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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连续两天,牛秀秀没有让尤瑟夫上她的床。

  原因就是尤瑟夫开车撞伤了华娜娜。

  “秀秀,亲爱的,你听我说。”尤瑟夫几十次地卷着舌头学用中国话向牛秀秀申明原委,说他夜间开车在穿过人行横道线时虽然应该减速,但要不是华娜娜违反交通规则就不会发生这件不幸的事情。

  尤瑟夫的话并非倭过。

  前天夜晚,尤瑟夫利用倒休日到周边国家斯洛伐克首府布拉迪斯拉发谈了一笔生意。自从匈牙利的社会主义制度解体后,走向市场经济,就宛如我国刚刚改革开放时出现的那种“从地方到中央,全国人民都经商”的局面一样,司法机关的一些人也不甘清贫,明里暗里也做起了生意。尤瑟夫就是其中之一。眼下已是初夜九时许,尤瑟夫之所以开车高速往回赶,一来他告诉牛秀秀晚饭前一定回来,如果食言无疑会遭到牛秀秀的责备;二来明日他还要上班,太晚了休息不好会影响精力。谁知,当他驾驶汽车来到这个人行横道线,冷不丁发现有人不顾禁止通行的红色警示灯而发疯般的横穿马路,虽然他猛的踩下急刹车,但由于汽车刹车后的惯性,还是把华娜娜撞出去足有一米多远。饶幸的是,被汽车撞后的华娜娜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在大腿及额角处被擦破,昏迷一个多钟头就苏醒过来了。

  但是,华娜娜被尤瑟夫撞伤的事儿第二天就雪球一样在旅匈华商口头飞速滚动,尤其是在“四虎市场”越传越发的邪乎。有的说尤瑟夫撞华娜娜是有意的,是借以给杜仲坤和“华联会”点颜色看看。有的说尤瑟夫撞华娜娜是赵岩和周大海设下的圈套,目的是造成杜仲坤和“华联会”与匈牙利警方的势不两立。不少在“四虎市场”练摊儿的华商,知道牛秀秀傍上了尤瑟夫,于是就把对尤瑟夫撞伤华娜娜的义愤无遮无拦地发泄在牛秀秀身上。有人骂她里通外国,有人骂得更难听,说她是个没帮的浪×,被中国人没操够,又叫外国人的大家伙日!

  那么,牛秀秀傍上尤瑟夫,其他在“四虎市场”练摊儿的华商是怎么知道的呢?一般说来,在匈牙利的中国女人如果傍上外国男人都不愿意叫别人知道。常言说:“傍家人人有,不露是高手。”可是,牛秀秀从傍上布丘茨到傍上尤瑟夫,都卖弄似的惟恐别人不知道。这倒不是她心理畸形和真的犯傻,而是她以此发泄对赵岩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施展对赵岩的报复手段,何况她傍上尤瑟夫还有一种舍身取义的意味。

  然而,牛秀秀对于尤瑟夫撞伤她的姐们儿华娜娜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所以,她一连两天即不登尤瑟夫的门,也不接尤瑟夫给她打的电话,既便是晚上尤瑟夫找到她的住处,她也不给尤瑟夫好脸子看,更不准他上她的床。

  “你知道你撞伤了华娜娜,别人怎么骂我吗?”牛秀秀怒瞪双目,头发蓬松,说话时脑袋一晃,颇像个侘挲着两个翅膀鹐架的母鸡。

  匈牙利人的思维属于直通车,不善转弯子。尤瑟夫就认为,他撞伤了华娜娜,一些不明真相的华商会迁怒他,怎么会株连到牛秀秀身上呢?因此他不解地双手一摊:“他们会骂你什么呢?”

  “他们骂我是国际浪×!”牛秀秀气得一跺脚,掩面而泣,哭起来肩胛一耸一耸的,好不艾怨。

  尤瑟夫虽然没有听懂牛秀秀话里的准确含义,但是张了张嘴巴没有再追问,因为他从牛秀秀的神态上完全明白了话的含义决不是崇高和赞美。于是,他又不厌其烦地向牛秀秀解释,他撞伤华娜娜一是由于惦记她才开快车,二是华娜娜的确是违反交通规则,根据匈牙利的交通法,违反交通规则横穿马路而被车轧死,司机是不承担法律责任的。不仅如此,他还连续两天以取得牛秀秀的宽宥似的到医院去看望华娜娜,而且给院方讲明他将全部负担华娜娜的医疗费用,并提前还为华娜娜垫付了十万福林。此刻,尤瑟夫见牛秀秀还是不肯宽恕他,也不知匈牙利是否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训,“扑通”一下子跪在牛秀秀面前,并俨然声称牛秀秀要是不原谅他他将长跪不起。看来现在的匈牙利人是匈奴的后代的传说不无根据,尤瑟夫与中国为数众多的男人一样也患严重的“惧内症”不失为佐证之一。

  “起来吧。”牛秀秀虽然心里仍然生尤瑟夫的气,但也知道撞伤华娜娜的主要责任不在他。可是,她虽然在理智上清楚不该过于迁怒尤瑟夫,但在感情上却摆脱不了出于对华娜娜的怜悯和同情而生发的对尤瑟夫的恼恨。本来嘛,周大海与黎茜茜那个刁娘们儿绑在一起要整治华娜娜与曹仁义,不争气的曹仁义在临到事头上又优柔寡断,没有点儿汉子气,对于华娜娜的打击将是多么严酷而无情啊!恰在这个当口上,尤瑟夫又撞伤了她,对于心灵遭到严重创伤的华娜娜岂不是雪上加霜?!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尤瑟夫撞伤华娜娜的确不是有意的,更不是如同一些华商误认为的他是被赵岩指使所为。其实,尤瑟夫前不久因为与牛秀秀傍在一起跟赵岩几乎等于已经反目。

  那天,赵岩极尽劝说之能事,搬动安丽娜一起找到尤瑟夫,直言不讳地劝告他“不要与牛秀秀鬼混了”。尤瑟夫一听“鬼混”这个字眼儿就吼开了,说他和牛秀秀是相爱,怎么是鬼混呢?赵岩说舅舅您知道不知道牛秀秀曾经与“四虎市场”一个名叫布丘茨的保安人员结过婚?尤瑟夫说她过去与布丘茨结不结婚与我们两个相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我不管她过去如何,只要今天我能够拥有她就足够了。赵岩说舅舅您不知道这个女人作风不正派?尤瑟夫反唇相讥,正派的女人与不正派的女人在男女之事的过程有什么质的区别?安丽娜见赵岩劝说不了尤瑟夫,就亲自出马,讲舅舅您冷静想想牛秀秀找您图什么?尤瑟夫说这还用问,我又不是黄口孺子,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又多年在司法部门混事,什么事情没有经过?牛秀秀找我就是为了有个靠山,一个中国女人孤身一人在布达佩斯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找个靠山完全在情理之中,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安丽娜说舅舅您怎么不明白,牛秀秀现在跟您好是想利用您一下,过后肯定会抛弃您!尤瑟夫听了额头上青筋直暴,要安丽娜把话说在明处,你说牛秀秀究竟想利用我干什么?安丽娜不愿叫赵岩当枪使,于是就用目光直逼赵岩说,我舅舅叫你有话就亮在明处,那你有话就直说吧!可是,赵岩知道要直说的话现在恰恰不能直讲,要是向尤瑟夫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使他认为他和周大海搞的那些小动作不正派,于是急忙搪塞地说了句,舅舅我是担心您与牛秀秀年龄相差太悬殊,日后不会幸福。尤瑟夫听完大怒,说我的事情还需要你教诲吗?我们的生活幸福不幸福那是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管!精明的安丽娜知道她舅舅恼怒的原因是赵岩的话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这不是明摆着吗,说他与牛秀秀年龄相差悬殊而生活会不幸福岂不是指他性功能低下而满足不了牛秀秀的要求吗?作为一个男人,自尊心怎么会不受到伤害呢?因此,为了不造成尤瑟夫直接给他们下逐客令,连忙替赵岩开脱地向尤瑟夫解释了几句,找了个托词拉上赵岩离开了。尤瑟夫当天就把训斥赵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牛秀秀一说,牛秀秀听了火上加油地讲,赵岩这种狗拿耗子的家伙,你怎么不给他两个嘴巴?尤瑟夫说,且不讲赵岩是我外甥女婿,单就他是你们中国人,也是打不得的。你们中国日益强盛,在国际社会中的作用越来越大。况且,根据匈牙利的法律,对外国侨民是不能歧视的,要是打了赵岩,万一酿成外交事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牛秀秀不屑地哼一声,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法律是法律,实际是实际,你们匈牙利一些人歧视和虐待我们中国人的事情还少吗?尤瑟夫尴尬地一笑,那只不过是少数人的行为,匈中两国人民还是友好的嘛,其中就包括我和你!他说着搂住牛秀秀就连连亲吻。牛秀秀推开他问,你告诉我,要是我与赵岩发生对立,你偏向谁?尤瑟夫没料到牛秀秀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思索片刻,答道,当然我要站在你这一边了!牛秀秀又问,要是我错了呢?尤瑟夫答得很圆滑,世界上本没有什么事情是对和什么事情是不对,是人为的界定才有了是与非,在这个意义上讲,当然人说是对就对人说是不对就是不对了。牛秀秀听了“扑哧”一乐,用手指一戳尤瑟夫的脑门,老油条!她心里由衷地窃喜,尤瑟夫终于被她所征服,所掌握。虽然她用的手段像美人计,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但是为了报复赵岩,能够满足她的复仇心理,也是悲中有喜啊!

  尤瑟夫听牛秀秀叫他起来,说明她原谅了他,喜不自禁地趁站起来的当口,就势把牛秀秀抱在怀里,“噔噔噔”地跑进寝室,把牛秀秀往床上一放,迫不及待地解开牛秀秀的上衣纽扣。

  “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牛秀秀一推尤瑟夫的手。

  “秀秀,你都两天不让我沾你了。”尤瑟夫一面涎脸“嘿嘿”笑着,一面继续扒牛秀秀的衣服。

  “不就才两天嘛,至于那么急三火四的呀?”牛秀秀故意一侧身子,不叫尤瑟夫脱她的衣服。

  “秀秀,答应我吧,嗯?只要你答应我,日后你就是叫我杀人放火我都义无反顾!”淫棍一样的尤瑟夫垂涎欲滴地一面央求着牛秀秀,一面强行将牛秀秀的外衣和内衣扒掉了,浑黄的蓝眼睛里冒着饥渴残忍的兽性。

  牛秀秀知道尤瑟夫有早泄的毛病。他越是欲火攻心,越是达不到目的。

  这一回也是如此。

  “起来!”牛秀秀眼里噙着泪花,不悦地一把将年迈的尤瑟夫推下去。

  呼呼直喘粗气的尤瑟夫稀疏的白发由于被汗水浸湿贴在脑门上,加之一副懊丧的面容,活活像只落水而拼命爬上岸的老狗,自怨自艾地说:“怎么就不行了呢?”

  “你问谁?”牛秀秀横了尤瑟夫一眼。

  “我和你好之前,明明还是可以的呀!”尤瑟夫说完觉得此话不妥,立刻补充一句,“当然我说可以,那是因为以前年轻。”

  “别自圆其说了,你们匈牙利人在男女方面的事儿上比我们中国人开放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布达佩斯的红灯区还少哇!你一直不结婚,还安分得了?!”

  尤瑟夫听出牛秀秀是在嘲笑他,鼓鼓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他感到颓丧极了。莫非真的像赵岩说的那样自己性功能委顿了?他在与牛秀秀做爱中,原本是想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像以往那样由于达不到牛秀秀的要求而惹得她痛苦和发脾气,自己也像个逃兵似的灰溜溜的难堪,甚至自暴自弃地抽自己的嘴巴,并大骂自己不是个男人,是个他妈的一个老不中用的东西!可是这次又依然如此。

  牛秀秀见尤瑟夫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也不想再斥责他,翻身下床:“我去冲个澡,一会儿你陪我到医院看看华娜娜去。”

  “好,我去给你打开热水器。”尤瑟夫恕罪般连裤衩都没穿,赤裸裸地跑进卫生间。

  “还不穿上衣服,像个棕熊似的,难看死了。”牛秀秀将尤瑟夫比喻成熊,并不是说他像熊一样是个庞然大物,凶猛而標桿,而是指他浑身殷红的汗毛一寸多长,除了脑门和鼻梁几个地方,其余全身都是毛茸茸的。

  “好,好。”尤瑟夫不敢忤逆地急忙披上了一条毛巾被。

  牛秀秀见尤瑟夫不穿内衣,知道他也要冲澡。匈牙利人的卫生习惯是早晚都要冲个澡,一来洁身活血,二来也省了洗脸洗脚。但是,他们冲澡往往连香皂都不打,尤其是男人,用温水一冲,几分钟就完了,所以身上的膻味呛鼻子。然而,不论是尤瑟夫还是布丘茨,自从上了牛秀秀的床,每次冲澡都要按照牛秀秀的规定打香皂,不然休想沾牛秀秀的身子。牛秀秀说,洋人身上都有一股动物一样的膻味,每天就是冲一百遍澡也去不掉。但是冲澡的时候打打香皂,起码一两个小时内不膻味扑鼻,等睡着了,也就闻不出来了。牛秀秀这番感喟可谓是实践出真知。

  当牛秀秀与尤瑟夫冲完澡后驱车来到华娜娜住的医院,已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华娜娜被尤瑟夫撞伤住进医院,第一天牛秀秀一刻也没离开过华娜娜的病房,三顿饭都是尤瑟夫送到病房里。尤瑟夫为了表示慰问和歉疚之情,特地买了一个大花篮,还慷慨地买了不少高级营养补品。牛秀秀在医院陪了一天床,尤瑟夫实际上也搭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八九点钟,华娜娜清醒后执意要牛秀秀回去,并且告诉她第二天不要到医院来了,叫她到“四虎市场”去出摊儿,牛秀秀怕不答应华娜娜惹她着急,便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没到医院来。

  牛秀秀和尤瑟夫刚到华娜娜住的病房门口,便听到病房里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起初是曹仁义和黎茜茜在争执。

  “你到病房来干什么?”这是曹仁义的声音。从语气话音判断,黎茜茜刚到病房不久。

  “我来了两三天了,除了你昨天与我打了个照面儿,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人影了。你说我来干什么?”这是黎茜茜的声音,并且语气很冲。

  “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你昨天晚上搅和,她还不会被撞伤哪!”

  “你胡说!我是你老婆,我找你是天经地义,怎么是我搅和啦?她算什么?你说,她算什么?!”

  “你……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我走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跟我一起回去。”

  “去哪里?”

  “去你住的地方。”

  “在布达佩斯我是个光棍汉,我没窝儿!”

  “那你和她住的地方不是你买的房子吗?”

  “不是,那是她个人花钱买的。”

  “你胡说,你上次还说是你们两个人出钱买的呢!”

  “说是说,白纸黑字哪?拿来!”

  “你……你……你不是人!你老婆不远万里来找你,你不但不认,反而把这个婊子当心肝宝贝,你还算人吗?”

  “不许你污蔑她!”

  “我怎么污蔑她啦?她跟有妇之夫鬼混,不是婊子莫非还要我给她立贞节牌坊吗?!”

  “你敢再胡说八道,我、我他妈就对你不客气!”

  “曹仁义,你捋胳膊挽袖子的,还想打人?”

  “你不是说你是我老婆吗?我打你又怎么着?!”

  眼看病房里要发生拳脚相向。

  尤瑟夫想冲进病房制止,却被牛秀秀拦住了。她心里暗暗企盼,曹仁义要是能狠狠痛打黎茜茜这个小妖精一顿才解气哩!

  这时,随着话音充当黎茜茜保护伞的周大海和赵岩粉墨登场了。

  “哎,我说曹先生,动手打人可是违法的哟!”这透着文雅字眼儿的发话者是赵岩。

  “哎,姓曹的,你他妈知道不知道这是在病房?你要有种,到外面去教训你的老婆去,你狗日的在病房里充什么英雄好汉?!”张口脏字连篇的说话人无疑是周大海。

  曹仁义没有反响。显然他对于周大海的斥责不敢吱声,也穷于回答。

  本来嘛,华娜娜是周大海的合法妻子,你曹仁义睡了人家的老婆,像周大海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还没找你彻底算账就算便宜了你,本来就胆小怕事的曹仁义还怎敢在周大海面前乍刺?

  “曹先生,请便吧,嫂夫人由我和周大哥来守护。”赵岩要将曹仁义驱逐出病房。

  “这——”曹仁义表示不能离开。

  “你狗日的这这的这什么?我告诉你,你他妈×了我老婆,我还没给你驴×的算账呢!你他妈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先卸掉你一条膀子!”周大海的话充满冷兵器一样的杀气。

  牛秀秀听到这里,不禁肩胛一抖。她条件反射般地看看走廊,刷得雪白的墙壁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得刺眼,在医院浓浓的来苏水气味的烘托下,张扬着一种骇人的恐怖。

  “周大海,你想干什么?”一直保持缄默的华娜娜按捺不住地开始指责周大海。

  “哼,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你是我老婆,你住院,我陪床,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周大海的语气是十足的理所当然。

  “我这里不需要陪床,你们都给我走开!”华娜娜知道周大海和赵岩留下来不会有好事,索性勒令他们和曹仁义都离开。

  “怎么,曹仁义陪床你觉得有滋有味,我一说陪床你就感到反胃,这是不是像国内流传的一句顺口溜,叫做‘拉着情人的手,一股暖流涌心头;攥着老婆的手,不知左手还是右手’哇?嗯?!哈哈哈……”周大海不顾华娜娜受伤住院,以极其刻毒的嘲弄刺激她,委实显得十分残酷。

  “曹仁义,你要是个男人,就帮我把他们轰出去!”华娜娜声音沙哑地喊着,那愤懑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这——”曹仁义又是一声沉闷而惶惑的不知所措。

  “好,你没胆量轰他们走,那我就出院!”从病房里传出的特有响动,说明华娜娜挣扎着要爬起来。

  “别、别,医生说你还不能动!”曹仁义在劝阻华娜娜。

  “滚开!”华娜娜把满肚子的火气往曹仁义身上撒。

  “嫂夫人,这又何必呢?周大哥还有话与你详谈呢。”赵岩的话里仍含着讥诮。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谈的!要谈,就是离婚!”华娜娜的话语像摔碎玻璃瓶一样干脆。

  “离婚?你个臭娘们儿!你他妈这两年偷偷跑到国外来,又跟曹仁义这个王八蛋鬼混在一起,老子还没给你算账呢!你想离婚,没门!”周大海的嗓音似被挨了一棍子的狂犬,嗷嗷地叫。

  “周大海,我为什么一个人跑到国外来你最清楚。你要有胆量,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你是个什么样的下三烂的东西说一说,你敢吗?”华娜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臭娘们儿,你骂谁是下三烂?”

  “骂的就是你!难道骂你是下三烂还委屈了你吗?”

  “你他妈再敢骂老子一声,我就先废了你!”

  “你废吧,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就骂你是下三烂!下三烂!”

  “你——”

  “大哥,不要这样!”赵岩在阻拦真要诉诸武力的周大海。“你不要拦我,我今天不废了这个婊子养的,今后我他妈的周字就倒着写!”

  “姓赵的,你不要拦他,看他敢把我怎么着!”

  “娜娜,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曹仁义在劝阻华娜娜。“走开,我的事儿不用你再管!”华娜娜已经对曹仁义很反感。

  “赵岩,你要再拦我,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周大海显然已经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了。

  站在病房外的牛秀秀觉得华娜娜即将受到伤害,立刻推了尤瑟夫一把:“进去,快把周大海他们轰走!”

  尤瑟夫出于职业的本能,像听到上司发布的出发命令一样一个箭步冲进去,手持电警棍对准了周大海:“不许动!”

  周大海倏然间见身着警服的尤瑟夫站在面前,而且一副威凛的表情,畏惧地“我、我、我”的嘴里像被割掉了舌头,想表明到病房里来的原因却一时又说不出来。

  赵岩虽然对尤瑟夫的出现感到震惊,但他看到尤瑟夫身后站着的牛秀秀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知道周大海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急忙向前一步,向尤瑟夫解释道:“舅舅,这位周先生是这个病人的丈夫,到病房是来看望她的。”

  “你来看望病人,怎么还大喊大叫地要动手?”尤瑟夫怒视地质问周大海。

  周大海胆怯地直向尤瑟夫又点头又哈腰:“我,我们是谈生意上的事儿,可能声儿大了点,对不起。”

  “病房是谈生意的地方吗?”尤瑟夫仍板着脸瓮声瓮气地喝斥,“现在已经不早了,你们马上离开!”

  “好、好,是、是。”周大海听罢像拿到释放证似的,急忙窜出了病房。但一出医院,又凶相毕露了,咆哮地喊道,“今天真他妈的是摸了姑子×了,怎么在病房突然钻出这个老家伙来?!”

  赵岩随之叹了一口气:“也是该着我们倒霉,这也叫‘天不灭曹’哇!”说着沮丧地钻进了自己的汽车。

  周大海丧气地打开自己汽车的车门,坐在驾驶室,把发动机打着,抻直脖子冲着楼上的病房喊一声:“华娜娜,你婊子养的等着,老子是会彻底跟你算账的!”喊罢急忙“砰”地关上了车门,一溜烟儿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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