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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杜仲坤擅自将尚未完全康复的华娜娜从医院接到他那位于盖莱特山古城堡以北半山腰的豪华别墅,并且安排住在二楼与主人卧室相比邻的原来作为他健身室的宽敞房间后,司马小媛的心事便越发地加重了。

  说杜仲坤将华娜娜接到豪华别墅是“擅自”,那是两天前的下午五时整,杜仲坤衣冠楚楚地来到司马小媛的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走,跟我去接一个客人。”

  杜仲坤与司马小媛在公司和公众场合都是以职务相称,为的是庄重,也体现“公事公办”。

  司马小媛见杜仲坤穿戴齐整地走进她的办公室本身就感到惊奇。因为以往杜仲坤邀她去干什么事情,都是先以电话相商,她同意了,才决定几点出发,而且每次他们都是同时走出各自的办公室,像眼下杜仲坤径直来到她的办公室并且那带有通知而不是相商的语气,不是次数多少而是绝无仅有。她听罢一看手腕上镶嵌名贵钻石的劳力士新款金壳坤表,然后下意识地一指:“喏,五点整,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哪,接什么客人这么急?”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杜仲坤手提黑色鳞状密码箱笔挺站立,刚毅的脸上挂着微笑,他虽不是刻意挺胸,也显得一副雄赳赳,阳刚气十足的军人姿态。

  “董事长下令,看来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司马小媛无奈似的微微一摆精巧的下颏儿,急忙起身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绛红色坤包里取出化妆盒,照了照面容,觉得早晨化的淡妆依然保持完好,只是补了点唇膏,走到门口向侧身而立的杜仲坤悄声地问了句:“给办公室主任说了吗?”

  司马小媛提到的办公室主任,是她从国内带来的一个表弟,专门负责公司的正常事务性的工作。按说,像杜仲坤这样的董事长,应该配一个女秘书。一来杜仲坤不要,二来司马小媛完全取而代之,凡是董事长秘书该做的事儿她都做得井井有条,既周到又细致。她所以这样屈尊甘为杜仲坤做这些琐碎的服务性工作,用她的话讲能少聘用人就少聘用人,再说秘书的事儿又不多,自己做减少了层次和差错反而倒省心。可是,别人却说,这里司马小媛用心良苦,为的是尽量少让杜仲坤接触别的女人。

  当杜仲坤驾车停在位于布达佩斯市中心地带的这座教会医院门口时,司马小媛方恍然大悟,胸口随之一阵急速的心跳,但是话出口却显得自然而嘹亮,像冲出岩石罅隙的山泉,欢快跳跃,铮铮悦耳:“是接娜娜吧!”司马小媛所以能即刻抑制住慌乱,是她既知道华娜娜被尤瑟夫的汽车撞伤住进了医院,也知道周犬海出于报复地将曹仁义的妻子黎茜茜从国内带到了布达佩斯,并且华娜娜被撞伤就是因为与黎茜茜吵架引发的。她更知道,当杜仲坤得知华娜娜的处境后,一连两个晚上辗转反侧地睡不好觉,总感到对华娜娜的父亲心怀愧疚。他的老领导将女儿托付给了他,他却没有完全关照好她。他曾向司马小媛试探性地提到过为了使华娜娜躲避一下周大海和黎茜茜的纠缠,到时候想把她从医院接出来安排在一个妥当的地方,叫她好好休养几天,司马小媛当即表示说,那当然应该。所以,眼下杜仲坤到医院来接华娜娜,司马小媛虽然感到有点意外,但由于思想上已有了铺垫,因而觉得杜仲坤这样做与她想的是不谋而合。

  杜仲坤听后揶揄地一笑:“看来,我这个孙猴子筋斗云再翻几个十万八千里,也逃脱不过您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

  “去你的!”司马小媛娇嗔地抬手轻轻拍了杜仲坤后背一下,她知道杜仲坤并不是嘲弄她,而是夸奖她。

  然而,如果说杜仲坤亲自开车接华娜娜出院还带有曾经向司马小媛吹过风的成分,那么杜仲坤将华娜娜安排在属于她与杜仲坤领地的豪华别墅里就纯系杜仲坤擅自做主了。不仅如此,杜仲坤不但将华娜娜接到别墅,还请不久前从布达佩斯市警察局保释出来的蒲昭合和严振东将他们的健身房改成华娜娜的寝室,司马小媛竟然事先连一点消息都不得而知!杜仲坤这样做是有意叫司马小媛看,还是搞什么恶作剧?!

  诚然,从杜仲坤带司马小媛一到华娜娜住的病房就可以看出,华娜娜本人并不乐意到别墅去住。不管她是出于生怕连累杜仲坤和司马小媛,还是担心司马小媛未必真心欢迎她住在别墅里,总之她是发自内心地不愿意打扰他们。这从她苦涩无奈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最后她所以硬着头皮同意了,概源于杜仲坤晓以利害的结果。杜仲坤和华娜娜都肚亮心明,周大海带黎茜茜到匈牙利来属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疯狂地报复杜仲坤和华娜娜。随着黎茜茜护照上签证日期的缩短,他们会越发地变本加厉和不择手段。曹仁义性情懦弱,整日里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黎茜茜,“四虎市场”的摊位每天都是“铁将军”镇守,连生意都不敢做了,属于他和华娜娜的位于埃格拉什大街的居室也不敢回了,东躲西藏,活脱脱一个惊弓之鸟。剩下一个被汽车撞伤的华娜娜岂不成了周大海和黎茜茜恣意刀屠的案板之俎了吗?别的不讲,黎茜茜在周大海的唆使下居然不顾一切地到医院辱骂华娜娜,就是居心险恶。华娜娜再不躲避一下,就更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布达佩斯就这么P股大个地方,华人之间千丝万缕,华娜娜接触的人又少,她要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看来,只有到杜仲坤的别墅来住最可靠。盖莱特山古城堡以北的富人区不仅僻静,每套别墅都被茂密的树木掩映在半山腰间,自成一体,而且都安装有保安设备,人们一般情况下都不到这一带来,免得招惹是非。

  对于这种安排,不仅杜仲坤和华娜娜认为是惟一选择,而且之于司马小媛也感到只能如此。但问题的症结是,杜仲坤本来可以与司马小媛商量着办,或者直接告诉她一声也可以,但他为什么偏偏来了个一而再地“擅自”呢?

  司马小媛为此疑团萦绕,一时择不清,理还乱。

  自从华娜娜住进这座豪华别墅,距今已是第三个夜晚了。司马小媛每个夜晚都难以成寐,苦思冥想,怅然若失。

  杜仲坤以往从来没有这样自行其事和独断专行过。他虽然是个雄心勃勃和处事果断的汉子,但对于司马小媛却分外尊重。凡是涉及到公司生意和两个人私生活方面的事儿,他都事先征求司马小媛的意见和看法,她赞许则办,她如果持有不同见解或者两个人的意见又一时难以统一时,杜仲坤就缓办或者进一步耐心交谈直到两个人达成共识再办。可是这一次杜仲坤为何一反常态呢?况且,这件事又是令司马小媛极其敏感的问题。从司马小媛趁杜仲坤回国不在匈牙利的机会果断制造华娜娜的失职并将其炒了鱿鱼而杜仲坤回来听说后并没有迁怒她,就说明杜仲坤很理解她,起码可以说杜仲坤并不想因此而损害他们两个人相濡以沫培育的感情。说到这里,已经使司马小媛踏实下心来的一件事是,杜仲坤将周大海仓库里的货物运走后,虽然发现其中有他从国内发过来的货物,尤其是还有一批尚未甩卖出去的旅游鞋,只是给司马小媛说了句这些是周大海派人盗窃的原来由华娜娜分管的货物,司马小媛掩饰惶遽地回答了声大概是吧,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了。不管他是表现得大智若愚也好,还是不想“秋后算账”也罢,但他处理这件事情总的出发点是极力维护他们两个人共同创造的感情世界。

  司马小媛夜晚不能安然入睡,白日里更是事事小心,处处精细,不敢有半点懈怠。对于湘湘,她以让华娜娜清静休养和应该让湘湘从小养成集体观念为名,第二天就说服了杜仲坤把湘湘送到一位女华人在布达佩斯一区克里斯迪纳广场一侧开办的一所华人子弟小学校学前班,司马小媛每天开车接送,回到别墅又是给湘湘洗澡换衣,稍有闲暇,便又在楼下客厅给湘湘讲故事或补习学校老师讲过的功课,只是每天早餐后她带着湘湘到华娜娜的寝室,叫湘湘礼貌性地说声“阿姨再见”,马上把她领下楼,其用意是尽量不让湘湘多接触华娜娜,把湘湘对华娜娜的亲近降到最低限度。司马小媛对于华娜娜,可谓做到全封闭状态,理由是确保华娜娜的人身安全。她还严格向保姆交代,不许华娜娜到室外花园散步,一日三餐要把饭菜送到华娜娜的房间,不让华娜娜在一楼客厅旁的餐厅与杜仲坤、湘湘和她共同就餐,原因是杜仲坤朋友多,来往人员杂,以防华娜娜自行暴露。司马小媛对于杜仲坤,每天至少要早晚两次主动催促他到华娜娜住的房间嘘寒问暖,杜仲坤有时感到疲惫了不愿每天像例行公事似的到华娜娜的住室去,司马小媛还嗔怪地责备他:“瞧你,还是个当叔叔的呢!累了就不去看你侄女啦?她在房间里憋闷一天就盼着有个人跟她说说话。再说,娜娜再大,在你这个当叔叔的面前不也是个孩子嘛!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为此,杜仲坤很受感动。本来公司生意上的事儿就够叫司马小媛操心的了,湘湘的早期教育与吃喝穿戴又都是她管,眼下又增加了一个华娜娜,她方方面面都要关照到,够她受累的!其实,司马小媛这样做可谓乐此不疲。女人为了维护个人的爱情和幸福,什么吃苦受累乃至采取非正常手段都在所不惜。

  “媛,我觉得你这几天瘦了,晚上似乎也休息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有什么心事?”杜仲坤一觉醒来见司马小媛轻轻侧过身去,立刻意识到她还没有睡,联想到她这两天每顿饭吃得像猫食,况且吃也是象征意义的,便急切地问道。

  司马小媛依然侧着身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杜仲坤顿时感到司马小媛的情绪不对,并且好像在暗暗啜泣,立刻拉亮了床头灯,挺身坐起,俯下身子一看佯装熟睡的司马小媛,见她的两个眼角汪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在橘红的灯光映衬下,金豆子般闪亮。

  “媛,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受到什么委屈了?”杜仲坤与许多男人一样见不得女人哭。女人本来是弱者,一哭,就更显得似风摆柳丝,柔美依人,令男人怜爱。所以,女人的眼泪是征服男人屡试不爽的法宝。

  司马小媛听到杜仲坤出于关爱的寻问,方才还死死紧闭着的感情闸门再也抑制不住地打开了,冲出眼窝的眼泪变成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滚落,不多时将羊肚枕巾浸湿了一片。

  杜仲坤慌乱地从床头柜上找到块手绢,一面俯下身子替司马小媛擦泪,一面劝慰地说:“有事不要憋闷在心里,告诉我,是身体不舒服吗?”

  司马小媛从杜仲坤手里拿过手絹,捂在双眼上,表示不是身体不适地摇了摇头。

  “是你叔叔从法国来电话讲有什么大事?”

  司马小媛又是一摇头,那齐耳的秀发像只黑蝴蝶落在花蕊上振翅一样迷人。

  杜仲坤本来想问在公司的生意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犯难的事情,但转念一想,不会的。一来公司在生意上有什么难题下面的部门早已向他这当董事长的报告了,用不着司马小媛一个人犯愁;二来就是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司马小媛也不会这么脆弱,休看司马小媛长得娇小,但心理素质却是个女强人,拿得起,放得下,处理事情从不婆婆妈妈的,非一般女人可比。可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引起司马小媛独自黯然神伤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这时,杜仲坤开始理智地反思和检点自己的言行了。他首先想到是不是把华娜娜接到别墅来她不高兴,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大漠的风一样刹那间无遮无挡地消失了,他认为司马小媛在这个问题上不仅通情达理而且还是极富同情心的。就是退后一步讲,过去曾有耳闻说司马小媛嫉妒华娜娜到公司以后身手不凡和连创佳绩,即使真有这个成分的话,那么目前华娜娜的处境完全如同一个被人宰割的羔羊,只能受到人们的怜悯和关爱,与前面的情况有本质的不同。往常都善解人意的司马小媛,怎么会变得这么小肚鸡肠呢?因此,他排除掉了这个恰恰使司马小媛十分敏感的问题。由此看来,再精细的男人也不如精细的女人。同时,在男女之事上,遍布雷区,稍有不慎就会踩上。

  “媛,是不是担心湘湘和我会受到华娜娜的连累?”杜仲坤猛地想起昨天他家的匈牙利保姆反映,有两个鬼头鬼脑的中国人在别墅四周巡睃了好一会儿,他断定是周大海手下的人。他把华娜娜接到自己的别墅来,尽管是在下班前乘医院人少的间隙,但纸里还能包得住火?况且,敢把并且又肯把华娜娜从医院接走的在布达佩斯除了他还能有几个人?周大海心里会明镜似的。像周大海这种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家伙,是不会无动于衷和善甘罢休的!因此,他和“华联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缜密的防范措施。有些情况是不便于向司马小媛具体讲的,因而她为此担忧也是难免的。所以,他消除她忧虑地说,“放心吧,你不想想,我们没有金刚钻,怎么敢揽瓷器活儿。周大海他们要是胆敢在我的别墅动手脚,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悲惨的下场!”他说着右手高高扬起又用力劈下,那样子好像当年在炮兵部队对威武的炮群下达“预备一放!”的命令一样。

  司马小媛见杜仲坤发自疼爱地问这问那,惟独没有说到他那个“擅自”上,从他急切的神情看不是回避,可能是他认为属于情理之中的事情而没有多想,这既反映了他的自负,同时也体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常言说,不知者不怪。于是,她转悲为喜地“扑哧”一乐:“别刨根问底了,可能是这几天有点失眠,睡不着可不就容易想这想那,老觉得人来到世上太苦,也太累,还有时候很残酷……”

  杜仲坤没等司马小媛解释完,俯身把她揽在怀里,抢着话碴JL说:“所以,耶稣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是尼采又呐喊:‘上帝死了’!”说着亲昵地用手指刮了一下司马小媛玉雕一样精巧的鼻子,“我的小媛媛,你什么时候居然变成悲天悯人的林妹妹了,嗯?”

  司马小媛正要撒娇地往杜仲坤怀里偎,突然在司马小媛一侧的床头柜上的电话煞有介事地响了。她急忙向外一侧身子,左臂依然勾着杜仲坤的脖颈,右手拿起电话耳机:“哎,您好……”

  “你甭他妈的嗲声嗲气的!叫杜仲坤那狗日的接电话!”司马小媛刚要问“您找谁”,便被电话的另一端气势汹汹地吼声硬憋了回去。

  机敏的司马小媛立刻用抽出来的左手紧紧捂住耳机:“他要找你接电话,样子好凶好凶!”

  “看来是风雨欲来呀!”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家的电话?”从司马小媛的话语中,看出她已经猜出来电话者一定是周大海或者是他手下的人。

  “这些人想做什么做不到!”

  “那,你接不接?”

  “来而无往非礼也。不接他们还以为我害怕了,就更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杜仲坤微微一咬牙帮骨,腮边顿时隆起一道坚硬的肉棱子,拿过司马小媛手里的耳机,“喂,你先听着,我杜仲坤坐不改名立不改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讲吧!”“好,算你姓杜的有种儿!老子也来个通名报姓,我叫周大海,是华娜娜法定的丈夫!”

  “周大海,我先正告你,以后给我说话先记住要刷刷牙,免得污染了空气,也免得叫人恶心!”

  “这是老子的习惯,你他妈管不着!”

  “我的话你记住了没有?你要不明确回答,我可就放电话啦!”

  “好,算记、记住了。”

  “那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我说你给我装什么糊涂?”

  “我装什么糊涂啦?”

  “我问你,华娜娜与你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噢,她爸爸是我的老战友,也是老上级,我自然就是她的叔叔了。”

  “就是这么个强拉硬扯的叔叔呀!可你知道华娜娜与我是什么关系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两个就还算是夫妻关系吧。”

  “怎么,还算?你他妈、噢,不是你他妈,算我嘴臭,你不要放电话。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们可是明媒正娶,是经过中国的《婚姻法》认可的。”

  “那又怎么样?中国的《婚姻法》还规定,女人受到男人非人的虐待,不仅可以提出离婚,还可以起诉你,将你这样的人送上法庭呢!”

  “那他妈不是没有跟我提出离婚吗?”

  “周大海,我再次郑重警告你,你不要张口就臭气熏天!”杜仲坤强忍着愤怒,“周大海,你要是个真正的男人就该承认,你和华娜娜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一直想问你的是,人家华娜娜嫁给你,你不但不善待人家,反倒百般揉躏人家;在国内没蹂躏够,如今又追到匈牙利还不善甘罢休,华娜娜到底欠你周大海什么?!”

  “她欠我多啦!”

  “什么,你说!”

  “钱!”

  “钱?多少?你说个数!”

  “你甭给我摆出一副大款的架势!”

  “周大海,你不要给我往别的地方扯!我既然对华娜娜的父亲讲了,我把她带到匈牙利来会关照好她,就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痛快点,马上给我说个数!”

  “我说出来你能拿得出来吗?”

  “你要有胆量开口我就拿得出来!”杜仲坤双目圆睁,两腮的肉棱子变成伟岸似的堤坝,额头暴起的几根青筋似利剑出鞘,从丹田喷发出来的吼声震人耳鼓,具有摄人心魄的穿透力。

  司马小媛听到这里脸色由白变黄,紧张的心情不由得使她下意识地抓起身上的毛巾被的一角塞在嘴里并用牙齿死死咬住,觉得隔着毛巾被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感到杜仲坤由于过于愤懑而变得有些失去理智了,要是周大海胡乱说出一个天文数字,你当真能拿得出来吗?

  其实,司马小媛这种担心是有些多虑。杜仲坤所以敢与周大海叫板,是准确地把握了周大海的脉搏,断定他是不敢胡说的。因为,周大海本来欠国内银行的巨额贷款没有还,他那头戴乌纱的父亲为此已经受到了牵连,他要再敢胡说华娜娜欠他多少多少钱,岂不是又给他头戴乌纱的父亲正在反腐倡廉的关口增添一道越发“说不清楚”的门坎儿。

  果然,周大海听了杜仲坤气冲霄汉般的回答一时语塞了,吭哧了半天,咆哮地詈骂了一句地痞无赖似的话:“杜仲坤,你真要把老子逼急了,我会与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叫你他妈的痛苦一辈子!”说完悻悻地摔下了耳机。

  “外强中干!”杜仲坤鄙夷地说了声,转身揿灭了床头灯,一把将司马小媛揽在怀里,“媛,接着睡我们的安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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