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雪绪这么厉害,一对三,搞得我最后的气势出场好尴尬。”
“这是一个冷笑话?”女生头也不抬,加重了手上敷药水的力度。
“疼、疼、疼……”男生龇牙咧嘴地想要逃开,胳膊却被对方死死钳住,愈是用力反倒让自己的伤口更痛,“你想杀死你老公泄愤吗?!”
“谢谢你的好提议。”颜雪绪将纱布的最后一圈缠好,然后用胶带做好了最后的包扎处理,“明明来拯救自己的女朋友,结果却在出场时失足掉下阶梯摔破手肘,亏你之前还那么大声地喊着‘住手,雪绪我来救你!’,真为你感到害臊。”
“没想到自己的女人打架也这么强悍嘛,一意外就没看清脚下的路……”关真宴收回手,满意地活动了几圈,“处理伤口也这么在行,雪绪你真是无所不能。”
“像你这样蠢到摔破自己胳膊的人也确实蛮少。”直接过滤掉关真宴的轻佻言语,颜雪绪收拾好医护工具放进抽屉里。
“像我这样蠢的人再多几个,校长估计会乐疯的。”男生挑着眉毛断定。
“……厚脸皮。”
承认下又不会死。虽然心里这样嘟嚷,但关真宴知道雪绪固执得要死,也懒得再跟她争辩。女生低着头整理用完的纱布和药水,一脸严肃的表情,印象里她做事总是这样一板一眼,但对自己的事却又很不上心,奇怪的性格让她远离了探究的关注,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出个分明。
到底要什么才能彻底激怒她呢?关真宴坏心思的想。
猜不透的事就懒得再猜,对于女生的心思这一项,关真宴再聪明也不愿意多动脑子。不管怎样,眼前女生认真的表情格外动人。虽然处处都跟自己过不去,但好几次遇到这样的麻烦,她也没有出卖过自己。刚才给自己包扎伤口时也小心翼翼,在自己喊疼时虽然很鄙视,但还是低下头朝着伤口轻轻地吹了几下,像哄妹妹雪衣时一样说了句“吹吹就不疼了”。明明是哄小孩的把戏,奇怪的是然后真的就不疼了。
“我说不会疼了吧”,雪绪轻声自顾自地说着,男生的心忍不住柔软下来。
所以,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很蠢,但下一次,只要雪绪遇到危险,我还是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冲过来,粉身碎骨也没关系。”关真宴放低声音,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又是绝对认真的承诺,眼睛里流露的柔情将时光柔和,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轻缓的抚慰。
“角色扮演过头。”只换来女生生冷的评价。
关真宴知道自己是在浪费表情,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雪绪额头上被抓出来的一条血痕,“疼吗?”
“不疼。”雪绪躲过男生的手,轻轻回答。
这个世界菱角分明,与同样尖锐的自己格格不入,擦出伤撞出血是常有的事,知道疼就会难过,难过就会想哭。眼泪是弱者的证明,在雪绪的字典里并不存在。只有强者才能承担保护的职责。
——所以,我是一个不会感到疼的人。
幸好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两人回到教室时没有遇到老师。
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大片的落在黄色的桌面上。无人的教室里死气沉沉,空气里有奇怪的因子跳动着,它们刺激着颜雪绪的皮肤,明知道那只是一种感觉,可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按住那块感觉异样的皮肤,像是蒙住了一只蚊子之类的蚊虫。
“怎么了?”关真宴趴在桌子上,一只完好的手枕着脑袋,另一只受了伤的搁在一边,半眯着眼睛望着雪绪,细碎的刘海因为刚才跑得太急到现在还湿漉漉的,白衬衣甚至扣错了一个纽扣。虽然给自己惹了很多麻烦,但看到他这个样子,全身的怨气好像气球被扎了一个洞,顿时消散得丁点不剩。实在生不起气来,但也不能轻易示好,否则下次就有可能变本加厉。
雪绪叹了口气:“总之,关于女生的烂摊子以后拜托你自己摆平。”
“身为校草的女人,总要做好这些觉悟才是。你知道,那些女生飞蛾扑火般涌过来我也没有办法。”
关真宴伸出没受伤的手去揉揉女生的头发,雪绪的发质很好,摸起来非常舒服,顿时产生“以后可以多做这个动作”的想法。但在对方看来却是“对待小宠物”,于是下一秒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一巴掌打开。
“真是个硬心肠的家伙,要是雪绪也像凌音那样温柔乖巧就好了。”
真宴瘪瘪嘴重新趴回桌子上,眼睛笑眯眯地望着门口,雪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莫名奇妙中招的女生正站在那里,显然刚刚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敲门却先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于是不知所措的手垂下来抓住衣角,虽然知道这只是男生的玩笑话,但小巧的脸上还是因为窘迫泛起潮红,紧张时就会吸吸鼻头的习惯,让她看起来像是被惊吓到了。
“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许欺负凌音!”雪绪抓起课本就往男生头上狠狠砸了好几下。
“没、没关系。”凌音垂下眼睑,避开了女生的视线,“我……是来跟雪绪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