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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并非虚幻的战斗

  昏暗的光线,缭绕的烟云,空气中凉爽、闷热、冷森森、火辣辣夹带其间,说不上此时是夜间还是白昼、是隆冬还是酷暑。

  朦胧的灯光下,依稀可见熟识而气派的沙发、和阗地毯、西德6090型彩色电视机、英国迪克两用显示器、日本EY310CE彩色录相机和国内罕见的电热器、空气除湿器、电子防盗器、红外线报警器以及微型冲锋枪、无声手枪和只有克格勃才可以与之媲美的各类特种杀人器械。在摆放成一圈儿椭圆形的沙发上,也依稀可见所熟识的几个特殊人物,林立果、周宇驰、王伯腾、龚显虎、李洪世、程琢、于日敏等。一个个嘴巴上叨着一支高级熊猫牌香炮,随着闪闪如豆的亮光,是一双双紧皱的眉头、一束束惊恐的目光和一张张铁青的面颊。从他们那异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中不难看出,他们正面临着一场生与死的最后抉择,凶相毕露地策划着一幕幕腥风血雨的骇人听闻的特殊战斗。

  战斗场面之一

  一列墨绿色的火车停放在上海市郊一条军用专线上。倘若留心观察便可发现这列火车有别于一般的客车,它不仅车厢少,而且两端各有一个内燃机车头——这就是毛泽东主席南巡中乘坐的专列。这个停车地点虽说距上海闹市区并非太远,却十分僻静。左面是一道屏障似的蒿草萋萋的土阜,右面是一片荒丘般的半地下储油区,每座储油库露出地面的土表层上生长着茂密的树木,加之库区四周一块块写有“军事重地,严禁入内”的水泥牌,愈发增添了威严的气氛。眼下,在专列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守卫者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一色的年轻军官,可谓戒备森严。

  在改装的一节宽敞的车厢里,毛泽东主席安然地坐在罩在雪白勾花纱巾的沙发上,右手夹着一支特制中华牌香烟,有些疲劳感的脸上神色深沉,正操着浓郁的湖南口音向坐在对面的几个当地军政首脑讲着什么。这时,一个手托盛有香蕉、湘桔、苹果和咖啡彩釉托盘的年轻俊秀的女服务员款款地走到毛泽东主席面前,甜甜地一笑,从容地将托盘放在中间的茶几上,然后端起一杯温凉可口的咖啡,双手捧着送到主席面前,就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她猛地转过身来,一只乌黑的手枪对准毛泽东主席的胸膛,接着枪口飞出一串闪着曳光的火蛇……

  “怎么样,这个战斗方案能不能成立?”周宇驰闪着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几张布满阴云的脸。

  李洪世的P股上象扎着刺一样不安地移动着身子,提问道:“毛泽东的专列什么时间到上海?”

  “据可靠情报,是明天上午!”周宇驰一翻白眼珠,感到李洪世的提问与战斗方案有点不着边际,语气中透着不悦。

  “那能来得及么?”

  “你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方方面面?”

  “你这样大而化之地提问,叫别人怎么回答?”林立果恼怒地横了李洪世一眼。

  李洪世直了直脖子,不敢吭声了。

  大概由于异常紧张也吸开了烟的王伯腾掐灭了烟蒂,斯文地说:“据悉,毛泽东的专列配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外人是难以插进去的,这是其一。即使我们设法安插进去一个服务员,又是个女的,而这个女的又必须是经过专门的行刺训练,我们有没有这样的合适人选,这是其二。再者,毛泽东的专列上安有各种测试仪器,不要说身带手枪,就是衣袋里装着个剪指甲刀也会测试出来,带手枪焉能不被发现,这是其三。以上三点置疑,望不吝赐教。”

  “这——”周宇驰梗了梗脖子,想执言答对,又感到回答不了王伯腾提出的问题,搪塞地说了句:“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到时候再想办法嘛。”

  王伯腾反言相讥:“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岂非儿戏。古人曰: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到时再说,实乃欠妥。”

  “这么说,我们就没办法了?”周宇驰铁青着脸反问道。

  王伯腾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办法总会有的,这就需要我们开动机器,再想别的计谋。”

  战斗场面之二

  蒙蒙细雨,薄薄水雾。雨雾中,墨绿色的专列远远地把上海甩在身后,风驰电挚般地向北飞奔。

  在距专列二十公里处的一座铁路桥下,两个工兵装束的人在雨雾的掩护下,右腋挟带着一个炸药包,以匍匐姿式急速地向岸边的一个圆型桥墩爬去。他们一前一后不时地停下来,观察一下桥上有没有哨兵警戒,发现没有异常现象,弓起腰一个冲刺跑到桥墩边。其中没有带炸药包的那个从腰里解下一条长长的棕绳,猛地一甩,只见棕绳的一端从桥墩中间的空隙飞速而过。他把绳子交给对方,跑到桥后抓起另一端,一挥手,发出了一个无声的指令:“上!”带炸药包的这个马上将炸药包捆在了肩后,两臂用力一扽,身子就势往上一蹿,蹭蹭几下就爬上了桥墩,那股麻利劲儿宛如擅长攀缘树木的狸猫。桥墩下面的那个悄无声息地爬上河岸陡壁,左右一看,见桥上无人把守,立刻俯身将耳朵贴在铁轨上。不多时,铁轨发出嗡嗡的响声,直震耳鼓,渐渐响声越来越大,最后都能分辨出车轮辗轧铁轨的铿锵声。他火速跑到桥下,低吼一声:“火车快到了,快!”桥墩上的那个猛地拉燃了导火索,接着响起导火索“哧哧”地燃烧声。他马上将棕绳系在腰间保险带的铁环上,象飞燕点水一样来了个特技滑绳下,两个人立刻消失在雨雾中。

  这当儿,墨绿色的专列呼啸着向铁桥路开了过来。一千米、五百米、二十米、十米……

  “轰!”一团火光,一声山摇地动地爆炸声,铁路桥坍塌了,墨绿色专列象个被击毙的墨色巨龙在空中痉挛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坠入河底。

  “这个战斗方案又如何?”周宇驰显然在履行“联合舰队”参谋长的职责,话出口不乏威严。

  “我看这个方案可行!”龚显虎一挺胸脯站了起来,双腿并拢,目视前方,一副赳赳武夫的神态,好象他要一马当先似的。

  “老龚,坐下。”周宇驰对龚显虎的迎合十分满意,他乐意叫龚显虎坐在自己身边,脸带微笑地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主要是在每一个环节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龚显虎虽然坐在沙发上,却仍然把腰板挺得直直地:“在实施过程中,具体问题肯定会出现不少。比如我离沪来京时,就发现在南京大军区统管的区域所有铁路桥和一些重要路口都设立了岗哨,铁路沿线还不时发现带着测试仪器的巡逻小分队,看来他们是采取了防范措施。”

  “如果铁路桥增加了岗哨,那我派去的工兵还能施展开么?”周宇驰忧虑地问。

  “困难是增加了一些,但问题不是很大。关键是要选出两个精明强干、擒拿格斗和爆破技术都很过得硬的人。”龚显虎象在战士们面前训话一样始终板着脸:“一个战士军事素质的重要体现,就是看在战斗中能不能机动灵活,迅速地适应新的情况,达到消灭敌人和保存自己的目的。”

  “说得好!”周宇驰得意忘形地一拍大腿,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他一侧脸:“副部长,您看是不是就这么定了?”

  “慢。”

  周宇驰听到这个从斜对面发出的声音,虽然话语本身很轻,但是在他听来不啻于一声霹雳,不由肩膀一抖,急忙转过脸来,怯懦的目光混杂着恼怒的成份,显得有点故作镇静:“老夫子,又有什么指教?”

  王伯腾尽管听出周宇驰的话里带刺,也明白他只所以反感和不悦的原因,然而他却来个全当听不出来,即便听出来也决然不去计较,显得他这个“联合舰队”的军师不仅具有文韬武略,而且也有丞相的宽阔胸怀。他瘦削的脸上泛着大度的神色:“刚才显虎同志提出的问题非同小可,因为它涉及到了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人。他指出一个战士在战斗中应该具备的军事素质这仅仅是个属于理论范畴的问题,却没有解决实践问题——即由谁去实施。所以,决定这个战斗方案是否可行的基本条件尚未具备,这又叫副部长怎么决定呢?”

  周宇驰认为王伯腾是有意给他作梗,悻悻地问:“那你说应该派谁?”

  王伯腾的回答虽然依旧慢条斯理却又相当赶劲:“调兵遣将自然是参谋长的职权喽。”

  周宇驰果然被王伯腾噎了个倒憋气。他梗了梗脖,想踉王伯腾大吵一顿,又感到王伯腾提出的问题不是没有道理。只得暗暗咽下这口闷气,求救地向龚显虎问道:“教导队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龚显虎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你们不是练过这方面的技术吗?”

  “练是练了几天,后来根据林副部长的指示,马上训练城市巷战的作战本领,就停下来了,完成这种爆破任务还不行。”

  “能不能从南京军区的工兵连找两个?”

  “异想天开!”林立果不满地白了周宇驰一眼:“南京军区的部队归许世友统率你又不是不知道,许世友是B-52的人,在他身上作文章,那不是耗子舔猫的鼻梁头,自找倒霉!”

  周宇驰自报自弃地骂了一句:“在关键时刻需要人时,连一兵一卒都派不出来,算什么参谋长?!”

  战斗场面之三

  在安徽省境内,距铁路线不远处有一个军用机场。在机场营区一侧,有一个半地下油库。在建造油库时大概设计人员考虑到防汛原因,选择在一个高出周围地面的土丘上,眼下,整个油库区在风雨中蒸腾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把整个爆破装置一个油罐一个油罐地再给我都检查一遍!”“联合舰队”参谋长周宇驰瞪着两只猩红的眼珠子,气汹汹地挥舞着拳头,在亲自出马指挥这场战斗。

  不多时,负责在各个油罐安装炸药的战士纷纷跑来向周宇驰报告:“炸破装置已万无一失!”

  “好!”周宇驰得意地一阵狞笑:“我周宇驰今天就要在这里制造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再过不了几分钟,只要我一扭动电爆旋钮,我就是当然的开国元勋!他妈的,到时候看谁还胆敢与我分庭抗礼!”

  “信号弹!”

  随着两颗红色信号弹箭镞般射向天空,然后划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坠落下来,只见墨绿色的专列远远地飞驰而来。

  埋伏在远离油库区的一个土堰下的周宇弛握着电爆旋钮的左手打摆似的瑟瑟颤抖,饿狼般地耷拉着右嘴角,狠狠地一咬牙,右手猛地向右一转:“轰——!”天崩地裂,一束束蘑菇云状的乌黑云团升到了半空中,顿时整个油库变成一片火海。数十丈高的火焰把整个天空都烧扛了,都烧化了,然后溅落在方圆几百米处,烤得人的脸象被烧焦一样疼痛难捺。周宇驰疯狂地跑上土阜,但见一条滚滚的火龙暴跳着,咆哮着,抖动着几百米长的黑魆魆的鬃毛,极凶猛地向铁路线扑去,顷刻间将墨绿色的专列吞入腹内,化为灰烬。他狂奋地挥舞着手臂……。

  “纯系儿戏!”王伯腾一推鼻梁上的琇琅眼镜,冷冷地哼了一声。

  周宇驰再也难以克制地腾地站了起来,脑门上的青筋怦怦直跳,用手指着王伯腾的鼻子,那副凶狠的样子象个顶架的键子牛:“你给我说清楚哪一点不行?不要他妈的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他由于盛怒竟然出言不逊。

  “你简直是放肆!”王伯腾哪里受得了周宇驰的辱骂,一反斯文地站了起来,两腮松弛的肉皮气得直颤:“我提几个问题你给我回答清楚,第一,你说的那个油库储油量是多少加仑?第二,油库距铁路线究竟有几千米?第三,油库爆炸以后,燃烧的油是四处蔓延还是只往铁路一个方向流动?第四,毛泽东的专列每小时的行驶速度是多少公里?你爆炸的提前量是多少?燃烧着的油的流速又是多少?这一些你有没有作过精确的计算?倘若没有,你怎么能保证列车和燃烧的油恰在同一个时间相遇?”

  “我、我……”周宇驰面对王伯腾一连串的提问瞠目结舌,口吃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哼!”王伯腾以鄙视的目光瞪着周宇驰,话出口象巴掌一样打在周宇驰的脸上:“说你纯系儿戏,你觉得还受之有愧?你想过没有,毛泽东是何许人也?蒋介石曾几何时?侵华日军又曾几何时?且不讲井冈山反围剿和三渡赤水,就是挥师北上那会儿你还没穿开裆裤哩。所以,要置他于死地,无异于建立一座塔顶朝下的金字塔……!”

  “好啦!”林立果显然感到王伯腾后面的一番话有损于自己的志气,烦燥地一擂沙发扶手,气急败坏的吼道:“他妈的,我就不信想不出一个搞掉B-52的办法。”

  战斗场面之四

  阴霾空蒙的天空,乌黑锃亮的工字轨,急速奔驰的墨绿色专列,天地间浑然一体,一团黑色的激流势不可挡地在奔涌。

  在灰蒙蒙的天幕上,一架老式伊尔-10轰炸机在做机动飞行。驾驶这架飞机的是一个老练的飞行员。机舱里各种无线电联络开关都已关闭,他在无雷达引导、无无线电话指挥、无地标显示的情况下静默穿云飞行。眼下虽属复杂气象,又要不时躲避开雷区,但他机智果敢地忽而压杆俯冲,忽而拉杆升跃,这架笨重的飞机在他手中宛如冲浪运动员操纵的舢舨,俯仰腾跃,运用自如。

  这时,他突然一看航行图,两眼冒出鹞鹰般犀利的目光,严密搜索着地形地物。蓦地,他发现那列墨绿色的火车由南往北奔驰,他那阴沉的脸上泛出几丝得意的冷笑,猛地一推驾驶杆,飞机的两个螺旋桨剪碎团团的乌云,飞机俯冲而下,直扑列车。与此同时,他不失时机地摁下了红色投弹按钮。只见左右两个机翼同时落下两颗重量为二百公斤的炸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准确地在墨绿色的专列上爆炸,车厢在火光中四处飞散。

  伊尔-10轰炸机一个急速跃升,在炸毁的列车上空盘旋地飞了一个圈儿,见到车已经荡然无存,宣告偷袭成功地摆了摆机翼,胜利返航。

  “好!”王伯腾忘情地一拍巴掌。

  “妙!”周宇驰“畔”地一擂沙发扶手:“副部长,我看就这么干!他娘的,火车跑得再快,也比不过飞机!”

  “老于,现在该听你这个天之骄子的了?”林立果骄矜地看着一直缄口不语的于日敏。

  “我?哦,我拥护。”于日敏有些神不守舍地抬起头,那神态仿佛是刚从恶梦、忧虑和惶惑中清醒过来。

  “我是在问你,用这种飞机轰炸B-52的火车有没有绝对的把握?”林立果在语气中明显地对于于日敏的精神状态表示不悦。

  于日敏的嘴角咧了咧,怯怯地:“这种飞机我没有飞过,所以不敢凭想当然说行还是不行。用炸弹炸火车,我只是在抗美援朝时见过,那是美国一下子出动几十架轰炸机,轮番俯冲投弹,就是这样也很少能炸上火车。我们这次轰炸要求在一定的时间和一定的地点,又是单机作战,我看成功的可能很小很小。不过,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最好是听听执行这次任务的飞行员本人的意见。”

  “还用听谁的,你不是正在说嘛!”林立果把话挑明了。

  “我?”于日敏闻听一怔,“我已经多年没有正规参加飞行训练了,恐怕难以胜任。”

  “哎——,老于,不要客气嘛!当年打美国佩刀式飞机的战斗英雄,还打不了一列火车?”周宇驰有意在给于日敏施加压力。

  “现在是考验我们对林副统帅忠不忠的时候,我要是会开飞机,根本就用不着炸弹,我就象日本飞行员偷袭珍珠港一样就用飞机撞!”龚显虎横眉立目地攥着拳头,颇象个用剖腹孝忠天皇的武士道。

  “我是不希望老于以身殉职。”林立果的两眼闪着狡黯的目光,“哎,老于,如果你飞伊尔-10轰炸机没把握,改用歼击机那是可以的吧?”

  于日敏苦涩地咂咂牙花:“飞歼击机当然是我老本行,不过,歼击机上只有两门火炮,恐怕火力不足。”

  “有什么根据?”林立果一翻白眼珠。

  “解放战争时期,我在杭州看到过国民党的飞机打过我们蒸气机车,只有把蒸气机打漏,火车才能停下来。可是,主席的,不,B-52的机车是内燃机头,发动机的功力很大,而且又是两个,根本就打不坏。抗美援朝时,敌人的飞机在我的飞机上穿了十几个洞,我还是把飞机飞回来了。何况,B-52的机车一定是装甲的,就更奈何不了它。”

  周宇驰见林立果的脸由青变紫,抢先站起来指着于日敏质问道:“于日敏,你张嘴一个这也不行,闭口一个那也难办,我看你是想临阵脱逃,胆小怕死?”

  “哎,我说周副主任,”王伯腾站起来拍拍周宇驰的肩膀,“先不要把问题的性质说得这么严重嘛?老于讲的又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林副部长还没说什么,你急个什么劲见咧?坐下吧,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想个屁!”林立果象个暴怒的狮子似的瞪着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都火上房了,你们呛呛了半天连个确凿的战斗方案都提不出来,让我怎么马上向副统帅汇报?”林立果越说越气,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平时,你们这帮家伙留须拍马的本事倒不小,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他妈的草包、饭桶、窝囊废还加胆小鬼!”他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小张纸,显示地用力一晃,“都看清了没有?这是副统帅的手令,我一字不落地念给你们听:‘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落款是‘林彪’。副统帅还说,这次要论功行赏,谁能完成搞掉B-52的任务,读就是开国元勋,谁就当国务院总理!想洗手不干的,要临阵脱逃的,统统枪毙!下面我来下达战斗命令!”

  战斗场面反馈

  “副、副、副部长!”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把刚要宣布战斗命令的林立果的下文给打断了。

  林立果知道情况不妙,但他还是故作镇静地两眼一瞪:

  “慌什么?!”

  那个中年男子气呼呼地咽了口唾沬:“上、上海方面有紧急情况报告!”

  林立果脸色发白地急忙跑到墙角的一部红色保密电话机旁,抄起听筒:“喂,我是‘老康’,什么事?”

  话筒里传出一个象老年人似的低沉而颤抖的话音:“B-52的专列没有在上海停车,已经直接开向北京。”

  林立果一听以为是对方说错了,大声喊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要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清楚!”然而尽管如此,他握话筒的右手开始发抖,无疑说明他已经意识到所发生的事情的严重性。

  恰在这时,屋外“嘎”地响起一声炸雷,宛如凌空中爆炸了一枚重磅炸弹,震得玻璃“咯咯”直响,屋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整个小楼也随之摇晃起来,接着,把天空和大地折磨了几天几夜的雷雨,象天河决口似的铺天盖地地下了起来,密集的雨点冰雹一般敲击着屋顶,象千军冲锋时的呼喊,如万马奔腾的蹄声,又好似刀枪相击的古战场。

  在坐的人休说在这种阴森可怖的氛围中,单凭林立果那握话筒颤抖的手和变了调的嗓音就足以知道发生了某种非常事件,一张张木然僵硬的脸上虽然隐约通过微微抽搐的嘴角透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谁也不肯咳嗽一声或挪动一下身子,甚至连微弱的鼻息也怕让别人听到,似乎只有这种死寂般的状态下他们那脆弱的心弦才会不绷断,心里淌血的伤口才会稍许得到一些愈合,揪到嗓子眼儿的心才不至于跳出喉咙。

  话筒里又传出老态而沙哑的嗓音:“毛泽东的专列已经直接开回北京!”

  “什么时候?我在问你什么时候?”林立果用比平时狂戾的时候喊声还大的声音对着话筒喊。

  “什么时间不知道。我们这里正准备等待接见,好趁机行动,结果我们都受骗了。”

  “他妈的,不是叫你们严密监视他的行踪吗,那么大一列火车开到什么地方都掌握不了,你们他妈的都干什么去了!”林立果勃然大怒,话语里充满对一些人的痛心的难以挽回的抱怨。

  话筒里除了电流的咝咝声,听不到任何话音,仿佛对方的舌头僵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林立果两眼象充上一层血一样通红。

  话筒里的“舌头”还是打不过弯来:“一个小、小时前,毛、毛的列车已过了徐、徐州。”对方好象躲避瘟疫似的“嘎”地一声放下了电话,林立果握着的话筒里发出“呜呜”的盲音。

  “混蛋!”林立果“呜”地一音把话筒摔在放电话机的方桌上,以从未见过的眼神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然而又象谁也没有看到,发乌的嘴唇无音的颤动着,整个脸象霜打过的秋茄子,黑紫、干瘪而又耷拉着。

  偌大的屋子里仍然雅雀无声,那沉闷而紧张的气氛,象等着死亡前的爆炸。

  “哈哈哈,《五七一工程》,哈哈哈……”林立果惨然地大笑着,那样子象听到他老子噩耗以后的奔丧,又象一个输光的赌徒倾家荡产以后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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