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金色时光酒吧。
陈狗剩叼着支苏烟,和往常一样坐在一个相对偏僻也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面前是一杯加冰的凉茶,时不时的喝一口,算是拿来解酒的,也顺道镇一镇那时不时冲上头来的眩晕感觉。
他这几天酒喝得太多,实在有些望酒生畏的感觉,不过也没办法,他这工作就是长期要和酒打交道的工作,再加上时不时的要应付一些能喝能闹的家伙,他就算是海量,也大感吃不消。
今天晚上酒吧的生意有点淡,舞池里跳动的身影也不甚多,但音乐依旧有些嘈杂,陈狗剩眯着眼抽着烟,面上的表情很是淡然,一个多月来,他早已习惯此间的一切。
嘻嘻~
陈狗剩正抽着烟,身后忽然有一阵幽香的风带着银铃似得笑声拂面而过,旋即,他的双眼便被一对香嫩酥滑的小手给捂住,顿时一片黑暗。
“是灵儿吧?”
陈狗剩虽是问句,但语气很肯定,在这酒吧里头,除了时不时过来走走的萧灵儿敢跟自己玩调皮的,还真没有哪位姐妹会这么跟自己玩遮眼睛的游戏。
陈狗剩的威名,早已经在整个金色时光酒吧里头打得响亮。
二哥这名头,是靠那以一敌十的身手和酒量干出来的,在酒吧里头混,这是最牛叉的证明,酒吧里的少爷公主妈妈们谁见了都得点头微笑,都得安生的叫句二哥。
“哼,狗剩哥,你每次都猜得到,一下就被你识破,都不好玩了。”
听到陈狗剩一口道破自己身份,萧灵儿便嘟着嘴,松开遮住他眼睛的小手,闷闷的踢着小步子绕过沙发,来到陈狗剩跟前。
陈狗剩抬起头,然后,莫名的眼前一亮。
萧灵儿今天太漂亮了。
以陈狗剩这个位置,看萧灵儿的方式是从下往上看的,灵儿今天穿着粉红色的超短裙,雪嫩纤细的双腿露在空气中,也露在了陈狗剩这犊子忽然变直的眼神里。
陈狗剩差点忘了将眼神往上挪。
萧灵儿今儿个是精心妆扮过的。
陈狗剩是真心真意眼睛看直的。
瞅着陈狗剩一双色眯眯直勾勾的眼睛,萧灵儿嘟着的小嘴轻轻一抿,唇角勾起一丝清纯中半带着妩媚的笑容,然后很热辣奔放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狗剩哥,陪我跳舞好不好?”
“我……我不会。”
“你那么笨,当然不会,我教你”
“我笨?……”
陈狗剩还没多说一句辩驳的话,便已经被灵儿一把抓住了手,给带上了舞池。
事实上,陈狗剩没吃过猪肉也看了一个月的猪跑,要说跳舞,蹦恰恰蹦恰恰四下观察下也就会了。
这会儿舞池内的音乐很舒缓,灯光有点暗,陈狗剩和萧灵儿距离很近,陈狗剩可以很深刻的触碰到源自她身体内外的芳香和温润的体温。
陈狗剩咽了口口水,总有种周身在发烫的感觉,想要距离灵儿的身子远一点,却又想抱紧一点她。
那个纠结。
“狗剩哥,搂紧我。”
萧灵儿倒是比他主动了很多,温热的身子往前挺了挺,娇俏清纯的小脸紧贴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似乎已经与陈狗剩契合。
陈狗剩确实是犹豫了好一阵。
最后,实在是经不住这般热辣的诱惑,一双手微微颤抖着,一不小心,便搂在了少女某个极为柔软的地方上。
“狗剩哥,你的手……往上来点。”
萧灵儿感受到小翘臀上传来陈狗剩那双大手发烫的热度,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声音细若蚊蚋。
陈狗剩有意无意的在那多停留了一会,才讪讪的将手往上移,揽住了那盈盈只堪一握的腰。
“狗剩哥,我好不好看?”
萧灵儿扬起脸蛋,面带潮红,笑着问道。
“好看。”
陈狗剩点了点头,嘿嘿的乐道,就像是村里的老实人娶了个最好看的姑娘当媳妇,逢人就夸,见人就美的那德行差不多。
“狗剩哥,你会喜欢上别的女孩,然后不理灵儿吗?”
萧灵儿若有所指,幽幽问道。
陈狗剩虽然不像陈浮云那般聪明,但是对灵儿这有着暗示味道的话还是一猜就透。他愣了愣,琢磨了一番措辞,才徐徐的说道:“灵儿,我和嘉怡小姐其实没有什么。”
萧灵儿道:“我知道你们俩没什么,可是我怕啊,这里的事情,我都听老李汇报了,里头的女孩,我也清楚一些。这其中,数黄嘉怡最好看也最惹男人喜欢了,而且,她那天晚上……”
萧灵儿说到这便不继续往下说了,低着头,害怕陈狗剩发脾气,对她私下派人保护他一事加以呵斥。
因为她的保护,更深层面的意思是跟踪。
一个女生,如果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的话,会恨不得每天的二十四小时里都收到关于他的一举一动,和什么人一起吃饭喝酒,又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或者一个人在忙些什么的等等。
萧灵儿不外如是。
若不是时常被萧鼎盛管着的话,她恨不得天天泡在金色时光陪着陈狗剩。
陈狗剩没有责备她,也没有呵斥她,灵儿对自己的心思,他倒是一直都懂。
那一晚,确实是他不对,不该让嘉怡小姐扶,更没有理由在她那里呆了一宿,这种事情,换了其他的女孩,只怕早就把自己当花心大萝卜看待了,难得灵儿还这么体贴,连措辞都还在考虑着他的感受。
只是,眼下的陈狗剩,总觉得自己和萧灵儿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和陈浮云不同,他看似不够聪明,为人粗狂,但是面对感情的时候,他很细腻,当然,这也许也只是大男人强大的自尊心在作祟。
可能是身份上的巨大差距。
也可能是陈狗剩无法接受他的女人具有全方位包养他的能力。
在他的概念里,陈浮云那犊子可以当小白脸,他陈狗剩绝壁不能当,他的脸是黝黑的。
“狗剩哥,再有半个月,爸爸就要调你去公司总部了。以后,咱俩可以天天见面,你说好不好?”萧灵儿趴在陈狗剩的肩膀上,眸光投向刚才他坐过的沙发,呵气如兰,含情脉脉的说道。
“好。”陈狗剩点了点头,旋即便沉默着。
鼎盛集团的总部,很多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
陈狗剩是个上进的家伙,虽然金色时光这里的日子过得安逸,甚至于可以说醉生梦死,但是这并不是他真正追求的生活。
他虽没读几年书,但脑子也不笨,学东西也挺快。
搂紧了萧灵儿,在逐渐变得激越的音乐声中,二人的动作也随着舞池内的身影涌动的轻快跳动起来。
舞池外,黄嘉怡坐在陈狗剩常常坐着那个沙发,手里捧着一杯调成深红的鸡尾酒,朝着二哥和萧灵儿的方向举了举杯,仰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起身时,已是红了眼圈,转身,默默的往酒吧外走去。
苏州城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江南便是如此,晴天雨天,都可能在一天里头遇上,尤其是在这春夏交接的时候。
黄嘉怡没有撑伞,提着一个正在逐渐散去热量的保温瓶,里面,本是今晚精心为二哥准备的红烧排骨饭。
二哥总是太忙,忙于喝酒,忙于应酬,比金色时光的总经理还要忙,以至于时常连饭都顾不得吃。
黄嘉怡有些心疼他,便在家做好了夜宵,给他送来。
可是,他还需要吗?
黄嘉怡摇了摇头,心里莫名的像是打翻了醋坛子般,有点泛酸,有点五味杂陈。
这时候的雨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的那种彻骨的寒意,只是打在皮肤上的时候,还是有点点森然的冷。
黄嘉怡在雨中走了许久,走过天桥的时候,遇到一个在蜷缩在天桥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年轻乞丐。
她踌躇片刻,望一眼他被雨水打湿的凌乱头发和那一双无助的眸子,俯下身,将手中的保温瓶放在了他面前,又从包包里拿出一张毛爷爷,温柔的说:“下雨天冷,去买件可以御寒的衣衫穿吧。”
年轻的乞丐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呜呜哇哇的说着感谢的话。黄嘉怡微微一笑,转身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只是,她刚刚离开没有多远,身后却传来一个来自刚才那位年轻乞丐的声音:“哥,那么漂亮又那么好的女孩,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要是能上她一宿的话,就算明天就被警察拉去枪毙,咱也认了。”
然后,又一个听起来很猥琐的声音传出:“这会街上没啥人,我们偷偷跟上去,等到了街道那头的拐角,咱就动手,今晚咱哥俩也做回新郎官。我弄上半夜,你弄下半夜。”
“中!”
那年轻的乞丐咬咬牙,将保温瓶打开,用黑乎乎的手猛的抓了几大口排骨米饭,狼吞虎咽的猛吃几口之后,心里发了狠劲。
他一把抄起身旁的凉席,与同与自己从唐山一路乞讨到苏州的那位患难兄弟,偷偷的穿过雨幕,朝那道离去不远的倩影追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