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宇在四个人商量了整整一通宵后,总结出了一个相对成熟的思路,而且大家也都认同。那就是要急于组党,而是先在军官学校的范围内发展一批可靠的干部。
王振宇决定,考虑到陈绍负责的安江建设工程目前已经上了正轨,就改提拔陈渠珍为工程总指挥。
至于陈绍,补入湘西陆军军官学校第一期高级班学习,任务只有一个,在军校内组织发展中华民族复兴社这个组织。组织的宗旨也很明确,拥护大帅,复兴中华(这两者存在什么必然联系吗?)。
至于周斓,可能目前的手上的工作要移交一下,第二旅的旅长王振宇会另外派员接任。已经是少将的周斓将和马西成一样,负责军情工作,而且稍有不同的是:
周斓将秘密领导一个调查局的机构,主要负责对外收集情报,对内镇压异己的工作。这个机构是半公开的,对外部分就是侍从处第四室。周斓公开的身份将是侍从处处长,至于赵东生则全面负责近卫旅的工作,将来在军队党军化的试点也会有限考虑这个旅。
马西成的机构叫通讯局,活动完全隐蔽,这点王振宇也不过问。
何键领导的军情处,周斓负责的调查局,马西成领导的通讯局,现在王振宇手下居然有了三个特务机构,当然,外人知道的只有军情处一个。如此推崇特务政治,王振宇的心理还真是非常的阴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三月初了,叶梓雯的肚子也有差不多四个多月了,挺得非常明显。母亲陈氏对此十分紧张,每天亲自煮汤不说,而且还特别手缝了一双布鞋给媳妇,说是脚穿的舒服对孩子要好。为了防止叶梓雯在屋里活动摔倒什么的,陈氏还特别让大哥王振坤采买了地毯,把王振宇的私邸铺了一个严实。
最近叶梓雯心情很不好,毕竟才十七岁,突然这里不然去,哪里不能去了,心情能好才奇怪了。王振宇母亲陪着的时候还能克制,叶小月守着的时候也还舒心,可是只要王振宇一露头,火气就不受控制的往上窜:“都是你这个大流氓,大坏蛋,害人精,我恨死你了。。。”
接着就是顺手抓着什么就扔什么,为此王振宇特别命令侍从处趁老婆外出散步的机会,把房间里的一切利器都处理了,连喝水的杯子都换成了竹筒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振宇的选择是让卫士们统统滚蛋,然后自己厚着脸皮,一脸嬉笑的贴上去:“老婆辛苦了,是我不好,大流氓,大坏蛋。让我听听孩子的心跳好不。。。”
叶梓雯更加生气,抓着枕头就砸,王振宇也不躲闪,嘻嘻哈哈的就把头往叶梓雯肚子上靠。一边靠还一边说:“宝宝啊,你要是个儿子,脾气可别像你妈哈,到时媳妇都娶不进来;你要是个闺女,模样一定要像你妈妈,不然肯定嫁不出去。。。”
反正是前言不搭后语,说的叶梓雯都没脾气了,只能滴两滴眼泪完事。
王振宇特别理解叶梓雯,他知道这是正常的孕期反应,只是叶梓雯出身不同,又是活泼好动的年纪,难免比一般人严重些。所以每晚他都会守着叶梓雯,等她睡着才会悄悄起身离开。。。
次数一多,叶小月也看不下去了:“小姐,我看大帅对你是真好。”
叶梓雯眼睛红红的轻声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王振宇每晚都会在书房看会书再睡觉,而他看得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国家社会主义》,这其实是陈绍在礼和洋行汉斯先生的帮助下整理出来的一个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大概阐述了什么叫国家社会主义?
国家是绝对物,所有个人和集团都是相对的,国家是个人真正的理性和自由意志的体现,个人必须绝对服从国家。
在生产资料的关系上,王振宇大致弄明白了所谓国家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以及马克思主张的社会主义的本质区别:
国家社会主义反对资本主义的那种生产资料个人所有的制度,而是提倡一种能和社会化生产大分工相适应的以国家为主体的生产分配调控,这一点类似与共产主义的社会主义,但二者却有本质区别。共产主义的社会主义强调生产资料公有。而国家社会主义强调的是生产资料在所谓国家意志影响下的监控,政府表面上并不直接控制生产资料的配置和使用,只是政府代表国家拥有对生产资料的绝对控制权,使用权,分配权,但实际上却是将一切分配权集中在少数人(官僚、独裁者)手中。这又和资本主义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有着本质的区别,表面上体现了国家民族作为最大且唯一的绝对物的意志。。。
王振宇轻轻的把书合上,德国人还真的是吃饱了饭没事做,这些主义归根到底还是虚的,是对生活现象背后的本质的一种总结而已。
其实王振宇到没打算去玩这个制度,因为历史证明这个行不通,但是结合咱们中国目前这个半封建半殖民的社会现状,确实没有比国家社会主义更能鼓动青少年的思想了。而自己现在非常的需要有知识,有干劲的年轻人,而且是越多越好。
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永远是政治流氓的遮羞布,这个观点是否正确不得而知,但是至少现在,王振宇这个政治大流氓已经决定用这块布来忽悠人了。
沅江日报社在过去三个月内获得了政府充足的资金支持,发展速度极快,在湖南的主要城市,都有这样报纸的分点。为了适应未来宣传的需要,王振宇还指示陈浩创办了《湖湘晚报》,跟着沅江日报社四处开点。
最近一个多月,长沙一大批年轻的王门弟子也在陈绍的书信劝说下,跟随者不断从各地涌来的爱国青年一起进入到了湘西,不过他们不是参加工农业建设的,而是负责政治组织工作。对于这些人,王振宇的意思很明确,全部安排到政治科学习,然后再由陈绍负责量才而用。
王振宇最近也变得有些不安起来,他这几天都没有再去黔城看铁路施工情况,更没去工业区看钢铁厂的情况,而是坐镇在家,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王振宇的心里很矛盾,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目前国内最有号召力的政治人物宋教仁就要被干掉了。
虽然多年以后,关于宋案真相的版本很多,有袁世凯杀宋,有陈其美杀宋说等等。但是对于王振宇来说,真相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人已经死了。
甚至可以说,宋教仁的死是整个民初政治的一个分水岭,在这之前,大家还能坐下来协商政治。而在这之后,中国的政治能剩下的,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王振宇对于宋教仁这个老前辈还是很佩服的,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国内一流的政治人物,而且辛亥革命中他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这样一个推崇英美政治的人如果不死,也许整个中国的国运都会不一样,王振宇甚至打算找个渠道告知宋教仁。
但是最后他没有这么做,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本身就是危险的,就算自己能告诉一次,宋教仁的结局也不会得到任何改善,这就是国情,这就是人性。
3月22日中午,王振宇正在陪叶梓雯吃饭,朱次韩突然进来报告:“报告大帅,军情处何处长求见,说是上海方面急电。”
筷子随即掉在了地上,王振宇甚至连外套都没穿,就起身去了书房。何键经过卫士简单搜身后,进入书房,立正敬礼后报告道:“根据军情处上海站1号报告,前日深夜十一时左右,在上海火车站,国民党党魁宋教仁遇刺。据悉今日清晨已不治生亡,即日。”
何键汇报完毕后,一言不发的站在哪里,看着一脸肃然的王振宇。
王振宇真的后悔了,自己如果提前告知宋教仁,或者派出龙廷久这样的高人去保护,是否能够避免二次革命的发生了。自己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悲剧,而没有去阻止悲剧的发生,王振宇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
过了许久,王振宇都没有出声,他静静的坐着,何键木木的站着,书房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何键心里都纳闷了,上回宋教仁的特使张学济前来,大帅连面都不肯跟人见,怎么现在听到宋教仁的死讯,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实在是不懂。
又过了一会,王振宇闭上眼睛,脖子后仰道:“知道了,退下吧!”
何键才心怀敬畏的退了下去,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何键完全搞不明白,只是更加觉得大帅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了。
当晚,王振宇下令召开本军团以上军官会议,开会第一句话:“先生们,和平的时代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