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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需要倒叙的往事

  一九九三年之上溯至一九八九年,那么这其间逝去的四年已经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历史。

  历史犯起“各”来也是会“秋后算账”的。

  张曼新早在一九八九年做的一件事,意想不到地在几年后“东窗事发”。与他打过交道的河北省张家口市某银行副行长王佐和信贷股股长以及劳动服务公司总经理等四人以“收受外商贿赂罪”锒铛入狱,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从而变成了阶下囚。他们曾在法庭上大喊冤枉。

  他们请的律师认为,张曼新曾给他们的三万元是他们劳动所得。

  他们的亲属心急如火地专程跑到深圳,找到张曼新母亲周雪影,声泪俱下地哀求务必请张曼新从匈牙利回国救救他们。

  这时,远在万里之遥的张曼新,正全身心地操持“华联会”的事儿,整日忙得几乎脚跟儿不沾地。但是为了这几个朋友的命运,他料理完一些急需料理的事情,还是决意回国。

  “老张,你不能回去,公安部门会以行贿罪把你抓起来!”妻子朱宝莲担心地劝告张曼新。

  “爸,弄不好您真是会自投罗网的!”儿女们也不无忧虑地晓以利害。

  但是,张曼新情真意切地说:“过去这些朋友都帮过我们,今天他们遭了难,我是当事人,不回去帮助他们澄清事实真相,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呢?再说,他们自己毁了,还会毁了好几家人呀!”他说到这里,宽慰地对妻子和儿女们讲,“你们都放心吧,我回去以后会见机行事的。”

  于是,张曼新于一九九三年从匈牙利回到银川,住在了内蒙饭店。

  张曼新刚到内蒙饭店住下,张家口市某银行那落难的四个人的律师的电话便接踵而至。他告诉张曼新,该市检察院将派人到银川来找他。

  “他们来找我还想了解什么?”张曼新问。

  “他们可能是想进一步叫你说明给王佐等人的钱的真实背景。”律师答。

  “关于这个问题,我在匈牙利不是已经以书面材料加以说明了么?”张曼新感到了事情的复杂性。

  律师答:“他们可能依然认为你是有意行贿吧。”

  张曼新听了律师的回答,心里为之一震。看来,这件事情的确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自己会遭不测呀!

  但是,司法部门办案不是重事实、重证据么?

  这件事情的原委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呀!

  那是一九八九年初,经过“文革”浩劫后的中国大地万物复苏。随着改革开放和国民经济的日趋繁荣,人民群众对生活多元的追求如饥似渴。其中女人们对金银手饰的需求宛如大旱中喜逢甘霖,迫不及待地争购。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当时有的银行,为了招徕群众储蓄,想方设法从香港等地购进金戒指和金项链等,规定存够多少额度的款才卖给一个金戒指和一条金项链。

  一时间,凡是能购到黄金手饰的银行便立刻炙手可热,为购买黄金手饰的存款者趋之若鹜。

  在这个独特的经商机遇中,已获得国外身份的张曼新便大有了英雄用武之地。

  那时,24K的黄金手饰在香港是每克约一百元人民币,银行购进价一般每克约一百一十五元至一百二十元人民币,市场上每克售价为一百四十元人民币。

  恰在这时,他认识了两个关键性的人物。

  一个是深圳沙头角中英街香港某金行的邓先生。

  一个就是张家口市某银行的副行长王佐。

  香港某金行的邓先生是卖家,张家口市某银行副行长王佐是买家,张曼新就充当了带有国际性质的经济人。

  这样,一桩贸易就运作起来了。

  香港某金行的邓先生感谢张曼新为他打开了在大陆的销路,提出从营业额中给他提取佣金。张曼新认为国际经济人收取佣金,属正常的商业惯例,便来者不拒。

  张家口市某银行副行长王佐感谢张曼新为促进国家货币储备、支援祖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做出了贡献。张曼新对于这种精神的褒奖也依然接受。

  从这一点,就可以分出经商者的档次。

  精明的商人既赚到钱又不犯法。

  鲁莽的商人赚了钱却犯了法。

  愚笨的商人赚不了钱又犯了法。

  张曼新既赚到了钱又不违法还得到褒奖。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不久,张家口市某银行为了促进本市的储蓄,特地将张曼新请到张家口市。

  张曼新来到张家口市,立刻成了各个银行心目中的“大熊猫”,如同“国宝”似的。大家争相请他吃饭,恳切希望他帮助订购黄金手饰。

  张曼新一来能从香港某金行的邓先生那里拿到佣金,二来又是在支持祖国的现代化建设,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张曼新是有求必应。

  张家口市此行,使张曼新着着实实地“火”了一把。

  张曼新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常说,对于别人给予的滴水之恩,我定以涌泉相报。当然,他也深谙生意场上的行规:来而无往非礼也。你好,我好,大家才都好。只自己好,不管别人好,自己也难好。即使好了,也长不了。

  于是他从自己的佣金中给了张家口市某银行副行长王佐等四人三万元人民币,并三台收录机。

  张曼新给他们钱,是以佣金的名义给的。他认为,他给香港某金行邓先生与张家口市某银行之间当中介人,他从邓先生手里拿佣金;张家口市某银行副行长王佐等人无形中给他与张家口市别的银行之间当了中介人,他从自己挣到的佣金中分给他们一份儿,应该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正如俗话所说:“不怕女人唠叨叨,就怕男人嘴不牢”。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利用“枕边话”,把收取张曼新佣金的事儿告诉了他老婆。谁知,两年后两口子吵架,他老婆一气之下,跑到公安部门告发,说他们利用职权收受外商的贿赂。

  这一来就把收取佣金的事情公开化了。

  不久,这四个人便被绳之以法。

  不仅如此,在张家口市某银行中凡是与这件事情前后有瓜葛的十几个人,也都程度不同地受到了处分。

  这就是这件案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没过两天,张家口市检察院来了两个人,并住在了张曼新下榻的内蒙饭店。

  与此同时,张曼新通过一些迹象发现,他已经被当地公安部门实行了“监控”。

  “监控”,即意味着他的一些行动已经受到司法部门的监督和控制。

  这无疑对张曼新构成了一种威慑!

  当笔者问到张曼新此刻的心情时,他说,要说一点儿都不紧张,那不客观,因为这几年我毕竟是在国外,还不太了解国内的政治气候。但是,尽管心里有些紧张,总的来讲还是坦然的。俗话说,“没病死不了人”。我从“下海”那天起,就告诫自己牢记“君复自爱,莫为非行”的古箴。这些年,我是在生意上赚了不算少的钱,但这些钱都干干净净,可以讲没有一分是昧心钱。我给张家口市某银行那几个人的钱,是考虑到他们帮助我介绍了其他银行的客户,我有华侨身份,一方面把他们也作为国际中介人,二方面也是基于朋友情义。既然赚了钱,其中又有人家的劳动,就不该自己独吞。况且,这些钱又是生意做成以后给他们的,之后与他们就再也没有生意上的来往了,而不是想通过给他们这些钱贿赂他们。所以,也可以说,我当时的心情是泰然若素。

  这天银川夜晚的月亮分外亮。还没有到月挂中天,银川市的大街小巷就失去了黑白反差,方才还羞答答的夜姑娘那文饰的衣裙转眼间被通体银白的月亮汉子剥光了,不留一丝纱线。没有掩饰,倒也诚实坦然。

  这是西北高原之夜的气质和魅力。

  张曼新与张家口市检察院的两个来人的谈话,则如同皓月当空的夜晚一样透明,一样粗犷,一样坦诚。

  尽管张家口市检察院的两个人在起初的盘问中使用了一些职业性的威严字眼儿,但张曼新的回答始终认定他给张家口市某银行那几个人的钱是他们劳动所得的佣金。

  他们在结束谈话时,已经是谈笑风生,彼此没有揣度和戒备了。

  事后,他们告诉张曼新,本来他们是准备将他带走的,拘捕证都已经开好了。可是通过与他谈话,觉得他的确是出自对朋友的一种回报,经请示领导,不但同意不拘捕他,并且还欢迎他到张家口市去观光,去投资。

  张曼新闻听一笑这么说,我们是不打不成交啰?

  “对,不打不成交!”张家口市检察院的两个人点头作答。于是,三个人开怀大笑。

  在张家口市检察院的两个人离开银川时,张曼新与他们同乘一列火车,又同在一个包厢。当列车即将抵达张家口市火车站时,他们互留通讯地址,热烈握手,依依惜别。

  不久,张家口市某银行王佐等四人被释放。

  笔者直言不讳地问张曼新:“在这个问题上,你给银行那几个头头的钱,说是酬金,可要是法院裁定是行贿,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样你岂不是要倒霉?”

  张曼新一笑,而且笑得意味深长:“我怎么不知道会有很大风险呢?可是,一想到那么多人受连累,我就把自己的风险忘掉了。人哪,什么时候都不能太自私,大家要都时刻多为别人想想,世界上会少许多是非和灾难。”

  §§第六章 布达佩斯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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