从哪来的呢?
猛的,他的心一阵紧缩,然后,慢慢转过头,向解剖台上的死尸望去。
“呼哧,呼哧。”那个喘气声依然在继续,并且可以确定,就是从死者的鼻子里发出来的。
路法医呆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死者的胸腔已经被剪开,呼吸系统都已经切断了,他怎么还能呼吸?
接下来,让路法医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死者睁开了眼,跟着慢慢坐了起来。路法医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钳子掉到了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死者一下扑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