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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艺术墙

  因我家很大,房间很多,就索性布置起一面“艺术墙”来。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把家弄得像美术馆。小时候学过几年画,后来作了职业小说家,但还是没忘记“画画”,没有用笔,用的是手中的数码相机,边走边拍,记录生活。

  我顶顶喜欢拍冰。利用冰在阳光下的颜色变化,拍出线条和水墨蕴染的效果。这种大写意如果用墨泼,还不如到大自然中去寻找来得生动自然。

  拍出来的每幅画都要加上长长的图片说明。有时候,文字长达两页,艺术墙上只挂画,文字留在电脑里。有一回,来了两个朋友,我们呆在阳光充沛的书房里聊天,忽然想起我的“艺术墙”来,就带领他们到楼下那个房间去参观。

  画在墙上,要打开电脑才能知道画的名字。还有那些文字优美的图片说明,有的长达几百字。朋友说我这儿不仅是办艺术展,还在办诗歌朗诵会,这倒提醒了我,要把每幅画的“旁白”录下来,朋友来了一按电钮,每幅画就“自动”说起话来。

  除了拍冰,我还喜欢拍树。北京的冬天,树干裸露在外面,像骨骼一般,千姿百态,非常之美。我的得意之作有一幅叫做《钢丝树》,图片说明上这样写道:“思想者的神经,刚强有型,每一笔都很有力。”另一幅《会跳舞的树》这样写道:“《双身花》这部小说,一开始想叫《夏木之舞》。拍摄这张照片让我想起夏木的舞蹈。心静,意念在穿行;无风,树却摆出了狂舞的姿势。那道笔直的树影,像时间的手指,在我的画里,‘光阴’清晰可见,转瞬即逝。”

  热爱生活的人,要对他喜欢的事物充满兴趣。在物质世界相对丰饶的今天,依旧有人愁眉苦脸,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有一位长辈薛姨妈就是这样的人。看到我布置的艺术墙,她非常不喜欢,说我净拍一些没名堂的线条,是在“浪费胶卷”。

  “姨妈,现在没有胶卷了,不会浪费。”

  “那数码的不得占空间吗?”

  “占空间可以随时删啊。”

  “早晚要删掉的,那你还拍它干嘛?”

  我无话可说了。这话就像“人生出来早晚是要死的,那还活着干嘛”一样没道理。既然活着,就该兴冲冲地活,有滋有味地活,充满兴趣地活。

  旗袍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今夏穿起旗袍,是因为节目的关系。除写书之外我还主持节目,所以比起常人来有较多的衣服。以前自以为是“新女性”——观点新锐、超前的那种,所以一切旧物件、旧家具、旧书都不是特别喜欢。

  北京有个潘家园,据说那里的旧东西应有尽有。许多文人都喜欢得不得了,动不动要起个大早到那儿去淘宝。什么古玩啦、字画啦、折胳膊断腿的明清家具啦,总之你要想找到旧社会的影子,就去那里转转好了。

  我只去过一次,还买了两串崭新的项链回来。可见我这个人跟旧东西无缘,什么都喜欢新的。但今年夏天穿起旗袍,却彻底改变了我的观念,我也变得“怀旧”起来。

  第一件丝绸旗袍是荔枝刚刚剥开壳的那种嫩白的颜色,丝的质地与上面绛红花朵完美结合,领口和盘钮也是同色系的红,穿在身上光鲜如一枚新鲜的水果,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夏天我开播一档新节目,我的造型师建议我上节目时穿旗袍,从此旗袍便如好运附体,真可谓旗开得胜,于是我便成了“旗袍主持人”,到任何场合都身着旗袍。旗袍的中国化元素给人一种极特别的气质:妩媚中带有端庄,妖饶中带有知性,我本人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混合体。

  我们在节目里谈到爱情,许多失恋的女子向我诉说没有爱情。男人朝三暮四,说谎、欺骗、背叛,爱情把她们弄得遍体鳞伤,让她们在眼泪中度过余生。

  我想,恋爱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恋爱应该像一件华美的旗袍,优雅,甜美,纯香。女人要学会躲避那些伤害,要自己把自己武装起来,不要把全部梦想寄托在男人身上,我们的梦是我们的旗袍,我们穿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美丽我们自己。旗袍随身体起伏的曲线,不是给男人看的,女人要先取悦自己,再取悦别人。

  旗袍与爱情装饰了我的这个夏天。这个夏天我体会到“改变”带来的奇特效果。我们头脑里原有的一些固定观念,也许因为某个楔机,会发生180度大转弯。对许多人来说,改变是可怕的,他们害怕失去原有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是他们付出多年辛苦得来的。其实,“机会之门永远敞开”,求新求变是人类的共性,改变才能进步。

  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许就是该变的时候了。请发型师去给你剪个新头发。或者,换一种装扮,改头换面,穿一种从未穿过的衣服,明天又是一个新人。

  夜猫子

  女导演约我见电影投资方,电话打来声音袅袅的,“你忙不忙?待会儿见一下面,投资方说约得早点,晚上9点见面怎么样?”

  晚上9点,他居然说“约得早点”?难道说“约得晚点”,他会约夜里1点见面吗?现在的人真是越睡越晚,连我这个习惯于夜间工作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在微博上,总是聚集着一帮夜猫子。北京上空打一个雷,立刻就有人在微博上跳出来问:“喂,还有喘气的吗?我家窗前一直打雷,一个雷把我震醒了。”就有人回他说:“你坏事干多了吧?干嘛怕打雷呀?”北京很大,有朋友一年也见不上一面,但可以夜里在微博上说话,叽叽哝哝,犹在身边。

  夜里工作有几大好处。写东西的人,最怕电话打扰。12点一过,可以名正言顺地关手机,管你天王老子找我,一律不见,专心写作,心无旁骛。白天写东西心慌慌的,某报一个电话打来,不由分说来个专访,你不知该说什么,调整思路,滔滔不绝。谈话过后,写作气氛全无,不如出去喝杯玫瑰夫人咖啡,再顺便去购物中心逛一下,有顺眼的衣裙就拎上几件。反正刷卡,看不见钱的,不知心疼。

  晚上工作就不一样了。不泡夜店的人,呆在家里,心就很定。泡上一壶绿茶,换上舒适美观惹人怜爱的小睡袍,头发盘在头顶。隐形眼镜摘掉,换成有形的。端着茶杯拐进书房,这一头扎进去可能就是几小时。先上网,看邮箱,看微博。有留言,手脚麻利地回。有能言善辩者,一律不理。他们太能说,一旦在网上论战起来,没几小时下不来。我还有工作要做,有专栏要写,有剧本要看,他们谈他们的,我断开网线躲进一个人的世界,我快快按照提纲把白天想好的东西写出来。

  “夜猫子”一族,除了喜欢在夜里工作的,还有喜欢在外面玩的。泡酒吧。唱KTV。吃东西。做电台的人,似乎都特别喜欢夜店,这大概跟每个城市的酒吧,都要在本地电台投放大量广告有关。耳濡目染,天天都听那家酒吧如何魅惑迷人,下班以后就想真的去看一看,玩一玩,乐一乐。但“夜猫子”有时会喝太多啤酒,凌晨回家后后悔不已,发誓永不再沾那些带酒精的东西,下班后早早回家,早睡早起做个好人。

  但第二天电话铃一响,他就跟长了翅膀一般飞到酒吧,早把昨天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北京的湘菜

  去年夏天,德国汉学家樊克先生到北京,因为他要翻译我的小说,我们约好在保利大厦门口见面。保利对面有一家湘菜馆,我问樊克怕不怕辣,他说不怕。于是我就带他去吃湖南菜。

  北京的湘菜馆很多,菜色各有不同,但米饭像是全北京统一的一样,都是用薄薄的小木碗蒸的香米,非常好吃。我的朋友德国汉学家的中文很棒,看着菜单一眼就看中了“土匪鸭”这道菜,后来我们发现,“土匪鸭”很硬,看来只有土匪的牙齿才能咬得动。倒是素菜每一道都很好吃,辣是辣了些,但很香。

  在北大南门附近也有一家湘菜馆,据说那儿的菜是“毛式湘菜”,红烧肉出了名的好吃。有天,我们几个朋友正好路过那儿,就一起进去尝尝。只见店面很小,只能容得下不多的桌椅,但红烧肉端上来体积却很大,味道烧得的确不一般,肉的颜色深色透着微黄,肉皮油汪汪的,看上去就像玻璃做的一般。里面的吉祥蛋上也都划了十字,这样好入味。

  我叫他们上了一碗米饭,红烧肉的汤汁拌米饭,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吃法。那家店里还有一道菜,我忘记叫什么了,就是把很多小鱼炒成一盘菜,据说这种小鱼是专门从湖南运过来的,北京没有。鱼很小,只有手指头那么大,炒的时候要用辣椒,但不放一滴水,就那么干干地干炒,直到炒出香味来。真正的湖南人很喜欢吃那道菜,而我们却吃不出什么好来,除了辣,还是辣。

  我还知道一道菜,叫“剁椒鱼头”,因为它在北京很流行,但我忘了那是不是湖南菜。我一直记得它的样子:鱼扁扁地趴在盘子上,上面堆砌着漂亮的红辣椒。颜色之美使人不太愿意下筷子,如果下了,就破坏了一幅美的图画。

  任何菜来到北京,都要经过改良。北京的湘菜,与湖南真正的湘菜,是一个味道吗?也许该坐飞机去尝尝吧。

  网店潮人

  赵凝

  写东西的小女朋友香奈要开一间网店,兴冲冲抱着产品来我家敲门,要借我的粉红佳能相机一用,说我的相机跟别的相机拍出来的东西不一样,就是好看。

  又说要借人。我说,你不会想连我带物品一起拍进去吧?那我可不干。她说,又不是拍你,是让你来帮我拍。原来是看中我的技术了。好吧,来吧,没问题。要把那些花花绿绿的时髦裙衫拍得有款有型,色泽艳丽,还是有讲究的。鞋子要拍正面、侧面,高档的运动鞋最好还要拍一下鞋底,以证明此鞋坚固的橡胶底从未沾过地,绝对全新,新得不能再新。

  给东西拍照片,我最内行。自己的每一本新书出版,我都要亲自摆拍“咔嚓”一番。别人给书拍照最简单,把书放平躺好“咔嚓”一下就好。而我特讲究,根据书的颜色要配衬底,还要给书配相关配饰,小朵的花,水晶球,一串闪亮的白珍珠,等等,配饰放在小说旁边,拍出来好有感觉,像极了珠宝广告。

  帮香奈拍了一组照片,千恩万谢把她送走。这两天我正忙新书的事,看样片,看封面,忙得头大。千恩万谢是不希望她再打扰。安静了两天,这小女子又开始“轰炸”我了,给我手机上、微博上、电子信箱上到处留言,说“庆贺”她淘宝小店开张,并且伶俐地随处刷上网址,让我点进去看她的货品。琳琅满目,真是丰富。

  听说网店的兴起,使现实世界中的许多“实体商店”纷纷倒闭。在这些大批倒下的实体店中间,以书店居多。如今我都不敢再去海淀图书城那几家响当当的名店,生怕看到满目凋零的景象。图书生意慢慢都转移到网络上去了。网上买书很方便,轻轻一点就成交了。钱的事也交给银行去办,支付宝刷来刷去,看不见现钞。

  写书的人,也有了新烦恼。都说以后电子书将取代纸版书,那么,谁来付费,怎么付费?这些都是新问题。

  最近,我在网上看中了一条波西米亚连衣裙。“点”开来看了又看,放大、缩小研究许久,是挺好玩的。在网上订了这条裙子之后,再也不敢逛街,生怕看到同类产品的另类价格。通常人们都说“货比三家”,可在网上买东西,你可以货比三千家,累死你。

  我在等货上门的同时,写了这篇文章。写到快要画句号的时候,听见门铃叮咚叮咚响。是我的花裙子从网上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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