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连祥的友谊虽然较之一些朋友不算“历史悠久”,但较之一些“历史悠久”的朋友却友谊甚笃。究其个中原因,一个重要的因素是难以说得很清楚的相近“气质”。而这个“气质”,又似乎是对文化的灵犀、沟通与感知。
抑或是两年前,连祥兴致益然地谈起他担任政委的“苗木基地”的勃勃生机,并言及他的新感悟“绿色文化”的理念,我听罢顿觉清风徐来,耳目一新,但他同时又颇有几分遗憾地言道,对于“绿色文化”这个新感悟,难以坐下来梳理成辫子,用个什么样的确切定义言简意赅地表述清楚。我理解连祥的力不从心。一方面是他身任“苗木基地”的政委,又保留“场长”的头衔,是名副其实的“军政一把手”,诸事纷纭,难以分身;另一方面,“绿色”是时下最为时髦的“标签”,什么“绿色大米”、“绿色面粉”、“绿色食油”、“绿色蔬菜”、“绿色苹果”、“绿色化妆品”、“绿色通道”,申办奥运会也高扬“绿色”旗帜。可是连祥将“绿色”提升到“文化”的理念,就是给生态环境注入深邃的文化内涵,无疑其涵盖面是极其宽泛的,要像诸如什么是唯物主义?什么是唯心主义?什么是生产资料?什么是生产力?什么是个体经济?什么是个别劳动时间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等一类概念一样,在社会政治经济学和社会科学辞典中解释得一清二楚是很不容易的。于是,我便建议他结合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以及学识积累开掘,或许会“柳暗花明”。
连祥的悟性很高。不久,他居然拿出了一个表述“绿色文化”理念的提纲,而且切入点很新,是从“情缘”的角度为“突破口”。提纲虽说还不臻完美,但毕竟如东方晨曦,露出了绚烂的霞光。由于在他的提纲中,涉及到文化情结中的山水文学和诗文艺术,我便提出请我在空军文化部工作时的老领导、著名老诗人周鹤一起帮助参谋参谋,力争把提纲搞得更完美一些,用材更精当一些。连祥一听表示双手欢迎。于是,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就这个提纲畅所欲言。事后,连祥觉得“受益匪浅”,表示回去好好消化消化,争取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快见诸笔端。
没想到,几个月后,连祥居然拿出了洋洋近十万言的书稿,并且说请我与周鹤先生“指教”。
我读罢书稿,首先感到新颖,接着感到丰富,其次是丰富后的深刻,嗣后是被这新颖、丰富及深刻所搏击的发自心灵深处的震颤。
说连祥的这部书稿立论新颖,是其以敏锐的目光观照着生态环境这个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课题。这些年来,由于过去生态环境遭到人类的残酷荼毒,致使沙尘暴、干旱、酸雨、洪涝、大气污染等无情地摧残着芸芸众生的生存空间。尽管生态环境的失衡源于这样或那样甚至为了摆脱贫穷等良好的愿望,但是历史不看动机,只检验结果。
连祥这部书稿的独到之外,不是就生态讲生态,就环境讲环境,而是将生态环境作为“绿色文化”的理念,折射时下人们对生态环境的价值取向以及终极态度,入木三分地道出生态环境观念的强弱说到底是文化的差异,这就给“绿色文化”理念增加了可贵的时代文化价值和内涵的厚重。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连祥没有泛泛地在“绿色文化”的概念上纵横捭阖,而是领悟到,人们要在生态环境观念上反省自身,并且反省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所形成的物质的和精神的价值标准。而要在观念上进行质的改变时,主要障碍是来自久已形成的情感。所以,他在本书中紧紧“切中”这个“情”字,穷尽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从处于蒙昧时期的老祖宗在神话与传说中对植物的图腾崇拜,至浸透到黎民百姓生老病死和婚丧嫁娶等生活中的每个细枝末节对植物的钟情,以及历代文人墨客对自然山水和树木花草的抒怀寄情,历史地述说人类与植物须臾不可剥离的情缘,从而郑重地宣告:大自然是人类的母亲,人类是大自然的儿子。大自然没有人类会照样活着,说不定活得更自在更潇洒;而人类如果离开大自然,哪怕是一天都活不下去!因此,人类要生存,要发展,要生活得幸福美满,就必须呵护大自然,崇尚大自然,善待大自然,关爱大自然,甚至是孝敬大自然,如果再冥顽不化,对大自然以德报怨,成为大自然的不肖子孙,那么等待人类的将是“恶有恶报”,久而久之,必定会自取灭亡!这正是《绿色文化情缘》一书可贵的时代价值之所在,也是其非同寻常的文化价值之所在。
因此,我建议获得此书者,拨冗读上一读,一定是会“开卷有益”的。
2001.8.23写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